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宅的大門兩邊有兩座雕塑，不是莊嚴的石雕獅子，而是水晶雕刻的彼岸花。在大多人的眼裏，彼岸花一向是不詳的存在，因為它又名死亡之花。但在季家人眼裏，不願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他們更相信的是隻有不懼死亡，才可強大。

    洛瀟站在大門，遠望燈火闌珊，嘴角逐漸染上一抹苦澀的笑意。

    “呲——”刹車聲響起，一輛布加迪威龍穩穩的停在了麵前。

    “上車。”車窗搖下，男人帶著磁性的聲音穿了出來。

    洛瀟上車係好安全帶，目光專注前方。

    “回哪兒？”季銘律倚在座背一手搭在方向盤，顯得漫不經心。

    “雅苑。”

    話音剛落的同時，車子也發動引擎，在黑夜的大馬路上奔馳起來。

    *

    車子剛停在雅苑門口，就聽見車內響起一聲落鎖的聲音。經過一路的車程，洛瀟此刻的心也已不再煩亂，她偏頭看向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

    “還有事？”

    季銘律不說話，隻是用那雙暗如黑海的眸子鎖著她。

    他不回應，良久，洛瀟才再度輕啟貝齒：“不問問我為什麽寧驍會死？”

    洛瀟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用著很平淡的語調，仿若不過是在討論明日的天氣一般。

    聞言，季銘律的眼神越發深邃：“原來你知道。”

    “阿遠跟你多年生死兄弟，他知道的事，又怎會不告訴你？”

    早在當時接到夏璃的電話時，她就知道丁遠總會把寧驍死訊告訴季銘律的，況且今日季銘律有別於上次的態度，她再不了然豈不愚蠢？

    “嗬，你倒明白得通透。”

    言語夾雜著淡淡的諷刺逼向洛瀟，“既然我知道了寧驍的死訊，那，洛瀟，你敢對我說出真相嗎？嗯？”

    你敢嗎？洛瀟，你敢說出當年離開我不是不愛我，你敢說出你是為了眼角膜，你敢說出你在法國流產，你敢說出你曾割腕自殺嗎？你敢嗎？

    如果此時的洛瀟知道季銘律的心中所想，她一定會恨不得逃得遠遠的。這些對於她來說是無法直麵的痛，她哪來那個勇氣敢麵對？

    不過那隻是如果，對現在的洛瀟來說，她隻是以為季銘律是想讓她說出寧驍去世的真相，從未想過麵前這個男人早已知道一切。

    “如今我們本就不該再有牽扯，季銘律，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樣。”

    那些疼痛都真真切切的存在過，切膚之痛，她如何忘得了。

    聞言，季銘律的眼神逐漸變得陰騖起來，眉間染上一抹厲色，抓住她的手腕冷言道：“洛瀟，我們之間由不得你。”

    洛瀟心一驚，語調中竟全是顫音：“你又何必……”

    耳邊陡然聽見“哢噠”一聲，竟是車鎖解開了。

    “下車。”他倏地鬆開手中鉗製的手腕。

    那張麵無表情的英俊五官落入洛瀟的眼中，心瞬間痛入骨髓。她打開車門下去，遠去的身影消失在男人深沉的黑眸當中。

    身影到最後縮成了一個小圓點，直至再也看不見。

    但季銘律卻久久未發動引擎，不是他不想離開，隻是此刻的他清晰的感受到那隻剛才碰過洛瀟手腕的大手在隱隱顫抖，他伸出另一隻手緊緊按在手背上，但還是無法抑製。

    那是讓她曾接近地獄的地方啊。

    她一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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