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他是她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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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對襟華服,上麵繡著暗紅色的雲紋,墨發用金冠整齊的攏了,但仍有一綹垂在光亮的銅半麵,襯著那暗啞的金屬色澤,明明暖陽高照,雲婧川卻仍是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聲音猶如生鏽的木鋸在紋理細膩的木頭上拉扯這個聲音,雲婧川一輩子都忘不掉。

    是他,長平王。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這裏,原來是在王府啊。

    也對,她有來過王府的記憶。隻是第一次是在門口,後來入住,進來時已經是晚上,根本沒怎麽看清;而離開的時候,卻是受了他的影響,出了屋門就坐上了馬車。

    怪不得,對這花園毫無印象。

    他看見她們二人,那般說著,之前的灰衣男子便自覺的過來從雲婧川手中接過那女子。

    是要斥責她嗎?雲婧川不由一陣忐忑。

    還記得他對她說過的,“待在我能夠得著的地方”。

    而她卻去了於都城千裏之外的桐城。甚至都因為離開的時候走的過於匆忙,根本沒有知會這人!

    雖然早想過這裏可能是長平王府。但是兩地相距何其之遠且不說,單就他根本不知她的去向,又怎麽可能救她呢?所以,說是那般,雲婧川根本沒對那猜測報太大的希望。

    雲婧川尷尬的伸出手,一句“嗨……”僵在了嘴邊這王爺眼見著灰衣男子接過了那白衣女子之後,便轉過了頭,繼續盯著平淡無波的湖麵。

    他說,“帶千語下去診治。”

    頓了頓又道,“叫他們過來一趟。本王乏了。”

    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雲婧川自知理虧,訕訕的靠近前,小心翼翼道,“王爺,你生氣了?”

    男子不語。

    “是你的人救了我嗎?”雲婧川從男子背後湊了上去,脖子拐著,臉回轉過來,討好似得嘿嘿幹笑,“真的生氣了?”

    “姑娘。”身後有人輕喚。

    是四個黑色勁裝的仆從。以前見過的。之前隻要他想移動的時候,這幾個人就會冒出來。

    “你擋著路了。”凳子上的華服男子語氣淡淡,任由那幾人抬了,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匆匆別後再見,雲婧川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已經是這般。

    他冷漠冰冷,猶如不認識她一般。

    她狼狽不堪,隻著內衫不說,還頭發淩亂披散,胸口的位置都有血跡隱隱滲出來。

    明明在離開之前的時候,他還說著,“真心求娶”,“你是唯一”這種話,還那麽晚都為她執起一盞燈等待著,知道她去查案還特意前去打點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雲婧川愣愣的看著被抬著的男子漸行漸遠,一時間不知道該跟上去還是該離開。

    而胸口的傷口,並沒有因為雲婧川呆立著而停止向外滲血。伴隨著斑斑的血跡,有細細密密的疼痛呈輻射狀彌漫擴散開來。

    眼前一黑,雲婧川跌坐在地。

    還是跟上去吧,至少,討個藥弄套衣服什麽的也好,畢竟這個樣子,走不了幾步怕就倒下了,還如何能回的了家?何況,這人隻是生氣,說不定哄哄就好了呢。雲婧川心裏想著,當下便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

    一行人抬著男子進了一處僻靜的小院,雲婧川不等招呼,自己一閃身緊緊跟隨著溜了進去。

    剛一進門,一陣清淡的花香襲來。仔細看去,原是院子裏種著一棵說不上名字的樹。踩著厚厚的落紅而過,聞著陣陣清香,頭頂還時不時有新的花瓣掉了下來,胸中煩悶一掃而光。甚至連傷口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一些。

    這院子倒是與安置她的極為不同,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是無不顯示著這王府尊貴的一處精致的院子。與這院子一比,之前她住的那,倒真像是柴房了。

    果然還是王爺自用的。倒真真是會享受!看著男子的座椅被抬進正屋,雲婧川擔心被拉下,停止感慨,又跟了進去。

    踏進屋子,雲婧川才知剛才感慨的有些早了。從外麵看分明是與她住的一般大的屋子,內裏裝飾卻是富麗堂皇。雖粉紅簾幕重重疊疊,卻雅而不俗,是與飄香樓完全不一樣的氣氛。

    他一個大男人,住在這麽粉紅的一個地方?雲婧川不由吐槽了兩句。

    記得之前,明明他與她一起住的也是那般簡陋的屋子,現下

    雲婧川突然怔立原地。因為她看到了那床上躺著的女子。

    白紗裹身,不省人事的美女。

    記得,他喚那美女“千語”來著吧?

    跑了這麽遠,就是專程過來看這女子麽?雲婧川定定的望著男子坐在床頭,替女子掖了掖被子。心下突然很不是滋味。

    “叫十三過來。”

    黑衣人領命退下。這下屋子裏,便隻剩下他們三人。

    雲婧川腆著臉湊了過去,偷偷看了男子一眼,見著男子並無想趕走她的意思,這才道,“沒用的,她不讓診脈。”

    男子不語。還是把她當做了空氣。

    “你請來的郎中有辦法診脈嗎?若是沒有的話,怕也是徒勞的。她警覺的……”

    “你會吵到她。”男子打斷雲婧川淡淡道。

    她好心提醒,他卻嫌她吵。

    看起來,他很緊張這個白衣美女。

    可是,明明她看起來比這女子嚴重很多啊。胸口的血跡,難道他看不到嗎?

    即使他還不是她正式的老公,然而,當著她的麵,這樣擔心另外一個女子

    雲婧川心下一緊,她是在吃醋?

    呸呸呸!雲婧川拚命壓下內心的不悅,小聲一點開口,“那個王爺,我能不能跟你借個傷藥,然後再借套衣服?”

    男子回頭,冷冷的瞥了一眼。當下,身後突然進來一黑衣人,雙手將手中物什托起。

    月白袍,小白瓷瓶,外加一張皺巴巴的紙。

    紙是她之前畫的,要贈與這人的禮物圖紙,那小瓷瓶,想必是傷藥吧?

    一應而全,原來是早就想好要讓她拿上東西離開了吧?

    男子的銅麵仍舊泛著清冷的光,但是那目光竟是柔和無比的對著床鋪上的女子。雲婧川把手中的東西抱得更緊了一些,四下察看,向著外間走了出去。

    一角的帷幔,有處小小的空間,可以作為遮擋,上個藥是最好不過了。

    雲婧川把衣服跟圖紙放在外間的桌子上,靠在帷幔後,輕輕褪下了外衫。

    滲出的血跡略有些凝結,致使原本就薄薄的外衫與裹著傷口的繃帶粘到了一起。往下脫衣服的時候,有些艱難,雲婧川控製不住輕哼了一聲。

    再接著便是一圈一圈纏繞的繃帶了。血液把所有的布都粘合到了一起。有些已經幹了的地方,已經形成了一塊硬邦邦的布板。完全不能解開。看來隻能使用剪刀了。

    若是女子閨房的話,應該會有做女紅的東西吧?雲婧川一手捂著傷口,從帷幔後探出腦袋,準備四下查探

    “啊?!”一回頭就是坐著的男子近距離突兀的一張銅麵這是要鬧哪樣?難道說他在偷看她???

    雲婧川慌忙拉了帷幔擋在胸前,“你你你……你要做什麽?”

    他不是剛才還在白衣女子那邊麽?也沒見有幫忙的人進來,更詭異的是,完全沒有聽到什麽聲響啊,他是怎麽就著凳子挪過來的?

    男子薄唇緊抿,寬大的衣袖伸起,素白的手指中,是一把剪刀,外加一條幹淨的繃帶。

    “晚膳一起用。”他說完,一伸手,嗖地一下連著凳子一起飛到了先前坐著的地方。

    好厲害的功夫!

    身為一個現代人的雲婧川自然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匪夷所思的,不借力就飛起來的武功。心中驚奇不已,自然也就眯了眼睛多看了幾眼。

    男子坐穩之後,再次伸手時,雲婧川終於看清,原是有條細細的猶如鋼絲一般的絲線。

    疑惑解了,這才有心思思慮方才的事情。

    這個人,雖然麵色有些別扭,卻實實在在還是在意著她的。

    意識到這一點,雲婧川一邊處理著傷口,一邊嘴角微微上翹。

    本以為,又會如之前所經曆的那般,莫名再經曆這個人態度的轉變。就像慕子恒,抑或是神棍秦。

    虛驚一場。

    他還叫她一起用晚膳了,是不是就代表並沒有討厭她,而隻是為她的不告而別有些不悅呢?

    雲婧川利索的處理完所有,欣喜的從帷幔後跑出來時,男子已不知去向。

    隻餘得她與那女子二人。

    雲婧川緩緩的走了過去。

    坦白說,就是這王爺喜歡這女子也沒什麽稀奇。畢竟都這般用心的安置,並且都是那麽擔心的眼神。再加上,這可是古代!

    是男人們三妻四妾都合法的古代。

    他就是同時喜歡她與這女子都沒什麽稀奇,或者,是喜歡著女子更多,也都能說得過去。

    他不是與她一般的現代人,即使他喜歡她不假,但是又怎麽會存著隻喜歡她一個人這樣的想法呢?

    她是他的。而他卻是她們的。

    “你居然醒了?!”女子的驚叫聲響徹了整個屋子。

    雲婧川回身,是一鵝黃衫輕紗覆麵的女子。

    剪水明眸中滿是驚疑,那番驚叫,顯然是針對自己的。

    這個,又是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