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洛瀟肚子裏孕育了七個月的孩子，不僅是她的傷，也是季銘律的痛，一輩子的遺憾。

    “洛瀟，站起來。”季銘律的眼神銳利得如在黑夜裏蟄伏的豹子。

    “站起來！”雖然看到洛瀟痛苦的樣子，他的心就像刀割般的疼痛，可他卻不得不迫使自己硬下心腸。

    其實季銘律會如此逼迫洛瀟的原因，是源於一通電話。

    那是他從醫院回酒店的當晚，他就接到了龍桀的電話。

    “季銘律，我讓你這麽快知道洛瀟在法國發生的事情，是受寧驍所托。他想若是你過了五年還愛洛瀟，倒不如成全，許她一個幸福的未來。還有，寧驍和孩子死亡的那天，已經成了洛瀟的夢魘，我有帶她去看過心理醫生，但收效甚微。如果是你，我想，總能夠幫助她。季銘律，不要為了男人的自尊而去破壞本可以得到的幸福，寧驍把眼角膜換給你，你不要以為是受了什麽侮辱，愛洛瀟就給我放下你的姿態。”

    這是龍桀原原本本對他說的話。

    可洛瀟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置若罔聞。

    “洛瀟，起來！看著我！”季銘律拽住洛瀟的胳膊，將她扯了起來。

    他修長的大手霸道的禁錮著她細嫩的脖頸，兩人的距離迅速拉近，近乎是鼻尖挨著鼻尖。

    “看著我！”黑眸鎖著洛瀟微紅的雙眼，像是要把她拉入浩瀚的宇宙。

    洛瀟惶恐的睜大雙眼，身子顫抖得厲害，下唇咬出血也像是沒有感覺般。

    季銘律心一緊，把她緊緊的嵌入懷裏，“季太太，季先生在你身邊，什麽都不用怕。”

    “那些痛苦都過去了，以後有我在，有季先生一直陪著你。”男人沒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氣勢，他隻是很溫柔的在她耳邊喃喃細語。

    所謂軟硬兼施，便是如此。

    他的低沉嗓音一點點的，一點點的喚回她的心智。

    良久，洛瀟才緩緩抬起手，撫上麵前這張棱角分明的五官。

    現在站在她麵前的這個男人，不是玩轉商界的s&g掌權人，不是季銘律，隻是屬於季太太的季先生而已。

    她多想肆無忌憚的愛他，跟他在一起。

    “我們欠了兩條人命，怎麽在一起……”女人飽含無奈掙紮的痛苦在這句話上體現了出來。

    在洛瀟的心裏，一直覺得是她害死了寧驍和孩子，強烈的負罪感讓她害怕跟季銘律在一起。

    洛瀟的話還未說完就消失在了尾音處，因為發生了一件讓她不可置信的事。

    那個身份顯赫從來都是天之驕子的男人突然跪在了地上。

    不是什麽所謂的單膝下跪，而是雙腿完完全全的跪在了地上。

    明明地上鋪著那麽厚厚的地毯，可這跪下的聲音卻讓洛瀟聽得清清楚楚。

    “你幹什麽……”洛瀟被季銘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怔住了，她看錯了麽，這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怎麽會跪下，怎麽會。

    “季太太，你不在的五年我過得一點也不好，一定要靠著繁瑣的工作才能麻痹自己不去想你……”

    “打架宿醉吃安眠藥也是常有的事，甚至還有好幾次還進了警察局，嗬嗬，是不是很丟臉。”

    “我去法國調查了你所有發生的事，當時真的很恨你，可我更恨的卻是我自己，五年前訂婚宴沒去傷害了你，也丟了你。”

    “你不要自責，寧驍的病他早就知道會不久於人世，縱然沒出事，他也……你沒欠他，是我欠了他。”

    “季太太，以他之眼，冠我之麵，伴你餘生，好不好？”

    薄唇吐出的話，一字一句，低沉而綿長。

    “對不起……”

    他在跟她道歉？她有什麽資格能承受他的對不起？

    是她，胡鬧任性害他受傷失明；是她，自以為是害了寧驍；是她，莽撞無知害了孩子。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自己，她哪來的臉讓他道歉。

    季銘律，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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