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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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遲遲獨自一人在廚房裏收拾著碗筷,心裏就跟此刻的天氣一樣悶悶的。
飯桌上自己無緣無故的衝著無辜的秦雪鬆發脾氣,她現在想想也覺得有些後悔。
他有什麽錯,不過是提到了自己喜歡吃的酸辣豬蹄而已,可是自己呢,卻沒頭沒腦的衝著他生氣,還讓他馬上去給自己買,這不是驕縱無理嗎?
唉,白遲遲歎了一口氣,說到底還是因為歐陽清,他如果不是那樣可惡,自己也不會變成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討厭鬼。
他到底有沒有找自己,有沒有打電話?
白遲遲心煩意亂的洗著碗,想著歐陽清的種種,不知不覺就走神了,拿著碗呆呆的衝著水。
“遲兒,你洗好了就快出來吃西瓜吧!”白母走到廚房門口,對著裏麵喊了一聲。
白遲遲一驚,手裏的碗就掉到了地上,啪嗒一聲摔壞了。
“怎麽了遲兒?”白母趕緊走過來,可是因為對這裏還不是很熟悉,差點摔了一跤。
白遲遲嚇壞了,趕緊衝過去想要扶著媽媽,可是沒想到腳下卻踩到了破掉的碗,因為是穿的涼鞋,所以腳背一下就被劃了一個大口子,鮮血馬上就冒了出來。
“啊!”白遲遲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白母一聽,心急如焚,跌跌撞撞的過來,著急的喊著:“遲兒,遲兒你怎麽了?”
白母的叫聲驚動了外麵乘涼的秦雪鬆和白父,特別是秦雪鬆,三步兩步就衝到了廚房裏。
一看到白遲遲腿上汩汩的鮮血,秦雪鬆猛的撲過來,一把抱住白遲遲:“遲遲,怎麽搞成這樣了?我們快去醫院!”
白母看不見,聽到了秦雪鬆的話嚇得六神無主,顫抖著問:“遲兒,你到底出了什麽事,快點告訴媽媽啊!”
白父也摸到了門口,緊張的問:“怎麽了,雪鬆,遲兒她怎麽了?”
白遲遲忍住痛,笑著說:“沒事,我沒事,爸爸,媽,我剛才摔壞了一個碗,被劃了個小口子而已!”
“小口子?”秦雪鬆看到白遲遲的腳背上被血糊成了一片,心疼得自己都在冒冷汗了。
白遲遲捂住他的嘴,衝著他使了一個眼色,又搖著頭讓他不要再說話。
秦雪鬆的嘴接觸到白遲遲柔軟的掌心,心裏一動,就乖乖的聽了她的話。
“我沒事,你看著血多,其實口子很小的!別嚇著我爸媽!”白遲遲輕輕的在秦雪鬆的耳邊說。
那嗬氣如蘭的感覺讓秦雪鬆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兩個人親密無間說悄悄話的時候。
那時候自己為什麽不懂得珍惜,為什麽要傷害她,秦雪鬆現在真是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爸爸,媽,我真的沒事,你們出去吧,廚房裏有碎片,別踩到了!”白遲遲鬆開手,讓秦雪鬆把父母都攙扶出去。
秦雪鬆看著她的腳,又想給她包紮,又怕她責怪自己不聽話,隻能一步三回頭的把白父白母扶到了院子裏。
等他們剛坐下,秦雪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廚房,他看到白遲遲正拿著一瓶純淨水衝洗著自己的腳,那些鮮血被稀釋了,流到了地上。
“雪鬆,你幫我拖一下地好嗎?”白遲遲抬起頭,笑著說。
秦雪鬆蹲下來看著白遲遲的腳,隻見傷口被衝洗過後有點微微的翻開,好像一個小嘴巴似的。
“這樣不行,得去縫針打破傷風!”秦雪鬆著急的說。
“哎呀不要這麽大驚小怪的好不好?我自己都是醫生,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嗎?”白遲遲笑著搖搖頭。
秦雪鬆指著那個傷口說:“你看看,這麽長的口子,你還說得這麽輕鬆!”
“真的沒事,對了,你準備了常用藥沒有?創可貼呢?”白遲遲衝掉了傷口上的那些細微的瓷渣,對秦雪鬆說。
“不去醫院行嗎?”秦雪鬆恨不得抱起白遲遲就去醫院好好給她處理一下。
白遲遲點點頭:“絕對沒事,你就去幫我把我爸爸的酒拿來,然後給我一張創可貼就行!”
秦雪鬆沒辦法,隻好真的去拿了白父的酒,然後拿來了醫療箱,又扶著白遲遲坐下。
“你用幹淨的棉花蘸點酒給我敷在傷口上吧!”白遲遲指揮著秦雪鬆給自己處理傷口。
“可是,酒精會讓你很疼的!”秦雪鬆知道那個滋味。
白遲遲笑著說:“你看我笑得這麽輕鬆,別怕,來吧!疼才好呢,疼是殺菌!”
聽了她的話,秦雪鬆深呼吸了一口氣,按照她的吩咐把蘸了酒的棉花壓在白遲遲的傷口上。
一抬頭,看到她緊緊皺著眉,嘶嘶的冒著冷汗的樣子,秦雪鬆感同身受。
“遲遲,你剛才怎麽會摔了碗呢?”秦雪鬆有點責備的說。
“我媽突然叫了一聲,嚇到我了!”白遲遲笑著說。
秦雪鬆看到傷口不再冒血了,這才用創可貼給白遲遲貼上,然後讓她坐著,自己把地上的碎碗瓷片掃幹淨了,又拖掉了白遲遲的血和那些衝洗的水。
“怎麽這麽不小心呢,你總是這樣毛躁,讓人不放心!”秦雪鬆一邊拖地一邊說。
白遲遲笑了笑說:“是嗎?我就是不讓人省心的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讓你以後仔細點,不要傷到自己,不要讓愛你的人擔心!”秦雪鬆抬起頭看著白遲遲。
白遲遲搖搖頭:“不會,不會有人擔心的!”
“傻瓜,怎麽沒有,你要是真的那麽想,就不會讓我瞞著叔叔阿姨了,不是嗎?”秦雪鬆指了指院子裏的白父白母。
白遲遲幽幽的說:“父母嘛,當然會擔心自己的孩子了!”
“不止是父母,還有我,遲遲,我看到你受傷我的心比你還疼!”秦雪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雪鬆,不要說這樣的話!”白遲遲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去洗手。
秦雪鬆站在她身後,低聲說:“遲遲,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是以前的那個秦雪鬆了,我現在知道你對我有多麽重要,我看到你傷心難過,我也不好受!”
“雪鬆,我們的事情都過去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白遲遲轉身看著秦雪鬆。
“不,遲遲,我覺得,你今天看起來並不開心!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也不管你是不是還在意我,我會永遠等候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秦雪鬆抓住白遲遲的胳膊,急切的說,眼神裏充滿了期待和真誠。
白遲遲輕輕掰開秦雪鬆的手說:“雪鬆,你想多了,我沒有不快樂,我過得挺好的!”
“是嗎?你要是真的很快樂,怎麽會舍得回家來?你要是過得挺好的,怎麽會在洗碗的時候走神?你要是過得挺好的,為什麽劃傷了自己卻說沒有人會擔心?”秦雪鬆一連串的問話問得白遲遲說不出話來。
“遲遲,我這麽多年不是白混的,察言觀色是我們這行的基本功夫,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來你有心事嗎?我很想問,可是我不敢,我怕觸及到你的傷處。”秦雪鬆拉住白遲遲的手說。
白遲遲搖搖頭:“我沒有,你看錯了。”
“你幹嘛要這樣固執,遲遲?我知道你一向都是這樣,把所有的不快樂都藏在心裏,你讓大家看到的都是你陽光活潑的一麵,可是我知道,那種感覺並不好!”秦雪鬆看著白遲遲的眼睛。
白遲遲沒有再說話,可是眼睛裏開始有淚光在閃動。
“遲遲,你說出來吧,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如果我能夠幫你我一定會幫你的!”秦雪鬆誠懇的說。
“不,沒有人可以幫我。”白遲遲歎了一口氣。
“那就是你承認你過得不快樂了?遲遲,你說出來,即便是我不能幫你,說出來也會好一些!”秦雪鬆心疼極了,看到白遲遲那種隱忍的表情,他覺得自己的心也擰成了一團。
白遲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還沒有說,眼淚就先流了出來。
“遲遲!別哭,你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秦雪鬆輕輕的擦去白遲遲臉上的淚水。
“你有什麽話就告訴我,好不好?”秦雪鬆溫柔的抱住白遲遲,拍了拍她的後背,就好像一個大人撫慰一個可憐的小孩子一樣。
白遲遲終於忍不住了,她把頭埋在秦雪鬆的肩窩抽泣起來,肩膀微微的顫抖著,哭得非常壓抑。
秦雪鬆歎了一口氣,抱著她不斷的在她耳邊呼喚著:“遲遲,我可憐的遲遲。”
他知道,白遲遲是怕自己的父母聽到以後擔心,所以連哭也不敢放聲的盡情的哭。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哢的一聲,一個炸雷打得落下了地,震動得房梁也在顫抖。
“我就說要變天啊!”白母扶著白父,兩個人躲進了堂屋中,外麵烏天黑地,開始有著帶著腥味的風掠過小院子的上空。
白遲遲的淚水濡濕了秦雪鬆的襯衣,他對白遲遲說:“遲遲,哭吧,打雷了下雨了,你的哭聲會被淹沒,叔叔阿姨不會聽到的,你就放聲大哭一場吧!”
頃刻之間,瓢潑般的大雨就從頭上低沉的雲層中傾瀉而下,嘩啦啦的將天地間的一切聲音都掩蓋了。
白遲遲終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哭得那麽痛快,那麽放肆,那麽洶湧。
秦雪鬆緊緊的抱著她,仍憑她的淚水灼熱的燙著自己的肩膀。
“哭吧,哭吧!”秦雪鬆撫摸著白遲遲的頭發,外麵的風刮得更加猛烈了,院子裏的芭蕉樹沙沙的響著,碩大的葉片瘋狂的打在院牆上。
白遲遲哭得不能自已,她這麽多天的苦悶終於得到了釋放,她身體裏麵承受的那些委屈終於找到了出口,窗外雷電交加,室內撕心裂肺。
“遲遲,你都經曆了什麽啊!怎麽會讓你難過到這樣的程度?”白遲遲的哭震驚了秦雪鬆。
認識了她這麽多年,秦雪鬆從來都沒有見過白遲遲哭得這麽厲害,她不顧形象不顧禮儀不顧一切,哭得眼腫鼻紅,鼻涕眼淚抹了秦雪鬆一身。
秦雪鬆心裏那個氣啊,他以前再怎麽對不起白遲遲,也沒有見到她傷心成這個樣子。
那個可惡的歐陽清,他對她做了什麽!
等到白遲遲哭夠了哭累了,哭得哭不出來了,秦雪鬆才扶著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
“遲遲,你覺得好些了嗎?”秦雪鬆看到白遲遲的臉都被她哭得狼藉一片了。
白遲遲點點頭,抽泣著說:“謝謝你,雪鬆,我覺得舒服多了!”
“別謝我,你要謝就謝外麵那場及時雨吧,剛好你想哭,它就來幫忙了,讓你可以哭得這樣痛痛快快!”秦雪鬆笑著說。
白遲遲不好意思的說:“你看你的衣服,都被我哭得那麽皺巴巴的了,你還在笑呢!”
“這有什麽,隻要你哭舒服了,我就是被你哭得皺巴巴都無所謂!”秦雪鬆拿走白遲遲手裏的杯子,給她手心裏放了一顆糖。
白遲遲低頭一看,是一顆大白兔奶糖,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一種零食,她詫異的問:“這是?”
“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了嗎?快吃下去,感覺到甜蜜的滋味以後就不會那麽難過了!”秦雪鬆就跟哄孩子似的說。
白遲遲感動極了,他還記得她最喜歡的食物,而且還準備了放在身上。
“你,你怎麽會帶著大白兔奶糖啊?”
秦雪鬆說:“下午你讓我來吃晚飯的時候,我就帶在身上了,因為我看到了你眼神裏的不快樂。”
白遲遲心一酸,眼淚又要掉出來了。
“別哭,遲遲,你吃糖啊!”秦雪鬆趕緊幫白遲遲剝開糖紙,輕輕把糖果放到了白遲遲的唇邊。
白遲遲把大白兔吃到嘴裏,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奶香溫柔的融化在口腔裏,心情也變得好多了。
“雪鬆,謝謝你!”白遲遲終於破涕為笑了。
秦雪鬆說:“不用謝我,遲遲,我覺得你哭過了,發泄過了,還是應該告訴我,到底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
“這個……”白遲遲還是有些遲疑。
秦雪鬆看著她,皺起眉頭:“是不是歐陽清欺負你?他都對你做了什麽,讓你這麽傷心難過?”
“不,他,他,我”白遲遲的目光躲閃著,不敢正視秦雪鬆的眼睛。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了,順著玻璃嘩嘩的流淌著,匯成了一條小溪,流到院子裏的排水溝裏。
雷聲依舊隆隆的響著,不時有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天際,看起來非常嚇人。
白遲遲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還怕打雷嗎?”秦雪鬆靠近白遲遲,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想要傳到一些力量到她的身體裏。
白遲遲點點頭,秦雪鬆輕輕的歎息著,把她的肩頭攬住,並且拍了拍,力度非常適宜。
“遲遲,你看,本來在這樣的夜裏,是應該有一個男人給你溫暖和保護的!我當然很希望那個人就是我,可是,我也知道你不一定希望!那麽,那個你愛著的歐陽清,他在哪裏?”秦雪鬆口氣裏帶著強烈的不滿。
白遲遲沒有說話,她也在想歐陽清到底在做什麽,他是不是跟陳媛一起,在漫天的風雨下慶賀自己的離去?
“遲遲,你說吧,歐陽清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你無法忍受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輕易退縮的人,可是你竟然走了,回到了父母的身邊,想必一定是很難讓你接受的事情!”秦雪鬆心裏覺得歐陽清比自己還不懂得珍惜。
白遲遲想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是受到了風雨的影響,還是被秦雪鬆感動,竟然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講出來。
“雪鬆,你知道陳媛嗎?”白遲遲問道。
秦雪鬆點點頭:“前段時間媒體炒得很熱的,不是都上了電視了嗎,她救了歐陽清!”
接著秦雪鬆突然反應過來,他驚訝的看著白遲遲說:“怎麽,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是真的?那個什麽陳媛真的是歐陽清的小"qing ren"?”
“也不算是真正的"qing ren",可是,可是總是有些曖昧不清的。你知道嗎,陳媛已經對清告白了,說她很感謝他很愛他!”白遲遲苦澀的搖了搖頭。
“這不奇怪,歐陽清那麽優秀,總是有女人惦記著他的!重要的是,他是什麽態度?”秦雪鬆的觀點跟辛小紫一樣。
白遲遲難過的說:“他已經知道陳媛愛上他了,可是他不批準她的辭職,將她留在了身邊。”
“為什麽?”秦雪鬆不解的問。
“他說,現在陳媛對於公司和他個人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她救了清的命,所以她是我們家的恩人。”白遲遲小聲的說。
窗外的雨鋪天蓋地,將天地間都籠罩在一片水霧之中,白遲遲的聲音小得讓秦雪鬆隻能緊緊的挨著她才能聽得清楚。
“他真的這樣認為?”秦雪鬆覺得這隻是歐陽清的一個借口而已,既然這個女人都愛上自己了,如果這樣做不是讓她更加誤會,從而不願意放棄嗎?
“他是這麽說,可是我卻覺得不是那麽單純的!”白遲遲想到歐陽清和陳媛之間那些種種甜蜜的互動心裏就不是滋味。
在秦雪鬆的細心詢問下,白遲遲終於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委屈和不滿都說了出來。
聽完了白遲遲的講述,秦雪鬆不禁為她的遭遇感到無比的心疼和憤怒。
歐陽清當初不是信誓旦旦說要給白遲遲永遠的幸福嗎,可是現在呢?就在她懷孕這樣重要的時間裏,卻給了她這麽多的痛苦和傷心,這不是口是心非是什麽!
“遲遲別難過了,歐陽清這樣不懂得疼惜你,你為他流淚也不值得!”秦雪鬆安慰著白遲遲。
白遲遲抽泣著說:“那我該怎麽辦呢?我想要離開他的,可是我的孩子怎麽辦?他還肚子裏就要承受失去父親的生活了嗎?這對孩子不公平!”
“遲遲,不要這樣說,隻要你願意,照顧你和孩子的責任我隨時隨地都願意承擔起來!”秦雪鬆脫口而出。
白遲遲驚呆了,她怔怔地看著秦雪鬆,半天才開口說:“你說什麽,你是不是看到我可憐?雪鬆,即便我在你眼中看起來是悲哀的,你也不能隨隨便便跟我說這樣的話!”
“不,遲遲,這是我的心裏話!我回來看到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有了這樣的準備,包括心理上的和物質上的!我不是看你可憐,我是真的還愛你,比以前更加愛你!”秦雪鬆抱住白遲遲的肩頭,看著她的眼睛說。
“雪鬆,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我現在是一個孕婦,一個懷著別的男人孩子的女人,你這麽說簡直就是瘋了!”白遲遲搖著頭,淚水順著臉龐流下。
“我根本就不在乎!遲遲,隻要你願意,我會把這個孩子當成我自己的孩子一樣好好撫養疼愛的!”秦雪鬆激動起來,一把將白遲遲擁入了懷中。
白遲遲奮力推開他,哭著說:“這樣的時候,你不要隨便對我說什麽承諾!”
“不是隨便,我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遲遲,你相信我是真心的,我以前不懂事,對不起你,現在我要百倍千倍的彌補回來!”秦雪鬆抱住白遲遲,不讓她掙脫。
“不,我不能同意你的想法,雪鬆!這對你是很不公平的,你現在有了事業,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你要找個好女孩,結婚生子,過上快樂的日子!”白遲遲在秦雪鬆的懷裏啜泣著。
秦雪鬆搖著頭說:“不,遲遲,我不可能再愛上其他的女人,我心裏隻有你,永遠都隻有你一個!”
“別說了!”白遲遲激動的攔住了他。
“好,不說,我們就這樣靜靜坐一會兒吧,或者你想哭就再哭一會兒。”秦雪鬆喃喃地說。
白遲遲也沒再說什麽,自從小紫失去孩子離開後,白遲遲就苦苦的一個人支撐著,她覺得自己太累了,太孤單了。所以,她真的太需要秦雪鬆這樣默默的陪伴。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想要好好調整心情。院子裏的流水撲打著假山,荷葉被打得劈啪作響,缸裏的水滿了溢出來,雷聲風聲震耳欲聾。
這場雨,下得令人猝不及防,就好像白遲遲的心,她現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麵對秦雪鬆,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歐陽清。
“遲兒,你們一直在廚房幹什麽?”白母撐著傘,來廚房找白遲遲和秦雪鬆。
“哦,媽,剛才雨太大了,我怕出去被淋濕!”白遲遲努力用平靜的口吻說。
秦雪鬆也說:“是啊,阿姨,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剛才在院子裏吃飯,我和你爸爸的手機都放在房間裏麵,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麽未接來電啊?”白母手裏拿著兩部手機,對白遲遲說。
白遲遲擦幹了眼淚,走過去接來一看,兩部電話上都有歐陽清的來電,她心裏百感交集。
他是在找自己的,他發現我不見了,也會著急嗎?
白遲遲再一看,已經是很早以前打來的,後來就沒有了消息,他就這樣沒有了耐心!
或者,他找不到自己也生氣了吧。
“清姐夫,快要下暴雨了,你快點穿上雨衣!”陳媛從醫院回來,第一時間跑到歐陽清的跟前匯報情況。
她下車的時候,聽到天空中的雷聲,又看到了閃電從天上一直打到了地上,趕緊從車上拿出雨衣和雨傘來到工地現場。
“下雨了好,下雨了有助於我們稀釋煤氣,那樣的話就會加快搶修的速度!”歐陽清指著消防隊員的高壓水槍,又指了指天空,覺得這場雨來得很是時候。
陳媛著急的說:“看樣子這場雨可不小啊,你就這麽在工地上淋雨嗎!”
“媛媛,這個工地是我們公司的,我有責任在這裏堅守!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好嗎?”歐陽清套上雨衣,指揮著工人們幫助消防隊員抬起水管。
陳媛說:“我不回去,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在這裏陪你,再大的風雨也不怕!”
歐陽清看了看她說:“傻丫頭,這些都是男人做的事,你何必吃這份苦!”
“別說了清姐夫,雨馬上就要下了,這裏的煤氣被稀釋以後就可以修理管道了,我們快點準備接下來的工作吧!”陳媛果斷冷靜,比起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歐陽清欣賞的看了看陳媛說:“好,修理好了煤氣管道就可以恢複供氣,不用讓周圍的居民因為我們不能做飯不能洗熱水澡了!”
“嗯,我先去看看我們的倉庫,到時候如果雨太大的話,很多裝飾材料是不能被淋濕的!”陳媛一邊說一邊拿著手電筒就跟幾個工人隊長一起朝著倉庫跑去。
“歐陽總裁,你這個助理真不錯!”連煤氣公司的人都在表揚陳媛,覺得她膽大心細又負責。
歐陽清笑著點點頭:“是啊,她很能幹的!”
“我們抓緊幹吧,這場雨來勢洶洶,說不定要下到明天早晨呢!”消防隊長大聲的喊著。
歐陽清親自上陣,幫助煤氣公司的維修人員遞工具,給他們必要的幫助。
果然,沒有幾分鍾,大滴大滴的雨水就在雷聲風聲的伴隨下從天而降,就是一瞬間的事,馬上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暴雨打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安全帽反過來,隻需要幾秒鍾就被裝滿了雨水。
這下子煤氣倒是很快就被稀釋了,空氣裏的煤氣味道被泥土的味道取代了。
雨水把工地上的泥土都衝得翻滾了起來,渾濁的水流就跟黃河似的滾滾而下,朝著低窪處奔騰。
“大家快躲一下雨吧,這樣根本就沒法作業,什麽都看不清楚啊!”煤氣公司的工作人員抹了一把頭上的雨水,就說了這麽一句話,耳朵鼻子嘴巴都被灌進了冰涼的雨水。
“快快快,把倉庫裏的水泥都遮起來,否則全部都要報廢了!”陳媛也在指揮著工人們用沉重的油氈布遮蓋著怕水的建築材料,她的傘根本就不起作用,全身上下都被淋了個透濕。
陳媛幹脆把傘一丟,自己也衝上去幫著牽起那些布,奮力的朝著那些水泥包上麵拖。
“陳助理,你快點去躲躲雨吧,這些活兒哪是你這樣的姑娘做的!”工人們都勸著陳媛。
可是她卻根本就不聽,而且還笑著說:“我做慣了粗活的,沒事,大家快點幹吧,爭取幫公司把損失減到最小!”
受到了她的鼓舞,工人們都鼓起士氣,大家喊著口號把油氈布蓋在了倉庫裏的水泥包上麵。
一個倉庫蓋好了,還有下一個。
這個主題遊樂園的規模很大,占地很寬,需要的建築材料非常多,倉庫也鱗次櫛比。
陳媛帶領著工人們扛著油氈,一次次的衝鋒陷陣。
歐陽清讓手下把煤氣公司的人員都安頓好,然後也加入了陳媛的行列。
每一個倉庫都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完全遮蓋住,而且狂風暴雨中,這些平時不那麽困難的工作變得比登山還難。
好不容易把油氈蓋上,一陣大風吹來,人都偏偏倒倒的了,油氈又要被吹走,大家幾乎是整個人都趴在上麵才能有些效果。
所以每遮住一個倉庫,人們都好像要虛脫了一般疲累,被風吹得無法站立行走。
這樣子下去,會被累垮的,歐陽清指揮著工人們分成一個一個的小分隊,一個小分隊負責一個倉庫,自己和陳媛負責指揮,在關鍵時刻還得身先士卒,以身作則。
大風大雨,電閃雷鳴,一個閃電下來,嚇得人渾身一哆嗦,而且一個炸雷還打到了工人們的板房上,把裏麵的那些隨著丈夫來工地做飯的家屬嚇得四處亂跑。
歐陽清用了最大的聲音對陳媛說:“媛媛,你快點組織那些家屬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陳媛湊到歐陽清的耳邊說:“好,我這就去!清姐夫,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好!給她們安排好以後,你就回去!”歐陽清吐掉嘴裏的雨水,跟陳媛說。
“我就近給她們找賓館,然後我很快就會回來的!”陳媛抹去臉上的雨水,倔強的說。
歐陽清拿她沒有辦法,隻好叮囑道:“小心點,避開那些金屬材料,別被雷打到了!”
“好的,清姐夫!”陳媛答應一聲,衝著那些板房外麵瑟瑟發抖的家屬衝了過去。
歐陽清看到她的背影,那麽嬌小可是卻又那麽強大,他的心裏感動極了。
這樣的時刻,在大自然的威力麵前,陳媛一個女孩子卻勇敢無畏的跟著自己一起在這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奮戰到底,她身體裏蘊藏著多麽大的力量啊!
是什麽在支撐著她,歐陽清不禁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希望陳媛不是因為自己才會做出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舉動,歐陽清暗暗禱告。
“加油幹啊,兄弟們!”歐陽清覺得陳媛的舉動對於自己來說就好像是一支強心針,他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盡管雨打風吹,歐陽清卻以陳媛為榜樣,兢兢業業的戰鬥在第一線,跟工人們一起保護著那些材料,挽回公司的損失。
“這雨,十年難遇啊!”一個老工人一邊幹活一邊大聲的說。
“是啊,可是你看大老板都沒有走,我們當然不能掉鏈子!”另外的工人也附和著他的話。
歐陽清順著風聲聽到了這些,他覺得很自豪,就好像這些工人都是自己領導的將士一般,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是一個考驗自己的大日子。
隻是,白遲遲呢?她還好嗎,她安全嗎,她會不會害怕?
想到這裏,歐陽清的心裏一沉,麵對著再大的風雨自己都不在乎,可是白遲遲如果真的不見了,那麽對於自己來說才是滅頂之災,遠勝這些恐怖的雷電。
一邊惦記著白遲遲,一邊不停的指揮著工人們的操作,歐陽清覺得自己的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
“清姐夫,我都安排好了!這裏的活兒還多,我看到天亮的時候才能幹完呢!”陳媛跑回來,對著歐陽清喊道。
“是啊,但是工人們都這樣努力,我必須跟他們在一起!”歐陽清的汗水雨水混合了一身,他剛毅的臉龐在閃電的照射下顯得英氣十足,鼓舞人氣。
陳媛點點頭:“醫院來電話了,那些昏迷的工人都醒過來了,你放心吧!”
“那就好!”歐陽清很高興,他不希望任何一個工人在替自己工作的時候出事。
“沒有後顧之憂了,我們好好跟風雨幹一場吧!”陳媛巾幗不讓須眉,挽著袖子和褲腿就衝到了第一線。
看著她,工人們都幹勁十足,不顧風雨打在身上的疼痛,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這場雨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絲毫都沒有減弱的趨勢,氣象台說這是往年同期最大的一場雨。
降水量太大,街上的水流來不及排走,很多街道都被水淹了,整個城市裏一片汪洋。
歐陽清讓工人拿了一個收音機過來,他時刻都在關注著天氣,當然也是在關心著白遲遲。
因為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所以不清楚她所在的地方是否安全,有沒有被雨淋,有沒有被水淹,她會不會被雷聲嚇到,歐陽清覺得自己簡直是萬箭穿心。
不但要管工地,還要管工人,還要管工人家屬,還要擔心白遲遲,歐陽清累得身心俱疲。
隻有陳媛,一直不離不棄的在歐陽清身邊給他鼓勵和幫助,這才讓歐陽清覺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天空漸漸的開始有了亮色,那些烏黑的雲終於慢慢的散去了,雷聲小了,閃電停止了,風聲夾雜著雨點也遠去了。
“清姐夫,雨終於要停了!”陳媛一身的泥漿,臉上露出一個喜悅的笑容。
歐陽清看著她,很是欣慰的點點頭:“媛媛,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堅持了一個晚上!”
“對,堅持就是勝利啊,清姐夫!我們贏了,你看,我們的材料幾乎沒有什麽大損失呢!”陳媛癱倒在地上,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軟軟的指著那些倉庫笑著說。
歐陽清拍拍她的肩:“媛媛,我要給你記一個大功!感謝你挽救了我們的工地!”
“清姐夫,你真是太客氣了,你才是那個最賣力的人!”陳媛笑著說。
“我是老板啊,不算數的!”歐陽清搖著頭說。
“誰說的,你可是將軍,是指揮家,是我們的精神支柱哦!”陳媛大聲的說。
工人們聽了以後都紛紛點頭表示讚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