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boss還真得感謝老鍾這通電話，讓這個外表堅強，內心敏感的小女人清醒過來，不再哭了。

    “……你要走？”大boss開口，打斷沉默。

    “嗯。”她站在哪兒，情緒稍稍穩定，可卻尷尬得手足無措。她感覺自己糟糕透了，今晚丟臉真是丟到家了，先是被高子瑞撞見，後來是在他麵前無故撒潑，又哭又鬧的，這樣的她，肯定糗死了。

    她原本不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麵對他時，總會失態……

    “不好意思……”她頭微垂著，根本不敢看他，很不自在的摸了摸太陽穴，“我剛剛……情緒有點兒過了。”

    其實好好想想，這事，也不全怨他。因為他吻她時，她好像也並沒怎麽反抗……甚至，沉迷其中。

    而且……今晚分別幾次之後都是她主動找他的，先是搭車，後是借證件……她曾勾搭過他，所以，這些確實很難讓他不誤會。

    看她臉色通紅，不自在道歉的尷尬模樣，跟開始對他撒嬌哭泣耍賴的模樣大相徑庭，這個善變的小女人惹得大boss心裏多了些異樣的情愫，“我不知道子瑞在……以後，不會讓他再進這個房間。”讓她如此尷尬，他也頗多自責。

    呃！還有以後？她聽得耳根都紅了。

    “宋輕歌。”

    “嗯？”

    “我……”大boss嗓音低啞，“昨晚聽見你跟朋友的談話了。”他喉嚨有點緊，聽了那些話後，一整晚失眠。

    其實，當她說，她要和羅世琛重新訂婚之後，他真的打算放棄了。不過，昨晚無意聽見她說的那些話，卻讓他改變了主意；還有，看她用他給的時，心裏的愉悅簡直是無以言表。

    啥？宋輕歌不明白，雲裏霧裏的，昨晚她跟許婉在一起啊，“我，說了什麽？”

    呃！大boss滿頭黑線，語氣不爽，“你不記得了？”

    她搖搖頭。

    看她那樣子。果真是不記得了，大boss有種強烈的挫敗感。

    “我到底說了什麽？”她又問。

    “忘了。”大boss不悅。

    她響了，老鍾已經到酒店門口了，“我走了。”

    當她打開門時，傳來他頗無奈的聲音，“我元旦就回來。”

    宋輕歌身子微微一滯，沒回頭，走了。

    不湊巧，她在走廊裏遇到高子瑞，這廝還穿著浴袍，手裏拿著一張房卡，見了她，驚訝，自來熟的問：“宋小姐，這就要走了嗎？”

    宋輕歌羞愧尷尬，皺眉，沒理他，大步往大堂那邊跑去。經過總台時，她能感覺那幾個總台小姐異樣的目光。

    好糗！

    她絕對不會再到這兒來了！

    ----

    大boss抽煙的時候，高子瑞笑咪咪的走進來，沒想到，枕頭，煙灰缸全都飛過來迎接他，還好還好，他身手敏捷躲過了。嗬，要跟大boss一起工作生活，還得先把身手練敏捷了，否則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她怎麽走了？”高子瑞死皮賴臉的問。

    大boss給了他一個趕緊滾蛋的眼神。

    “大boss，這房間都進了，卻沒上成，你這撩妹技能啊有待加強。”高子瑞戲笑道，然後不無調侃的說：“要不要，我托朋友從日本買點材料回來讓你學習學習？”

    大boss心裏正不爽，遇上這個始做蛹者又厚臉皮的撞在槍口上，“非洲那邊的新項目馬上要啟動，還缺一個負責人，想來，還是你最合適！”

    高子瑞暗叫不秒，“大boss……”

    大boss沒搭理他，打了個電話，利落的安排：“許謙，通知人力資源部，明天發一則人事任命，由高總監負責非洲項目的啟動工作。”

    “boss大人！”

    大boss裝沒聽見。

    “豐城！”

    大boss視而不見。

    “顧大哥！”

    裝，讓你丫裝！哼，大boss臉色不改。

    “學長……”這下，高子瑞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了，趕緊收起嘻皮笑臉，解釋著：“我發誓，今晚我絕對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下了幾天的雪，小區裏水管凍爆了，停水停電的，我隻能到這兒來。我又不知道你會帶宋小姐來……我更不知道你一進門就心急的壁咚……”他越說越攔不住嘴：“如果不是我阻止得快，我就會被勉強看一場動作大片……”

    大boss眉一緊，對著電話說：“許謙，記得給高總監訂最快的機票去非洲。”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高子瑞在心裏腹誹：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重色輕友啊！

    這破壞boss大人泡妞的代價真大啊，非洲，那鳥不生蛋的地方……他哭暈在廁所。

    ----

    大雪停了。

    天氣放晴，太陽也出來湊熱鬧了，不過，仍舊很冷。

    安妮拿著記事薄，核對著宋輕歌一天的行程，末了說，“宋總，禮服送來了，你要不要試試？”

    “什麽禮服？”

    “月底工商聯誼晚宴要穿的禮服啊，”安妮提醒。

    “不用試了，”宋輕歌鬱鬱寡歡。

    等安妮出去後，她的目光卻落在辦公桌上的台曆上，今天24號，是平安夜。思緒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顧豐城，還有一個星期他就回來了。

    自從冬至那晚後，她是刻意回避他，之前他發過兩次短信，她都沒回，以他的驕傲，應該不會再聯係她了吧。

    若說對他完全沒感覺，那是假的。

    甚至，可以說她動了心。

    否則，冬至那晚怎麽會和他一起吃飯？不可否認，她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時刻，即使是明知跟他在一起，他會輕薄她。

    隻是，後來發生的尷尬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倒讓她越漸清醒了。

    如果，他們不是以“勾搭”這種難以啟默的方式相識的話，她倒不介意跟他繼續發展下去；

    又或者，如果他們相識在兩年前，那時的她青春洋溢，毫無負累；

    可現在的她背後壓著一個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倒塌的宋氏，她自己都喘不過氣來了，又如何有精力去展開一段感情？

    更何況，如今的她，到處找投資挽救宋氏，如果她與他在一起了，鐵定會成為z市茶餘飯後攀附富貴的笑話。

    到時，恐怕他也會誤會她與他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從而輕視她，拋棄她。

    那麽多的顧慮，讓她害怕。

    她不想做一隻撲火的飛蛾，更不想讓自己被燒得隻剩灰燼。

    顧豐城這樣的男人，多的是女人投懷送抱，要什麽樣的沒有？跟她，或許隻是圖一時新鮮罷了。

    ----

    宋雅茹坐在輪椅裏，宋輕歌給她喂飯。

    她恢複得不錯，眼口默並沒有常人中風後的扭曲，除了說話不夠利落外，意識也稍見清晰。

    “你……瘦了。”宋雅茹看著侄女，口默不靈光。

    “哪有啊。”宋輕歌在喂飯的間隙拿了紙巾替她擦拭嘴角。

    “太瘦了……不好看。”

    “誰說不好看了？”宋輕歌婉然一笑，做著可愛的模樣，“這樣好看嗎？”

    宋雅茹笑了，“公司……怎麽樣了？”

    “還好。”宋輕歌唇角微揚，這是三個月來，姑姑第一次過問公司的情況，而她，也盡量避免讓姑姑知道不好的消息。

    “世琛呢？”

    宋輕歌心微微一緊，解除婚約的事，她沒敢讓姑姑知道。

    宋雅茹雖然在病中，可思緒卻並沒有完全混亂。她出icu這麽久了，羅世琛一直沒來看過她，“你們……吵架了？”

    “我們沒事，好著呢。”宋輕歌繼續喂她吃飯。

    她的，有短消息的提示音。

    【平安夜快樂】

    是顧豐城發來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幾個字上，心情複雜。

    “姑姑，世琛出了車禍，”宋輕歌為了打消宋雅茹的疑惑，說，“還在住院。”

    “嚴……重嗎？”

    宋輕歌點點頭，“四肢骨折，隻有等他出院了，才能過來看你。”

    “輕歌，給……世琛……打個視頻電話。”對於她的話，宋雅茹半信半疑，“我想……見見他。”

    沒辦法，宋輕歌隻好給羅世琛打了視頻電話。

    接通時，屏幕上出現羅世琛的麵容，在病床上躺久了，有著無法掩飾的病態，不過，接到她的視頻通話，他倒是欣喜：“輕歌。”

    宋輕歌刻意說了句，“世琛，姑姑想看看你。”最近他天天打電話給她，想要和她重修舊好，隻是她並沒有明確答應。畢竟做了兩年未婚夫妻，有些默契還是有的，她現在打電話的意思，他應該能明白。

    “輕歌，”羅世琛很委屈的樣子，“我好想你。”

    宋輕歌唇角微微顫動，“你跟姑姑說幾句。”說罷，將放到宋雅茹麵前。

    視頻裏，羅世琛躺在病床上，手腳還有石膏，那，還是許華梅幫他拿的。羅世琛嘴甜，幾句話就哄得宋雅茹笑了。

    之後，許華梅還跟宋雅茹客氣了幾句，不外乎是關心問候，末了，許華梅說，“雅茹，我改天去看你，現在，讓他們小兩口說說話。”

    “輕歌，今晚平安夜，”視頻裏的羅世琛表情很無辜，很可憐，央求道：“你過來陪我好不好？”

    因礙著宋雅茹在，輕歌隻得硬著頭皮點點頭。

    後來，在宋雅茹的催促下，宋輕歌隻得去了羅世琛的病房，臨走時，宋雅茹還說，“到了……給我打電話。”

    ----

    宋雅茹和羅世琛在同一家醫院，不同的vip病房，不到一刻鍾，宋輕歌就到，她敲了兩聲之後推門而入。

    許華梅也在，見了她，自然高興不已，為了給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她找了借口回家，走之前還說，“輕歌，你多陪陪世琛，這幾天你沒來，他情緒很不好。如果聊太晚就別回去了，這裏有房間。”

    宋輕歌尷尬，其實，她隻想過來看看就走的。

    待許華梅走了之後，她才慢吞吞的走到病床旁，找著話題：“醫生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可以拆石膏？”看他的樣子，手腳都不方便，這樣一躺就快一個月，他應該挺難受的。

    “明天。”羅世琛看著她，越看越覺得她漂亮得耀眼，“輕歌，怎麽這麽久都不來看我。”

    “你知道的，我很忙。”她說。

    “你想不想我？”他問。

    “世琛，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宋輕歌微微皺眉，再說這些話，不合適吧。

    “那個不算數。”羅世琛溫情脈脈的說，“在我心裏，你還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最喜歡的女人。”

    宋輕歌滿頭黑線，他怎麽睜著眼睛說胡話？明明是他登報取消婚約的，現在怎麽又不認帳了？

    “我以前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我現在知道錯了，我會改的，”羅世琛深知輕歌的弱點，“輕歌，你也不想姑姑為我們擔心，是不是？”

    震動，解了宋輕歌窘迫的尷尬，來電是個00開始的陌生號碼，她想都沒想就按了接聽鍵，“喂？”

    “睡了嗎？”電話一接通，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從那兒傳過來，震得輕歌一顆心酥酥麻麻的，臉都微微紅了。

    “還沒。”她語氣輕輕的，目光有點閃爍，心砰砰直跳。

    她的表情，沒逃過羅世琛的眼睛，他盯著她，質問道：“輕歌，這麽晚了，是誰的電話？”

    宋輕歌心沒由來的一慌，不小心掛了電話。

    “誰打來的？”羅世琛一直盯著她。

    “小婉。”她穩了穩心情。

    羅世琛懷疑的看著她，又想到上次他在電話裏聽到的那些，到底是起了疑心，“輕歌，你不願意和我複和，是不是認識其他男人了？”

    她沒說話。

    “他是誰？”羅世琛情緒激動。

    “世琛，你想太多了。”宋輕歌說。

    “那等我出院我們就訂婚！”羅世琛盯著她，目不轉睛。

    “不可能！”宋輕歌拒絕，“當初，是你先放棄我的。”

    “我已經道過歉了！”羅世琛情緒漸漸不受控，耐何身上有石膏，不能起身，“你不能因為我做錯一件事，就否定我吧！”

    宋輕歌皺眉，他們為什麽解除婚約他會不知道？怎麽還把責任全推得幹幹淨淨了？礙於他是病人。她不想和他吵，“世琛，你先靜靜，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眼看她就要出病房了，羅世琛束手無策，低吼道：“輕歌！你就不怕姑姑知道了，又中風？”

    輕歌腳步微滯，姑姑，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比親生母親還要親的人啊。

    “輕歌，”羅世琛知道，宋雅茹是輕歌的軟肋，“相信我，我會好好愛你，會幫助宋氏渡過難關，會孝順姑姑的。”

    宋輕歌訕然。

    “輕歌，前段時間是我錯了，”羅世琛央求道：“你就當我犯混了，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

    遠在澳洲的大boss，眼底微冷，心情相當不好。這個該死的女人，這麽晚了，怎麽還跟羅世琛在一起？

    他把扔掉，站在落地窗前，整個人都不好了。

    “豐城。”桑蘭琴走過來，年屆六十的她，保養得相當好，“幫我送海倫回家。”她身後，海倫正笑靨如花，翹首期盼。

    海倫是個中美混血兒，五官明豔深刻，相當的漂亮。

    “我喝了酒，不能開車。”大boss淡淡的說。

    桑蘭琴笑道：“那是果汁兌的，沒事的。”

    “媽，”大boss點燃一根煙，“你這是縱容我犯罪！”

    桑蘭琴微嗔看他，知道他一旦決定了的事，任誰勸說也無用，不再勉強，“海倫，不好意思，豐城喝了酒，隻能讓司機送你回去了。”

    送走了海倫，桑蘭琴看著兒子還在抽煙，皺眉道：“豐城，晚飯前你還好好的，現在怎麽垮著個臉？”

    大boss沒說話，就顧著抽煙了。

    “你覺得海倫怎麽樣？”

    “她怎麽樣與我無關。”大boss說。

    桑蘭琴皺眉，耐心的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媽給你找？”

    大boss微微歎了一口氣。

    桑蘭琴拿著。“你看看，喜歡哪一個？”知道兒子要過來陪她過聖誕節，所以她早存了一些女孩子的照片。

    “我累了，”大boss頭也不回的上樓了，“洗個澡睡了。媽，你也早點睡。”

    ----

    聖誕節的時候，街上成對的情侶，商店裏歡快的聖誕歌曲，餐廳裏浪漫的情調，到處都是過節的氣氛。

    一家西餐廳裏，宋輕歌姍姍來遲，“抱歉，才開完會。”她脫掉大衣，露出黑色的ol裝。

    歐陽儼打量著她，“你就穿成這樣來跟我吃飯？”

    宋輕歌看他，笑了，故意要走說，“那我馬上回去換，你等我。”

    “不用了。”歐陽儼皺皺眉，拉著她坐下。

    她笑了。

    “在忙什麽，過節還開會？”歐陽儼不大滿意的嘀咕著，他可是昨天就跟她約好了的。

    “找投資啊！”宋輕歌揉揉後頸，“歐陽，你在美國待太久了，難道忘了，國內聖誕節不放假的。”

    “哦，”歐陽問，“還順利嗎？”

    “還好。”宋輕歌說，目前除了好利百聯表達了明確的投資意向外，其他的都沒著落。不過，她不想讓歐陽替她擔心，所以才會善意的說謊。

    “輕歌，”歐陽儼說，“新年後，我會去市委工作。”他回國之後，一直忙著聯係工作的事情，他原本學的是金融，回國後也有幾家基金公司向他拋來橄欖枝，可他父母都是中學老師，希望他選擇教育行業或者從政，沒辦法，他隻有妥協了。

    宋輕歌溫婉一笑，倒了紅酒，舉杯向他，“恭喜。”

    杯子微微的相碰，兩人心情都不錯，談笑風生。

    ----

    大boss陪著母親桑蘭琴去參加她朋友的聚會，興趣缺缺，他坐在宴會廳的角落裏，不時的拿著無聊的看著。屏幕上。是宋輕歌的號碼，他想要打給她，但卻又取消。驀的，跳出一條微信。

    是高子瑞發來的：【今天z市天氣不錯，偶遇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哼，大boss嗤之以默，這家夥，天天找借口跟他拉近乎，不外乎是不想去非洲。現在又發這樣沒頭沒腦的信息，想糊弄誰呐。

    可很快的，高子瑞又發了一條：【那對情侶，你也認識的】

    無聊！

    大boss不想搭理他，正想關了微信，結果他又發過來一張照片，網速極快，那圖片瞬間打開。

    然後……大boss臉色相當不好。

    照片裏，是宋輕歌和歐陽儼，看背景，是在一處環境不錯的西餐廳。兩人對視而笑，那眼神，還真像熱戀中的情侶。

    高子瑞還賤賤的發信息：【是不是很有夫妻相？】

    大boss薄唇緊閉，氣得不行，關了。

    想了想，還是順不過那口氣，他給高子瑞回了信息：【滾去非洲！】

    ----

    高子瑞拿著。想到大boss那張擰得出水來的臉，心裏爽得啊。然後，他又壞壞的換著角度偷拍了幾張宋輕歌和歐陽儼的照片，再經過簡單的處理，又給顧豐城發過去了，【太膩歪太甜蜜了，我看了都忍不住想戀愛了。】

    此刻，作惡之後得逞，高子瑞心裏那個歡喜程度溢於言表。他沒想到，歐陽儼看見他了，“子瑞。”

    宋輕歌沒想過會在這兒遇見高子瑞，更沒想到，歐陽儼會邀請他和他們一起吃飯，想想那晚在溫泉酒店的窘樣，她尷尬不已。

    還好，高子瑞隻是笑嘻嘻的看了看她，聰明的隻字未提，隻跟歐陽儼聊天了。不過，等歐陽儼去衛生間時，他似有意，卻像無意的說了句：“我家大boss去澳洲相親了。”

    宋輕歌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那紅酒倒在桌上，漫延開來。

    “宋小姐，你來評評理，”高子瑞晃悠悠的說，“大boss也真是的，公報私仇，要把我派去非洲。”他故意說，“非洲那地方哪是人待的？常年高溫……聽說被蚊子咬了都會染上不治之症。大boss分明是想借蚊殺人。”

    宋輕歌眸微垂，想到那晚在酒店他故意說的那句“你們繼續”，於是淡淡的說：“高先生可以為非洲醫療事業做出貢獻，挺不錯的。”

    呃！高子瑞微怔，她這說話的語氣怎麽跟大boss如出一轍？等等，她什麽意思？難道要讓他掛了？

    哼，兩個人合起夥來欺負他！

    不行！

    於是，高子瑞死皮賴臉的問：“宋小姐，你是不是喜歡上我們boss了？”

    宋輕歌愣了幾秒，臉色微紅，立刻否認：“沒有的事。”

    “真的沒喜歡過？”高子瑞挑眉問，“你可以跟我說實話，放心，我絕對不外傳！”

    眼看著歐陽儼已經快走過來了，宋輕歌立刻說：“沒有！”說完，低頭喝湯，掩飾她的情緒。

    高子瑞抿嘴，將剛剛他與宋輕歌說話的錄音發給了大boss。

    ---

    大boss聽了之後，當場氣得摔了杯子。

    ---

    12月31日，一年的最後一天，z市工商聯誼晚宴。

    宋輕歌穿著一條黑色抹胸的魚尾晚禮服，頭發燙成浪漫的波浪卷，遮住l露的肩，除了一副鑽石耳釘，她身上再無其他飾品，她身形原本就高挑，再穿上高跟鞋，更顯得高雅迷人。

    “這樣會不會太隆重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很少化這樣濃的妝，“隻是聯誼晚宴，這樣穿會不會顯得太奇怪了？”

    “不會啊，”安妮幫她理著裙擺，“去年我陪宋董去的時候，看見還有穿得更誇張的呢。宋總，你放心，晚宴嘛，自然要穿晚禮服了，如果你能得到最優雅女士獎，就可以坐在主桌。”

    主桌，那可是市政府主要領導和z市排名前五位的集團領導人才能坐的。如果她能坐過去，就能認識不少的政界商界名人，她拉投資，又多了一條捷徑。

    坐主桌，對宋輕歌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誘惑。

    晚會確實很隆重，酒店外，還鋪著紅地毯，紅地毯盡頭還設有簽名板，周圍好多記者。

    宋輕歌下車的時候，吸引了所有的記者，她穿著晚禮服，披著一件白色的貂毛披肩，踩著高跟鞋，走在紅毯上，美麗動人。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宋小姐！”

    宋輕歌嫣然回頭。

    鎂光燈啪啪啪的一直閃。

    她有點緊張，婉然一笑，往簽名板走去，工作人員遞給她筆，她漂亮的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在工作人員的帶引下，走進酒店。

    進了酒店，等候在那兒的安妮立刻將她披著的貂毛披肩拿走，那晚禮服襯得她身材玲瓏有致。

    今天的她，真的是光彩照人，一路走向宴會廳的時候，許多人側目，好多以前避著她的公司負責人，都主動跟她打招呼。

    在宴會廳門口，她遇見了羅國民，羅世琛的父親。

    與羅世琛訂婚兩年了，她與羅國民見麵的次數卻寥寥可數，在她的印象裏。他是一個嚴肅，並且自負的人，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裏，都是絕對的權威，甚至，不允許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在宋氏最窘迫的時候，她曾去求他，他卻閉門不見。

    “羅總，你好。”她禮貌的問好，不卑不亢，一來她與羅世琛已經取消婚約，二來她與他素日就不太熟，所以沒再用“伯父”的稱呼。

    羅國民看著她，微微點頭，當作應答了，他精明的表情裏幾乎看不出任何喜怒。

    她端著酒杯，穿梭在宴會廳裏。

    這幾個月的遭遇，讓她學會了圓滑處事，偶爾跟人笑著微微的撒撒嬌，很多事情能得到事半功奮的效果。

    短短十多分鍾，宋輕歌就已經見到了素日裏傳說中的一些商界大佬，也順利的將自己的名片派發出去，偶爾簡單的聊幾句，提到投資的話題，竟然沒有被直接拒絕。

    當她又跟一位負責人聊完之後，無意間發現，羅國民竟然注視著她，她笑著轉身，又跟其他的人聊起來了。

    今天的收獲頗豐，她的手袋裏，也裝了不少的名片。

    她已經很節製了，跟每個人碰杯的時候隻是禮儀性的淺嚐一口，可加起來，卻喝了好幾杯了。鞋跟太高了，左腳裸又有舊疾，她趁著空隙想去透透氣。

    她走到宴會廳外的陽台，還沒呼吸到新鮮空氣，腰卻被人從身後摟住，那瞬間，她嚇得不輕，掙紮著。

    她剛要叫出聲，“是我。”男人磁性低啞的嗓音帶著誘惑。

    宋輕歌瞬間安靜，那顆懸著的心，卻一直砰砰跳不停。

    陽台上，燈光昏暗，她仰頭看他，他的眸幽深，夾雜著思念與不知名的怒火，她頭皮發麻，正要移開目光。他突然伸手擒住她的下巴。

    她一怔，卻無法退縮。

    大boss微怒，她身上淡淡的百合香飄入嗅覺，他的眼神暗了暗，盯著她。

    她被他不加掩飾的目光盯得發麻，剛想躲開，卻不覺眼前一暗，雙唇貼上一片柔軟，緊接著一條靈活的舌侵入她的口腔。

    “嚶……放開……”她掙紮。

    他按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從溫柔到霸道，從霸道到惡狠狠，越吻越深，越深越纏綿。

    當這個吻結束時，宋輕歌還有點恍惚，她幾乎是半靠在他的胸口，微微喘氣，臉燙得厲害。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

    幾秒鍾之後，大boss佯裝鎮定，“你先說。”

    宋輕歌抿抿唇，“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大boss看著她，將她額頭上一縷微亂的發絲捋到耳後，卻未回答。

    “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她垂下眸。

    看著她漂亮得耀眼的樣子，他心有旁騖，沒回答她，反而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看著他，“你對我，什麽感覺？”

    宋輕歌驀的一怔，傻傻的看著他。

    話既然已經挑開了，大boss也不打算繞圈子了，皺眉問，“有那麽難回答嗎？”

    宋輕歌回過神，眼皮微垂，掩飾自己眼底的情緒，心狂跳不止，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敷衍說：“你是……一個好人。”

    大boss臉色一沉，“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他有些煩燥，他在澳洲這一個多星期，吃不下睡不好的，滿腦子都是她，知道她晚上跟羅世琛在一起他就要發狂；

    看到她和歐陽儼的照片他就想打人；

    聽到她說不喜歡他，他就想殺人；

    得知她要來參加宴會，他也眼巴巴的趕過來，卻不料，見到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像隻蝴蝶一樣滿場飛，但凡她笑著跟人小酌，他就覺得她又在勾搭男人，妒忌得發狂；

    他都要被她折磨瘋了。可她竟然雲淡風輕的樣子，他低頭灼灼的看著她，“我問的是，你對我，女人對男人，什麽感覺！”

    他的目光讓她無處躲閃，她心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她沒想到他會問她這個問題。

    她的沉默讓大boss漸漸失去耐性，他在商場上運籌帷幄，在情感上一向嚴律自己，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不一樣的感覺，卻不料到她竟然……

    不說，就等於否認。

    大boss怒氣衝衝，緊抿的唇微顫，擒住她下巴的手也用足了力，那眼神，足以殺人。良久，他嘲諷道：“你穿成這樣泡在男人堆裏，你的未婚夫知道嗎？”他惡狠狠的吻上她，又攸然放開，“你勾搭我，和我調情的時候，你青梅竹馬的歐陽知道嗎？”

    “穿成這樣被那麽多男人吃豆腐，不如賣給我，”他輕佻的看她，手摩挲著她的胸前的柔軟，“多少錢？開個價！”

    他一句句的嘲諷，是往她心裏捅刀子，讓宋輕歌心裏苦澀極了，她深吸一口氣，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她的沉默，激發了大boss瀕臨爆發的情緒，他輕哧一聲，鬆開手，冷笑，“宋輕歌，我對你的耐心，到此為止。”

    說完，他臉色冷得嚇人，大步離開。

    宋輕歌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全身無力的靠在牆壁上，捏緊手指，咬緊牙關，眼睛睜得大大的，努力壓抑痛苦與慌亂，不讓自己哭出來。

    突然，聽見腳步聲，她躲進陽台那厚重的蔓簾裏。

    “咦，怎麽沒看到宋家那丫頭？剛剛明明往這邊來了。”

    女人嘲笑的聲音：“八成是勾搭上哪個，找個地方躲著幹壞事了。”

    宋輕歌黯然羞愧，咬著唇。

    “不會吧！”

    “怎麽不會？你沒看到她今天打扮那樣兒？見著男人就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口裏盡是不屑與輕嗤聲。“s貨！”

    “積點口德吧！宋氏欠下那麽多債，她一個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

    “呸！宋氏有今天，也是活該。你難道不知道，宋氏是怎麽起來的？現在宋雅茹老了，沒人要了，就讓她侄女出來當＂biao　zi＂……”

    “別說了，當心讓人聽見！”

    “怕什麽，就是宋家丫頭在，我也敢這麽說。”

    宋輕歌走出蔓簾，站在那個胖女人麵前，眼底暗沉，臉色極冷，“我在這兒，有什麽，當著我的麵說。”

    那胖女人神色訕訕，可為了在朋友麵前撐麵子，硬著脖子說，“宋氏是你姑姑當＂biao　zi＂睡來的，她是老＂biao　zi＂，你就是個小＂biao　zi＂！”

    啪！

    “你打我？”那胖女人被打，氣極了，“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宋輕歌冷聲道：“你可以罵我，但絕對不能罵我姑姑。”

    那胖女人氣不過，“你姑姑就是＂biao　zi＂。”

    啪！

    宋輕歌毫不客氣又是一耳光。

    那胖女人被打傻眼了，愣了一下，她比輕歌足足矮了一個頭，回過神來，跳起來就要還手。

    輕歌攥住她的手，警告：“管好你的嘴巴，否則，你說一次我打一次！”說罷，狠狠的甩開她的手，然後轉身就走。

    畢竟，陽台離宴會廳隻一牆隻隔，那個胖女人想撒潑卻不敢太過囂張，咬牙切默，“小＂biao　zi＂，看我怎麽收拾你！”

    ---

    洗手間。

    看著鏡中的自己，宋輕歌拿出粉餅，略略補補妝，重新擦上鮮豔的口紅，再用手捋捋那卷發，將黑色抹胸魚尾裙稍稍理了理，她朝中鏡中的自己露出職業的笑容。鏡中那個她，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幹擾，又像剛來時那般神彩奕奕。

    她準備離開時，意外的遇見了董叢姍，她頭發挽得高高的，露出頎長漂亮的脖子。穿著暗紅色的低胸晚禮服，背鏤空，裙下擺剛剛漫過臀部，又性感又迷人，“喲，宋小姐，真巧。”

    宋輕歌並不想搭理她，可董叢姍偏偏驕傲十足的拉著她站在鏡子前，“我剛來就聽說，宋小姐今晚美冠全場，咱們來比比，到底是你美，還是我略勝一籌。”

    “無聊！”宋輕歌拉開她的走，轉身就走。

    董叢姍驕傲的說，“宋小姐，你不敢和我比嗎？”對宋輕歌，她是恨到了極點。

    輕歌駐足，回頭看她，下頜微揚，“不是不敢，是不屑！”

    “你！”董叢姍怒氣衝衝。

    宋輕歌揚唇一笑，婉然轉身離去。

    董叢姍氣得直跺腳！

    ----

    宋輕歌從服務生手裏接過酒杯，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重新回到宴會廳。好些人走過來，跟她打招呼。

    “宋小姐，我對宋氏的嬰幼兒食品很感興趣，”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主動跟她搭訕。

    “是嗎？”交換名片之後，宋輕歌婉然一笑。

    “宋小姐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們約出來好好聊聊？”中年男人發出邀請。

    “隨時！”輕歌笑著，向他舉杯。

    酒杯相碰，發出輕微的聲音，她剛抿一小口，便見顧豐城向她走來，他眸底深沉，臉色不大好，她莫明的緊張不已。

    當他離她隻有兩三步時，她已經感到強烈的低氣壓了，她隻想到一個字逃。

    可她還沒動時，就聽見：

    “劉叔，”大boss向那中年男人微微舉杯，對宋輕歌視而不見。

    “豐城！”中年男人嗬嗬一笑，拍拍大boss的手臂，“什麽時候來的，怎麽都沒看到你？”

    “來了有一會兒了。”大boss輕鬆的說，“劉叔，你上次不是說想做應用嗎？我現在正好有時間。”

    “咱們去那邊聊。”中年男人欣喜不已，“宋小姐，我們改日再約。”說罷，拉著大boss就走。

    宋輕歌愣在原地。

    很快，宴會廳門口人聲默沸。原來，是市政府的主要領導來了，大家很自覺的讓出一條路來。

    董叢姍是今晚宴會的主持人，她在舞台上盡情的賣弄，與往日在電視上的端莊形象大相徑庭，當她宣布最優雅女士時，看著那卡片上的名字，臉色有點變，但旋即露出職業的笑，“恭喜宋輕歌小姐成為今晚的最優雅女士。”

    眾人的目光在人群裏找尋著，很快，宋輕歌從人群裏走出來，她臉上掛著笑容，那身姿，優雅從容。

    突然，她腳下一滑，還好她手快，扶到旁邊的桌子，才免於摔倒，她站好，調整呼吸，繼續往前走，剛走兩步，就感覺裙子異樣，幸好她手及時擋在胸前避免曝光，回頭，卻見那在陽台上罵她的胖女人正踩著她的裙擺，她淡淡一笑，不露痕跡的伸手扯回裙子，然後大方的上台。

    她站在董叢姍身邊，笑意盈盈，大大方方的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之後，掌聲響起。

    主桌上，市政府的領導和z市排名前五的企業負責人都已經落座，隻留了一個位置，她從容的走過去。

    她沒想到，大boss就坐在那個空位置旁邊，沒有退路，她隻有硬著頭皮走過去。

    讓人意外的是，她剛走到主桌旁，大boss就站起來，紳士的拉開她要坐的椅子，他的臉色，柔和的讓她迷惑。

    她有一瞬間的遲疑，在眾人的注視下，她唇一勾，“謝謝”，然後雙手提著裙擺就要坐下，可她根本沒碰到椅子時，身後的椅子突然一退，她狼狽的坐在了地上。

    這一幕，簡直無法令人相信！

    好多人發出驚呼，竊竊私語，一時間，人群小小的沸騰起來。

    宋輕歌毫無防備，雖鋪有地毯，但也摔得不輕，尾骨傳來的痛楚讓她不敢置信的抬頭看他，大boss麵無表情，冷冷的坐在他的位置上。

    他是故意的！宋輕歌眼底霧氣氳氳，這個男人真的太過分了，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做出這種事。

    “豐城，”坐在市長身邊的工商聯主席問，“怎麽回事？”這堂堂集團負責人，做這種事也太幼稚了吧。

    “不小心。”大boss淡淡的說，端著杯子喝水。

    一位溫文爾雅的男士伸手過來扶她，“宋小姐，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宋輕歌扶住他的手，站起來時，尾骨還疼得發麻，她坐好之後感激的看著他，勉強露出微笑。

    那男士掏出名片給她，她看了看，東周集團孫辰：“孫先生，謝謝你。”

    “不客氣。”孫辰說。

    那個沒風度的大boss看著這一幕，心底多少有些拈酸吃醋。

    這個小插曲，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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