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向秦願道歉，而不是我，”雷戰吐出一圈白煙，語氣寡淡地回答了。

    王瑩聞言，心尖被刺了半疼，她眼內水光漸滿，深吸了一口氣後拖著如灌了鉛似地沉重雙腿走了上去，“雷戰……”

    她在他麵前從來不敢直呼名字，今天還是鼓起了勇氣叫出了在心裏默念了無數字次的兩個字，“和她比起來，我真的有那麽不堪入目嗎？”

    說完，她看著雷戰，見他一動不動，瞬間如鯁在喉，“我們從小在這個大院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對我，你肯定了解得比對她的深，我是什麽樣的人，你肯定也很清楚，可為什麽，你連個正眼都不肯給我？”

    雷戰抖了下煙灰，看向天邊棉花似地的白雲，這個時候，秦願應該正帶著李亮他們訓練吧？

    王瑩覺得自己還不如一抹空氣，她站立了良久，垂眸央求道，“雷戰，我喜歡了你這麽久，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雷戰低下了頭，彈去落在褲腿上的煙灰，冷冷地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為什麽？”王瑩近乎歇斯底裏地叫了出來，這三個字就好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在她的身上，抽離了她全身的勇氣，“我哪一點比不上秦願了？你說，我改，好不好？”

    雷戰猛了吸了一口，煙頭一點猩紅，可他沒有繼續吸下去，赤手撚滅燒得正旺的煙頭，將它拈進了盆栽裏頭，長腿翻下圍欄，要回屋。

    王瑩見狀，張開雙臂把他攔了下來，她蓄得滿滿的眼淚水順著清秀的麵龐滾落了下來，滿臉不甘心，“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你會發現我比秦願更合適你。”

    雷戰目光清冷，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

    王瑩看到了絕望，他哪怕是閃爍一下，她也更有勇氣一點，然而，這樣惜字如金的雷戰讓她害怕和不安。

    當即，腿腳軟得站不住，跌坐在地上了，哭著求道，“我知道你因為找秦願比試生我的氣，可是你知道嗎？我都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所以才會情不自禁的……嗚嗚……你就當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此時，雷戰厭惡得隻想踢走麵前這一團活物，可是今天是母親的忌日，他不能動手，隻得繞過去，大步往屋裏走。

    “雷戰，你再走一步試試看，”王瑩的吼叫聲異常驚悚，雷戰停住了腳，聽到身後傳來她顫抖的聲音，“你要是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雷戰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他扭頭，看見王瑩已經站上了圍欄，他嫌惡的表情一覽無餘，“你威脅我？”

    “雷戰，對不起，我沒有其他的辦法，我真的真的是太喜歡你了，”王瑩一臉淚水，恨不得刨開胸膛給雷戰看她的一片赤誠之心，“試著交往，好不好？”

    “做夢！”雷戰從嘴裏擠出兩個字來，麵容更為冷峻，震懾人心，“你想跳就跳吧，反正髒得不是我的地兒。”

    說完，他轉過身來，雙手環胸，譏笑著睥睨她。

    王瑩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不屑，輕視，和鄙夷，她就想個跳梁小醜一樣唱著獨角戲，而他根本不在乎。

    既然是這樣，她跳下去，豈不是一文不值？

    可如何圓場？

    “怎麽不跳了？”雷戰一臉嘲弄，“不敢了，是嗎？”

    王瑩心慌，雙腿發麻發軟。

    “你是軍人，隨時候命，上刀山下火海，沒得吭一聲，你居然連兩層樓都不敢跳了？”雷戰哼笑，權當是在看一個鬧劇，“你就這點兒膽量？看來你還是沒認清自己是怎麽進軍區的事實吧？”

    王瑩萬萬沒有想到雷戰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心痛難忍，死死地抓住欄杆，不敢下來，也不敢承認她的軟弱，“為了你，我當然可以跳下去……”

    雷戰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王瑩的雙腿抖得厲害，她瞥了眼樓下，腿又軟了幾分，臉上驚恐得仿佛是懸空踩著棉花上，“跳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情，就算死，我也心甘情願。”

    “說，”聲音極冷。

    “秦願就是個被逐出家門的女人，除了一身匪氣之外，什麽都沒有，也就是說她什麽都不能給你，但是我不一樣，你接納我，我可以成就你，你若是不接納我，我也可以毀了你，”說完，王瑩不敢看雷戰。

    “你調查她？”雷戰怒目而視，眼裏的火苗蹭蹭地上來了，他想到秦願那日紅著眼睛上他的車，可依然笑著麵對她，沒有說出了什麽事情。

    想到這，他心裏某處軟了下來，秦願這傻瓜，真是做了筆劃不來的買賣，為了他，真是樹敵無數了。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貨色而已，”王瑩露出了的笑容，她總算是掰回來一點了，就那樣的出身，怎麽和她比較呢。

    她的哥哥是處在上升期，隻要立下小小功勞，就能從身為中校，前途無可限量。

    她的父親是軍區掌握實權的副軍長，隻要他高興了，想升誰都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反之亦然。

    “無可救藥！”雷戰怒火中燒，陰沉的臉上再也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厭惡了，“秦願，十九歲參軍，同年就以最有優異的成績考入B城軍校，三年半裏，她所有的專業課滿分，所有的專業技能滿分，她是B城軍校曆史上最優秀的學生，沒有之一，你認為自己和她有可比性？”

    什麽？王瑩的臉色明顯一滯，她忘記調查秦願在軍校的事情了。

    “王主任，給你自己留點兒體麵，不然到最後難堪的是你自己，”雷戰說完，雙唇緊緊地抿在了一起，他轉身回屋，打開屬於他母親盧鳳儀的屋子。

    屋子每天都有人打掃，遺像被擦得一塵不染。

    他撫著照片，嘴裏異常苦澀。

    在屋裏坐了一會兒，雷戰抱著遺像出來了。

    他走下樓，聽到了餐廳傳來的說話聲，是那個女人在安慰王瑩，“瑩瑩，來，你坐這兒，多吃一點啊，都是大隊長喜歡的菜，我知道你也很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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