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前麵那個啊水，他到底是……

    我愣了幾秒，吉老拍拍我，說：“怎麽了？為什麽不走。”

    吉老看不見，如此說來麵前這個阿水，其實就是鬼魂！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叫喊把他給叫過來了，我打量阿水。

    發現他臉色青白，雙眼無神，穿的是生前的衣服，黑色風衣，下身穿的是休閑褲。

    身體完好，看來生前並沒有受到體外的傷害。

    我向他招招手，吉老被我這個動作嚇到了。

    “小吳啊！你看到了什麽……”吉老突然在我耳邊伸頭出來，這才真的把我嚇到了。

    “沒……沒什麽。”說完以後我繼續走，按照吉老給我的號子，九步一叫，九步一搖，而阿水就像一個機器人跟在了吉老的身後，隨著我們的步伐走著。

    一般的鬼在沒有任何召喚，是不會跟人跑的，除非是執念深重，要害某人。

    湘西趕屍，確實有過人之處，可以將死者叫過來，然後一路追隨，最後隨著趕屍人回到家鄉，入土為安。

    走了半個小時，其實也感覺沒走多遠，從山上往下看，還能看到山下燈火萬家。

    吉老或許也是老了，他走了十分鍾，又停一會，然後繼續走，在他背簍下方，有一根棍子，累的話隻需把腰給站直，背簍下方的棍子就能著地，抵去了大部分的重力。

    我幫吉老扶正了背簍，頓時發現這個背簍其實很重！

    至少有一百六七斤！

    死人為什麽這麽重？

    我不由得慚愧，要是當初吉老給我背屍，恐怕現在還在山腳掙紮，或許掉進了山溝也說不定。

    我算明白，趕屍為什麽要兩個人一起。

    吉老休息一兩分鍾，腰背一弓，繼續開路。

    背簍抖了一下，那一張紫黑的臉因為粗布歪邪露了出來，它依舊在笑，笑的相當詭異！

    到底為什麽在死的時候笑？我很疑惑。

    我們的路突然開始下坡，這一段路對於我很輕鬆，但是對於吉老來說，就難走很多了。

    他的身後背著一百多斤，要把持平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山的時候，老子摔了三次，而吉老卻穩步如常，這讓我不由得鬱悶。

    往下走了半個小時，突然開始眼前多了一大片白霧。

    這種白霧，經常在山的弄個高度凝聚，是一種密集的水霧。

    進入了謎語之中，路突然平坦了，原來是一條公路，看來吉老要穿過公路，繼續下山。

    我跨過圍欄，發現道路上迷霧中，有幾個身影。

    他們是人！因為我清楚的看見他們雙腳著地。

    一共有四個，這四個人一動不動，麵向我們這邊。

    “怎麽不走了。”

    我低聲跟吉老說：“你看前邊有人。”

    吉老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慢慢的從身後抽出苗家彎刀，那一刻，我心猛的一動！

    “你到我身後來。”吉老把我拉到身後。

    那四個人開始有動靜了！

    “啊爹不要怕，是我，啊賽。”

    我心裏稍微放鬆一下，原來是熟人，害得我這麽緊張，虛驚一場。

    但是問題似乎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吉老並沒有把彎刀收起來，而是繼續拔刀。

    看到他的這個動作，我又開始緊張起來，那四個人越走越近，漸漸的，他們的身影出現在我不遠地方。

    “啊爹，我是啊賽，你不記得我啦？”

    吉老哼道：“你就算變成灰我也認識，叛徒！”

    我去，這家族大撕逼，我躲到吉老背後，然後從背包偷偷拿出東西。

    “啊賽，他要是不說，先殺了他，後麵那個年輕人才是趕屍的。”

    我心中一凜，偷偷看向說話那個人，我才發現他們都拿著刀，那種刀我說不出全名，貌似在軍事頻道看過，叫做大馬士……什麽來著。

    這刀跟彎刀恰好相反，他們中間刀刃部分凸出，就像魚肚子一樣，刀刃處，一條優美的弧度，把這把刀勾畫得極其陰冷。

    “你跑！”吉老彎刀在胸前一橫，神色冷了下來。

    “好！你撐住。”說完，老子撒腿就跑，這速度，簡直叫做飛。我覺得吉老應該傻眼了。

    人到絕境，可以逼發無限潛能，這會估計是我平生最快，仿佛百米飛人都沒我這個速度。

    跑了幾十米，我身後立刻有人追了上來，好在我的速度在學校比賽都是拿名次的。

    讓我想不到的是，這貨的速度，竟然比我還快，估計是常年被城管攆著屁股追，速度竟然比我還快。

    老子趕緊撕開封印，放出了小鬼。

    我的小鬼在我身邊繞了一圈然後笑嘻嘻的跑到身後，緊接著一聲悶響，“哐當”一聲，一把砍刀滑到我的麵前。

    “嗯？”

    我趕緊撿起砍刀，回頭再看那個家夥的時候，他已經再次起身衝過來，我的小鬼又在他腳下絆了一下，再次摔倒。

    “哎呀我去，見鬼了。”他的口音有點像北方的。

    刀雖然在我的手裏，並沒有給我增加多少底氣，我抓著刀，不斷地發抖，思想掙紮了一下，最後腦熱，往後一甩。

    小鬼轉了幾圈，一團濃霧立即散開，正是我的引路鬼釋放鬼打牆。

    困住這個家夥不是問題，點燃一支短香，香滅的時候，小鬼會自己找到我。

    我再次跑回吉老那邊，吉老已經被他們製度，地上一攤血，屍體還在路邊，啊水的鬼魂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三個家夥在路邊等候他們的人回來。

    冷風向我迎麵吹來，因為是逆風，他們在那邊說的話隱約可以聽見。

    “靠！大傻怎麽還不回來。”

    “要不我們不等他了，反正卜吉老頭也抓到了，那小子跑得比耗子還快，估計是抓不到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報警了。”

    “就是，不等了，大傻又不是真的傻，他能回來的。”

    ……

    看他們準備起身要走，我又放出一個小鬼，小鬼造出了一片濃霧，與周邊的濃霧結合一起，就算讓他們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迷霧幾秒鍾就把三個人籠罩在裏邊，我跑到吉老身邊。

    他背後挨了一刀，皮肉翻開，觸目驚心！

    “醒醒！”叫了一兩分鍾，吉老才醒過來。

    “小吳……你怎的回來了。”

    “我當然是來接你的，走吧。”

    吉老因為受傷了，背不動屍體，我勸他把屍體給丟了，他怎麽也不願意，並且還執意要把路走完。

    “這是我最後一次趕屍，我要讓它回到家鄉，讓死者安息，讓生者安心，是我的責任……”

    我被他這種執著，固執感動了！沉默了許久，我再次放出兩個小鬼，幫我頂住背簍，依舊有些吃力，看了看前方的路，我開始踏出第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迷霧中突然走出一個身影。

    “鬼打牆！要困住我還不行……你是養鬼人！”

    我的心頓時冷了大半，他……啊賽！怎麽逃出鬼打牆的。

    吉老驚訝的看著我，隨即他再次拿出彎刀，攔在我的麵前。

    “你走！”

    我走……我走去哪裏，沒人有給我指路，我走回家去？

    我當場就苦笑了。

    “啊爹，你可以走了，我隻要這個年輕人。”

    吉老哼道：“你別想！”

    “攔住他。”我對身後一個小鬼說，然後艱難的開始出發。

    啊賽從頭發後麵拿出一條繩子，我的小鬼立刻掉頭，然後躲到了我的背後，怕得不行。

    小鬼都沒轍了，我也沒有什麽手段了。

    “年輕人，跟我回去，我會放過啊爹，我們教會需要你這樣的人，我們不會傷害你，還會重用你。”

    教會？什麽教會！

    我咬牙看著他，自己已經六神無主，要跑的話，我也許可以跑得出去，但是要丟下吉老，我自問自己做不到。

    “我不去！”當我喊出來的時候，心裏立即後悔了，其實我覺得可以機智的跟他周旋。

    “那對不起了！”啊賽腳步越來也快，我要怎麽辦？我能怎麽辦。

    不過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啊賽才跑出兩步，身子一僵，然後他瞪大雙眼，神色不可思議的看向背後。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我期待背後那個人到底是誰。

    “張……九零！”他全身邋邋遢遢，很狼狽，臉上的血到處都是，血染了半張臉，讓這個本來看起來斯文的男人頗為猙獰。

    不管怎麽樣，我們總算脫難了。

    他的身體很虛弱，嘴唇發白，還不停地顫抖。

    “你怎麽跑來的。”

    張九零重重**幾口，眼皮閃動幾下，然後他躺了下來。

    山下電筒燈光閃耀，開始有人上山……

    吉老的孫女帶人隨後趕來，那四個家夥都被張九零砍翻，都是一刀解決，不致命，又夠狠，四人後來也被公安機關控製。

    趕屍繼續，多了一個年輕人背屍，淩晨4點，我終於送到了目的地。

    這四個家夥，是邪教異教徒，張九零之前收到消息，有人要找“借屍還魂”，一麵是保護卜吉，另外就是找出邪教異教徒。

    他在我身上留下了gps定位，得知我和吉老趕屍忍著病痛追了上來，最後關頭幸好他來了，不然我和吉老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結束了湘西之旅，我開始返回廣西柳州。

    臨走的時候，張九零給我一筆錢，這是組織給的，另外還有一份資料。

    我看了看文件袋署名：不死。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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