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從什麽時候開始,恨意轉變成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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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現在她的心,為什麽那麽痛,眼角的幹澀告訴她,“冉顏,你要守的不是寡,是心!”

    昏昏沉沉,沉沉浮浮,天花板在她的眼前逐漸模糊,直至消散。

    *

    *

    冉顏感覺到自己身體加重,頭昏腦漲,呼吸沉長。頭頂似乎有陰影物遮蔽著她。

    她的呼吸聲漸漸加長,額頭滾燙。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固定住。整個人開始發熱滾燙。

    冉顏稍稍掙紮了一番,迷蒙的眨了眨眼睛。

    眼前倒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昏黃色的燈光下,她的視線開始清明起來。

    “你……”

    她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難受的開口喊道。

    人雖然不舒服,但她仍知道她睡的是客房,可他此時此刻,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身上的溫度涼涼的,壓在她身上,稍涼的溫度讓她感覺到片刻的舒服。

    不過,很快的,這種舒服,就被他身上犀利深邃的目光全部代替,兩人現在所處的形態,實在太過於曖昧。

    “你放開……我!”

    他發什麽瘋,明明不久前,兩個人在餐廳裏還呈現出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態。

    她全身軟柔無力,左右反複的搖著頭。

    “怎麽,隻不過區區一個禮拜,你就打算替他守身。”

    “你可別忘了,不久前,還在我的牀上。”

    大手固定住冉顏的下巴,顧墨白的聲音透著冰冷。與他手上的溫度戛然不同。

    從看著她的背影離去,頭也不回,他心底,就感覺有怒發不出。

    低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大衣,眉心一蹙,大手在頃刻間做出了動作,脫去了手上的西裝。

    原本想要踏出的腳步猶豫了一下後,動作稍一轉換,顧墨白從容的向樓梯口走去。

    真是想不到,等他花了半個小時,洗了個澡以後,出來後,臥室還是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一片。

    男人眉心一皺,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她怎麽還沒上來,換成以往,他從浴室裏出來,看到的都是她靠在牀頭,翻看雜誌書本的樣子,或是,她躺進被窩裏,鼓出一個包的樣子。

    然而現在,房間裏除了他和冷空氣,什麽也沒有!

    眼睛一眯,他想起不久之前,冉顏背對著他走進樓下最裏麵的房間。

    顧墨白走到一樓。

    燈光還是和他上樓之前的一樣。

    廳內溫暖亮堂,他睨了一眼,便直接向最裏麵的房間走去。

    走進房間。

    光線沒有前方的充足,顧墨白仿佛已經能夠感覺到裏麵強烈又熟悉的氣息。

    門被他打開,麵色冷如冰,腳步卻一直走的很輕緩。

    顧墨白走近,視線落在牀上橫躺在被子上的冉顏時,眸中的寒氣越發的淩厲,她真的在這。

    掃了一遍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對於她來說,怕是再為熟悉不過,她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住在這裏。

    那是他們剛剛搬進莘苑的時候,他那時恨不得她將她千刀萬剮,怎麽能夠忍受她和他住在同一個房間。

    老宅的傭人將她的行李搬進他們的新房,不過片刻,他就直接將她的行李從樓上扔下來。

    她不言不語,低頭收拾著自己的行李,默默的抬起頭看他一眼。

    他厭惡至極,冷笑一聲,不願再多看她一眼,到後來,才知道,她當晚把自己的衣服搬進了一樓最裏麵的客房。

    而她為何又從客房搬回了樓上的主臥室。

    這,恐怕又是一件讓她不願提起的事。

    所以現在,她待在這裏,是想告訴她,她此刻的想法,還是,想直接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粗粗看了她三秒。

    躺在這裏,連被子都不蓋,也不管這房間裏的溫度有多低,就隻是為了拒絕他。

    腳步走進,他抬起手,摸上她的臉。

    本以為她會醒來,沒想到她依舊睡的很熟,顧墨白眉心一擰,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怎麽想的,手中動作輕便,將被子一卷,蓋在了她的身上,隻可惜,不能整個蓋住她。

    他將她的睡姿動作稍稍擺弄了一下。

    也就是在這時,冉顏的臉被她轉過來,他看見她臉上清晰可見的淚痕。

    幹掉的淚痕,白白短短的一小段。

    她哭了。

    為什麽哭?

    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接連的串在一起……

    什麽時候,冉顏會變得如此脆弱?他很早就發現,今天的冉顏,和平時不一樣,而為什麽會不一樣,答案,已經昭然若知。

    ——秦宇航。

    因為他,她居然哭了。

    心底的怒火,很快的被勾起了,大手一翻,將不久前剛剛蓋在她身上的被子翻開。

    大手狠的一捏住她的兩頰。

    沒有其他動作,他隻是一直持續著這個動作。

    他在等,等她醒來。

    深邃的黑眸緊緊的盯著她的小臉,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動作,她的臉此刻粉潤一片。

    她終於在他的動作下轉醒,顧墨白的手剛剛想撤回,可冉顏忽然的動作,她的扭動掙紮,霎時引起了他的反感,手,就停在那個地方,不動了。

    冷著臉,看著麵前朦朧的睡眼,她仿佛看到了他,睡眼一下子清醒,動作更加的激烈。

    還說了拒絕他的話。

    顧墨白冷笑,心底泛起強烈的**。

    雙眼像是嗜了血一樣。粗魯的扯開她的衣服,低下頭去……

    憤怒到極點的人,哪怕平時再冷靜,在關鍵時刻,也會失去了理智。

    更不曾發現,他生下的人兒,呆滯的眼神看著天花板,眼角似乎又開始濕潤,隻是沒見淚水遲遲的掉下。

    要痛,那就一起痛好了!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訴說著誰的痛苦。

    夜,深沉無光,牀上的兩人糾纏至極,隻是,心,似乎在即將靠近時,突然被打回了原地。

    越離越遠……

    *

    *

    黑如幕布的窗邊,一直纖細的手將窗戶前的窗簾拉開。

    透過路燈隱隱發出的亮光,可以依稀看到,外麵的雪下的更大了。

    隱隱約約,地上的雪漸漸的開始聚集起來。

    嘟嘟嘟……

    電話接通。

    一雙黑亮的眸子透過窗戶看著窗外昏黃的路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原因,路上的車輛少了很多,而行人,根本不見一個。

    “事情緊張如何?”

    她看著雪花漱漱的飄落下來。對著對話筒問道。

    對方哼了一聲,仿佛對她的問題表示不屑。

    她臉色的神色一變,舒緩的小臉皺在了一起。

    “看來,你是想和我魚死網破是嗎?”

    “你敢!”對方終於有了實質性的語言,開口將這兩個字冷絕的吐出來。

    是個男聲。

    “嗬!我有什麽不敢的,我現在都變成這樣了,你若是想,那就試試!”

    對麵的男人似乎真的被她的話有些恐嚇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很快的被她發現,“你要是想封了我的嘴,你知道的……我最想要的是什麽?”

    她的聲音霎那間染上了一種叫做愉悅的東西。

    “知道了!”對方氣急敗壞的回答。立刻掛斷了她的電話。

    她將電話掛斷,緩緩低下手,放在窗戶邊上,嘴角的預約仍然掛在臉上,五指張開,拍在窗戶麵前。

    似預約,似深沉的嗬了口氣,熱氣很快就染在了窗戶之上。一片霧氣蒙蒙。

    她的手,在窗戶被呼氣的霧氣上,一筆一劃的勾勒出來。

    直到她把心裏想的寫在了窗戶上,突然間,嘴角蹩下,冷的慎人,手在窗戶上瘋狂的亂擦亂動,持續了好幾秒,她才拿過手機,轉身離去。

    窗戶上,原先被她喝出的霧氣此刻早就被她劃的看不清。也不知道,那上麵,到底被她寄存了什麽東西。

    隻能通過被她劃過的窗戶,看到外麵越下越大,白白的一大片的雪花。

    *

    *

    牀上男人的手動了動,慢慢摸上自己的額頭,在這睡了整整一夜,他的頭感覺很痛,還昏沉沉的。

    顧墨白皺了皺眉,環視了一圈這個房間。

    心中狠狠的‘**’一聲,這房間,怎麽會這麽冷,居然連他都受不了了。

    他一直知道,這房間的空調,早就壞掉了,要找人來維修。

    當時她和他說的時候,他隻是不屑的撇了她一眼,涼涼的開口,“這麽關注那個房間的狀態,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那個房間,要我替你把行李搬下去嗎?”

    他話一落。

    她的臉就在霎那間白了。

    此後,她就再也沒有和他提過空調壞了一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可以避免,不想他提起這個話題。倔強著堵著這口氣。

    他那時候隱約有些知道,可並沒有多做什麽,那房間,他本就不住,而他,也討厭外人進入他的房子。

    就這麽,一直拖,這個客房的空調,一直沒有來維修過。

    不管熱氣冷氣通通開不了,而昨天的雪,下的有多大,顧墨白想,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顧墨白轉身,他都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冉顏怎麽樣了。

    最近一段時間,她的身體一直不好,感覺像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一直頑強的堅持存活下來。

    昨天自己的怒氣有多大,心底有多恨,從他所有的動作,行動中就能看的出來。

    她身上的傷,才剛剛恢複,也不知道,昨晚的溫度,會不會讓她感到難受……

    手伸過去,摸上她的額頭。

    顧墨白猛地起身。將兩人身上的被子掀了一半開。視線直勾勾的向冉顏的臉上看去。

    為什麽,她身上的溫度會那麽燙?

    果然,她臉上紅彤彤的,臉就像是被燒了起來。

    冉顏現在的這種情況,他怎麽會看不出她發燒了?手掌心摸上她的額頭,感覺到掌心的溫度那麽高。

    由此看來,這溫度怕是早就有了,否則,就算是再冷,她臉上的溫度也不可能那麽不正常。

    “冉顏。”他拍著她的臉,想要叫醒她。

    隻不過他的手重複在她的臉上拍了好幾下,都不見她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皺。

    顧墨白覺得不對勁,用手在她鼻息間探了探,微弱的呼吸一層一層的往外冒,他的眉心擰的更加的緊。

    冉顏的呼吸,都是熱的燙人。

    *

    *

    市醫院。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床位,就連上麵躺著的人,也是熟悉的。

    冉顏閉著眼,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手上紮著針,鹽水掛高高掛起,液體一滴一滴的從輸軟管浸入她的身體。

    顧墨白背對著她,站在窗前,看著窗外。

    雪已經停止,但是地上已經下了厚厚的一層,想必,昨晚是下了整整一夜。

    也難怪,他會覺得冷。

    他都擋不住的身體,讓她一個本就弱女子怎麽抵擋的住。

    剛才護士的話,他從聽進去後,就一直被他記在心裏。

    她說,她的溫度早就有了,還責怪他怎麽不早點帶她來醫院,現在的溫度那麽高,再燒下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顧墨白那是站在她的病床後方,視線死死的盯著病床上的冉顏。

    臉上一片平靜,沒有多餘的表情可以探尋,可為什麽,他兜裏的手,會緊緊的糾在一起。

    為什麽,之前的那團怒火,燒的他的心,都痛了起來。

    護士在替冉顏注射好鹽水之後,走出了房門。

    此刻的病房,隻有他們兩個,一個清醒,一個昏迷。

    隻是,他真的是清醒的嗎?

    顧墨白背對著窗戶,看著外麵的景色。

    門很快被打開,響動聲很大。

    呼吸聲急促,那個身影一進來,就直接往病牀上看去。

    ——她躺在病床上,臉色很不好。

    秦宇航皺眉,他早前,就和這裏的護士打好了關係,若是這個病房的病人再回來的話,一定要給他發短信。

    巡完今天的病房,手機的短信響起,他在看到短信的內容時,雖有擔心,但早在之前就知道冉顏的情況,心裏也有些準備。

    隻是,當他匆匆趕來,在看到病床上,她的臉時,原先的心理準備,就什麽都不算了。

    她的臉色,比他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蒼白,都要難看。

    明明昨天已經好了很多,明明昨天之前,她還能笑著和他慶祝生日。

    怎麽才經過一晚上,她就變成了這樣。

    目光雖然鎖定在冉顏身上,但,病房裏的另外一個男人,氣場如此強大,他怎麽可能忽略的了。

    看他背對著病床,對冉顏連一眼也不看。

    秦宇航覺得,顧墨白能送冉顏來,已經是他的善良和慈悲了。

    看她這麽柔弱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心不可抑製的泛起心疼。

    冉顏的倔強,堅強,他一直知道,但她也隻是個女孩子,她也需要人心疼。

    他突然很後悔,昨天竟信了她的話,就這麽走了,留她一個人和他待在一起。

    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顧墨白。

    因為他,他隻回來了一個晚上,隔天一早,她就進了醫院。

    若是他昨天留下來,陪著冉顏,即使顧墨白臉色再冷,隻要有他在,他也不會讓他傷害冉顏。

    “你滿意了?”他看著背窗的男人,將心裏的話說出口。聲音沒有了之前的溫潤柔和。

    見他沒說話,他眯了眯眼,一邊走近冉顏,一邊說道,“她的感冒有幾天了,一直反反複複,我之前怎麽勸她來醫院,她都不肯,她不肯來,我隻能去。”

    “嗬,沒想到你一回來,倒是讓她直接進了醫院!”

    秦宇航的這句話,諷刺意味十足,激的顧墨白整個背脊一涼。

    不肯來醫院?

    他想起,那天在電話裏,和她說的話。

    左上角突然一痛,她不肯來,就是為了他的要求。

    那個,他隨口一說的要求。

    他隻是想到後,就這麽一說,不曾想,他的這句話,她居然認真的執行著。

    那日,低下停車場,她攔住快要開車離去的她,正色的對他喊道,答應他三個要求。

    他原本是不屑的,他能對她,有什麽要求,即使,他對她有要求,還用得著她來許諾嗎?他隻要一句話,還怕她不聽?

    答應她的要求,他也是鬼使神差。

    也就是那天下午在機場,他擔心爺爺會知道,筱筱的這件事,他希望,永遠被封存,所以才想到了她口中的三個要求。

    不曾想,她會這般遵守著這個約定。

    手工皮鞋向後跨了一步,他的身體轉動,直麵的對上秦宇航。

    他的臉色,似乎沒有了之前的溫潤儒雅,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急切的色彩。

    “這和你有關係?”

    顧墨白開口,冷著聲音說道,他話裏的諷刺,以及對冉顏的疼惜,他又怎麽會聽不出來。

    顧墨白不願意承認,他的話,讓他破了功,有一種叫做‘心疼’的東西,在他心裏強烈的滋生,從不曾想,原來,他對她,有是會有心疼的。

    從什麽時候開始,恨意轉變成心疼了?

    但,雖然如此,他也不會對麵前的男人說出任何一句軟話。

    若不是秦宇航,他也不會誤會冉顏。

    “我是醫生,我去照顧她,隻是站在醫生的角度!”秦宇航的目光看了冉顏一眼,接著又轉到顧墨白身上,盯著他,說出口。

    “我怎麽從不知道,秦醫生的職責,已經到了替病人接聽電話的程度上了?”

    ……

    “還是說,秦醫生你忙花了眼,拿錯了手機,抑或是,看錯了電話顯示,這個號碼是我打的?”

    一連的兩句話,讓秦宇航瞬間語塞。

    其他事情,他都可以說,唯獨這件事,他做不到理直氣壯的回擊他,因為,在看到冉顏的手機上顯示著他的名字時,他承認,他帶著一些自己的感**彩。

    深吸一口氣,“這件事,她不知道,是我私自接聽的電話。”

    原來,她不知道。

    顧墨白在心裏默念道。

    秦宇航現在所說的話,讓他下意識的相信。

    這樣一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那麽,她昨晚幹澀掉的淚痕,又是為了什麽,顧墨白的頭轉向病床方向,看著牀上昏睡的人。(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