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將軍和夫人同時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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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

    突然聽了自己麵前那人開口,宇文櫻一陣晃神,“敏……春霞……”

    沒錯!如今在門外站著的卻正是扮成春霞的崔敏兒。

    宇文櫻見到她身邊站著的了悟,忙改口。

    了悟打了個哈欠,直笑道:“原先聽這位施主說是將軍府的侍婢,貧僧還不信,如今既然夫人認識她,貧僧便放心了。”

    宇文櫻忙笑道:“連夜遣她上山確是有些急事!”

    宇文櫻對了悟解釋之後又一陣道謝,待他走了忙迎崔敏兒進屋坐下。

    眼見崔敏兒凍得直哆嗦,宇文櫻忙倒杯熱茶遞給她,“你怎麽回來了?”

    崔敏兒渾身顫抖,“阿櫻……我想見紹兒……”

    宇文櫻麵上有些為難,“天太冷,紹兒也已經睡下了,不如你等明早再見如何?”

    崔氏頓時淚如雨下,宇文櫻遞過自己的帕子給她,起身說道:“你若是真要現在見他也可,我去叫門,把紹兒抱過來!”

    崔敏兒拚命用帕子捂著嘴,接連搖頭,“不用……讓他睡著……”

    眼見崔敏兒壓低了聲音一直哭,宇文櫻瞧出不妥,忙問道:“敏兒,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崔氏過了好半晌才嗚咽著說道:“我回丸都沒見到表哥。表哥……他早就過世了……”

    說了這話,崔氏又一陣痛哭流涕,宇文櫻除了在一旁歎氣,便隻能靜靜看著她,也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便又找出一條幹淨的帕子遞給她。

    大哭一場的崔敏兒終於停止了哭,哽咽著將一切告知宇文櫻。

    “……自我走後,表哥不想任由他們拿捏。反抗了好幾次,讓他們痛打了好幾頓,之後就一直生病,去年底便過世了。可恨娜仁公主……害死我表哥不知,明知我表哥已經過世,還一直以他要挾於我,還派人偽造了信件給我!我今日下午剛到?城,到將軍府打聽消息才知你來了澤心寺。更可氣的是。娜仁公主竟真的如願以償嫁給了將軍!”

    崔敏兒說到最後咬牙切齒,她看著宇文櫻,眼中滿是哀求,“阿櫻,你幫幫我,我要回府!”

    宇文櫻一臉沉重,直問道:“你想找娜仁報仇?”

    崔敏兒眼中滿是恨意,“若非她。我與表哥不至於陰陽相隔,我更不必受她威脅。她壞事幹勁,如今還過得恣意快活,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我在表哥墳前發過誓,這一世絕不會讓她好過!”

    宇文櫻長歎一口氣,直說道:“你既然找到澤心寺來,想必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如今連我自己心中都有一堆疑問,也不知自己該不該回府。更不知該如何幫你。”

    眼見宇文櫻申請有些沮喪,崔敏兒忙說道:“阿櫻,你相信我,我了解娜仁公主!將軍如今願意寵她,定是因為受她威脅,否則將軍絕不會如此對你!將軍心裏定記掛著你,他也絕不會愛上了娜仁公主。和娜仁公主比起來,你有十足的勝算,隻要你願意回去和她爭!”

    聽了崔敏兒這話,宇文櫻心情更加沉重,“我知道將軍定是有求於她,或是受製於她,所以我才出來了……他若真是有求於娜仁,那定和高句麗逃脫不了幹係。比起整個高句麗,我可真沒有十足的勝算。”

    宇文櫻長歎一口氣,直說道:“牽扯到高句麗,想也能知道他想幹什麽!我怕他是打算爭位了!”

    崔敏兒一臉難以置信,“將軍怎麽會?”

    宇文櫻直搖頭,“我也不知!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若說他是受製於娜仁,因為娜仁手上有了他的把柄,我自然不信。他行事一向光明,我實在不知他有何把柄能被娜仁抓在手裏。想來想去也隻有可能是他需要借助娜仁背後的勢力……”

    宇文櫻越說心裏越沉重,到最後看著崔敏兒直歎氣,“所以我現在暫時不能回府,更幫不了你!將軍心裏是何盤算,我完全不知,他也不願告訴我。我也覺得如今這樣累得很,可我要等他的解釋!在他開口向我說明一切之前,我隻能等著!”

    崔敏兒眼神中滿是期盼,再次勸道:“不管將軍如今對她的寵愛是真是假,你看在眼裏便不覺得難受麽?你一向愛恨分明。娜仁公主她幾次三番要害你,你便不想報仇麽?”

    宇文櫻苦笑一聲,“難受又怎麽樣?報仇又怎麽樣?比起滿腹仇恨去爭風吃醋,我倒希望過些安穩日子!”

    眼見崔敏兒神色間有些失望,宇文櫻無奈一笑:“我雖不想錯怪了他,卻也不想任由自己卑微。若真如我所想,他是為了權勢才娶娜仁,我便絕不再等。到那時,我自會離開!若到最後我隻能離開,在我離開之前,我一定送你回府,你再等上一段時間就是!怕隻怕,若真如我所說,將軍是為了爭位才娶了娜仁。以將軍對她的倚仗,加上娜仁自己的手段,我隻怕你還沒來得及報仇便已經被她害了!”

    崔敏兒終於不再開口勸她。心中想報仇的念頭卻絲毫不減。

    宇文櫻看她風塵仆仆,隻勸道:“你今日才回來,又連夜上山,想必也累了,趕緊睡下吧!要報仇也等精神養足了再說!這兒還剩一間廂房,在緊靠裏的位置,我帶你去!”

    宇文櫻說話間披上披風,點著了燈籠,帶著崔敏兒出門,將她送到廂房安頓了才出來。山上本就冷,入夜之後寒意更甚,宇文櫻凍得不由得裹緊了披風,加快步子。一時情急之下,她險些絆倒。

    突然,她聽到周圍有些奇怪的聲響。待她豎著耳朵仔細聽,卻又隻聽到風聲。她環顧四周,心中總覺得有些奇怪。

    宇文櫻嚇得快步進屋,關上門長舒一口氣,心中有些疑惑,卻又有個大膽的猜想。她猶豫一陣,徑直脫了披風,打開房門,跑到院子中站著。

    冬月底天寒地凍,宇文櫻冷得直發抖,隻在心中想著,方才自己的感覺若是沒錯,慕容恪定就在院中。慕容恪若真的在,她就不信他能看著自己受凍不出聲。

    眼看宇文櫻凍得直跺腳,黑暗中有人長歎一口氣。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刻,周圍毫無動靜,宇文櫻搓著手,不時張望。

    莫非真是自己直覺出錯了不成?

    終於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宇文櫻心中一喜,回頭卻見是崔敏兒。

    宇文櫻訕笑一聲,“你還沒睡下?”

    崔敏兒重重打了個哈欠,“我剛想睡下,覺得有些口渴……你怎麽還未睡下?”

    “我在屋裏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就跑出來看看……我倒忘了……你那間廂房先前沒人住……沒備水……”

    宇文櫻說話間連著打了五個噴嚏,崔敏兒忙催她進屋,“山上凍得很,快進去吧,我也去你屋裏喝些熱茶!”

    宇文櫻最後打了個噴嚏,又往四周望了望才進門。

    屋內,崔敏兒眼見她喝了好幾杯熱茶,再催她去床上躺著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推開房門,見了桌邊坐著的那人,一聲歎息,“將軍既然都上山來了,怎麽還躲著阿櫻?她怕是也發現你來了,進門前還四處望了好幾眼!”

    慕容恪並未回答她的問題,隻問道:“她睡下了?”

    崔敏兒點頭,“我看她躺下了我才出來的!”

    慕容恪頷首,“打攪了!你繼續睡吧,我走了!”

    崔敏兒見他提腳就走,輕聲叫出他,“將軍,到底發生了何事?”

    慕容恪回頭。“你不必多問!記得照顧好她,別再讓她像今晚這般做傻事,到時我自會讓你回府,也會給你機會報仇!”

    慕容恪推了門出去,看到宇文櫻房裏滅了燈,隻長歎一口氣便下山去了。

    第二日一早,宇文櫻隻覺得頭痛身痛。

    “烏蘭,再給我加一床被子。我有些冷!”

    宇文櫻說了這話之後便打了一個噴嚏,接著一陣咳嗽。

    烏蘭心中焦急,“夫人,你莫不是感染風寒了?說話聲音都像是變了!”

    宇文櫻又一個噴嚏,嗡聲說道:“慌什麽?天冷了感染風寒不是很正常麽?咱們上山的時候正好帶了些藥材過來,讓她們煎了藥給我喝下就是!”

    烏蘭匆忙應了,正要出門,卻和門口一人撞得滿懷。她抬眼一看。一臉驚訝,“春霞,你不是已經回鄉下了,何時上山來的?”

    “春霞”忙解釋道:“我鄉下家裏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又想小二少爺,這便又回?城來了!昨日在府門口一打聽才知道夫人帶著小二少爺上山來了,我便連夜過來了!”

    烏蘭這才明了,“我去找人煎藥,你先陪夫人說說話!”

    “春霞”點了點頭,進屋聽見宇文櫻又一個大噴嚏,不禁怨道:“大晚上你不好好睡覺,穿那麽單薄在院子裏站著,哪能不凍病了!”

    宇文櫻恍然大悟,“你竟是早就發現我在院子裏站著了?你也不出聲,害得我以為院子裏有古怪,站了半天想弄清楚到底有何古怪。”

    眼見宇文櫻又一陣咳嗽。崔敏兒歎息一聲,“我發現得可不早!就是從我屋裏出來就見你立在院子裏,凍得瑟瑟發抖。”

    崔敏兒猶豫一陣,最終還是開口問道:“阿櫻,你跟我說實話,你昨兒晚上是不是在等將軍?”

    “啊……嚏……”宇文櫻忙坐起身,拿過帕子擤?子。

    崔敏兒隻接著說道:“昨晚上我到的時候你屋裏還亮著,你連衣裳都沒換,想必就是一直在等人。你開門見到的我的時候,先還失望了一陣。後來……”

    不待崔敏兒說完,宇文櫻忙打斷她,“別說了!昨晚我確實在等他……確切地說,我一整日都在等他。昨日是安安百日,我一直以為他會過來。中午府裏來人,說了些傷人的話,我當那些人是娜仁派來的,還等著他過來。結果……昨兒晚上我總覺得他來了,就在門外。我在門外站了半天,也不見他的人影,想必是我想多了!”

    又一個噴嚏之後,宇文櫻擦了擦?子。

    崔敏兒無奈一笑,“我先前還一直覺得你這人最不讓自己吃虧,不曾想……”

    宇文櫻無奈一笑,隻接過她的話說到:“昨日真是傻透了。做出這等傻事,弄得現在頭痛身痛,我一想也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感染風寒,人本就容易覺得眼睛疼,更時不時流淚,如今這番話之後,宇文櫻淚水刷地往下流。

    崔敏兒忙將自己的帕子遞給她,“擦擦眼淚!”

    宇文櫻接過帕子,邊擦淚邊抱怨道:“好久沒有病得這麽厲害了,竟覺得眼睛又疼有澀,忍不住就淌淚!”

    崔敏兒也知她強撐,起身要出門去。

    “我去看看紹兒,你好好休息!”

    宇文櫻點了點頭,隻待她出去之後眼淚又止不住往下流。

    宇文櫻這場病倒真是不輕,她原以為自己喝了藥能將寒氣壓下去,不曾想等到了下午卻咳得越來越厲害。

    幾個丫頭心裏著急,想傳消息回府,卻被宇文櫻攔住。

    “將軍又不是大夫,讓他來了有什麽用?省得將消息傳出去了他也不來,沒由來的讓人看笑話!”

    宇文櫻再三堅持之下,幾個丫頭便也不敢違背她的意思,隻趕快下山找了個大夫。

    黃鸝受命到了澤心寺,見到烏蘭煎藥才知宇文櫻竟也病了,她不禁一陣感慨。

    “夫人和將軍真是心有靈犀,連病都病到一起了。我今日出發前才聽到將軍有幾聲咳嗽,殷大娘正命人給將軍煎藥。等我上山來了,夫人竟然也病了!”

    眼見烏蘭無奈看了自己一眼,黃鸝心中大為不快,直撇嘴,“你放心,我又不傻,定不會在夫人麵前提起將軍。不過是這些年也很少見將軍生病。突然感慨一句罷了!”

    烏蘭也撇了撇嘴,長歎一口氣,“我跟著公主這些年,平日裏連公主的咳嗽聲都幾乎沒聽過。公主這次突然病了,想必就是近些日子心裏不痛快,身子才弱了!”

    每次隻要烏蘭覺得慕容恪讓宇文櫻受了極大的委屈,她便不再稱呼宇文櫻為夫人,隻稱呼她為公主。

    如今烏蘭便是滿肚子氣!

    “你不好好在將軍府照顧你的將軍,跑到山上打擾我們公主做什麽?”

    黃鸝隻義憤填膺說道:“看到府裏那些牆頭草春風得意我心裏就不痛快,幹脆就跟殷大娘主動請纓,來山上照顧夫人。將軍以往對我們下人都寬厚得很,這次對夫人卻格外苛刻。別說你,連我這次都不站在將軍那邊。”

    兩人突然有了共同話題,直抱怨開了。

    眼看烏蘭將藥煎好送進宇文櫻房裏,黃鸝立馬將宇文櫻病了的消息傳下山。她傳話之時本期待將軍能上山看看,故意將宇文櫻病情說得極為嚴重。不曾想一等小半個月過去了。等宇文櫻病好了也不見慕容恪的身影。

    臘月初八,拓跋玉兒生忌。

    宇文櫻感染風寒已好得差不多,當日便堅持帶著慕容楷下山拜祭他娘親。烏蘭早早地命銀杏和托婭下山租了馬車,將車上墊了厚厚一層,再看著宇文櫻披上貂皮披風才跟著她一起下山。

    一路上,眼看烏蘭緊張得很,宇文櫻忍俊不禁,“我身子早就好了。若不是你攔著,我隻怕要騎馬去了。如今好好在車裏坐著,你還那麽緊張作甚?”

    烏蘭隻無奈歎了一口氣,直說道:“夫人,聽人說,輕易不生病的人一旦病起來就來真的。夫人可別不當回事,當心今日吹了風,回去了病情加重。”

    宇文櫻撲哧一笑,衝托婭和銀杏說道:“看看你們黃鸝姐姐,往後見了她,記得叫黃鸝姑姑!”

    主仆幾人一路有說有笑,倒是很快就到了拓跋玉兒墓地所在。

    托婭和銀杏先下馬車,烏蘭抱過慕容楷,將他遞給托婭之後便自己跳了下來。

    在烏蘭和銀杏伸手扶宇文櫻下馬車之際,托婭牽了慕容楷。托婭一轉身見了墓前立著的兩個人,心裏一沉。

    她立刻回頭,隻恨不得趕緊駕了馬車回去才好,偏偏卻見宇文櫻已經下了馬車。

    “放心吧!以往我冬日還常騎馬射箭,不過前兩日身子差了些,哪有這麽嬌貴!”

    宇文櫻笑著打趣烏蘭和銀杏,恰逢慕容楷清脆地喚了一聲“爹爹”,她便看到了拓跋玉兒墓前正擁著娜仁的慕容恪。

    她這一抬頭,才綻在臉上的笑頓時僵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