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群奴奮起掀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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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遠見狀,心說這是往死裏整我啊!豈能束手就擒?他扭頭就往農奴堆裏鑽去。
田遠人小瘦弱,鑽起來像泥鰍一樣,毫不費力地就鑽了進去,把幾個家兵隔絕到農奴人群外。
“滾開、滾開!”家兵用長矛惡狠狠地撥打著人群。
“拚了拚了,跟他們拚了!”田遠握著勺子弓著腰一邊鑽,一邊慫恿著眾農奴,遇到有人使絆子,便手起勺落,朝著人家的腳上毫不留情地敲去。
此時,人群外的古子已經跟家兵交上手了,他哇哩哇啦地一邊叫著,一邊躲閃著刺來的長矛,沒一會兒,身上被刺得遍體鱗傷,血將他衣衫全染紅了。憤怒之餘,一把抓住刺在自己身上的長矛,猛地一甩,那家兵像風箏一樣甩出院子。
“嗷——”
一根長矛在手,古子瘋狂地掄起,像超級大風中的風車一般,又像旋轉的直升機的螺旋槳。他身高手長,力大無比,長矛到處,當者披靡,隻聽“啪、啪、啪”一陣亂響之後,受傷倒地的、長矛脫手的家兵不計其數。
院子裏頓時亂了,喊殺聲、叱打聲、奴隸的推搡聲不絕於耳。
田遠在人群中看到古子威風凜凜,趁機又喊:“殺啊!殺了他們!”
一邊喊一邊朝古子擠去。
這時,一個熟悉的男聲音跟著古子喊道:“殺,殺死家兵,衝出去!狗二,你帶幾人抄左翼,其餘的跟我抄右翼!”
田遠心中一喜,這是昨晚的那個人聲。他一喊,應該比自己喊有效果。
果然,眾奴聽到之後,立時不再推搡,一分為二,個個揚起手臂攥起拳頭朝著家兵衝去。
這一下,形勢立轉,本已占了上風的家兵像秋風裏的樹葉被衝的七零八落,幾個回合過後,被奪了兵器盾牌。
田遠夾雜在其中一夥的身後,窺見欒旬躲在角落裏嚇地栗栗發抖,高聲罵著:“操你奶奶的小雜種,嚇的跟癩蛤蟆一樣!”
說著,揮著長把勺子朝著欒旬衝去。
一勺敲在他的腦門上,砰地一聲,把頭發敲散了。
欒旬平日嬌生慣養,隻以為這些奴隸如家中的車馬犬豬一般,隨便自己怎麽吆喝驅使,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會突然造反。是以被嚇的呆若木雞。腦子一陣慌亂時受到田遠這一擊,猛地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處在危險的渦流中,披頭散發急忙撒丫子就跑。
田遠心中氣火正盛,哪裏輕易放他逃跑,緊隨其後狂追不已。
兩人一前一後跑過幾道矮門,兩處曲廊,到了一處占地頗大的花園。
田遠兩頓沒有吃東西,身體本就瘦弱,再加上處處陌生,追到此地時,欒旬已經不知去向。
院子花草芳菲、林木蒼翠,一角碧綠小池浮起了數張碗大的荷葉。
這、這是哪兒?田遠聞到青草花香,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這是在欒府之中,處處危險,步步驚心。
這時,忽然聽到一隊人馬啪嗒啪嗒趕過來的聲音,不及多想,悄悄摸進池塘,掰斷一隻荷莖,一頭含在嘴中,另一頭伸出水麵,權作呼吸管道,身子縮在水草之下,仔細聆聽岸上的聲音。
得到欒旬命令的家兵奔到此處,假山、草叢到處敲打了一番之後,見空無一人,便收隊回去複命。
田遠聽的他們走遠,怕又有人來,忍著春水刺骨之寒,又等了一會兒,確認再無動靜,悄悄浮出水麵上了岸,脫下褲子擰幹之後,沿著園中小徑往前走。
出了花園,左拐右拐,眼前除了幾座玲瓏房舍,再無躲避之物。田遠正欲回身另覓出路,忽然聞道一股誘人肉香,肚子立刻咕咕如鼓,他嗅了嗅,實在忍耐不住,循著香味循去。
香味是房舍後麵一處粗陋小屋中飄出,田遠來到近前,窺到裏邊無人,想是方才大亂,消息迅速傳出,府中人心惶惶、自顧不暇之故。一閃身進了小屋,見灶下火燒正旺,灶上鍋中煮著一堆連骨之肉,一隻豬拱嘴露出水麵。田遠嗅了嗅,口水都流出來了,三兩步跳到近前,用勺子撈出一隻豬腿,顧不得生熟,狠吹兩下,便咬了下去……
“啊!好燙!”
被咬下的豬肉在他嘴中翻滾兩下,來不及咀嚼,便被吞進肚中。
一塊豬肉入肚,田遠更覺肚中饑餓,又連啃兩口,忽聽到有輕微腳步聲向小屋走來,嚇了一跳,見灶台旁邊牆上有一開口窗,不及多想,抱著豬腿一個箭步竄上灶台,翻身躍出房外,捏著腳尖繞到前邊房舍,窺到房中無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門進去,見房中擺設頗為雅致,淡淡香氣迎麵而來。怕有人發現,便一彎腰鑽進床底,將長把大勺放到一邊,抱著豬腿先啃了再說。
啃了半天,終於感到肚中漸飽,這才放下豬腿,摸著肚子打了兩個飽嗝。剛才大亂,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若是已經抓住其他人,見自己已經不在,必然要派人四下尋找,若再被欒旬那小霸王抓住,他非剝了自己的皮不可,隻有盡快逃出這個欒家或者再去找田武或者去那個看上去神通廣大的師父那裏都能活下命來,想到這,伸頭到床外四下看了看,手上一用力,鑽了出來,將大勺插進腰間布帶,抱著吃剩的豬腿正想出門,忽然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公子為何非要找那個小奴呢?”
田遠暗暗叫苦,怎麽到處都有人來呀?仿佛專門跟自己做對一般。隻好一骨碌又滾到床下,側耳傾聽外邊的動靜。
另一女聲說道:“你懂什麽,那小子膽大包天,不但敢動手打我,還將哥哥也打的狼狽不堪,哪裏像其他家奴那樣,唯唯諾諾、死氣沉沉的樣子。”
田遠聽她聲音,知道是昨天那個紅衣女孩欒月。
“真的呀?聽公子這麽一說,我也想見見這個小奴了,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跑出相府?”
田遠心中明白,他們說的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奴就是自己。
門“咯吱”一聲打開,田遠見到一雙繡著綠葉的粉紅小鞋當先走了進來,接著是又是一雙粗布鞋。
欒月笑道:“你當欒家是什麽,能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肯定躲在一個角落裏了。”
另一女孩拍手道:“正是,那麽多大人都衝不出去,何況一個小孩呢,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找到他。”
田遠一聽,知道那農奴衝出欒府失敗,估計現在被殺的也差不多了,隻是不知道那個古子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也被欒府家兵殺死了。
田遠看著小紅鞋走到靠窗的桌邊,圓凳一挪,接著一陣霹靂霹靂地翻閱竹簡的聲音,猜想是欒月趴在桌邊看竹簡吧!沒想到她竟然也認識那些字,他心中暗暗敬佩。
兩個女孩子說了一會兒田遠,忽然又說到高強身上,隻聽粗布鞋女孩問道:“昨天你見那高強公子,說悄悄話了沒有?”
欒月噗哧一笑,“死丫頭,你當是你我在房中說話呀,當時大堂那麽多人,哪裏能說話呢?”
粗布鞋女孩又道:“嗯,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成親了,到時候,就可以跟高家公子在房中悄悄說話了?嘻嘻,不知道會講什麽呢!”
田遠越聽越是糊塗,這粗布鞋女孩一口一個公子地稱呼欒月,可欒月明明是女孩子,應該喊小姐呀?而且聽她們倆談話,似乎欒月跟高強那小畜生快要結婚了,這年齡也太小了吧?
其實,春秋戰國時期,諸侯國之間戰亂頻仍,兵丁時有不足,為及時補充兵力,男女十四五歲便可結婚成家,是以才有了田家三代同朝為卿的事情。至於稱謂,周王之女稱之為姬,君候之女成為公主,相國、大夫等官員之子女皆成為公子,非是後世公子之意。此事史上記載甚少,故田遠不知。
隻聽欒月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高強連那麽瘦弱的小奴都打不過!隻怕日後……日後難成大器”
粗布鞋女孩見欒月心結難解,便勸道:“高強是彬彬君子,自然打不過卑鄙無恥的小人,若隻論武力,方才那巨型大漢倒是勇武,嘻嘻,公子你會喜歡麽?”
田遠聽了粗布鞋女孩的話,心中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那瘦了吧唧的小白臉,是個屁的彬彬君子,老子也不是卑鄙小人。不過她說到巨型大漢,是不是說的那個像團子一樣的古子?
欒月輕拍了一下那個女孩,嗔怪道:“誰稀罕那個大漢,傻乎乎毛愣愣的,要……要像田穰苴那樣的英雄才……才不枉了人間走一遭呢!”
粗布鞋女孩拍手笑道:“原來公子喜歡田穰苴田大人呀,可惜……可惜!”
欒月問道:“死丫頭,可惜什麽?”
粗布鞋女孩繼續說道:“田穰苴大人已娶了平陽公主,我們公子若是嫁他,隻能做妾,唉,公子這麽風流倜儻的俊俏女子去做妾,豈不是可惜。”
欒月嗔道:“死丫頭總是亂說,誰說要嫁他了?哎,不過那田穰苴武功真是厲害,昨天那小奴逃跑,我們都尚未反應,他一下子就追著那小奴竄出去,把那小奴提回了大堂!”
說著,不由地一陣神往。
田遠心中甚怒,她們兩個一唱一和,左一個小奴,右一個無恥小人,將自己說的一無是處,頭腦一熱,一骨碌從床底鑽了出來,大聲喊道:“操!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再說我,我、我撕碎你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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