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沒有說話，隻是拿起了酒壺，往口裏灌了一口，才歎了口氣:“你小子，年紀越來越大。我昨天給你算了一卦。你若錯過二十八歲這次娶親的機會，終身便不會再有如此機會。”

    塵緣沒有說話，隻是繼續念著他的經。

    這麽多年，他學的最好的東西就是淡定，念得最多的話便是“即是空”。

    世間一切都是過眼雲煙，癡男怨女書裏比比皆是，他未曾想過有一天去到那紅塵裏，也變為一個癡男。

    他的想法，隻不過是置了一張桌、一把椅，坐在一棵老樹下吹著風、看著書而已。

    第二日，天剛亮，老人便起了身滿臉凝重的看著塵緣:“小和尚，我們塵緣已盡。我要走了。”

    塵緣淡淡的看著他，似乎想要從他那布滿皺褶的臉上看出什麽戲耍他的痕跡。

    半晌，塵緣站起了身，走到老人麵前，拿過了老人手裏的酒壺，往樹林外走去:“老頭，別急著走。我去給你打壺酒來，你留著喝。”

    老人看著塵緣的背影，深深地歎氣，再歎氣。

    他這是做了什麽孽，這十幾年他教出了個什麽人？

    丫的，他說他們塵緣已盡，他不挽留不傷心也就罷了，竟然還那麽隨意的說去給他打壺酒來路上喝！

    塵緣拎了酒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他將手裏的酒壺扔給了老人，隨後緩緩的在老人麵前跪下，磕了三個頭:“你死後，我會把你葬在雪域裏那座孤墳旁。每年祭日，我會給你帶去好酒拜祭。”

    “……”老人立在原地，不知道該一腳給這小子踹過去，還是該感動的說一聲“小和尚，你終於懂事了”！

    塵緣站了起來，直直的看著老人:“你喝一口酒，就可以閉眼了。”

    老人氣的隻想把手裏頭的酒壺給砸在地上，把麵前這高高大大的男子吊在樹上暴揍一頓。

    而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酒一口灌盡:“我讓你一天天的淡定！”

    灌完之後，老人很配合老天給他的時限，直接就往地上倒去。

    塵緣雙手合十，目光深邃:“阿彌陀佛。老頭，善惡終有報，讓我吃肉破戒確實會短你陽壽的。”

    塵緣說罷，在老人的屍體旁盤腿而坐，嘴裏在念著超度的經文。

    將老人帶回雪域埋葬的第三天，塵緣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出了雪域。

    青城山，據說常年有土匪聚集的地方。

    塵緣是特地往這地方走的。

    因天下之大，因他閑來無事。

    一臉上長著長長刀疤的男人，拎著一隻大砍刀攔住了塵緣的去路。

    塵緣看著他，他看著塵緣。

    半個時辰的沉寂過後，刀疤男人開了口:“沒看到老子是打劫的嗎！”

    塵緣搖頭:“公子未提，所以塵緣不知。”

    刀疤男子聞言，一時血氣直衝腦部，不想再同他多說什麽台詞，直接拎起一刀就往那神淡然的塵緣砍去:“看你奶奶的！老子讓你看不出來老子是打劫的！”

    塵緣依舊是看著他，看著他的眼睛。

    刀疤男手軟了，他的刀在塵緣的腦門前停了下來，他手一揮，刀便轉向了另一邊:“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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