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秦願將新兵營帶去教室待了一整天，陸兆風又不淡定了，叫來雷戰問話，“阿戰呐，離演習沒幾天時間了，我看小秦同誌還是不急不躁的樣子，你要不要過去找她聊聊，看看這事兒怎麽弄弄好？”

    雷戰的腦海裏出現秦願色眯眯的樣子，全身像是螞蟻爬過一樣難受。

    他躲她還來不及呢，還過去找她聊天？這是把豆腐送到她嘴邊給她吃。

    “就這樣吧，你去找小秦聊聊，拿出個章程出來，我雖然對她有信心，但是現在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也是難受，”陸兆風拍板做了決定。

    言下之意，這是命令，雷戰不願意去也要去。

    “首長，把秦願叫來問一下就知道了，”雷戰有了抵觸情緒。

    “阿戰，你好像對這件事情很不上心，為什麽？”陸兆風看出些端倪，刻意問道，“因為人家小秦是小姑娘？”

    雷戰抿唇，不語，心裏卻想，哪有小姑娘像她這樣的，讓他想躲都躲不起。

    “你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居然怕一個小姑娘，說出去未免讓人笑掉大牙，影響我們野狼特戰隊的名聲，”陸兆風不怒自威，“不管怎麽樣，先等這次演習過去再說。”

    “我沒空！”就算是命令，雷戰也不示弱，“野狼的訓練任務也很艱巨，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希望首長體諒。”

    說完，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禮畢，轉身走出陸兆風的辦公室。

    “臭小子，你對我也耍起脾氣來了？”陸兆風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了出來。

    雷戰並未因此停下腳步，首長是知道他的脾氣的，他不願意，誰的話都不聽。

    出了六號樓，雷戰迎麵遇上個人。

    “雷隊長，好巧啊，”王瑩笑容滿麵，說著送上一個西瓜，“這是軍區自己種的西瓜，特地送來給首長嚐嚐，既然這麽巧遇上雷隊長，不如幫忙搬一下吧。”

    雷戰心裏想著陸兆風的話，隻覺得王瑩聒噪得很，“我沒空，你找其它人幫忙吧。”

    說完，連個正眼都沒看王瑩，朝一號樓走去。

    王瑩望著那英挺的背影，眼內情緒晦澀不明。

    一號樓，就是秦願帶新兵營上課的地方，他過去那邊幹什麽？

    此時，一號樓的一樓大教室內隻剩下秦願一個人了。

    雷戰扭頭想走，忽然聽到她輕輕地啜泣聲。

    怎麽回事？難道是承受不住壓力，暗地裏在這裏哭？

    哼，女人就是女人，天生就是弱者。

    雷戰忍不住勾唇譏諷，麵上裝作一副很厲害很彪悍的樣子，實際上和普通女人沒區別。

    他正好借這個時機，和她講講這次演習的厲害關係，免得總一副驕傲的樣子。

    敲了一下門，傳來甕甕的聲音，“進來”。

    雷戰推門進去，一眼便看到秦願雙眼通紅，更為不削，女人都是水做的，怎麽能和他們這樣金剛鐵骨的男軍人相提並論。

    “沒能力就和首長說，偷偷躲起來哭算什麽？”

    “你怎麽來了？”看到雷戰，秦願的眼睛倏地亮了，胡亂擦了一下眼淚，站了起來。

    可能是坐得久了，猛地起身時，扯到了大腿，疼得她忍不住皺眉，但是以最快的速度調整過來了。

    待雷戰走到麵前，她才發覺他的臉色不對，好像是冷淡之中多了抹嘲諷。

    對，是在嘲笑她。

    腦子一下子就回到了雷戰剛進來時，他說的話。

    “你剛剛說我什麽？”她對上他黑眸，不服氣道，“你說我偷偷躲起來哭？”

    “我說錯了嗎？”雷戰發現她的雙眼長得很好看，黑白分明不說，目光堅定，有著能將人一眼看穿了似地如銳利。

    “你……”秦願不想反駁，她拿起遙控器，按下了紅色按鈕，氣鼓鼓道，“你自己看。”

    投影幕布上出現了一張張稚氣的臉，他們或笑或哭，或平靜或激動，全都清晰地出現在了他們兩個人的眼前。

    “這是李亮，他囑咐未婚妻好好照顧他的父母，等他有了成績就會請假回去看他們的。”

    “他是趙勤，我們隊射擊能力最好的一個，他從小沒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老邁，全靠妹妹邊上學邊照顧，可這樣，她妹妹的學習還名列前茅，他說他一定會給妹妹掙軍功回去。”

    “他叫二毛，是他們村裏唯一參軍的，父母驕傲得要擺三天的流水席，可在他參軍前一晚，出車禍死了，他為了完成父母的心願，沒有辦法給他們送終就來了……”

    “……”

    教室裏，秦願的聲音漸漸哽咽，還沒說完，她又一次淚流滿麵，“我是哭了，可是沒有偷偷地哭，我為他們赤忱的心而哭，這沒有什麽可丟臉的。”

    雷戰蠕了蠕緋唇，最後憋出兩個字，“矯情。”

    “我就矯情了，礙你什麽事情了，”秦願正惱火著，大聲吼了出來，“你看沒看到他們剛才的表情，他們熱愛他們現在的身份，就好像你和我，一樣的熱愛和喜歡。”

    說完，眼淚流得更凶了，她以為她足夠堅強，可是聽到那麽摯誠的語言，忽然想到了那個已經再也見不到麵的人。

    “好了，算我錯了，別哭了，”雷戰莫名地煩躁，他走了上去，將還在不斷播放地投影儀給關掉了，順勢拍了拍秦願的肩膀。

    秦願揪住他的衣服，使勁地往臉上抹去，再抬頭時，臉上幹幹淨淨的了。

    反觀，雷戰的衣服，髒了。

    “你……”他無語。

    “我接受你的道歉，”聽他道歉，秦願的心情好多了，放在心裏十來年的事情被勾了出來，讓她心如刀絞，雷戰的到來，又讓她緩過來了，“你來我這裏幹什麽？”

    她還好意思反問他？

    雷戰雙手叉腰，神色嚴肅地看著他，“首長很擔心這次的演習，你要是再不弄出點士氣出來，他可就要親自上陣了。”

    “多大的事啊，”秦願咕噥著，朝雷戰擺手，“我已經和首長解釋過了，我要是贏了，他不能阻止我追你。”

    雷戰一聽，臉都綠了，“你和首長說過這件事情？”

    “嗯，”秦願大方地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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