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瑤的話，林羽鴻不由皺起眉頭：“哦，是嗎，他失蹤了多久？”

    葉瑤掐指盤算：“一周前出發的，三天前失去聯絡。我讓他來這裏勘察地形，尋訪當地的老人，打探消息。”

    林羽鴻歎氣苦笑，忍不住屈起手指，在葉瑤光潔如玉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瑤瑤姐，你搞得這麽興師動眾，以為在做市場調查呢？”

    刹那間，葉瑤心如鹿撞。這種親昵的舉動，當年那個心懷天下，胸中裝著星辰大海的丈夫，都不曾有過。

    連忙扭過身子，遮掩俏顏上的粉黛，口中嬌叱道：“小弟，別胡鬧，說正經事呢！”

    林羽鴻兩手一攤：“還說什麽？那個倒黴催的先遣隊員，肯定凶多吉少。一個陌生人突然來到這裏，拿著地圖東奔西跑，問的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你猜，當地人會想什麽？”

    葉瑤聽得娥眉緊蹙：“不明白你什麽意思。”

    林羽鴻伸出兩根指頭，斷然道：“我估計，他們最先想到的，肯定是這兩個字，寶藏！”

    “寶藏？”葉瑤先是一愣，接著迅速明白過來，失聲叫道：“糟了。”

    不由心中大急：“這可怎麽辦，他是我二叔，又受我指派，要是出事……”

    林羽鴻擺擺手：“事已至此，多想也沒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把抱起在炕上豎蜻蜓的慕容瀾，架上肩頭。又把葉瑤帶來的旅行包背上，這東西擱在飯店不放心。

    包裏除了手槍、丹藥和換洗衣服之外，就是大疊現金。美刀、歐元、華夏幣，應有盡有。

    此外，還有十來根黃澄澄的金條，這可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硬通貨。

    “瑤瑤姐，我們上街轉轉，也許能找到線索。”

    一聽這話，慕容瀾立刻興奮地扭動身子：“噢，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玩嘍！”

    葉瑤瞪了兒子一眼，本想教訓幾句，但見到他這麽開心，卻不忍說出口。

    和爸爸媽媽出去玩，多麽普通的願望，可憐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實現過。

    葉瑤心中酸楚，“算了，就由他叫吧，反正這窮鄉僻壤的，也沒人認識我們。”

    牡丹集的街上，自然沒有捏麵人、棉花糖之類的玩意。最多的是各種花紋斑斕的皮子，還有熊膽、鹿茸、人參什麽的，而且真貨居多。

    也是，在這兒混的人，個個都是刺頭。如果受騙上當，他們可不會去找什麽消費者協會，直接拿槍爆頭！

    此外，巨大的鐵籠裏，還關著許多活物，比如金錢豹、雪狐狸、海東青什麽的。

    這種別具特色的集市，不僅是慕容瀾，就連葉瑤也看得大感興趣。

    她隨手拿起一朵暗紅色的靈芝，在小瓊鼻下嗅了嗅，發覺是真貨，好奇地詢問價格。

    可攤主卻翻了翻白眼，麵露不屑，口中喃喃道：“棒槌。”

    如果放在以前，林羽鴻也不明白這是為啥，說不定覺得攤主太囂張，一腳就踹過去了。但前幾天和霹靂火秦明相處，從他那兒，學了不少江湖上的門道。

    笑著探出手掌：“來，我們搭個手。”

    攤主立刻豎起大拇指：“這位爺是明白人。”

    兩人在寬大的袖管中摸索了一陣，用手勢討價還價，最後以五千塊成交。

    東西到手之後，葉瑤又掏出二叔葉誌超的照片，遞給攤主：“請問，見過這個人麽？”

    攤主瞟了瞟照片，用食指在嘴唇上一抹，林羽鴻看懂了，這意思是：“咱不能說！”

    不能說，不是不知道，說明事情有門。

    三人繼續前行，林羽鴻順手給葉瑤選了條圍脖，是用一整隻白狐皮製成的，非常漂亮。給慕容瀾買了老虎爪子，還有長長的鹿角。

    雖然這裏的東西做工粗陋，但質地上乘，而且價格便宜到不可思議。

    在牡丹集上，最廉價的，就是各種肉類，鹿、狼、麅子什麽的。烈酒自然要貴一些，至於新鮮蔬菜，就是天價了。

    不過最離譜的，還是那些街頭流鶯。一個姿色普通，塗脂抹粉水桶腰的羅斯婦女，竟然開價五千，跟搶沒什麽區別。

    可想而知，當葉瑤出現在街頭，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雖然她穿著厚重的皮草，但冰雕玉琢的俏臉，滑若凝脂的肌膚，偶爾露出的青蔥素手，以及輕盈搖曳的蓮步。足以讓市集上所有雄性，看得眼中綠光瑩瑩，口幹舌燥。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嗖”一個身材矮小，腰插雙刀，腳踏木屐的扶桑浪人，從旁邊竄了過來。

    難怪稱他們為浪人，開口就是一陣浪笑：“喋喋喋，花姑娘，大大滴漂亮！”

    這種調調，對於看膩了抗倭神劇的國人，都會聽得雞皮疙瘩亂冒。

    林羽鴻二話不說，身形飄擺，“咣”，就像踢足球似的，直接把他踹上半空，然後縱身而起，連環飛腳。

    肩頭坐著的慕容瀾，竟然連晃都沒晃一下，還高興地拍起巴掌：“電擊超人的閃電連環踢，爸爸好厲害！”

    這扶桑浪人刀術淩厲，在本地也有點名氣，可今天連刀都沒來得及拔，就一敗塗地。這下，周圍的人群立刻被鎮住，不敢輕舉妄動。

    “吧嘰”浪人從天而降，大字形趴在地上，筋斷骨折，就像被車子碾過的蛤蟆。

    在路邊遊弋的流浪兒，再次興奮地撲了過來，捅人、打劫、扒衣服。

    林羽鴻撒出幾張紅票子，這群小孩立刻打成一片，個個目露凶光，向對方咬牙切齒。

    “啪、啪、啪”林羽鴻捏著厚厚一遝鈔票，輕輕拍打掌心。用關東話、羅斯語，還有扶桑、高麗語，輪番說著。

    “都去牆根蹲好，回答問題，答對有獎！”

    一群小孩立刻乖乖來到牆根，捏著耳朵蹲下，眼巴巴地看著林羽鴻。

    林羽鴻將慕容瀾交給葉瑤，舉起二叔的照片，指著上麵的人問道：“誰見過他？”

    “我見過。”

    “烏裏哇啦。”

    眾人七嘴八舌，聲音一片嘈雜，林羽鴻皺起眉頭，抬腳就踹。

    “都給我閉嘴，老師沒教過你們，回答問題之前，要先舉手嗎？”

    林羽鴻使出胡蘿卜加大棒的策略，很快獲得了確切情報。不僅知道葉誌超的去向，而且對牡丹集的現狀，也有所了解。

    看著這些拿了獎金，歡呼雀躍，四散而去的孩子們。葉瑤又瞅了瞅懷裏的慕容瀾，同樣是純真年月，真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心有不忍。

    “真可憐，等事情結束，我派人把他們領回內地，辦個孤兒院。”

    林羽鴻連忙反對：“千萬別，他們在黑暗世界待得太久，除了殺人放火啥也不會，都變成了狼崽子，養不熟的！”

    見葉瑤娥眉微蹙，好像心有牽掛的樣子，林羽鴻抓起慕容瀾的小胖手，在他媽媽的臉頰上磨蹭著。

    “瑤瑤姐，你真是菩薩心腸。這玉觀音的外號，一點沒白叫。”

    雖然是慕容瀾在摸自己的臉，但幕後黑手卻是林羽鴻。鬧市街頭，人來人往，葉瑤心中羞意頓起，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小弟，不許胡鬧，快說說下一步該怎麽辦。”

    林羽鴻眼中精芒閃爍：“既然有了線索，下一步，自然是找上門去！”

    通過詢問流浪兒，林羽鴻知道，葉瑤的二叔葉誌超，來到牡丹集之後，到處探訪調查，立刻被人盯上。

    盡管他有化勁修為，但猛虎架不住群狼，什麽打悶棍、撒石灰，放毒下套一塊上，沒兩天就失手被擒。

    雖然地頭蛇陰毒凶殘，但林羽鴻卻是猛龍過江。他向來崇尚的是：射人要射馬，擒賊先擒王，單刀直入，斷頭斬首！

    先將婦孺送回飯店安頓，林羽鴻再次出馬，準備深入虎穴。

    知道林羽鴻要離開，葉瑤不免心慌慌。身處窮山惡水、舉目無親的絕境，身邊這個男人，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不過，玉觀音畢竟不是普通女子，她把柯爾特左輪擎在手中，用力點點頭。

    “放心去吧，我會緊閉門窗，等你回來。”

    依著流浪兒的話，林羽鴻來到地頭蛇盤踞的破廟。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中，誰的話也不能盡信。他沒有貿然行動，而是繞著破廟轉了幾圈，仔細觀察。

    這裏雖然破舊，但麵積不小，處處都有荷槍實彈的人把守

    但在林羽鴻眼中，因為地方太大，所以疏漏也多。遠不及青螺山頂，慕容海的別墅守備森嚴。

    乘著一陣淩厲的北風，卷起漫天殘雪，吹得人眼睛睜不開的時候。林羽鴻無聲無息，從圍牆潛入後院。

    蹲伏在牆角，四處張望，一眼看見院中間的歪脖樹上，掛著一具人形冰雕。旁邊有兩個看守，靠在樹上抽煙，嘴裏嘮著嗑。

    “這家夥嘴真硬，什麽辦法都用盡了，來來去去就一句，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寶藏，真無聊。啥時候老大再帶我們過境抓村姑啊，上回那個羅斯國的妞夠烈，我喜歡。”

    “說起來真倒黴，抽簽的時候，我手氣背，排到最後。等輪到的時候，人隻剩下半口氣了，一動也不動，沒意思。”

    林羽鴻聽得眸中寒芒綻放，指間扣著的硬幣激射而出，深深嵌入兩個禽獸的後腦。

    來到樹下，拂去冰雕臉上的積雪，果然是葉誌超。

    手指按上他的脖頸，發覺經脈有微弱跳動。不愧是化勁高手，零下幾十度的低溫，被人吊打幾天幾夜，竟然還有一口氣在。

    林羽鴻不再猶豫，身形如煙，在破廟中四處遊走。一枚枚硬幣彈出，將屋裏所有人，全部滅殺！

    他心裏很清楚，這兒沒有無辜的人。他們不是偷獵走私，就是販賣毒品，還兼職殺人搶劫，無惡不作。多滅掉一個，就是對社會多一份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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