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頑劣兒童氣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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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殺……”一個個衣著鐵甲銀盔的彪悍士兵手舉著各種兵刃,或刀或矛或長戟,跟隨著一個腳踏棗紅馬,手握亮銀槍的將,踏著戰鼓“砰、砰、砰”的聲響,殺氣騰騰地衝向兩百米開外,一片同樣殺氣騰騰的隊伍。轉瞬間,兩隻潮水般憤怒的人群交匯在一起,呐喊聲、廝殺聲、擂鼓聲、痛苦的"shen yin"聲在這條峽穀裏震蕩,嗡嗡地衝擊著兩邊蔥翠茂盛的山林,鳥被嚇得撲棱著翅膀遙遠地飛去,獸被驚得蜷縮在狹的窩裏不敢露頭!
田遠,一名帳前兵卒,被鼓聲鼓舞得熱血沸騰,手裏緊緊地攥著那把被不知名的鐵匠打造成彎月狀的長刀,使出吃奶的勁橫削豎劈著眼前每一個身著不同服飾的模糊的臉!血,從頸子噴射出來,捎帶著死亡最後的溫度和氣息濺到刀上,灑在臉上,隻一會兒,臉麵就染得像京劇裏關雲長那塗滿油彩的大紅臉。
兩軍廝殺正酣,這時,兩邊山穀的峭壁上,鑽出一排排身披獸皮、手執弓箭的蠻夷人,嘴裏哇哩哇啦的喊叫著,居高臨下,將箭頭對準了下邊正在廝殺著的戰場。
聲如鼎沸的戰場瞬間凝靜下來,每個人都忐忑不安地抬頭仰望著這群突如其來的蠻人。恐懼在每個人心裏慢慢萌芽、生長,逐漸超越了殺戮的酣暢淋漓!
忽然,其中像是首領的人大手一揮,箭便如急雨般從那群蠻人手中潑灑出來!山穀裏瞬間又被痛苦的哀嚎聲充滿了。
田遠手舉盾牌努力遮擋著箭雨腥風,心翼翼地用袖子抹了把臉,罅隙間遠遠地撇了撇紅馬將,隻見他手臂已中一箭,卻仍然一邊用長槍努力撥打著射來的箭,一邊呼喊著己方已經潰不成軍的隊伍!田遠努力地向主將那邊靠攏,但無奈潰軍之勢已如江河決堤,把田遠衝得跌跌撞撞!正待田遠無可奈何之際,一支箭“嗖”地一聲插進了田遠的身體!
哎呀!田遠一驚,從夢中醒來,身子猛地一顫,咋回事?
“睡、睡、睡!整天就知道睡,你你們這些地瓜蛋,拿著爹娘的錢,到課堂上來睡覺,就不知道臉紅嗎?”
一個尖聲尖氣地聲音在旁邊響起。
“李寡婦!”田遠心裏咯噔一聲,急忙踢開凳子,站起身,戰戰兢兢地看著眼前的那個英語老師。
李寡婦,本名李傳銷,是正兒八經的純爺們,隻因話做事娘們氣十足,再加上他對待學生尖酸刻薄,故某一屆學生給他起外號叫李寡婦。時光荏苒,給他起外號的那批學生早就升入高中,考上大學,而他的外號,卻像接力棒一樣,一屆接著一屆,在學生私下中流傳下來。
當初田遠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見他身材矮胖,走路伸著手像鴨子張著翅膀一搖一擺的,鼻子底下和下巴上一直沒有過胡子,活脫脫的一農村老婦女形象,“李寡婦”——恰如其分!給他起外號的學生真是天才,田遠這麽想!
田遠恨透了英語,也恨透了李傳銷!
這一上,先恨英語還是先恨李傳銷,田遠已經忘記了。當然,這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原因,李傳銷特別鄙視那些英語差的學生!有時,還竭盡所能的挖苦。
於是,像田遠這樣的,每次考試,連抄帶蒙也就二十多分,能考過三十分,那還是超水平發揮的學生,首當其衝的成為宋傳銷看不起的對象。這樣的學生,班裏有那麽十幾個,雖然不絕對,有的努力一下上去了,也有的一不留神下來了,但田遠和他同桌張黑子,卻是那鐵打的十幾分之二。因此,他們對英語和李寡婦的恨,簡直到了撕其肉、鞭其屍的地步!
記得有一次,李寡婦挨個提問完形填空,田遠怕出醜,早早的計算好了輪到自己時應該回答的問題,根據座次馬上要輪到田遠的時候,李寡婦直接跳過,喊了下一名學生來回答!
田遠當時有愣了,眼瞪跟狗鈴鐺似的,盯著李寡婦,仿佛要咬他滿嘴血一樣,而宋傳銷呢,麵無表情的眯著眼對著課本,根本無視他。
於是,田遠氣憤地在本子上寫了十幾張“李寡婦我艸你老祖宗”之類的話,當然,隻是意淫而已!
此時此刻被李寡婦抓了個現行,田遠如百爪撓心般地難受。
“你看這傻了吧唧的樣?瞅一眼就知道在娘胎裏就發育不良!幾個英語單詞讀起來曲裏拐彎跑到姥姥家了,還有臉睡覺!站好!奶奶的,沒次考試都給老子拖後腿……”李寡婦掐著腰,喋喋不休地教訓著田遠。
田遠低著頭一聲不吭,心裏恨極了這個李寡婦。在全班人麵前讓自己難堪,哼,真想一口痰吐到他臉上。
“學校對你們這些差生太仁慈,依我看,還不如直接拉出去斃了!哼!”李寡婦越越冒火,唾沫星子直飛,他伸出手指不停地著田遠的頭。
叮鈴鈴,一陣鈴聲響過。
李寡婦看了看表,喋喋不休地道:“下節課英語自習,哼!你子給我等著,回來再收拾你!”
罷,離開田遠的的課桌,走出教室。
看著李寡婦離開教室,田遠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凳子上,瞅著英語書上自己睡覺時流的哈喇子發呆!那哈喇子濕乎乎的,又黏又稠,就像打翻了半碗黏粥在上麵一樣,把書正反麵的字都印了過來!
完了、完了,這下可毀了,還得站一節課。田遠四下看看,尷尬地用袖子抹了抹嘴上殘餘的哈喇子,又擦了擦書上的,然後心翼翼的捏著書的頁腳,努力把那被哈喇子粘成一塊的書頁分離開來!
“哎呦喂,看這口水流的,做夢娶媳婦呢!”張黑子饒有興趣地看著田遠的舉動,繼續道:“別翻你那破書了,反正你也看不懂。換成我,直接撕掉當擦屁股紙。”
田遠白了他一眼,道:“你懂啥?你不知道‘書中自有黃金屋和顏如玉’嗎?跟你你也不懂,整天就知道玩遊戲!”
張黑子聽他這麽,臉上一樂,坐直身,靠在牆上,反駁道:“你懂!你給我變個黃金屋和顏如玉出來。算了,來個簡單的,給我變個十塊錢出來就行!”
田遠皺皺眉,扭頭鄙視地:“你眼裏除了錢還有啥?能不能長出息啊!至少也得像我,雖然看不懂,好歹也使勁地看啊!沒準認識幾個單詞,那也是長知識!”
“你可拉倒吧!”張黑子撇了撇嘴,眼睛一轉笑嘻嘻地又道:“給你看個好東西。”
著,從抽屜裏掏出書包,又慢慢伸手進書包摳索了一會,臉上展現出很怪異的表情,一邊盯著田遠,一邊緩慢的把手往外挪,快挪到書包邊的時候,猛的一抽手,迅速地從書包中掏出一件綠油油的物什,丟到田遠翻書的手上!
“我靠!”
田遠一個措手不及,手上涼涼的感覺,讓他一下子毫毛倒豎,立馬蹦了起來!引得班裏好幾個同學疑惑地往這邊看了下!
狗日的張黑子竟然弄了條長蟲(蛇的俗稱)!!!
田遠從心驚肉跳中漸漸平靜下來,見那是一條一尺多長的長蟲,受到驚嚇般一邊吐著鮮紅的信子,一邊扭曲著身子努力蜷縮起來做防禦狀。
花花綠綠的顏色加上微三角形的腦袋,似乎在警告別人不要惹它!
張黑子見田遠的反應正如其所料,得意洋洋地伸手從桌子上把那條長蟲拿了下來,放在手裏慢慢把玩!
田遠定下心,回到座位上佯裝不在乎地:“操,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什麽呢,一個破長蟲!你弄個長蟲幹啥啊?嚇唬姑娘啊,拿過來我玩玩!”
張黑子把長蟲遞過來:“你看你嚇滴!我昨天從牆根兒那逮的!嘿嘿,你看,跟麵團似的。”
田遠心翼翼地用右手捏著長蟲的脖頸下邊,左手揪著尾巴,然後作勢要甩的樣子,道:“要不要我給你甩兩下啊!”
“別別!”張黑子急忙撲上前抱著他的手臂,道:“千萬別啊,你一甩,長蟲的骨節就斷了,那就活不成了!”
田遠把玩了一會,索然無味,再加上剛剛挨了一頓批評,心裏不爽,把長蟲又丟給張黑子,問張黑子:“解手去不?”
“切!不去!”張黑子心翼翼地接過長蟲。
田遠起身去廁所,走到講台前的時候,李寡婦的書本和教鞭等東西擺放到講桌上。想到下節課還要挨罵,心中頓生無明業火。狗日的李寡婦,處處跟我過不去,還想收拾我?哼,看我先怎麽收拾你!
他腦子裏跳出一個餿主意!轉身回到座位上對張黑子:“我用用你的長蟲。”
張黑子問:“幹啥啊,你不是要去解手嗎?用我的長蟲幹啥?”
田遠把頭湊到張黑子的耳朵邊上,聲道:“我把長蟲夾到李寡婦的課本下邊,等會嚇唬嚇唬他!”
“我艸!你狗膽包天啊!”張黑子遲疑地把長蟲遞給他,:“等會兒他上來脾氣咋辦?拿尺子敲爛你的手心!”
敲手心?田遠滿不在乎,反正英語上和不上一個樣兒,李寡婦也不會管他們聽不聽課。遂道:“要不咱出去玩,爬城牆、上網、看錄像都行!”
這不是逃學嗎?張黑子瞪大了眼珠。對於他來講,上學最有趣的就是上體育,至於其他科目,就是應付公事,所以聽田遠一提議,張黑子稍微一猶豫,立刻頭同意。
田遠拿著長蟲,等張黑子收拾好書包,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前走,走過講台的時候,田遠極快地將講桌上的英語資料翻開,把長蟲塞進去,怕它在裏邊不老實,遊走出來,又拿黑板擦壓在上邊。
做完這些,田遠又謹慎地回頭掃了班內一眼,見大多數同學要麽聊天,要麽趴在桌上睡覺,沒人理會他。於是趕緊推著張黑子往教室外走。
快出門的時候,田遠感覺兩道犀利的眼光盯著自己,回頭一瞅,原來是英語課代表劉雨。
“毀了個屁了!”田遠暗道不好,莫非剛才劉雨都看到了?這個愛打報告的丫頭片子!她肯定會跟李寡婦打報告的,不過,也顧不上這麽多了,還是腳底抹油——溜吧!
田遠和張黑子走出教室。這個時候快要上課了,兩個人貼著牆根飛快地跑到廁所,先撒了泡尿,等上課鈴打響之後,才悄悄地摸出廁所。他們路過車棚推自行車時,看到李寡婦的建設六零摩托車停在那裏。
“黑子等等,那不是李寡婦的摩托麽,老子給他放放氣?”田遠停下來。
“啊!”張黑子吃驚地:“算了吧,咱又沒有釘子,咋放啊?再了,他若知道是你放的,到了明天,非揍得你叫哭爹喊娘不可!”
“不行!不整整他,難消我心頭之恨。我這裏有別針,用針頭把車胎紮破就行了!”田遠伸手從書包裏掏出別針,遞給張黑子。
張黑子擺擺手,道:“我可弄不動,要弄你弄吧!”
田遠罵道:“你狗日的逮長蟲有種,幹這個就不行了?我弄就我弄,你給我看著人,別讓人家逮著!”
完,田遠打開別針,然後隱蔽到摩托車前邊,摸著車胎揀個比較薄的地方用力紮,雖然別針比較尖,但是紮起車胎來,還是很困難的。田遠鼓搗了一會兒,連外胎也沒紮進去,還把手硌得生疼。田遠左右看了看,見右邊牆底下有塊磚頭,跑去撿了過來,用磚頭當錘子用,隻兩下,就敲進去了!田遠扔下磚頭,悄聲跟張黑子:“行了,走!”兩個人跨上自行車,一溜煙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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