nbsp;   直到跑到自己的寢宮，趙銘才感到一絲自在，興致衝衝穿好小桂子準備好的平民粗製衣服打算再次出宮。

    這次他要去的地方不是汴梁城最熱鬧的東市，而是要去看看汴梁城裏最為貧窮的南郊城外。

    整個汴梁城格局基本可以劃分為北貴東富，西平南窮。北邊臨近皇宮，周邊多是達官貴人居住之地，各出閣的皇子王府也座落在這一帶。在大街上扔塊石頭砸到的不是官員就是官員的家仆。也是汴梁府衙最用心的地方，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東邊就為各地豪商地主占據，說起財力，怕是北邊都比不了，經常出現富二代相互攀比的情景，昨天趙銘遊玩的東市就位於二者之間，端是熱鬧無比。

    西邊就遜色許多，大梁城無權無財的平民大多居住於次，為了方便治理，汴梁府衙也位於此地，算是有先見之明，此地雖然清貧也算過得安逸。

    最雜亂無章就是南邊，特別是南郊城外，多是荒山野澤，平地是四個方位中最為稀少，不怎麽合適人們開墾居住，便成了遊民乞丐聚集之處，收養遺孤寡老的義倉和收葬無主屍首的漏澤園就位於此處。

    今天趙銘主要的目的地就是汴梁南郊。為了自己改造計劃，趙銘必須摸清楚大趙最富裕和最貧窮的底線在那裏，才能製定出相應的改革方案。

    為了方便行事，趙銘特意讓小桂子準備幾套平民衣物還指定要舊的，這可為難住了小桂子，不知托了多少關係才弄到，花出去的銀子夠買了幾套上好的絲綢衣物。又洗了再洗，生怕有些小潔癖的殿下嫌棄。

    其實趙銘並不是那麽挑剔的人，按他的想法最好穿上一身乞丐的衣服比較容易拉近關係，就是擔心穿上乞丐服裝怕是連宮門都走出不去，隻好退而求其次扮成平民。

    待趙銘和小桂子換好衣物行至皇宮大門，早有護衛在大門處等候。也是一身平民裝扮，為首的還是位熟人。

    正是王啟年這位麵部憨厚心底機靈的禁衛伍長，一起嫖過娼的關係自感親近。趙銘上前就開口打趣道：“喲，這不是王伍長嘛，一大早就紅光滿麵的有什麽好事說來聽聽？”

    王啟年一路小跑跑到趙銘麵前行禮後媚笑說道：“托殿下玉口，昨日李校尉如殿下所說，直接把卑職升為隊長。從今天起專職殿下出宮護衛。卑職是個粗人，以後請殿下多多包涵。”

    我靠，昨天趙銘不過隨口一說，這還真升官了啊。這眼色，禁衛裏多妙人啊！趙銘也不知道該哭該笑，升官都這麽隨便，這禁衛羽林軍身為京四軍之一到底還有幾分戰力？

    趙銘出宮去南郊，自然不用他用腳走著去。王啟年甚會辦事，得知要去的是南郊舍棄了貴人出行的雙駕馬車，選用的是平民出行乘坐的大棚馬車，得到趙銘一陣誇獎。王啟年老臉都笑成菊花，連道不敢。

    趙銘鑽進馬車才發現，外表與平民乘坐馬車無二，內裏卻別有洞天。平時提供平民依靠休息的長條櫈全部撤走，底板鋪滿軟毯，單邊放置讓人靠背的軟墊，還備有食盒，裏麵裝著果脯酒水，旁邊還放有幾本話本，生怕乘坐者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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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銘坐上去如墜雲中，除了有點熱以外舒適無比。連乘坐馬車的顛簸感都因厚厚的坐墊減少幾分，不由再次誇獎：“王啟年有心了。”趙銘十分滿意，又不是矯情的人，能舒適一點有什麽不好？

    “殿下滿意就好，請殿下坐穩，卑職這就要出發了，若殿下有什麽吩咐隨時傳喚卑職。”

    馬車之內隻坐著趙銘一人，小桂子跪坐在一旁伺候。王啟年和另一大漢充作馭手，其他的護衛早上乘上另兩輛大棚車一前一後護衛著。

    古代趕路的速度實在讓趙銘想吐槽。足足走了一個時辰趙銘一行人等才出了汴梁城南門。

    “殿下請下車，南城城郊到了。”王啟年恭恭敬敬扶著趙銘下了車，再安排兩名禁衛留下來看護馬車。

    “打現在起，叫我趙六。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趙銘一邊做著後世的早操，一邊吩咐到。

    “這個…卑職不敢啊！”王啟年臉色又苦了起來，這稱呼被人知道了還得了？跟這殿下出行每次都要心驚肉跳的。

    “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這是命令。”趙銘才不理會王啟年，留下一句話帶頭向前走去。

    王啟年隻好無奈跟上，還接到小桂子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

    一路走來，趙銘的眉頭越來越緊，他大趙窮苦民眾的生活就是這樣的？

    放眼望去，滿是些茅草搭建的窩棚，連個窗戶都沒有。時不時有穿著滿身補丁的布衣平民在附近勞作，其間小孩多數隻穿著一件肚兜裹身，更多的不著片縷，光著身子跑來跑去。

    多是麵黃肌瘦，年紀不過五六歲光景便要跟在父母身後割除雜草，整個人被曬得漆黑無比，身上布滿了一道道被茅草劃傷的紅色痕跡。

    田間放置的吃食不過是些灰黑的雜糧饅頭和一碗不見油光的野菜，為了飽腹饅頭之中不知摻雜了何物，顯得粗劣不堪。

    屋舍間髒水橫流，四處都能聞到一股臭味，村民們麵色如常行走其中，腳上也沒有鞋子。趙銘甚至看見螞蟥吸附在村民腳上。

    趙銘行走了幾裏路程，細心查看也不過發現三隻雞，一條狗。其他的大型家畜如牛，羊，豬等一隻未見。便是那瘦骨如柴的三隻雞也有老嫗守在一旁，顯然這三隻雞是家裏的重要財產。

    在前世，趙銘也算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孩子，即便沒享過什麽福但也沒吃過什麽苦。衣食之類從來沒有擔心過。雖然不能每天大魚大肉，肚子也從未品嚐過饑餓的滋味。哪怕是年老力衰的無後老人，東幫一下西拉一把也能過得下去。

    那裏像這裏，饑餓貧窮仿佛是這裏的主旋律，每日隻能為了填飽肚子而奔波，永遠看不出一絲希望。

    趙銘黑著一張臉行走於其間，四周的護衛誰也不敢出聲，怕惹惱了這位心情已經很不爽的小爺。

    突然一個不備，從茅屋角落衝出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一把拉住趙銘的手哀求到：“大哥哥，你就行行好，買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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