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蘇小睿為了掩飾情緒，又請教了楊老師, 兩道非常難的奧數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草稿紙上演算, 等到解出答案，也到了飯點。

    楊老師見蘇小睿並不急著回家, 就說：“一起吃個晚飯？”

    蘇小睿點了點頭。

    兩人往食堂走去，偌大的校園裏空空蕩蕩，難得有些安靜。走在楊老師身旁, 蘇小睿按下起伏不定的心情, 深深吸了口氣。

    周五傍晚的食堂, 隻為周末不回家的住宿生開了一個窗口，清湯寡水的, 看上去沒什麽胃口。

    楊老師微微皺了下眉，蘇小睿心裏猶豫了下，大著膽子, 開口提議：“楊老師, 要不, 我們去學校外麵吃吧！”

    星海對麵有一條美食街，平時每逢飯點就十分熱鬧。今天是周五, 應該好很多。楊沫曾跟胡小玫討論過幾次那裏的美味, 米線、湯包、白切雞, 零零總總一堆……蘇小睿也沒認真聽, 她一向對吃無所謂，又怕麻煩，沒人喊她出去的話, 平時多半是食堂解決。

    現在隻隱約記得有一家米線還不錯。幸虧，這家名叫三毛米線的店麵招牌明顯，很快就找到了。

    小店店麵不大，卻幾乎坐滿了人，隻剩下一張桌子，剛剛好。

    兩人麵對麵坐了下來，點了招牌的醬肉米線，楊老師付了錢。

    不一會，熱騰騰香噴噴的米線端了上來，濃鬱的牛骨湯，清爽的米線，綠色的蔬菜，入味的醬肉，一看就令人食指大開。

    楊老師加了一點辣油，蘇小睿加了一點醋，兩人不僅吃完了米線，連湯都喝得幹幹淨淨，果然十分美味。

    肚子裏暖暖的，人就感覺好多了。

    更何況，蘇小睿發現，這麽對著楊老師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麽，她又完全生不起來氣了……麵對真心喜歡的人，就是這麽沒辦法啊。

    似乎應該開口告別了，她卻舍不得！

    何況，這樣的單獨兩個人，在校外頭碰頭一起吃飯，這麽親密，感覺好像約會啊……什麽女朋友之類的事，差不多都拋在腦後了……

    蘇小睿有點興奮，決口不提回家這一茬，在風中，跟楊老師一起慢慢走著……

    一掃之前的陰霾，她重新覺得很開心。

    隻可惜，楊老師指著不遠處的公交站，說：“你在那坐車回家嗎？”

    蘇小睿遲疑了下，正準備回答，楊老師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猶豫了下，還是接了，不過他走開了幾步，去講電話，剛開口說了兩句，蘇小睿就知道是他的女朋友打來的。

    楊老師的語氣明顯是不一樣的，溫和一些，聊得也是瑣碎的家常，顯然很關心對方。

    這種語氣從來沒聽到過……蘇小睿的心裏好酸啊……

    她忍著酸楚，踱到楊老師身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靜靜等他打完電話。

    這通電話，在蘇小睿的感覺裏，還挺漫長的。

    就這麽靜靜看著楊老師的背影，在這段漫長裏，她卻做了個決定。

    蘇小睿決定麵對現實，畢竟，楊老師能出現在她的生活裏，對她這樣的人來說，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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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老師掛了電話，發現蘇小睿居然還沒走，反而笑嘻嘻望著他說：“老師，我有個要求！”

    楊老師愣住了，有點疑惑：平時，蘇小睿一貫寡言少語，似乎不是這個活潑風格。

    蘇小睿也不管了，鼓起勇氣，指著旁邊的飾品店，故作輕鬆地說：“老師，平時我幫你寫了不少材料吧，您送我一個禮物吧！”

    她說得輕鬆，心裏卻有點抖：自己這算是撒嬌嘛……

    不過，還算自然吧，明明有點曖昧的事情，被她這麽一提，顯得有點順理成章……

    而在楊老師的視線裏，蘇小睿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得也單純。

    麵對這樣的女孩子，他無法拒絕，隻能跟她一起進了小店，問她要買什麽。

    蘇小睿沒有挑挑揀揀，她一眼看到店裏掛了條黑色毛線圍巾，又厚又長，很漂亮，看上去也很暖和。正好，春天到了，這個算過季商品，正在打折。

    圍上這個，再冷的冬天，也會多了一些溫暖吧……

    同時，距離冬天還早，她不會馬上就圍上這條圍巾，免得讓楊老師尷尬。

    楊老師付了錢，售貨員把圍巾放進袋子裏，遞給蘇小睿拎好。出了小店，兩人揮別。

    蘇小睿鬆了口氣，手裏拎著的圍巾袋子，卻換到胸前抱緊。

    楊老師也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事真沒啥，就是感覺有點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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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沫暑假參賽的決定，也得到了卓老師的認同。不過，卓老師也建議，這段時間楊沫把課業學習先放一下，盡量把時間都撲在信息技術上，同時，讓梁玨多多指導下（好像，還真沒誰，把梁玨高三的事放在心上）……

    楊沫算一算，的確也隻有三個多月的備考時間了。

    於是，她跟班主任陳老師打了聲招呼，除了平時上課，其他時間都泡在機房，各科作業什麽的，也順手帶到機房去做了……周末兩天，她也盡量多待在機房。

    梁玨讓楊沫找出，近一月來她做過的信息題目，快速瀏覽了一遍，搖了搖頭，幫她一起製定了個衝刺計劃。

    楊沫全心全意想考好競賽，對於梁玨也主動多了。有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就詢問他，也不在乎這問題在大神眼裏多白癡了……

    這樣，兩個人倒多了很多交流。

    楊沫發現：梁玨看著在機房整天一動不動的，卻安排得滿滿當當的，看遊戲比賽視頻，打星際遊戲，看書，編程，還經常去那個新造的體育館打室內籃球……

    楊沫發現：梁玨在機房裏放了很多書，很多是大學的數學和計算機教材，基本都是她看不懂的，還有很多英文文獻，她英文不錯，願意看看，但這些專業詞匯都是什麽啊……

    楊沫發現：梁玨智商的確很高，翻書、翻文獻都翻得很快，有一次，她順口問了句你在看什麽，他講得頭頭是道……當然，她卻聽不太懂，隻能愣在那裏……

    楊沫發現：梁玨花了很多時間在編程上，似乎在開發什麽……他最興奮的也是這事了，手指翻飛，表情也最豐富，還經常皺眉……興奮起來，甚至超過了星際遊戲……不過，看到他對這事這麽在乎緊張，她反而不敢開口問了……

    楊沫還發現：梁玨經常不去上課……她忍不住問道：“馬上就高考了，你不去上課，老師們不生氣嗎？”

    梁玨打遊戲打得正投入：“嗯……是老師讓我別去聽課的啊，他說他上課內容太簡單，不如我自己做題……我覺得在教室做題有點吵，幹脆到機房來了。”

    楊沫心說：可是，也沒看你在機房做題啊……

    她自己倒是在機房做過很多題……雖然課業暫時退居二線，但是期末考試總要考的，所以，楊沫還是會盡量把作業完成。

    有一次，不幸被梁玨瞥到，一眼看出，她化學短板得厲害……

    梁玨隨口道：“你化學不好，是元素周期表沒背過嗎？”

    六門科目裏，他覺得化學最簡單，於是，有點理解不能……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人更熟悉了，楊沫聽到這一問，馬上知道大神在想什麽……不由得在心裏鬱卒：背了背了！可是，背過了也做不對題目啊……

    為了轉移話題，順便滿足一直以來的好奇心，楊沫開口問：“你要考什麽大學啊？”

    梁玨打著遊戲，回答：“最好的那些吧……”

    “什麽專業啊？”

    “這個還沒想好，可能計算機……”

    “上次模考，你理科班多少名啊？”

    “第一吧……”

    “再上次呢？”

    “一樣……”

    楊沫：“……”

    於是，再次確認，梁玨智商比自己高很多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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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段時間的相處裏，楊沫也有讓梁玨比較驚奇的地方，就是她活得很投入，也很平衡……

    也許是重活一次的緣故，楊沫不是很急，在盡可能允許的情況下，享受生活。

    她的化學明明是短板，勢必拖累期末考試成績，不過，她也不焦慮擔憂，反正等到信息競賽考完，集中加強一下，就能慢慢克服……

    可是，明明，她有很多時間。

    她準備著語文課的辯論活動，明明在理科班裏，這種活動沒什麽同學會當真……

    她認真聽著各門副課，即便周遭的同學都在趕著作業；曆史政治地理的課本，還曾帶到機房裏來翻過，一邊翻還一邊笑，看得很投入……

    她利用周末的時間參加團支部的誌願活動，還說要看望以前高一的數學老師……

    她還會去跟梁冰冰一起溜冰，據說，她溜冰水平很差，經常摔倒……對了，她為什麽能跟梁冰冰做朋友……

    她每天下了晚自修都要去跑步，除了刮風下雨，幾乎雷打不動……

    不過，學習的時候，她還是全神貫注的，所以效率挺高，不管是學業，還是奧賽水平，一直在進步……她有著自己的生活和學習節奏。

    就連星際遊戲，她也打得挺開心。相比那些盲目癡迷遊戲的男生，她似乎更能感受到遊戲帶來的樂趣……每次的技術進步，也挺在點子上，按照這個節奏，超過那幫男生的水平，指日可待……

    梁玨覺著，楊沫在理科班絕對是個異類的，雖然，自己在理科班也挺異類的……

    她活得挺平衡，也比其他人開心！

    同時，他清楚地認識到：這人變著花樣地買晚飯，絕對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她自己開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