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斬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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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別人死,就是自己死。
朝堂風波詭譎的政治局勢,後宮爾虞我詐的明爭暗鬥,能抵擋住兩方猛烈地攻擊,頑強的存活下來的人才是贏家,才是真正笑到最後的人。
利欲熏心被欲望蒙蔽了雙眼與內心的人,別說翻身之機,就連生路都難尋。
我低頭抿了口茶水,嘴角彎起勾出一抹淺淺的弧度。
“大皇子自然是要請的,就如夕嬪所說,大皇子和兒畢竟是“兄弟”。”賢嬪咽下滿腹怨憤,笑的溫良和善。
所謂的手足情深,不過是些虛假的情誼,皇室之中哪來什麽手足之情,任是血濃於水在利益麵前也是無用的。
夕嬪皺了皺眉,隨即笑開了:“姐姐別多心,大家都是同一屋簷下的姐妹,妹妹隻是關心姐姐和二皇子罷了,就如同玉嬪和梅嬪一般。”
再次被點到名的江雨霏心中有些不快,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
梅嬪霏雪倒是一派淡然,低著頭不說話。
好歹她曾當過後宮嬪妃,對這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以及笑裏藏刀的神色並不陌生。
夕嬪故意提及江雨霏帶她回宮一事,是想警醒賢嬪,告訴她大皇子的勢力正在逐漸擴大。
可惜的是,對於賢嬪這個人,她根本沒有放在眼裏!
江家是效忠大皇子不錯,可江雨霏卻以自己的意誌為先,她雖是大皇子的人,但從未想過要配合江雨霏,或是施以援手。
她們兩人的目的不同。
“玉嬪娘娘自然和梅嬪娘娘比較親了,梅嬪娘娘可是大皇子親自獻上的美人,嬪妾早前隻是聽聞,今日一見,梅嬪娘娘果然姿色不凡。”柳青蕪看著梅嬪溫婉一笑道。
麗美人緊隨其後:“適才梅嬪娘娘進來時,嬪妾嗅到娘娘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知娘娘用的是何香料,嬪妾覺著這味道甚是好聞呢。”
繼續裝聾作啞已是無用,梅嬪啟唇說道:“不過是些尋常香料”
聲色柔婉。
與在座的任何一人都不同,她身上的氣質及她說話時的聲調神色,都是那般的輕柔緩慢,不驕不躁不疾不徐,不是刻意偽裝,就好似是與生俱來,又像是經長年的鍛煉,訓練出的溫和柔順。
眉眼低垂看似恭敬謙卑,十分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奇怪的是眾人的眼睛,總是不自覺的想往她那處看去。
同為女子的都是如此,更別說男兒了。
她那特別的氣質,溫婉似水卻又不覺做作讓人聽來很舒服的語調,就是使男人為其神魂顛倒的資本嗎?
看來是後者了,想必是長年鍛煉出來的,哪怕周身女子皆容貌不凡,穿著鮮豔的衣裳,她立於其中卻分外顯眼,就是想忽視都難。
這種嫻靜溫柔渾身撒發著與氣質截然不符的詭譎誘惑,這樣的女人,宮裏可沒有呢。
戴在臉上的麵具再合適,也會有碎裂的一天。
梅嬪就像一團霧氣,叫人捉摸不清,抓不住摸不著,卻還偏在你身邊繚繞不散。
不得不說,蘇瀛的眼睛還挺毒啊,這步棋也著實夠狠。
“貴妃娘娘怎的這般看著梅嬪?”
賢嬪突然發聲,目光在我與梅嬪之間看了一來回,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我斂眸輕笑:“本宮隻是覺著,梅嬪的容貌確實如傳聞一般出眾,難怪皇上會喜歡她了。”
梅嬪:“嬪妾惶恐。”
“梅嬪容貌確實不凡,性子也溫婉。”說著賢嬪有意無意的瞄了我一眼,歎道:“如此絕色,嬪妾真是自歎不如,無奈逝去年華一去不複返,已是年老色衰。”
人家僅靠一張臉,就足矣迷惑君心,瓊貴妃你可得當心了。
歐陽紫琳瞧著賢嬪,心中頗覺怪異,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賢嬪的一句話,勾起了殿內眾人對梅嬪的嫉妒,一時間各種目光都朝她投去。
我微微一笑:“本宮倒忘了賢嬪你已在宮中生活近十年,可在本宮看來,賢嬪你的容貌並無什麽變化,何必妄自菲薄,等哪日本宮容顏不再,還得向你好好討教討教。”
問問為何這年老色衰的人,都能誕下皇子。
賢嬪神色一緊,不自然的笑笑。
“其實美或醜在本宮看來並不重要,要緊的是心思,因為人的心思不比容貌,反深藏內裏十分難捉摸,無人能辯清是惡是善。”
我漫不經心地笑道,眉梢一挑望向梅嬪:“承乾宮可是塊風水寶地,本宮給了你是想讓妹妹你早早履行重任,為我皇室綿延子嗣,民間都說養兒防老,妹妹可要好生調養身子。”
歐陽紫琳似無意般喃喃重複道:“養兒防老啊”
語落微微側目,望向賢嬪:“妹妹覺著姐姐容貌更甚從前才對,尤其是這生產過後,姐姐便更加光彩奪人。”
扮豬吃老虎!
故意說什麽自己青春不在,於言語間討好梅嬪,是想旁觀貴妃娘娘和梅嬪之間的爭鬥吧。
就算賢嬪你當真人老珠黃,單是一個二皇子,就足矣讓你出盡風頭!
作為二皇子的生母,就是再不得寵,隻要二皇子在這世上一天,當下也無人敢將你小覷了去。
多少找回來一些了呢,從前謀算人心的精明頭腦,宮裏的日子本就枯燥無聊,還是這樣比較有趣。
柳青蕪本想插嘴一句,卻被麗美人的咳嗽聲製止,順著麗美人的目光看去,隻見歐陽紫琳眸光深幽,似笑非笑地凝視著賢嬪。
見此柳青蕪迅速低了頭,不管是麗美人還是她,在這種場麵下給賢嬪幫腔,無疑是自尋死路。
不能輕舉妄動,她兩還未在後宮內,真正站穩腳跟!
“不知梅嬪籍貫何處啊,本宮很好奇到底是哪裏的水土這般好,養的梅嬪如此絕色動人。”我輕捏著戴在小指上的護甲套,頭也不抬地問道。
梅嬪柔聲回道:“回娘娘的話,嬪妾是在金頂境內的一處偏遠小鎮出生,後來突發瘟疫嬪妾跟著嬸嬸逃離了那裏,那鎮子名叫劉家鎮,因為鎮中的一富賈姓劉,故而便起名劉家鎮。”
我聞言顰眉抬眸,看她緊抿著唇繼續說道:“嬪妾是由嬸嬸撫養長大的,雙親在嬪妾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嬸嬸帶著嬪妾在金頂賣藝為生”
“後來,後來有一年冬天,嬸嬸病的太重離嬪妾而去,嬪妾有幸被一老夫人收養,再後來嬪妾便被齊皇擄去了宮裏。”
話到末尾聲音越發的低了,仿佛十分不願提及舊事,眉頭皺著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真是晦氣!”不知是誰冷哼了句,梅嬪的臉色一白,咬住下唇把頭埋的更低。
雲常在莞爾一笑:“娘娘的嬸嬸是因病而死,老夫人怕是年事已高,至於齊皇便不用嬪妾多言了吧,所以娘娘不必自責。”
梅嬪小心翼翼地回眸,朝雲常在報以感激的笑容,雲常在也隨之一笑。
我瞧著她兩勾了勾唇角,隨即垂眸,想起梅嬪方才之言,不免覺得好笑。
地處偏遠因瘟疫而敗落的小鎮,與其有所關聯的人,都不在這世上了,如今唯一知道的,就是此人乃蘇瀛獻上的。
先在金頂後又去了齊雲,想要查清她的底細,真是比登天還難。
若有知"qing ren"倒也罷了,哪怕是曾經的街坊鄰裏,可偏偏一個都沒有,誰能證實她的話是真是假?
蘇瀛嗎?
或許是她命數如此,又或許一切就如雲常在所說,再不然就是我多心了。
但別人不知道沒看出也就罷了,我瞧得真切!
曆國未滅國前長年依附楚嘉,她自稱在金頂境內長大,是什麽時候學會曆國的舞技的?
退一步說,任是早年有曆國子民去了金頂和齊雲,她那麽會跳舞,為何偏偏選了那個女人最引以為傲的舞?!
沒錯,我的確記恨梅嬪,因為她勾起了莞辰記憶裏的那個女人,那個曾做過他正妻的女人。
其實她究竟是何身份,若我沒看到那一幕,一切都不重要,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她是蘇瀛的人,然後等到時機成熟再除了她。
她身上的疑點太多,容不得我忽視,哪怕對於她的身世真是我多心了,那舞是蘇瀛所授,她的談吐或許是因那過世的老夫人造就的,而她的氣質若是有心,蘇瀛那邊有的是人脈,怎會不教授她勾引男人的方法。
這裏不比齊皇的後宮,莞辰亦不是被她美色迷惑的齊皇,想要在這裏存活下去,隻能憑本事!
不能一直倚靠著蘇瀛叫人生疑,又無其他的勢力支持,再加上又曾是別國的皇妃,那就隻有一個方法了,靠著她那張臉。
放在原先說不定我還會為她的身世感歎一把,覺著她可憐,但過去的我早就死了。
不論是身體,還是聖心,我都不會讓她染指,叫她從我這裏奪走!
一個玉嬪,一個梅嬪,霜禧宮裏想必還有不少,皇子黨安插進的佳人吧。
棋子間的相互拚殺,自己人窩裏鬥,是我最喜歡看的戲碼,真是抱歉了蘇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