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求不得

    春緒拿著藍染的私章和自己的,帶著家裏的戶籍冊,抱著孩子,來到瀞靈庭的戶籍管理所,準備給孩子報戶口。

    雖然孩子爸爸還沒回來，但是總不能讓孩子一直當黑戶。就算這中間也通過從現世回到屍魂界的死神不斷地聯絡過,但是藍染夫妻還是沒有怎麽多交流過。春緒不想繼續等下去了,再說時間長了她的耐性也算是告罄,根本沒有托人向自己的丈夫捎信,就擅自專斷而愉快地決定了自家孩子的名字。

    戶政所的值班死神看到春緒，不冷不熱的問道：“這位夫人有何貴幹？”

    春緒見他不認識自己，覺得倒是一樁好事,更何況她也沒自戀到隨便哪個死神都能認識自己，就將整理好的證件和私章遞了過去：“給犬子登記戶籍，麻煩你了。”

    本來辦戶口這種事是不用春緒走一趟還親自出麵的，因為不管是以藍染惣右介的副隊長職位，還是看孩子的媽，也就是春緒的貴族身份，孩子的報戶口程序都可以不這麽走。

    事實上，屍魂界的戶籍所是一個很閑的單位，因為大概隻有低位死神夫妻才用的到——而結婚的死神並沒有那麽多。

    但是春緒是沒告訴任何人偷著過來的，所以就隻好這樣子將就，想要速戰速決生米煮成熟飯了。她相信，就算再怎麽寵著她，自家的哥哥姐姐也是不會同意她這種完全就是胡來的行為的。

    春緒這人就是這樣，她清楚有些事不能做，但還是不會理睬別人的勸阻而幹下去。

    說好聽是執著，說難聽是倔驢。

    翻開藍染家的戶籍手冊，看了第一頁，本來態度還不緊不慢多少有些傲慢的值班死神驚異地抬頭看了一眼正在逗兒子的春緒，說話的語氣陡然恭敬起來：“藍染夫人，請問貴公子的大名？”

    春緒對他的前倨後恭也不以為意，這世上，這種人多了去了，反正也不礙自己什麽事，他把手續能辦好就好了。

    “春之介，藍染春之介。”說完，春緒拿起旁邊的毛筆，蘸了點墨水，從桌子上放著的一疊戶籍所專用單據，在背麵把名字的漢字給寫了上去，寫完之後又把假名給注了上去。

    那死神拿起紙，看了看春緒寫的內容，然後抬頭道：“在下這就為夫人去辦手續，小公子這名字真是不錯，藍染副隊長起的好名字。”

    春緒聽了不以為意，淡淡道：“跟他沒關係，我自己取的名字。廢話別多說了，咱們公事公辦就好。”

    聽了春緒這話，那死神愣了一下，然後覺得自己還是不該多問什麽，雖然覺得好像知道了這對夫妻間的什麽秘密，卻壓根沒想到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因為春緒將所有需要的證件都準備的很齊整而且有條理，所以登記戶口的事相當順利，根本沒有多長時間，將已經注冊上了第三個人的戶籍冊交還給春緒，那死神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藍染夫人，藍染副隊長在番隊裏工作辛苦，您要多體諒他一點。”

    聽到他這麽說春緒也愣了一下，想明白他想說什麽之後反而覺得有些想笑：“您想太多了，不過是孩子的名字罷了，我的主意就是他的。”

    很多事不需要向外人解釋什麽，春緒不想多說，輕輕搖搖頭，將證件印鑒都收好放在袋子裏，抱起孩子就行了個禮告辭離開。

    外人都看到他的辛苦，卻也不想想她又何嚐不辛苦？讓她多體諒些，那麽誰又來體諒她？這時代這世界對女人本就不公，她不想抱怨什麽，但是聽到別人那麽說，心裏還是有些疙疙瘩瘩。

    孩子都從不會睜眼長到能吃得下米糊之類的流食了，當爹的從來沒出現過，更別說盡養孩子的義務了。就算她再體貼也會有所不滿，更何況春緒本就不是那種溫柔小意的女子。

    不過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個名叫“春之介”的孩子身上，全身心的隻想好好養孩子，別的倒也懶得想太多。

    都說女生外向，有了男人忘了家人，可是有了孩子，就把男人給拋在腦後了。

    於是，在藍染完成了所謂的任務回到他在屍魂界的家的時候，就發現他兒子的名字已經定了下來，而在此之前，他的妻子，孩子的媽，沒有透露出一點風聲。

    這是他沒有料到的，因為他想不到春緒竟然會這麽做。

    結婚十多年了，他對春緒的脾氣也算是知之甚詳，知道她並非那種無理取鬧的女人，但是也沒想到她竟然用這種方式，表達她的想法。

    對於這個名字他倒也沒什麽意見，雖然跟他自己預想的有一定偏差。不過傳統在那裏放著，兒子的名字和父親有相同的部分是最正常不過的，而且這名字讀起來也很不錯，隻不過連起來讀，就有了點意思。

    事實上，他回到家的時候正是半下午，四月份的天氣最是舒服，更何況還是晴天。

    推門而入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院子裏飄揚的大塊兒大塊兒的白布，就算再怎麽見多識廣，他一時竟也沒想到那是什麽，看到妻子在壓井旁忙碌的身影才明白過來。

    那是孩子的尿布。

    春緒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了已經兩個多月沒見的丈夫，她孩子的爹。

    沒多說什麽，更沒有抱怨，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仿佛她迎接的不是因為工作忙碌而連妻兒都不顧的負心漢，而是一個朝九晚五每天上班下班回家的上班族。

    “沒有那麽累的話，過來幫忙搭把手，把這盆尿布給搭到繩子上晾好。”說完很自然地把一個木盆推到了一邊。

    藍染打量著自己兩月未見的老婆，他這次是為了追查浦原喜助一行的行蹤而去——當然，護庭十三隊也的確有分派給五番隊的支援任務沒錯，並不是不想在春緒臨盆的時候守在她身邊。隻不過，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點線索，他覺得有必要親自出馬，畢竟浦原那人可以算是他所有計劃中最大的變數之一，絕對是不容小覷的存在。

    這另一個變數，不言而喻就是和他同床共枕生活了十幾年的春緒。

    她氣色不錯，和還沒生孩子之前相比，身材已經基本上恢複了，原來聯係的時候傳來的消息說她在親自喂養孩子，所以大概是因為還在哺乳期，身材也比原來沒有懷孕時顯得豐腴一些。

    臉色也不錯，她一向身子虛，臉色多年來都是慘白，結婚後好了一些，但是現在看來倒是更加不錯，紅潤了不少。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生產的過程中一度斷氣的事，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什麽，但並不想追究下去。這一點市丸銀也提醒過他，不過還是沒有去調查，甚至到了現在，他連開口問都沒有問過。

    曾經覺得有個老婆其實也無所謂，可有可無，但是現在，看到她活生生站在那裏，他心裏還是安定下來不少。

    “你還愣著幹嘛，讓你幹活呢？要真是累了就先洗洗換身衣服看兒子去。”見他一時沒有動作，春緒將手在一旁的毛巾上擦了擦，然後單手叉腰，神閑氣定地看著他。

    看著她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他還是沒有接過盆子，正視春緒的眼睛，推推眼鏡，緩緩說：“我回來了。”

    春緒見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倒是被氣樂了，沒好氣回了一句：“歡迎回來。”

    藍染見她一笑忽然覺得哪裏不對，直接問道：“你的眼睛……”

    話還沒說完就被春緒打斷：“為了你兒子，瞎了。沒什麽事，你也別對我哥我姐他們胡說，就當沒這回事。哎呀，別磨嘰了，快來幫忙。”春緒擺擺手，輕描淡寫把事情解釋了一遍，然後又催他去幹活。

    老老實實將尿布搭在晾衣繩上，他低頭無意間瞥到，自家院子地上也被打理得不錯，從東側牆根開始，被弄了幾道菜畦，上麵有一些兩三寸高的小苗，還看不出究竟是什麽。

    春緒依然在洗衣服，等她他搭好尿布將盆子送回來，也沒過多殷勤相待。

    雖然明麵上的態度沒有什麽變化，春緒對他似乎還是原來那個樣子，但是他還是感覺到自己妻子的態度沒那麽體貼了。

    至少原來，在知道他要回家之後，她都會先準備好洗澡水的。

    現在不算是冷淡，但也沒有那時那麽貼心。

    原來一直擁有，所以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忽然間沒了，有點不適應。

    春緒哪裏想了那麽多，要知道，隻有她一個人，既要帶孩子還要維持家務，真的不容易。

    她現在，是真的累了。

    正好家裏頂梁柱回來，讓她先喘口氣。若不是衣服洗到一半，她真想把衣服都丟給他去洗。

    藍染雖不算是風塵仆仆，但在外幾個月，也絕對沒有維持住風度翩翩，放下盆子，正準備去燒熱水洗澡，忽然聽到屋子裏傳來哭聲，渾身一僵。

    春緒沒有理會他，隻是說：“我先去看看，你趕緊洗澡，孩子小，你剛回來，趕緊先去洗洗再說別的。”

    說完，就邁大步趕回屋子裏。

    藍染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出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