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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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易連克趙吳兩國後,吸取了上次二皇子的教訓,不等休整,就與玄甲軍和鎮南軍兵分三路,分別進攻宋楚越三國。
五十萬大山的諸國聯軍本就被派到吳趙兩國,後方十分空虛,夏軍基本沒遇到什麽抵抗,就拿下了三國的都城,隨後又滅了魯張閩三國,一直打到一條深澗邊上,才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要說這深澗,就像是有人一劍將五十萬大山攔腰斬斷後留下的裂痕,名喚沉魚澗。深澗從東西方向橫貫整個大陸,將其分為了南北兩部分,寬的地方有數千丈,窄的地方僅有數十丈,下方就是波濤洶湧的海水。
原先連通南北的是十餘座橋梁,如今也被破壞殆盡。這地勢之險要,與落雁山想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上一次南征,夏皇的戰略就是先打下深澗北側的八國,因為這條深澗實在是難以逾越。能架橋的窄處都有敵方重兵把守,若想乘船渡海也是不可,五十萬大山與四周大海接壤處,全都是懸崖峭壁,根本無處登陸。
夏軍攻克了五十萬大山北方的半壁河山,南征算是成功一半。沐易一邊休整軍隊,一邊隨著夏文淵安撫各國百姓,扶持傀儡政權。畢竟這裏與大夏相去太遠,地勢又極為險惡。最多隻能駐軍把守,沒辦法強遷百姓來著窮山惡水過苦日子。
半月後,夏皇嘉獎的聖旨也到了,正式封沐易為大將軍,賜封號“定國”。此次沐易又立下曠世奇功,朝中自然再沒人能反對。夏文淵與司馬述也表現的很高興,都稱沐易此次受封是理所應當,當下召集眾將大開筵席,為沐易慶賀。
沐易終於得償所願,歡喜異常。顧不得之前的小心謹慎,與兩位大將軍開懷暢飲,好不痛快。
推杯換盞間,司馬述把酒讚道:“此次大勝,全賴沐監軍一人之功,自古英雄出少年,真教我等老將汗顏啊。”
沐易大著舌頭推謝道:“司馬老將軍言重了。小子也是僥幸、僥幸,嘿嘿。”
“哈哈,來來,沐小兄弟再幹一杯。”司馬述又端起一杯宋國特產的琥珀酒,與沐易對飲。
沐易忙與司馬述碰杯,一大杯下去,更是感覺像在雲裏霧裏,看什麽都發飄。
“沐將軍此次能突襲吳軍大營得手,真是讓我二人刮目相看啊。不知沐將軍是用何方法能在吳軍不知的情況下翻越那深坑呢,老朽甚是不解。”夏文淵趁機問。
“這個簡單,”沐易酒後吐真言,“咱大夏國以匠科立國,自然要多靠這些器械了。我不過是得到些能載人飛行的“木鳥”,將大軍運到山上,偷襲自然不是問題了。”
“原來如此,”夏文淵眼珠轉動兩圈,恍然道,“竟有如此精巧絕倫的器械,看來我們這些老家夥是落伍了啊。上次南征之時,二皇子殿下用火石車破金湯、禦山二城,我還覺得不過是些奇技**巧。現在,老朽才發覺自己落伍了啊。”
司馬述哈哈大笑:“是啊,沐小兄弟既然有如此精妙的器械,想必過這深澗定不是問題吧。到時架橋的重任,就要全靠小兄弟你了啊。”
“那是自然,”沐易話都有些說不清了,“此事包...包在我身上,定...定無問題。”
“那好,那好。來,沐兄弟再幹一杯。”司馬述又笑著過來灌酒。
不多時,沐易就醉成一攤爛泥,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了。夏文淵與司馬述相視一笑,就吩咐手下扶沐易回去休息。
第二天沐易醒來,回想起昨夜的事情,才悔之不及,連道這杯中酒誤事,將自己的底牌都給人說了。
念禕嫌棄的看著他:“男人就會酒後誤事,不是酒後亂性,就是酒後亂說。”
“你咋知道男人會酒後亂性,莫非你有什麽痛苦或者是羞澀的回憶?”嶽霆嘿嘿直笑。
“小胖子,你皮癢了是不?”念禕惡狠狠地瞪著嶽霆。
“哥可不是胖子,最多就是壯,小妮子別亂說。”嶽霆爭辯道。其實也難怪,這些年日子好了,嶽霆是一頓胡吃海塞,把一張還算英俊的國字臉都吃成大餅臉了。
“好了,好了,都啥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說這些,我現在頭都大了。”沐易顯得有氣無力。
“那能怪誰?還不是怪你自己傻麽,要我說你真是一塊木頭,以後叫你小木頭好了。”念禕笑嘻嘻地說道。
沐易無語,隻能裝作沒聽見,向嶽霆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多大點事吧,看把你給緊張的。”嶽霆不以為然,“這‘木鳥’遲早要被人知道。咱們運了足足十萬人,雖說都是自家的天狩軍,可人多口雜,你就算再封口,用不了多久也會傳出去的。更何況這‘木鳥’不是那麽容易仿製的,否則也不會幾千年來都沒人製出了。”
“也隻能這麽想了,”沐易歎氣,“這‘木鳥’確實不好遮掩,等回京了,怕是夏皇都要問我要圖紙。”
“要就給唄。其實‘木鳥’雖然精巧,但實際作用不是很大。運人少距離短還不安全,傳信也不如信鴿。也就是落雁山這種需要短距離運輸的情況才能用到吧。沉魚澗倒也行,不過架設浮橋,隻需要有人拉兩根繩子過去就行,你一人足夠,用不著這‘木鳥’。”
“我也正有此意,”沐易苦笑,“更何況我昨夜都打下保票了,不去也得去啊。”
嶽霆和念禕又免不了對沐易一頓奚落,說的他都有些無地自容了。正當尷尬之時,一道身影突然閃進了營帳。
“三弟!”沐易自打通了任脈,對天地萬物的感應極為敏銳,不等來人站定,就認出是阿南!
“兩位哥哥。”阿南還是那張冷峻的臉,隻是眼神瞥向念禕時,浮現出一許柔和。
“老三啊,咱們那些財寶咋樣了,藏好了沒。”嶽霆一張口竟是這茬事。
“大哥放心,隻有我一人知。”
“瞧你那點出息吧,還不都是我吐火羅的珍寶,”念禕撇了撇嘴,“這就是你們的三弟啊,冷冰冰的像塊石頭,就叫你小石頭好了。”
阿南聞言,竟難能可貴的向她擠出一絲笑容,隻是這笑容有些僵硬:“我叫阿南,很高興認識你。”
念禕一愣,順嘴說道:“我...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念禕。”
這話說完,就有些冷場了。念禕等著阿南接話,阿南卻愣愣地不知道該幹啥。沐易知道他話少嘴笨,便開口問起他近來的情況。
原來他最近一直在靈州尋找殺師仇人的蹤跡,可惜最終也沒有太大發現,回到南疆後才知道沐易南征的事情,就匆忙趕來。
阿南的老巢在五十萬大山南端,目前倒是沒被南征影響到,沐易特地問了阿南老巢的位置,免得到時候不小心波及了。
等沐易說到此次南征的最終的目標是言靈國時,阿南搖頭道:“二哥斷了這個心思吧,不可能的。”
沐易雖然隻是依照夏皇命令行事,並沒有入侵別國的心思,但聽阿南如此說,也頗感奇怪,就問其中原因。
一番交談,沐易才知道阿南為了尋找仇人蹤跡,曾夜闖言靈宮。等他到時卻發現宮中竟已設下宴席,正等著他前去。言談間,阿南才知道十餘年前,言靈祭師就算到了此事,驚得他此後再也不敢踏足皇宮半步。
嶽霆嘖嘖稱奇:“若真是如此,言靈國確是不可戰勝啊。事先就知道了你要幹啥,還打個屁啊。”
“那是自然,小胖子一看你就沒見過啥世麵。”念禕不屑。
嶽霆這才想起念禕也算是言靈出身,就叫她說說言靈國的情況。
“其實我也是聽母親講的。我母親以前就是言靈國的祭師,還是僅次於大祭師的白袍祭師。言靈國不像其他國家一樣有皇室,最高統治者就是大祭師,其餘的祭師地位也極是尊崇。”
“不過祭師地位雖高,但實際上天天都在言靈宮內冥想,以圖看到未來的一些片段。一般的祭師,冥想幾年都沒有什麽收獲,而且隻能看到未來十年左右發生的事情。白袍祭師能看到百年之內的片段,大祭師則能看到百年以後的事情。”
“真是不可思議,”沐易歎道,“如果未來都能預見,那豈不是每個人的命運都已經注定,我們還努力什麽啊。”
“小木頭你還真是朽木不可雕。”念禕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未來隻是可以預見,但並不是不可改變。有個祭師曾經預見到某個人將來會殺他,就事先將那人殺掉。等到了預言中的日子,刺殺就沒發生,他也繼續活下去了,這才是祭師的作用。”
念禕頓了頓:“如果未來不可改變,僅僅是講故事般的告訴你以後的事情,大祭師怎麽可能成為言靈國的掌權人。”
“原來如此。”沐易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不過言靈國的祭師數量極少,基本維持在一百人左右。每個言靈人在十二歲成人禮的時候,都要進行開天眼儀式。能成功開啟天眼的,就會自然成為祭師,進入言靈宮。”
“開天眼?”沐易心中一動,“‘道經’記載,呂洞賓就是開了天目**,才能遨遊天外,遊戲人間,莫非二者有什麽關聯?”
“應該有關聯,但肯定不是一回事。呂洞賓的記載我也曾看過,好像隻是引氣入經脈的修行辦法,極為凶險。言靈國的開天眼,隻是一種複雜的祭祀儀式,引導人看到未來,並沒有危險。言靈國的神術,則是**在預言術之外的另一套法門,二者均取自一本古書。”
古書?沐易立即想到了吐火羅的“上蘭經”,莫非這古書跟記載“上蘭經”的古書有什麽淵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