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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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她是不是故意的啊,弄得全府上下這麽大動靜,”墨兒在杜思羽身側有些惱怨。
“她,不過是逞強罷了。”杜思羽明白秦蕎並非有意為之,不然早該在將軍還在時便昏過去,而非是在返歸路上。其實,這秦蕎也算是明事理之人,這要不是她病倒臥床,還不知她竟然如此執意做事,致使雙手已快不成樣子。
“那,那她會不會和將軍吹枕旁風,說是小姐陷害於她,這該如何是好啊?”墨兒一想到如此,就急得麵容緊皺。
杜思羽想了想,道“她不會。”杜思羽聲音不大,卻是異常堅定的語氣。
“陸陸,陸陸,”晌午,秦母在床邊喚著秦蕎的乳名。
秦蕎覺得自己還未休息足夠就有人在喚她起床。她有些不情願,卻還是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
秦蕎睜開眼便看見了母親的麵容,“阿母,我,,渴”秦蕎感覺嗓子有些幹啞得發疼,很想喝水。
“水,水,陸陸,慢些喝。”秦母拿起放在床邊的杯子喂秦蕎喝了水。
“陸陸,這些天真是難為你了,”秦母的手撫過秦蕎的臉頰,眼淚便開始落下,“我的陸陸啊,你在家中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啊,偏偏還做了那麽多軍靴……”秦母的聲音變得顫抖而模糊。
秦母當然聽聞三日完成軍靴兩百雙的事情了,可她了解秦蕎,秦蕎不會向別人逞能,她內斂沉著,隻是在某些方麵上表現得執拗頑抗,所以這件事秦母認為秦蕎是被人陷害的,但空口無憑,秦家又沒勢力,不說隻能目睹自家女兒被欺負,也得說對這種局麵毫無幹預的能力。可秦母看著女兒手上纏繞的層層紗布,隻覺得心尖上的一塊肉生生地被剜掉了,疼痛無比,卻又無可奈何。怨就隻怨自家的無能與軟弱。
秦蕎看見母親落淚便想抬手擦拭,可手上又疼又熱,隱隱有些悶痛感,她又動了動手指,拉扯傷口的鑽心刺痛疼得她滿頭冷汗。不過,她感覺到了手指間的束縛,她知道,雙手被包紮了。
“阿母,女兒已無大礙,別再流淚了,這樣會讓女兒覺得不孝。”
“陸陸,你知道你昏睡了快三日啊,你不吃不喝,賴著參湯續命。大夫說倘若第三日還不曾醒來,就要我時刻喊你直到醒來,否則你會因傷口感染而,,而醒不過來,當時我當真,受不住了……”秦母說到這,淚流滿麵,“我從今晨喚你到現在,好在你醒來了。我這是喜極而泣。”秦母用絹布拭了淚,但還是抑不住淚水滴落。
“阿母,”她想自己坐起來,卻覺得雙臂有千斤重,又漲又麻,怎麽也使不上氣力。她想應該是因操勞過度,兩臂腫起來了。“阿母,阿父是在見將軍吧?”母親不能單獨來此,必定與父親一同而來。而父親,多半是去見將軍,為她所惹的事道歉,以使她的日子能好過些。秦蕎不忍想到父親那麽大的年歲竟然為了她向人卑躬屈膝,低三下四……
“他是在見將軍,畢竟同朝為官,好歹也算是翁婿一場,自然有些事要談。女兒,你養好身子才是正事。”秦母明顯在敷衍她,她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日暮,秦蕎在秦母照料下吃過飯後,將軍夫人的丫鬟墨兒,又來了雨荷居。
“蕎主子好,秦夫人好,這是夫人特意遣人熬燉的進補湯,用的是夫人娘家備的補藥,輕易不外用,夫人說無論先前如何,蕎主子是為工事操勞致病,這補藥就算不能徹底祛病,至少也能調理調理身子,夫人是如姐妹之心誠待蕎主子的。”墨兒這番話將杜思羽描繪得溫善良潤,即使麵對秦蕎這犯了忌的小妾也能大度寬容的予以照料。
“麻煩告知女君,小星謝過女君的好意,等病愈必將前往道謝。”秦蕎倚坐在床邊向著墨兒微微點頭示意。
墨兒欠身後便離去,秦母四下探望確定無外人後,和秦蕎說道“女兒,阿母了解你,知道那件事不是你做的,所以這補湯,還是小心為好。”
秦蕎看著母親這般謹慎仔細,知道母親認為自己會再次吃虧,甚至這次損失的將會是秦蕎自己的性命。不過,她賭杜思羽不會在這碗湯藥做文章,原因有二:一是因為如今全府上下全知她大病初醒,將軍夫人這一碗補藥至少有半數人知道是送到她這裏,這是將軍夫人賢淑良德的體現,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她不信將軍夫人會動手腳;二則父親母親已在沈府,尤其是母親還在房中照看她,她如今並非孤立無援,任人宰割。要是真出些事故,難保父親母親不會查到將軍夫人。
思及此,秦蕎說“阿母,這碗湯藥隻是女君贈我調養的,別無他意。沈府中沒那麽複雜。”語罷,秦蕎對母親笑了,好似未出閣時的美好燦爛,隻是,沒那樣純粹和爛漫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