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死亡小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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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天人合一”、拯救三界的行動,由於身體原因,地守蕭宵沒有參戰。↑,x.

    隻不過,在明知有人危害三界的情況下,倘若什麽都不做,說不準老天爺會再次判定地守蕭宵瀆職,到時候幾道天雷劈下來,而秦狩又在千裏之外,蕭宵的小命可就難保了。

    所以,蕭宵還是給予了一份強有力支援。

    一張a5紙。

    一張生死簿的殘頁。

    今天淩晨時分,就在秦狩與張皓張羅著布置陷阱時,一架由a5紙疊成的紙飛機以堪比噴氣式戰鬥機的速度,飄過了千山萬水,悄悄落在了秦家大院的門口。

    在凡人眼裏,這就是誰家孩子淘氣撕了張筆記本紙來疊飛機玩,但是,在天守秦狩與人守張皓看來,那張看似普通的白紙上卻寄係著一絲純正的地道氣運,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引人注目。

    也就在張皓撿起紙飛機時,他手中的朱砂神筆,隱隱產生了些許共鳴。

    張皓頓時領悟了蕭宵的用意。

    自從遺失了足有改寫地道氣運的判官筆,蕭家的生死簿一度淪為戶口查詢工具。

    人守手中的朱砂神筆,同樣是牽動人道氣運的至高法寶,雖然跟生死簿有點不兼容,但也能湊合用用。

    曾經教無數聖人大能都心驚膽戰的死亡小冊子,終於重現人間。

    張皓小心翼翼地摸出了這張尚有折疊印痕的生死簿殘頁,嘴裏嘟囔著“一架紙飛機哪裏夠用?寄上一份千紙鶴才算誠意嘛!”,筆杆輕搖,在雪白的紙麵上寫上了兩個血紅的大字——“秦狑”。

    霎那間,血光衝天,潔白的紙麵上莫名滲出了一串串血紅色的墨漬,從生辰八字到剩餘陽壽,從因果記錄到惡德累積,愣是唰唰得往外冒,而且還在不斷滾動刷新,瞧著就跟一超薄ipad似的。

    秦狑那野獸般靈敏的本能頓時察覺到了危險,她狂怒得咆哮著,渾身肌肉組織不自然地扭曲、膨脹著,而她也揮舞著攻城錘一般的雙臂,一遍又一遍打擊在血色障壁上,發出陣陣刺耳的嗡鳴。

    秦狑表現出了堪比霸王龍一般的狂暴力量,每一拳都能在障壁上留下一片蛛網般的裂痕,原本固若金湯的血色牢籠一下子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隻不過,這份超人般的力量明顯超過了人類**的承受極限,秦狑的體表皮膚不斷被膨脹的肌肉組織撕裂,露出了粉紅色的腱子肉與群蛇般的血管,整個人看上去就跟《生化危機》裏的“暴君”似的。

    麵對如此爭分奪秒的情況,張皓的動作卻驟然停下了。

    張皓的雙眼死死盯著紙麵上浮現出的一串血淋淋的大字,額頭直冒冷汗。

    “秦狑,境界醫魔,剩餘陽壽一百一十六年,功德負一百。根據陽壽基數、境界加成係數、功德折扣係數三要素進行結算,抹殺花費統計一百一十六月陽壽,是否支付?”

    一百一十六個月,也就是九年又十個月。

    想要抹殺秦狑,張皓自己就得付出九年又十個月的陽壽做代價!

    “難怪……難怪判官筆沒丟的時候,蕭家也不敢隨便勾銷他人陽壽,原來用生死簿殺人,自己也得折壽啊!”

    一時間,張皓隻覺得手中的筆有千斤重。

    張皓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蕭宵隻寄給自己一張生死簿的殘頁,不是她小氣,而是確實沒那個必要。

    秦狑以力證道,不管善惡,總歸是聖(魔)階大能,即便因為濫殺無辜,導致抹殺她性命的成本代價一減再減,依舊需要近十年的陽壽做代價。

    倘若張皓想要抹殺的對象換成功德善惡存在爭議的儒聖秦獵,估計沒個百八十年的陽壽成本搞不定,說不準抽煙喝酒玩女人的張皓陽壽還不夠用,基本上就是同歸於盡的節奏了。

    凡人打仗燒錢,三守卻是燒命啊!

    像這種以命換命的殺手鐧,一張都嫌多!

    張皓心急如焚地四處張望著,希望秦狩能盡快幹翻美猴王前來救援,但他麵前的血色障壁已經破了好幾個窟窿,秦狑已經紅著眼探著手來撓他了,而關押著秦獵的閨房牢籠,裏麵傳來的呼和聲越來越高,外層包括的紅色障壁也越來越薄,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張皓雖然有心再補上幾道血色障壁,但想到朱砂神筆使喚多了也會折壽,他不由哀歎一聲:“罷了罷了!死就死吧!”

    張皓提著朱砂筆輕點生死簿殘頁,在秦狑的名字上劃了一個耐克勾。

    秦狑的生命反應戛然而止,就像是一支被狂風吹滅的旺燭。

    隨著秦狑雙眸中的神采漸漸黯淡,她那身怪物般扭曲的肌肉組織也猶如超過承載極限的彈簧,在一串劈裏啪啦好似皮筋斷裂的脆響聲中,變得鬆弛、分崩離析,轉眼間,她整個身體都化作了一灘糜爛的血肉,隻留下一顆半人半獸的腦袋尚算完好,連個人形都瞧不出來了。

    那張寫上了秦狑性命的生死簿殘頁,此時也無火自燃,那一個個猩紅的字眼化作了一團團血色的魔焰,霎那間將殘頁燒成了灰燼,一如秦狑的生命。

    與此同時,張皓也覺得渾身一陣惡寒,像是在寒冬臘月的冰泉裏浸了一遭,兩腿一軟,頓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半天都沒緩過氣來。

    借著周圍血色障壁上的倒影,張皓還瞧見,自己的頭發多出了一道道枯黃與雪白的印痕,瞧著就跟雪後的黃土高坡似的。

    張皓喘著粗氣,顫巍巍地扶牆而立,又苦笑著安慰了自己兩句:“難怪夜神月死得早,死亡小冊子就不是活人能玩的!”

    “吾心中有浩然正氣!呼~哈!吾心中有淩雲之誌!呼~哈!子不語怪力亂神!呼~哈~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呼~哈~”

    秦獵的呼和聲愈發高亢,在張皓擔憂的眼神注視下,那間包裹了七八層障壁的血色牢籠,終於土崩瓦解。

    萬有理與張皓都是借人道氣運而封聖的法聖,領悟的神通都是“口含天憲”。

    秦獵作為逆天而行、竊取氣運而成聖的儒聖,領悟的本事則是“浩然正氣”。

    秦獵胸中的這一口“浩然正氣”,乃是他逆轉、引流、汲取的一股人道氣運所化,其功效說強也強說弱也弱,那便是神鬼易避、天地不傷、五行不近,與姚靜那神鬼易避、百病不侵的天生明靈根有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同樣一把絕世寶劍,落在劍客手中可以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落在孩童手裏恐怕隻能傷到自己。

    秦獵就憑著這一口浩然正氣,呼喝之間便破去了張皓拚著折壽劃出來的血色陷阱,不可謂不強悍。

    秦獵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牢籠,那對滄桑的眸子瞥了瞥張皓身前的血水爛肉,神色間竟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似乎是從大麻煩中解脫,又似乎是心中的一口恨意得到了發泄,教張皓瞧著頭皮發麻。

    秦獵又轉眼瞪著張皓手中的朱砂神筆,臉上的笑意更盛,完全沒有被人圍追堵截的自覺,反倒像是他逮住了追尋已久的獵物。

    “張皓……對對對,我怎麽給忘了,張家也曾是六扇門的元老成員。張家能夠負責監視天守秦家一千八百年,其後人又怎麽會是個庸庸碌碌的凡人?老萬啊老萬,你這後手藏得確實巧妙,佩服!佩服!”

    秦獵微笑著點頭喃喃著,可他越是發笑,張皓就越是發慌,當秦獵“不經意”間甩手掏出了兩柄寒光陣陣的合金手術刀,其神態氣質更是從儒雅聖人轉變成了變態殺人魔,邪氣得很!

    假如秦獵再應景地哼一聲“hello,i-e~”,基本可以拿去當《德州電鋸狂魔》的華夏翻拍版宣傳廣告了。

    張皓不禁打了個哆嗦,轉頭就跑。

    秦獵淡淡一笑,邁開兩條大長腿,以一種飄逸而迅速的身法直追上來,也不管這一路上的重重血色障壁,隻是中氣十足地發出一聲聲高亢的呼喝,沿途的血色障壁便跟碰上音爆的粉紅玻璃般震得粉碎。

    “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張皓,為了人類的未來,請你去死一死吧!”

    秦獵狂嘯著殺向了張皓,鋒利的刀鋒眼看著便要刺入張皓的脊背,張皓感受著自脊梁骨升起的恐怖寒意,強忍著折壽十年後的虛弱感,大喝數聲:“滾!滾!滾!”

    但是,張皓每喝一聲“滾”,秦獵便跟著大叫一聲“呸”,雖然秦獵的動作不由得停頓了幾下,但往往隻是頓上半秒、一秒的程度,乍看跟玩網遊掉幀差不多,尚不足以讓張皓拉開距離。

    好在張皓未雨綢繆,早先就籌劃好了逃跑路線,一路上還繪畫了些粗糙的陷阱備用,隻需他在關鍵處上畫龍點睛似的用朱砂神筆點上一點,什麽瀝青坑啊、箭雨槍林啦、鍾擺陷阱啦,都能時不時得惡心秦獵一兩下,遲滯他的動作。

    張皓就這樣跟秦獵玩了好一陣的生死躲貓貓,直到他鑽入了一片狼藉滿地的庭園,視線中終於出現了秦狩的身影,而他也熱淚盈眶地撲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地呼號道:“秦狩!救人啦!我實在跑不動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