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無中生有

    春緒來到二番隊的時候,發現夜一並不在,雖然她不請自來到這裏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看望一下自己的主君大人,但是對於碎蜂竟然沒有跟著夜一這件事還是有些驚奇。

    畢竟和自己當初不同，碎蜂可以說是夜一的貼身小跟班,走到哪兒跟到哪兒的,而且春緒也知道,碎蜂對夜一的感情很深,自己當初和她一比，大概就不值得一提了。

    “殿下她沒有帶上你嗎？”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圓眼睛姑娘，春緒問道。

    她根本不會知道,這句話就是在碎蜂正在因為感到“被夜一大人拋棄”的滴血內心上狠狠地補上了一刀。

    “夜一大人說，要我留在番隊裏。”碎蜂回到座位上坐好，然後繼續低頭處理文件，語氣很平靜地說道。

    “那位大人總會辦這種讓人不放心的事……不過不帶你的話，估計是去相親了。嘛，大概是不想讓你看到她可笑的一麵吧。既然如此在下就告退了，碎蜂小姐你多努力吧。”春緒撓撓頭，然後打了個哈欠就向外走。

    對於自己這個後輩，春緒還是相當認可的，雖然覺得她對夜一的感情多少有點不正常，但是其他事上還是相當可靠的。

    慢吞吞走在瀞靈庭幹淨的道路上，春緒把手袋拿在手上，打開袋子開始吃，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麽了，特別喜歡吃甜品。

    她懷疑這大概是*塚少年傳染給她的嗜甜症……當然，這隻是玩笑之說。

    路癡是種病，而且終身難以治愈，就算春緒經過婚後十年生活的鍛煉可以順利從自己家走到瀞靈庭然後來到二番隊，但是剩下的路程還是算了吧。

    她連怎麽從二番隊跑到隔壁的三番隊都不清楚。

    隨便拉住一個路過的二番隊隊員問了問路，春緒繼續向前走，雖然說自己是抱著“給他一個驚喜”這樣的態度去五番隊的，但是誰能保證“驚喜”不會變成“驚嚇”？

    她絕對不會承認她是來查崗的。

    快到四番隊的時候她隱約對路況有了種熟悉的感覺，不知道是怎麽誤打誤撞，竟然直接而順利地找到了四番隊的院子。

    迎麵碰到了四番隊的山田副隊長，春緒很有禮貌地向他行了個禮：“日安，山田副隊長。”

    雖然不是很喜歡這位總顯得陰陽怪氣的副隊長，但是春緒對於他的醫術是十分尊敬而尊重的，更何況他也是幫春緒當年撿回一條命的大恩人。

    見到春緒，山田清之介略微眯了一下眼睛審視一下，然後點點頭：“日安，藍染夫人。”

    這個稱呼讓春緒一瞬間腦子空白了一下，她楞了一下，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她不是因為這個稱呼而奇怪，而是為被驚訝到的自己，明明這個稱呼哪裏都沒有錯，但是就是聽著很奇怪。

    如果說剛剛結婚的時候奇怪也就算了，那現在十年過去，自己還在反應不能個什麽？

    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而是整整十年，竟然還沒有習慣於一個稱呼。

    見春緒發呆，山田略有不屑地“嘖”了一聲，然後說：“如果藍染夫人沒什麽事的話，還請不要站在這裏，擋了四番隊的大門。”說完就從春緒身邊走去，走上大路。

    雖然他個頭和春緒差不多高，但是，春緒有一種被俯視，或者說被看低的感覺，這讓正在糾結的她略微有點不快，但是想想死神中對於那位副隊長向來的風評，也就把反駁的話咽下去，什麽都沒說。

    就算是對方嘴巴壞一點，但恩人還是恩人。這點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春緒歎口氣，走進四番隊的院子。

    雖然是瀞靈庭裏最不受重視的番隊，但四番隊卻也是十三番中最繁忙的，他們不僅負責護庭十三隊的醫療工作，席官們也大多是各個貴族家庭的醫生。

    雖然新人很多，基本上沒什麽認識春緒，但是她也並沒有被阻攔，很順利地來到了卯之隊長所在的診療室。

    看到春緒，剛剛進行完診療的卯之烈依然保持著堪稱完美的微笑：“春緒小姐，怎麽想到來四番隊？今天似乎不是你看診的日子。”雖然話是這麽說，但並沒有表現出不悅。

    “我想去五番隊，路過這裏，想著順便來看看您，畢竟我現在住在瀞靈庭外邊，不像原來那樣來去自如很方便。也真是難得了，我沒有迷路呢。”春緒笑著解釋一下。

    “現在還是不能識路嗎？讓你變成如今這樣，我也有責任。”聽到春緒的俏皮話，卯之輕歎一聲說道。

    對於春緒的狀況，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迄今為止也接觸了各式各樣的病人，但是春緒當年的傷情還是令人相當難忘的，更何況，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子，受傷病愈之後就徹底失去了方向感完全不認路了，這種事還是令一個醫者自責。

    “看您說的，我現在能站在這裏都是托了您的福呢，能活著就已經很好了，更何況我過得還挺好。看您還很忙，我就不叨擾了，先告辭了，您也要多保重。”春緒彎腰鞠了一躬，準備離開。

    說到路癡，她方向感天生就不好，隻不過受傷後徹底喪失了，根本怪不得卯之。

    “既然來了，不如我再替你檢查一下。春緒小姐近年來身體的確有大起色，看來藍染副隊長他把你照顧的不錯，不過平日裏還是要多注意。”

    看著卯之的笑容，春緒背後有點發涼，知道拒絕不了，就從善如流：“那就麻煩您了。”

    卯之隊長醫術了得，不管是對漢醫還是對隨著現世明治維新不斷流入日本的西醫學，她都相當精通，春緒如今狀態不錯，她沒有用什麽更麻煩的手段，直接讓春緒伸手來診脈。

    對於被診療，春緒也算是輕車熟路，老老實實將袖子向上擼了擼，露出纖細慘白的手腕，放在小桌子上的小方枕上。

    “近來流魂街似乎不是很安生，你平日生活要多注意些。”卯之的指頭依然搭在春緒的手腕上，她忽然抬起頭直視春緒的眼睛說道。

    春緒有些不解：“聽外子提過幾句，似乎外圍地區有居民莫名消失，不過潤林安這邊倒還好。我有什麽問題嗎，卯之隊長？”

    “看來藍染副隊長已經向你告知過了，現在不比以往，你更要注意。”

    這話讓春緒的心糾了起來，但是她也沒忽略卯之隊長並沒改變的笑意：“我知道了，謝謝您的提醒，卯之隊長。所以說，我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其實，就算她看到卯之隊長嚴肅起來也沒什麽大不了，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雖然還是不想死，但真的活不下去了又能怎樣？

    “你沒什麽問題，隻不過家裏大概要添新成員了，恭喜了。”看到春緒並沒有什麽反應，卯之這時候露出不是那種製式表情化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給出了恭喜。

    春緒被這個消息搞得大腦再次空白了三秒鍾，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眨眨眼睛問道：“您的意思是，我懷孕了？”

    “嗯，你要當媽媽了。上次的月事是什麽時候還記得嗎？如果我沒出錯的話，大概有不到兩個月。看來你自己都沒有什麽自覺呢，春緒小姐。”看到春緒那明顯有點茫然的臉，卯之搖搖頭笑道。

    春緒體寒，就算是結了婚當了婦女之後，經期不定這個身體狀況依然沒有改變什麽，雖然不會像以前那樣三五個月小半年不來，但是兩三個月一次還是很正常的。

    所以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發生改變並沒有什麽明顯的感覺，也就是說一直在無知狀態，若不是今天被卯之隊長診脈看出來，估計她還得再過一陣子才會知道。

    “我現在的身體，沒問題嗎？”春緒對於自己各種毛病沒有停過的身體很是擔心，雖然還沒有顯懷，她下意識用左手隔著衣服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小腹。

    卯之看她認真的表情，心下了然她這種即為人母的心態，安慰道：“雖然是比其他人虛了一點，但還是沒問題的，你和藍染副隊長都不必太擔心。隻要孕期注意一些事項就行了，你就安心等著當母親吧。”

    春緒聽了這話安心不少，但還是有點緊張。

    離開四番隊的時候，春緒的步伐明顯變得更加慢，她低著頭慢慢走，想要理清自己一團亂麻一樣的思路。

    雖然說結婚已經十年，而且在最初的時候就決定要孩子，但是她到現在卻還沒有真正的做好準備，畢竟一條生命不是兒戲，作為父母，肩上的責任重大。

    其實說到底，春緒擔心的也隻有一點：她的身體還沒有調理到更好的狀態，她擔心孩子不能像別家孩子那樣健康。

    雖然有點發愁，但春緒到底還是那種不會太糾結的人，走一步看一步是她一直以來的人生信條，既來之則安之，孩子是恩賜不是負擔。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做好各方麵的準備，當個好媽媽。

    五番隊離四番隊不遠，就在隔壁，卯之隊長對春緒千叮嚀萬囑咐告知她懷孕期間的各種注意事項後送她離開，順便給她指了指路，本來準備找人給她帶路，但被春緒婉拒了。

    春緒從袖子裏掏出自己剛剛在卯之隊長那裏找紙筆記下的注意條款，慢吞吞挪啊挪，挪了一會兒竟然也順順當當看到了五番隊的大門。

    春緒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壓根就沒有看路，雖然知道有人和自己相向走了過來，但是覺得沒什麽問題，也就沒太在意。

    卻不想那人走過來的時候，她腳下竟然被絆了一下，但是多年來根植於身心的應急反應還在，她在即將摔倒的時候非常迅速作出反應，用右腳點了點地，然後隻是踉蹌了一下，並無大礙。

    卻沒想到那人連停都不停，竟徑自向前走自己的路了。

    春緒知道這是那人有意而為之的，畢竟這麽寬的路，隻有兩個人，還向兩個方向走，按照常理，是怎樣都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

    她站定身子，扭頭向後看，發現是一個留著齊肩短發的女子，見那女人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春緒深吸一口氣：“做出這樣的事連句‘抱歉’都沒有，看來平子隊長禦下的能力還是有待提高的嘛。雖然不知道你這是意欲何為，但是還請多注意些自己的言行。我以前雖然樹敵無數，但如今還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能讓閣下給我下絆子。”

    那人明顯聽清楚了春緒的話，但是依然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步伐，春緒見被她如此看輕，也有點動氣，她本想追過去，但想想肚子裏的孩子，還是沒有那麽做，看到手袋計上心來，拿出兩塊金平，把它們朝著那女人擲了過去。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後，春緒頭也不回，將掉在地上的筆記撿起來，然後繼續向五番隊走去。

    “喲，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剛進門，春緒就聽到一個熟悉而欠扁的聲音，看過去，不是黃長直平子真子又是誰？

    “西北風，行了吧，平子大人，”她沒好氣地回應道，“貴番隊隊員的素質實在是有待提高。”

    “別忘了你的當家人還是鄙番隊的副隊長，藍染夫人。你這是怎麽了，還有人能讓你這麽火大？”

    春緒想了想：“沒什麽，就是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女人。”

    她不想多說，但平子卻沒有善罷甘休，繼續問了下去。

    春緒皺了皺眉，還是把事情簡單講了一下。

    聽完後，平子卻表情微妙地對她笑了笑：“你不知道吧，惣右介在我們番隊，人氣可是好的不得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崽子現在還是胚胎【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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