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夜闖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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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來說,廣播還來的更實在些。
兩位老人在家裏也是沒事做,白遲遲不肯讓他們摸著黑做飯,怕燙著,怕傷著的。
他們就隻聽廣播,兩個人聊聊天。
實在是悶了,也拿著竹棍出去走兩圈。
白遲遲和歐陽清進門的時候,他們正豎著耳朵盼著女兒回來。
“靜兒,你回來了?”為了讓女兒忘掉過去,連他們都跟著改了口,一律叫她靜兒,對這點白遲遲還是很過意不去的。
“爸媽,我回來了。”
歐陽清走到兩位老人麵前,剛要開腔,白遲遲搖了搖頭。
他發現兩位老人鬢角的白發更多了,真是蒼老了不少。他的一個悔婚,恐怕傷害的不隻是白遲遲一個人,還有她的父母。他們一家本來就夠可憐的了,他實在是太混蛋了。
“還有一個人,兩個人的腳步聲啊。不是雨澤吧?他說他坐晚上的火車走啊。”老白歪了歪頭,奇怪地問。
“不是,爸,媽,我這次去洛城不是去找捐資的嗎?那個公司的老板今天跟我和雨澤來了,可是旅店全部都住滿了,我實在沒辦法就把老板給帶家裏來了。”
“啊,是這麽回事。”老白忙站起身,輕聲問:“這位要怎麽稱呼啊?多謝你肯為鎮醫院捐資,你真是個好人。”
歐陽清又要開口說話,白遲遲又搖搖頭,對父母說道:“他不太方便說話,他是一個……”她貼近父親耳邊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他是個啞巴。”
歐陽清眉頭直抽搐,這丫頭,虧她想的出來。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為什麽白遲遲就是不肯讓他說話的原因了。
“啊?那他能聽見我們說話嗎?”白父小聲問她。
“能。”
“您請坐,請坐,我們家裏小,不好意思。”白父和白母殷勤地招待他。
他們的熱情讓歐陽清更慚愧,他向他們承諾過要一生一世照顧好他們的女兒,結果他們的女兒卻在小鎮上這麽艱苦的生活了六年。
對白父白母來說,招待一個“啞巴”的確是很有難度。
他們又看不見,他又不說話,幾乎完全是零交流。
歐陽清寧願他們雷霆萬鈞地罵他一頓,狠狠地揍他一頓,也不想這樣欺騙他們。可惜他現在是真的不敢得罪那小白癡,隻能這麽忍著,當啞巴。
隻要她高興,別說是當啞巴,讓他幹什麽他都願意。
“靜兒,你去給客人泡茶吧。”
“你喝茶嗎?禽總裁?”白遲遲問他。
白父不明所以地問:“這位老板是姓秦啊?”
“是,姓秦,就是禽獸的禽……那個發音。”
這孩子說話怎麽還大喘氣呢。
歐陽清眉頭都要抽筋了,死丫頭你倒真會整人啊。
我怎麽禽獸了,昨晚把你壓身底下了都沒禽獸,你這不是惹我的火嗎?
“這位老板是男老板還是女老板?”他隻站在那兒,又不說話,他們又看不見人,走路的聲音也不重,根本就判斷不出性別。
白遲遲掃視了一眼歐陽清,怕爸媽不放心,順口說了句:“女的。”
他們也覺得女兒不大可能帶個陌生的男人來家裏,這六年除了遊雨澤,她從沒帶過異性出現了。
“女的要方便些,晚上就跟你睡一個房間吧。”白母說道。
白遲遲再次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她說他是女的時候,好像就沒想到要睡覺的事。
這下子輪到歐陽清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心想,小樣的,看我晚上怎麽收拾你。
白遲遲狠狠剜了他一眼,心說,你別得意的太早,你以為跟我睡一間房就能發生什麽事?你敢!
“我去做飯,爸媽,你們聽你們的廣播吧,禽老板累了,我帶他到我房間先去休息一會兒。”
“好!秦老板,你去休息吧。”老白說。
要去白遲遲的香閨了,歐陽清還是很充滿期待的,誰知道一進門就被他看見裏麵竟然掛著男人的衣服。
不光男人的衣服,房間裏有兩張單人床,好在不是雙人大床。不過往地上看,有一雙大號的男性拖鞋,難不成她真的跟那小子同居了?
他死盯住白遲遲的小臉兒,渴望她給他一個解釋,她卻覺得壓根沒有解釋的必要。
他誤會才好,如果有可能她倒希望他能認為他們已經結婚了。
“我去做飯,禽總您自便。”
白遲遲麵無表情的說完,直接出門,還把門給他關上了。
歐陽清在她電腦桌的椅子上坐下來,眼睛還像個偵探似的在探究房間的細節。
綜合結論:她的的確確是跟一個男人住在這兒,很可能是遊雨澤,唯一解釋不通的,隻是為什麽要分成兩張床。
白遲遲準備好了晚飯,扭開門,還看到他在怔怔地看著遊雨澤的那張床。
“禽老板,吃飯吧,沒有什麽好菜,您將就著吃一點兒。”她極客氣地說完,不給他發問的機會,轉身就走。
歐陽清隻得跟上她的腳步,這套房子沒有客廳和飯廳,吃飯的地點在白遲遲父母的房間裏。
桌上的飯菜做的色香俱全,歐陽清是吃過白遲遲做的菜的,味道也肯定好。
不過他實在沒什麽食欲,昨晚在她門外坐了一夜,現在又親眼看到她房間有男人的衣物鞋子,他哪兒還有吃飯的心情。
“秦老板,您坐,不要客氣。”老白殷勤地招待他。
歐陽清知道白遲遲不想讓她爸媽知道他是個男人,所以行動很輕。
四個人分別坐在小桌子的四角,白遲遲隻象征性地叫歐陽清吃菜,就低頭自顧自地吃飯了。
她也沒什麽胃口,就是不想他看出來她還受他的影響。
老白一邊兒摸索著吃飯,一邊小心翼翼地問白遲遲:“你這次去洛城,有沒有碰到不該碰到的人?”
還沒等白遲遲答話,白母就搶著說了一句:“你幹什麽不直接問?我們就是想問你有沒有碰到姓歐陽的混蛋。”
姓歐陽的混蛋聽到兩老點他的名字,頓時停止了咀嚼。
“爸媽,禽老板在這兒,不要說我的私事吧?”
“哎呀,那怕什麽啊,秦老板也是個女人,讓她聽聽也好評評理。你看你這麽多年你都不跟任何人提這個事,你不提,你就忘不了。爸媽等著你早點兒結婚呢,你不結婚,我們是死都不上眼睛。”白母越說越傷心,白遲遲隻好放下筷子,起身去安撫母親。
“媽,我這次去,沒有碰到那混蛋。我不提不是忘不了他,我是覺得都過去了,沒必要提。”
白遲遲的話讓歐陽清的心再次一沉,看向她的時候,她根本就沒回視他。
“真過去了嗎?你這孩子就是不說實話,要是真過去,你這幾年怎麽一個男朋友都不交?你還等著他?那個混蛋太無情無義了,當年是他要跟你結婚的。結果他為了別的女人說不要你就不要你,你要是有一點兒自尊心,你就不該對他有一丁點兒的想法。反正我們是死都不會同意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死都不會!”老白一提起歐陽清就氣的沒辦法平靜,忍不住拿筷子往桌子上敲。
歐陽清凝視著白遲遲的小臉兒,滿心的愧疚和懊悔。
他心疼地看著她,真想把她摟在懷裏好好的安慰一番。
他用眼神詢問她的意思,讓我承認吧,讓他們打我一頓出出氣,行嗎?算我求你了。
白遲遲回答他的依然是搖頭,她太明白父母對歐陽清的成見了。
打他一頓倒沒什麽,他們不可能下死手,她隻是怕他的忽然出現讓他們過於生氣,氣壞了身體。
歐陽清也明白她的顧慮,所以不敢貿然承認他就是歐陽清。
“爸,我沒說要跟他在一起,我也沒等他。您消消氣吃飯吧,我這裏還有客人,別讓人家禽老板見笑了。”白遲遲柔聲勸慰他,老白強壓住火氣,對歐陽清說道:“真不好意思,我一想起那男的當時對我們靜兒始亂終棄,我都恨不得能把他殺了。你說我們家靜兒這麽死心眼兒的孩子,人家都不要她了,她還……哎,你要是有孩子你就能明白我們的心情了。不說了不說了,說了她也不會聽。”
“爸,媽,我聽你們的,你們別傷心了。我沒有想著他,真的,我這幾年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你看我什麽時候提過他啊?我早就忘了。”
歐陽清的心是沉痛的,此時此刻他忽然希望她真的能忘了他,假如那樣不讓她傷心的話。
“靜兒,趁今天雨澤不在家,我們想問問你,你和他……你們兩個在一起住了六年,到底有沒有過……就是那方麵的事,有沒有過?”白母問起那樣的事難免會吞吞吐吐,一句話問的白遲遲是又羞又。
她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歐陽清,他也正在看她,她知道,他同樣想聽這個答案。
你們可是我的親爹親娘啊,怎麽在這個時候問我這個?你們讓我怎麽說?
白遲遲糾結死了,要是單獨跟歐陽清說起這個,她死活都會咬定他們早就有了那種關係。
現在是父母發問,她如果說跟他有過,不用說,他們非要逼她嫁給遊雨澤。
說沒有過呢?歐陽清那混蛋就會得意死了。
她咬了咬唇,想了下,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我不想談這事,爸媽,我們吃飯好嗎?”
“唉!你不想談,爸媽想談。雨澤這孩子比你小是小了幾歲,可我們能看出來他對你是真心好。年紀大的男人想法多,對你不會誠心實意。你可是雨澤第一個喜歡上的人,他對你一輩子都不會變心的。你答應爸媽,好好考慮,行嗎?”
白遲遲心很酸,明白父母為自己操心的心情。
但感情的事沒法兒勉強,她若是答應了考慮,父母就看到了希望。到時候又說不行,他們就會失望。
即使她不想當著歐陽清的麵告訴他們自己的真實感受,此時也不得不說了。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誠懇地說道:“爸,媽,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現在都了,你們肯定著急把我嫁出去。我答應你們,如果有合適的,我一定考慮。但是雨澤他還小,我對他從來都是姐弟之情。我們是住在一起六年了,不過我們真沒發生過什麽,你們說要是我對他有一點兒那方麵的意思,能不發生點兒什麽嗎?再說我比他大五歲呢,就算他再成熟,我也不想找一個比我小那麽多的人。雨澤是跟我說了他喜歡我,我拒絕了他。你們也不要支持他追我,不要誤了他。我隻希望他盡早找一個年齡相當的人談戀愛,結婚生子。”
老白父母沒正麵接她的話,而是扭頭衝著歐陽清的方向說:“秦老板,您要多吃菜。”
白遲遲明白他們是一時接受不了她這種說法,慢慢的就好了,這件事總會有一個讓他們難受的過程,雖然她也不想。
她再沒看一眼歐陽清,今天的局麵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她不想看他。
爸媽的話讓她再次想起當天被他從家裏趕出來的時候狼狽的心情,那種徹頭徹尾的無力和委屈的感覺再次縈繞心頭。
默默地吃完飯,她讓歐陽清繼續到她房間去休息,自己起身把桌子收拾了,把碗洗了。
隻有幾個碗碟,她卻洗了很久很久。
她低著頭一邊洗,一邊在鄙視自己。她是多沒有出息,看到他沒地方住就心軟地把他帶回家。
要不是爸媽今晚說那些話提醒了她,她會跟他一起睡在她的房間。
這時想起來,她不免有些後悔,這無疑是給他製造了一次機會,讓他覺得她是想跟他有些特別接觸的。
既然她不想,就要斷絕了他的想法。
洗完碗,白遲遲回了房間,歐陽清依然坐在她電腦桌前的椅子上,什麽都沒幹,隻是在出神的想事情。
他很想很想在她的小床上坐一會兒,那樣能感覺離她近一些。
不過沒經過她的允許,他沒那麽做。
此時此刻,他要把自己當成一個從來沒有跟她有過接觸的男人。他要耐心地重新追回她,讓她感覺到浪漫,感覺到溫暖,這樣才能讓她那六年的苦不白受。
“你在這裏休息吧,我去醫院看看。”白遲遲冷淡地說完,也沒等他同意就出了門,他忙追了出去。
出了院子白遲遲才問他:“你跟出來幹什麽?我去醫院值班室睡,你就在我房間睡,睡雨澤那張床吧。”
她的態度極其疏遠,一定又想起當年的傷心事了。
“遲遲,我就算是跟你同處一室,隻要你不想,我絕對不勉強你。你要是還不放心,不想跟我睡一起,你也不要去值班室。你回去睡吧,我去我一個戰友的家裏。”
他哪兒又冒出一個戰友了?開始怎麽沒聽到他說?
他悄悄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解釋道:“我是想跟你拉近距離,特意沒說我有個戰友在這裏的。你回去吧,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他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隨便撥了一個號,跟對方說道:“喂,是我,歐陽清,你在家嗎?我到你們鎮出差了,沒地方住,去你家裏住一晚上方便嗎?”
“方便!你過來吧!”他的好朋友還真是機靈,話接的正好到位。
“我十分鍾以後到。”他說完,掛了電話。
白遲遲也分不清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總覺得這個鎮上不會那麽碰巧有他的戰友。
“你快回去吧,我也馬上走了,我看你進去就走。”歐陽清對白遲遲說道。
“那我真不管你了。”她涼涼地說。
“進去吧!”
見她還是不肯進去,他又說:“你不進去,我可走了。”說完,他就邁開了腳步,往正街上去了。
白遲遲看他真走遠了,歎息了一聲回了自己院落。
歐陽清走了一會兒才返回頭,走到她的院外,看著她房間亮著燈。
燈光拉長了她的影子,她枯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托著腮想事情。
小白癡,你是在想我嗎?想我這個大壞蛋?
我真的很想接近你,以你喜歡的方式。
你告訴我,要我怎麽做,你才能高興?
白遲遲一直盯著牆壁看,看的她眼睛都痛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前從來不哭,後來忽然哭了,又不哭了,眼睛受不了,才會偶爾痛個不停。
也或許是父母眼睛都不好,她有一定的遺傳。
隻要稍微熬了一點夜,她眼睛就會布滿血絲,比一般人要嚴重些。而且看電腦久了,眼睛也會模糊的厲害。
這麽多年忙的她隻顧著給別人看眼疾,從沒在意過自己的眼睛。
她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從椅子上下來去擦了個澡才關燈躺下。
一直躺在那兒,完全沒有睡意,她腦袋裏總忍不住在想,那個混蛋到底是去哪裏了?
要是沒有戰友,他就露宿街頭?
他體力那麽好,就讓他去街上晃蕩吧,不用管他!不要心軟!
她心裏是這麽想的,還是忍不住的關注著外麵的動靜。
你這個混蛋,你走累了應該知道回來敲門吧?平時臉皮那麽厚,總不會在這個時候不好意思了吧?
這晚悶熱,她忽然聽到窗外起了風,刮的很大,沒多久聽到雨嘩嘩的下來了。
很大的雨,不斷地敲打著玻璃窗,劈啪作響。
她爬起來往窗外看,外麵是漆黑的,看不清,隻能從聲音上判斷出雨勢很大很急。
想到歐陽清的血肉之軀就在狂風驟雨中被肆虐,她再也受不了了,在門口摸了一把傘就衝了出去。
雨還沒下多久,室外的地上就已經有一層水了,她又夜盲,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水。
她怕父母聽到又不敢叫歐陽清的名字,就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前奔。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罵她下賤沒出息,她也必須要去把那混蛋找回來,她不要他在她家外麵淋雨。
歐陽清!你這個混蛋!你去了哪裏?
她踉蹌地跑著,差一點就摔倒在地,這時一隻溫熱的大手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臂,緊接著她整個人被一副潮濕而溫熱的胸膛緊緊抱住。
她聽到耳邊他壓的極低極低的磁性嗓音:“傻瓜,你跑出來幹什麽?我淋點兒雨沒什麽要緊。像這樣的雨就算淋一個月,我也不會生病的。”
他滾熱的氣息讓白遲遲全身俱是一顫,她真恨自己,為什麽她就是會被他迷惑。
哪怕知道他對她是無情的,她還是在他接近的這一刹那心裏就像是煙火在盛放,美妙的讓她心碎。
她閉上了眼,強迫自己冷漠著些。
歐陽清一手攬著她的腰身,另一手接過她手中的傘,把傘嚴嚴實實地遮在她頭頂上方,他雖然抱著她,自己卻還是在雨中。
“不是恨我嗎?就讓我在外麵淋雨,我希望這雨能一直下,讓我淋到你解氣為止。你快進去!”他攬著她的肩膀,半推著她,摸黑打開門,收起傘,把她塞回了屋中。
她看不到他眼睛的濕潤,看不到一個大男人為了她剛才這樣的舉動流了下了感動的淚水。
是,他感動,而又慚愧。
他曾經的女人,在他背叛了承諾以後依然舍不得他淋雨,這是怎樣的一份愛心?
就在這一刻,他對她的愛意又一次升華了。
他的愛不該以占有為目的,他要看著她幸福,隻要她幸福,就讓他像現在這樣永遠活在某個角落,默默的注視著就好。
白遲遲的手在黑暗中抓住他淋的濕透了的手臂,執著地拉住他。
“我不要你淋雨,我不要!就算你淋一年,淋一輩子我心裏也不會好受,我要你進來!我就是要你永遠愧疚著!”她輕聲說著聽起來冷酷,實則飽含著她對這個男人心疼的話。
門重新關上了,他的手臂還攥在白遲遲的手中,她好像生怕她一撒手,他就跑出去繼續淋雨一樣。
回了房間,她摸索著打開燈,看那黑臉的家夥從頭到腳都濕透了。
她關上門,對他氣呼呼地說了句:“你別在這兒博同情,你淋死了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真是個言不由衷的傻瓜,你眼睛都不眨一下,你還要出去找我。
你是真不知道,我能在你家門外淋雨,對我來說也是一種享受,我心裏能好受些。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還好她撐了雨傘,頭和上半身都沒淋濕,隻是腿腳上濺上了水,有些汙漬,想必也會涼吧。
歐陽清把自己身上的t恤利落地從頭上擼下去,把白遲遲嚇的往後退了一步,戒備地看著他,壓低聲音問他:“你幹什麽?我……”我可不是為了引狼入室才把你弄進來的啊。
歐陽清沒回話,隻是默默的蹲下來,用t恤把她腳上的汙泥小心翼翼地擦去。
他的這個動作就像在照顧一個孩子,雖然她明知道他有可能是故意在她麵前表現,想要求得她的原諒,她還是忍不住的有點兒感動。
“我去打些水,你去洗個澡吧,淋成這樣,別把我家床給弄髒了。”白遲遲壓抑住那份感動,撤了一步輕聲說道。
說完她就出去了,他赤著腳跟上她。
她怎麽安排他都行,他不跟她對著幹。
白遲遲在桶子裏麵打好水,讓他進去洗,並且說了聲:“我會給你送衣服進來的,你先洗吧。”
她回了房間,把遊雨澤的衣褲翻了個遍。不行,他沒有歐陽清個子高,歐陽清穿不了他的衣服。
白遲遲想起當年她給歐陽清買過一條內酷,差點把他給毀了,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
總不能讓他什麽都不穿吧?她想了想,拿了一條幹淨的單人床單,權當浴巾讓他圍著好了。
“靜兒,你還沒睡呢?怎麽聽到開門關門的好幾次了?”白遲遲剛拿著床單走出自己的臥室,就聽到母親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
輕撫著受到了驚嚇的小心肝,她解釋道:“啊,馬上睡,剛才想起一件事去醫院值班室去了一趟。你們快睡吧,時候不早了。”
“好!早點兒睡,你這來來回回的跑,待會兒吵的客人都睡不好。”
“知道了。”
她回答完,輕手輕腳地走到衛生間門口,擰開門,拿著床單的手伸進去。
“你就用這個圍著,沒有合適你的衣服。”她很小聲很小聲地說。
“沒有毛巾。”他小聲說道。
她咬了咬唇,也沒別的辦法了,總不能讓他再把床單糟蹋濕了吧。
“用我的,粉紅色那條。”
歐陽清於是拿起她的毛巾把身體擦幹了,又把她給的床單在腰部以下纏了纏打了個結,才拉開了門。
白遲遲早已經轉過身去,不敢看他。
“你先回去,我把你毛巾和我的衣褲洗了就過來。”
他也知道她不想讓他用毛巾啊,還細心地知道要給她洗出來。
你這個混蛋,做的再好,我也不原諒你。
她沒說什麽,回房了。歐陽清把所有東西洗完了,也輕手輕腳的進門。
白遲遲趴在自己的床上,一本正經地看著手中的醫學書籍。
她這一本正經的確是裝出來的,一想到要跟他單獨在此相處一晚,她心裏就亂七八糟的,又是緊張,又是慌亂。
尤其是當聽到他關門的聲音,她抬起頭皺了皺眉,說了聲:“你輕點兒啊!”
這一下她看到了他剛洗完澡極清爽的模樣,黝黑的皮膚好像更黑了,整個精壯的上半身赤果著,下身係著的床單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滑稽,而是非常的性感。
“對不起,我已經盡量小心了。”他為了她能聽清他的話,往她身邊又走了幾步,小聲說道……
她總記得從前就算是他有天大的錯,都不會給她道歉。他的嘴就像鉗子一樣硬,好像要是給誰道了歉,他就矮人一截了似的。
可現在,不可一世的歐陽清在她麵前多麽的謹小慎微,關門重了,立即跟她說:“對不起。”
她咬了咬嘴唇,沒好氣地說:“誰要你道歉?假惺惺的。”
歐陽清俯視著她,見她穿了一件還算保守的睡裙趴在床上,模樣很誘人。不過他的注意力焦點沒在她香豔的身子上,而是在她的小臉兒上。
她的眼睛看起來很紅,紅的太不自然了。是哭過了?還是怎麽著?
他在她床頭邊輕蹲下身,臉對著臉仔細看她的眼睛。
“你看什麽呢?”白遲遲皺著眉問他,生怕他又想親她或者想些別的壞事。
“看你的眼睛,你眼睛怎麽這麽紅?”他也注意到她的眼睛了,他的眼睛了也可以有除了文若之外別的女人嗎?
她咬了咬唇,又放開,沒什麽語氣地說道:“沒紅,很正常。”
“剛哭過了?”
“沒有,我好好的哭什麽?”
他覺得不太像哭過,哭過她會有鼻音,她說話鼻音不重。
“你的眼睛真的很紅,我沒騙你,有沒有覺得疼,或者是幹澀?”他輕聲問。
忽然看到她眼睛這樣,他是打心眼兒裏害怕的,畢竟她父母都是有眼疾的,她要是有眼病也是再正常不過了。而且從前她跟他在一起時,眼睛好像都沒有這麽紅過。
“沒覺得。你快去睡覺!別趁機跟我說話!”
她不想感動,也不想多說,她的事就是不想被他管。
“好,那我去睡了,你要記得,有任何地方不舒服,都要早點兒告訴我,好帶你去檢查。”他溫柔地說完,伸手很溫情地摸了摸她的長發,隻摸了一下就收回手,到遊雨澤那張床上躺下了。
他以後會好好關注她的眼睛,假如最近幾天持續都是紅的,他就是強押,也得把她押去洛城好好檢查。
他終於離開了,他蹲在她床前,真是讓她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裝作繼續看手裏的書,偷偷瞄了他一眼,偷看的目光正好與他關切的目光相遇。
他已經躺在床上了,麵向著她,他專注的神情讓她心再次一緊,小臉兒也跟著紅了。
嬌俏的小模樣又怎麽不令他動心?
多少年都沒跟她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了,他太想太想她。
寶貝兒,你有沒有想我?想不想我好好抱抱你,親親你……
她火紅的小臉兒好像無聲地說出了她的想法,她心底是期待的。
她小聲氣呼呼地說了句:“睡覺!不準亂看!”然後她慌亂地爬起床,去把燈給關了。
鎮上的夜晚沒有路燈,此時又是深夜,外麵沒有月光,房間沒有燈光漆黑一片。關了燈的白遲遲摸索著回自己的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混蛋在房間她有些緊張,平時走的熟的不能再熟的路竟出了差錯。
感覺到了她的磕磕絆絆,歐陽清早迅即地起身,在她要摔跤的時候穩穩地摟住了她。
這下她可是貼上了他赤果果的胸膛,頓時覺得他前胸就像是在冒火似的,幾乎燙著了她。
“放……放開我。”她小聲的控訴被她的緊張弄成了結結巴巴斷斷續續,這也讓歐陽清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
“怎麽了?害怕?”他在她耳邊啞著聲音問。
磁性的聲音好聽的不像話,她很不想發花癡的,卻還是硬生生的心就漏跳了那麽半拍。
此時此刻,房間裏靜極了,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特別特別清晰。
他的呼吸聲粗重,她的呼吸微弱,很不順暢。呼吸都不均勻了,這種緊張的情愫又催化了心髒的反應,咚咚咚,他有力的心跳聲狂野的響著,在一聲又一聲地蠱惑著她的心。
她也好不到哪兒去,狂亂的心跳聲訴說著她對他最原始的思念,最原始的渴盼。
在暗夜的掩飾下,好像這思念像是洪水爆發了一般,她想擋,想攔,都那麽的無能為力。
她在他懷中輕輕的顫抖,理不清是激動還是什麽情愫,就覺得她要沉淪了。
她身體好像已經不會動了,就那樣被動地等待著他對她幹點兒什麽似的。
他的唇離她越來越近,兩個人的呼吸似乎都已經黏著在一起了,他們幾乎同時感覺到一種心悸的美妙。
他溫熱的氣息瞬間向她席卷過來,薄唇幾乎就已經貼上了她的唇瓣。蝕骨的酥麻滋味讓她全身忍不住又是一顫,卻也讓她從被麻痹了似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這一吻下去,可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她使盡了力氣推他,以為他會像從前那樣霸道地摟住她,狂吻她,吻她個死去活來昏天黑地,然後就粗暴地把她按在床上正法。
他要敢那樣,她絕對不原諒。
完全沒想到,這一次她輕而易舉地推開了他的鉗製,這讓她意外極了。
她以為他對她隻有禽獸之情,現在這混蛋禽獸好像都沒野性了,會不會是因為年紀大了的關係?
什麽亂七八糟的,她有時候思想還真是很不健康。
他讓她推開了自己,卻沒有鬆開她的手,而是牽著她的手把她按坐在她的小床上。
“睡吧,我說過,你不願意我不碰你。”他壓低了的聲音沙啞之極,一聽就是有了火燒火燎的想法。
其實剛才他們緊緊抱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對他還有感覺,那種感覺更讓她害怕,因為她該死的,明白自己是想那種事的。
白遲遲沒說話,自顧自地躺好了,心好像還沒平靜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腦袋裏麵就想起了很多不該想的事。比如他們弄斷床的事,比如在那間古色古香的總統套房裏麵的事,全是些香豔的往事,趕不走揮不去。
你這個腐女!
她悄悄在心裏罵自己,才明白她的身和她的心其實都還是渴望這個男人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