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似曾相識夢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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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遠漸漸感覺到頭部暈疼的時候,眼前逐漸地出現模糊的光亮,接著,聽到一個焦急的陌生聲音在呼喚。田遠穩了穩心神,努力睜開眼睛向聲音的源頭看去,待看清那人的相貌,大吃一驚!
原來,那人正是方才所見騎青馬的白衣少年。他麵白唇紅,雙目炯炯有神,見田遠醒來,臉上展現驚喜之色,嘰裏咕嚕地了一通。
田遠很是不解,環顧周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剛才田野中的丘之上。天藍雲白,草茂花香,兩匹馬在身旁愜意地吃著草,偶爾打個響鼻,搖一下尾巴驅趕著蚊蟲的叮咬。他往自己身上一瞧,不知何時,竟然也穿著跟那少年相似的灰色衣服。
“真孬了!這是咋了?難道又是做夢?”田遠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腮幫子,疼啊!那就不是做夢。可不是發夢,自己怎麽突然穿上另外那少年的衣服呢?
白衣少年見田遠迷茫的神情,臉上掛著熱切的笑容,又了一陣嘰裏咕嚕地話。
田遠呆若木雞,傻傻地看著白衣少年話,鬱悶地問:“你是誰?”
那少年聽田遠話,詫異地張大了嘴,見田遠似乎依然神誌不清,湊到田遠的頭上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流血的地方,便用手輕撫著田遠的頭,一字一頓地:“田武!”
“田武?田武是誰?”田遠愣住了,在他根深蒂固的印象裏,他是田遠,父親是田愛國,母親是張衛紅,縱向數三代,橫向數五宗,甚至把鄰居都算上,也沒有一個叫田武的,而現在看來,這個田武似乎跟自己很熟的樣子,豈不可笑?
但稍微清醒之後,田遠便笑不出來了。原來他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不止是自己的衣服被換掉了那麽簡單,甚至自己的身體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
思忖至此,田遠不顧頭昏腦脹,搖晃著身子努力站起來,仔細檢查了自己的手腳以及身體上的各種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記號。果不其然,這是個陌生的身體!田遠有著急了,喃喃道:“這是咋回事?這是咋回事?莫非又是做夢嗎?”
田武聞言,愣愣地看著田遠,臉上亦是不解?
田遠盯了田武一會,見他生氣時眉梢之間帶有威嚴之勢,不由地心微一顫,聯想到自己剛才在土丘上看到過他和另一個少年。
啊,對,另一個少年,跟自己一模一樣,摸了下頭,頭挽著發髻,身上的衣服,也是完全一樣!田遠突然想到,自己是被張靜催眠後才來到這裏的!
那個聲音呢?那段音樂呢?張黑子呢?孬了!真孬了!又想起方才模模糊糊地聽到似乎是張黑子喊“停電了”的聲音,然後自己就昏迷過去,什麽也不記得了。
想到停電,田遠意識到自己是跟著那個cd機裏的聲音被催眠的,一旦停電,cd機自然也就沒法播放,那個催眠聲自然也就聽不到了!於是,自己也就稀裏糊塗地被留在這裏了!
田遠暗暗叫苦。又想,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裏應該跟我前世有關了?可是,我現在怎麽突然鑽進這個少年的身體裏了呢?
他仔細摸了摸這個身體,除了身材比以前的自己矮瘦以外,其他似乎沒什麽不一樣的!最關鍵的是,田遠背過身去,悄悄地伸手往褲襠摸了一下,還好,那玩意還在!至少,這是個男孩子的身體,要是莫名其妙地成了女人,那才難堪呢!
田遠稍稍有安心,甚至有高興,因為如果真的來到前世,那至少不用學英語,不用看那李寡婦了!想到李寡婦,不由想起下午捉弄他的事!啊,還是先想想在這邊怎麽辦吧!
思及此,田遠非常認真地放慢聲音問田武:“我—是—誰?”
這下,田武聽清楚了,同樣放慢聲音答:“田奴!”
田遠又問:“這—是—什—麽—地—方?”
田武笑了笑:“臨—淄。”
田遠發現,他和那少年話,隻要速度放慢,似乎就可以順暢的交流。就像中國北方人聽南方人話一樣,嘰哩哇啦的!
田遠拉著田武坐下,把如何戲弄李寡婦,如何去的張黑子家,怎麽被張黑子他姐張靜催眠的,以及催眠過程中自己的所見,以及自己稀裏糊塗地到了這裏一一告訴了田武。
田武驚地半天合不上嘴,張著嘴巴緊張地攥著田遠的手!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兩千年之後的人!但又不由得不信,因為田遠所的這些事情,是田奴聽都未曾聽過的!
田遠神色黯然地長出了一口氣。
田武問:“你可知現在是何時何地?”
田遠回道:“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剛到這裏,就暈了。”
田武:“此時是景公十四年,齊國都城臨淄!”
“啊?”田遠大吃一驚。
記得上曆史課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歌謠過:夏商與西周,東周分兩半。春秋和戰國,一統秦兩漢,三分魏蜀吳,兩晉前後延。南北朝並立,隋唐五代傳,宋元明清後,皇朝至此完。
這裏是齊國臨淄,景公十四年,那就是齊景公時期了。是了,還學過一篇課文叫《晏嬰諫齊景公》,如果是齊景公,那肯定有晏嬰了。便問:“晏嬰大夫也在這裏嗎?”
田武詫異地反問道:“你怎麽曉得晏嬰大人?不過,他是我們的相國,不是大夫!”
田遠得意地:“我是兩千年之後的人,學過你們這時期的曆史,肯定知道你們這發生過些什麽啦!”
田武喜道:“那你還知道誰?知道我麽?”
田遠無奈地:“我一下子也想不起來。很有名的,就是孔子、老子和孫子。”見田武因為沒有到他的名字有失望,又補充道:“我還知道你們這有個大司馬,叫田穰苴的,打仗很厲害,有時候我做夢也會夢到他!你也姓田,應該認識他吧?”
田武拍手道:“那是家叔,那是家叔!”興奮之餘,站起身來在草地上翻了兩個跟鬥,又跑到青馬旁邊拔出一把三尺長劍,一聲叱喝,便舞起來!
田遠見他雖然人力弱,但握著長劍橫削豎劈,動作舒展,一招一式,進退有度,直叫人看得眼花繚亂,暗生羨慕。
好一會兒,田武舞罷,擦著汗走到田遠跟前道:“我一定要好好用功,像家叔一樣澤被蒼生!”
田遠惦記著回家,憂愁道:“你澤不澤蒼生,以後再,先幫我想想怎麽回去的辦法!”
田武狡黠一笑,道:“這有何難?既然回不去,就在我國好好活著,跟我一起,修習兵法和技擊之術。嘿嘿,以後建功立業,封王封侯!”
田遠苦著臉,無奈的:“這裏我誰也不認識啊!何況……何況我……我、我”田遠咬了咬牙,“我現在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根本不認識你的田奴!”
田武聽聞,神色黯淡下來,想到往昔與田奴情同手足,自然割舍不得,但又不願這個生活在兩千年後的二貨,稀裏糊塗地來了,又稀裏糊塗地離去!
兩人躺在草地良久,各自心事重重,悶悶不樂,哀聲歎氣許久!
青馬吃足了草,踢踢踏踏地踱步到他們身邊,噴了個響鼻,伸出舌頭,舔舐著田武的頭發。
田武輕輕將馬首推到旁邊,抬頭見夕陽已沒,便道:“事已至此,暫且留在這裏,等以後找我家叔,想必有萬全之策。”
田遠見他如此,也沒有其他辦法,眼前之計,隻好假扮田奴了!
於是,田武便將田奴之事詳細地告訴了田遠。
原來,田武是齊國大夫田憑之子、天書之孫。田奴是田家的一奴隸夫婦之子,因父母早亡,而其幼,故托付養馬人司牧夫婦收養。長至歲,田憑將其賜予田武,侍奉其左右。田武與其一見如故,意氣相投,從不將他視為奴仆,言行舉止,便若親弟一般!
今日陽光明媚,兩人午後本欲到郊外踏馬尋花。縱馬過了淄水河二裏有餘,田奴的坐騎黑葫蘆卻被草叢野兔驚嚇,從而造成現在狀況!
天色將晚,兩人商量已罷,便騎馬回城。
田遠生長於市井,逛街上學,騎的自行車。第一次騎馬,內心惶惶,好在黑葫蘆雖生性膽,但也溫順,又經田武及時指,騎出數裏,倒也安然。於是,便把心悄然放下,一路任馬自行,兩人笑笑,約莫半個時辰,便遙遙地看到一座黑蒙蒙的城池,城門城樓處掛著幾盞碩大的氣死風燈!遠遠望去,氣勢恢宏。
田遠心想,這座城牆比我們縣那城可高大雄偉得多了!隻是不知道現在這城牆是否還在?
臨近城門,隻見城樓之上,兵卒或跨刀、或執矛,個個盔明甲亮,雄赳氣昂,威武非凡。
推車、挎籃、驅趕牛羊的布衣民眾逐漸多起來了,偶爾還能看到騎馬坐車的官宦或富商之旅!
田遠心情漸漸好了起來,好奇地打量這些電影裏才會有的場麵。跟著田武一前一後跨過數丈寬的護城河,穿過百尺厚的城門洞,麵前是一條青石鋪就的官道,兩旁店鋪雖已燈火通明,但街上行人已漸稀少。
往北行至一大宅院處,田遠見田武回頭招呼,“到了!”
田遠內心惴惴不安,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人,該如何作答?又想,反正他們都認為我是田奴,我且少多看,希望能糊弄過去!
田遠正亂想,見田武招呼自己下馬,忙學著他的樣子翻身而下,手牽著韁繩,跟著田武進入府院。
那裏早有兵丁迎上前來,滿臉堆笑,叩禮問安。田武吩咐兵丁將馬牽到馬廄之後,領著田遠穿過幾道門和長廊,走進一處庭院。
隻見一中年娘子站在門前,看到兩人進來,忙迎上前喜道:“武公子回來了!”又對田遠道:“快去侍奉公子更衣,一會要吃飯了。”
田遠心裏暗罵:你奶奶個熊,田奴是他的奴隸,老子可不是。臉上笑笑,不置可否。
跟著田武走入大屋,又是兩個年輕的女子上前施禮,然後分侍左右。田遠見她們比自己大兩三歲的樣子,梳著丫鬟雙髻,左邊女子圓臉,一身黃色長裙,腰間一根束帶;右邊女子瓜子臉,穿藍色衣衫。
一行人進入隔壁間,原來是一處臥室。圓臉女子從衣箱裏拿出一套青色錦袍,服侍田武換上。
田武對田遠:“你在這裏等我片刻。”又扭頭對那藍衣女子道:“玉蟬,你給田奴拿吃的。”然後跟著那圓臉女子走出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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