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另覓新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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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雪山巔,殘陽如血。
清一色黑衫的九幽部眾足有上百名,沉默無聲地收拾著漫山遍野新死屍骸,路過負手而立的中年男子身邊時,都會低頭恭恭敬敬叫上一聲“宗主”。
裴少卿望著山巔一道身影,歎口氣,沿著浸滿血跡的蜿蜒山路走到那人身邊。
“殺了這麽多人,解氣了?”
滴血的劍刃猩紅妖冶,襯得握著劍柄的指骨異常青白。
容定塵雙眸平靜,表情淡漠:“再來一場差不多。”
“行了,你這趟出來都拔掉幾個門派了?算上這次的,少說二百多條人命,你還想作孽麽?”裴少卿表情嚴肅起來,“為了個女人,何必?”
低頭看看腳下還在垂死掙紮的人,容定塵冷漠抬手,劍光如瀑落下。
一蓬熱血四濺。
裴少卿回頭看看身後一片血海,眸中掠過一絲不忍:“雖說都是蠢蠢欲動想要對鳳隱下手的門派,但這樣斬草除根未免……”
“算他們倒黴,我心情不好。”
容定塵的回答帶著幾分冷意,殺伐決斷之氣是“殞王”所沒有的。
此刻,他隻是鬼帝。
裴少卿無話可說,眼看他站在山巔吹著風,眉宇間寫滿煩悶,最終也隻能是好言相勸:“多大個事?瞧把你折磨的。你啊,一邊說不想給她壓力,一邊又按耐不住總想盡快和她名正言順在一起,這不是自相矛盾嗎?要我說,隻要你別再那麽猴急,她也不會永遠不理你。”
“我不是因為這個……”
容定塵欲言又止,皺起眉頭用力一揮手,表示不想再多談。
“主子。”沈玨攥著一封信匆匆走來,向裴少卿略一躬身,而後把信交給容定塵,低道,“夏班來信。”
容定塵拆開信看了幾眼,眉頭越皺越緊:“帝都出事了,有人伏擊鳳隱,大概是左靖樓搞的鬼。另外……林二說鳳隱接受了皇帝的指婚。”
沈玨倒吸口氣看向容定塵,目光恰好瞄到信紙背麵:“主子,背麵還有幾行小字。”
翻過信紙匆匆掃過,容定塵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末了,發出一聲無可奈何苦笑:“夏班這根木頭,這種話分明是在試探我,想要讓我回帝都才說的。一看就知道是林二的主意,大概是鳳隱跟她抱怨什麽了。”
裴少卿搶過信紙看了看,也笑出聲:“有錢又俊朗還很喜歡白姑娘……世上哪有這麽瞎眼的男人?定塵,你這小跟班兒還真挺有趣的,傻得可愛。”
“傻是真的,可愛沒發現。”沈玨微微不滿。
見容定塵看到信後心情大好,裴少卿也輕鬆不少,朝沈玨使個眼色示意他退下後,抬手按住容定塵肩膀:“是不是要回去了?”
“她有危險,我總不能還負氣在外麵閑晃。”
“就知道你這家夥重女人輕兄弟。”一拳砸在容定塵胸口,裴少卿笑道,“行了,回去吧,反正你的毒已經徹底清除,我和老妖怪都不用再擔心。不過你給我記得,不管這事兒成沒成,你都得給我個回信兒,可別把橫掃武林這麽大的事情交給我一個人。”
容定塵歸心似箭,一笑置之。
在他看來,夏班信上所說“白鳳隱正在和另一位十分優秀的公子密切交往”這種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不過是林二引他回去所編造的小小借口罷了。然而等他滿懷期待返回帝都,一腳邁進琳琅閣大門時,眼前狀況讓他始料未及。
偌大的琳琅閣前堂幾乎被各種鮮花塞滿,本不該這個時節出現的臘梅也堂而皇之擺在桌上,整個前堂花香沁脾,處處花紅柳綠仿若春園。
琳琅閣的姑娘們對這些花愛不釋手,幾乎每個人頭上都插著三兩朵,手裏還拈著幾支。發現難得一臉好麵色的殞王進門,一眾姑娘“呀”了一聲,大部分羞澀避開,隻有少數幾個和他還算熟識的施禮打招呼。
忙成一團的林慕染匆匆走來,抹了一把額上細密汗珠,朝著容定塵傻笑。
“笑什麽?”容定塵嗅著花香有些過敏,抬手遮住鼻子,悶道,“鳳隱呢?不在閣裏麽?又去哪裏浪了?”
“我姐跟蕭公子出去喝酒了。”林慕染一臉春光,“王爺,你看,這些花啊草啊的漂亮不?都是蕭公子送的呢!每天蕭公子來都會帶不同的花來,琳琅閣都快變成大花園了!”
容定塵仔細看看那些花,很多都是不該在這個時節出現的,隻有刻意栽植才會有。白鳳隱一直以來忙於各種陰謀詭計,絕對不會有時間去打理這些東西,林慕染和夏班也沒這麽多花花腸子,那麽這些花是誰送來的?
難道……真的有這麽一位“有錢俊朗又特別喜歡白鳳隱”的蕭公子?
回來路上那種愉悅心情被一瞬間衝散。
容定塵蹙起眉頭:“去把鳳隱叫回來,就說我回來了。”
林慕染麵露難色:“啊?這哪行?我姐這會兒肯定和蕭公子正喝到興頭上呢,我可不想去找罵。”
“那你告訴我,她人在哪裏,我自己去找。”
“這個……”林慕染支支吾吾道,“其實我隻聽我姐說是蕭公子的秘密據點,至於在哪裏,我還真不清楚,我姐從來沒說過啊!”
林慕染和下班一樣,是個不擅長說謊的人,容定塵很容易就從她直率眼眸中看出,她並沒有說謊。
看來白鳳隱真的如信上所說那樣,“另覓新歡”了。
她在哪裏?
和誰在一起?
在做什麽?
此時她可有想到,他正在找她?
各種不悅心情盤踞容定塵腦海,以至於他又開始散發出那種冰冷氣息。琳琅閣的姑娘們紛紛躲避回房,生怕被卷進容定塵和白鳳隱這二人時不時就要掀起的“戰鬥”中。
容定塵拒絕了林慕染讓他回府等的提議,一聲不吭來到白鳳隱閨房,搬過椅子對著房門端坐。
她的房間擺設不多,可見平時她很少在房間內停留;妝奩上放著一罐快要用光的劍油,大概是前一晚她用來擦拭鳳隱劍的,也不知鳳隱劍最近是否飲過什麽人的鮮血。
坐在有些單調枯燥的房間裏,容定塵變得更加沉悶,一動不動的姿態,仿佛他已化成一樽石像。
這一等,就是數個時辰。
深夜,星辰四起,琳琅閣的歌舞表演就快結束,白鳳隱終於帶著一身酒氣推門而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