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說到這裏，大喘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說：“另外一個條件是，看病的人不可質疑治病的方法，不管慕容先生讓你吃什麽樣的藥，或者用什麽詭異的方法治病，都要無條件答應。並且還要簽訂協議，一旦因為治病而死亡，與慕容先生無關。”

    白莉莉哦了一聲，說：“這個條件也不算苛刻吧，現在的醫院不都是這樣嗎。反正他是醫生，怎麽治病還不是他說了算。我們去醫院也是這樣的啊。”

    司機搖搖頭，撇撇嘴，說道：“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慕容先生治病很恐怖的，我小時候聽說，一個人找他治病，他讓那個人在糞坑裏泡一晚。結果那人真去了，然後第二天被人發現，已經淹死了。那人的家人去找他，他說那人是命裏該絕，自己是幫他。”

    白莉莉驚得合不攏嘴，瞪大眼睛說：“還有這種事啊，這不是江湖騙子嗎，這樣的人，你爸還把他當成神一樣對待？”

    司機趕緊伸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後悄悄說：“可別這樣說，在我們這裏，慕容先生還真的是個神。別看他治病的方法比較特別，可去找他治病的人，基本上都是絕症患者，這些人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幹脆就司馬當活馬醫，你還別說，十個絕症裏麵，他還真的能治好七八個。”

    白莉莉再一次表現出驚訝的表情：“十個絕症，治好七八個？那還真是很厲害。這種絕症的治愈率，在醫院連百分之十都不到。他能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治愈率，怪不得這麽牛。”

    司機點點頭：“是啊，慕容先生很講究因果報應，用他的話來說，那些被他治死的人，是命裏該絕。隻有用他說的那種死法去死，才能把孽債還掉。等到來生，才能過好日子。所以那些被他治死人的家人，也都不怎麽怪他。”

    他們兩個在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在仔細琢磨這個慕容先生的為人。有沒有因果報應我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這個慕容先生太過邪乎，想不清楚他到底圖什麽。

    想了一會兒，我拍拍司機肩膀說：“你剛才說，慕容先生的第一個條件，是要治病人的全部家產。那他對家產有沒有明確要求？比如，必須得是超過十萬元的家產他才要，那些特別窮的人，他不管之類的。”

    司機搖搖頭：“沒有，這也是我們崇拜他的原因。他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不管你家產是幾十億，還是一無所有，隻要你肯把所有的都給他，他就幫你看病。而且，雖說他是要全部家產，不過也隻是要錢而已，那些房子啊，地啊，什麽的，他一般都不要。”

    司機咽了一口吐沫，繼續說：“治病的錢，也沒見他怎麽花，他自己住的地方，是一個特別破舊的石頭房子。不知道他把錢都弄到哪兒去了。”

    我心裏記下了司機說的幾個特征，對這個慕容先生更加感興趣了。此時我們就在山腳下，距離慕容先生的家不遠了。

    讓司機把車停在山腳，我們三人下了車，徒步開始登山。白莉莉穿著高跟鞋，登山很不方便，一直嘟囔著，下次出門的時候說什麽也不穿高跟鞋了，要穿運動鞋。

    我沒搭理她，一路觀察著周邊的景色。這裏的台階比較完善，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攀爬的樣子。而且山也不陡，距離鎮子很近。可見這個慕容先生並不是要隱居，隻是他已經這麽有錢了，為什麽還要住在這個地方呢？

    很快，我們就到了寺廟的所在地，那是個藏傳佛教的寺廟，門口還有個白色的塔，整個寺廟不大，和我見過的別的寺廟沒有什麽區別。寺廟旁邊有一座石頭建的房子，看來這就是慕容先生的住處。

    那個石頭房子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門框兩邊貼著一副對聯，上聯是：‘心無事口無事天下無事’，下聯是‘治好病治壞病都得看命’。橫批是‘隻度有緣’。

    對聯的字寫得龍飛鳳舞，很有一番滋味。我反複讀了幾遍對聯，越讀，越覺得有味道。

    司機卻撓撓頭：“哎呀，慕容先生不在啊，咱們來得不巧。他一般不出門，可一旦出門，就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我點點頭，直接轉身，走進了旁邊的寺廟。

    寺廟很安靜，正殿裏有一個老太太在念佛，院子裏有個中年男子在掃地，見我們進來，中年男子停了下來，衝我們憨厚一笑，隨即再次掃地。

    白莉莉可能是對這個地方很新鮮，去前院拜佛去了。我則走到中年男子身邊，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中年男子很健談，操著一口方言，跟我說，他是這裏的居士，這裏平時香火還算旺，到了過會的時候，周邊的善男信女都會過來，今天不是過會的日期，所以沒什麽人。

    我說自己是從北京來這裏看朋友的，看到這裏有個寺廟，就順便過來拜拜。跟他閑扯了一會兒後，我開始把話題引到了慕容先生身上。

    有了司機父親的教訓，這一次，我提慕容先生的時候很謹慎小心，客客氣氣的說：“聽說，咱們這裏住著一位先生，治病很厲害。我北京有親戚得了不治之症，知道我要來這裏，讓我幫著問問，不知道這位先生還幫不幫人？”

    居士並沒有露出任何反感的神態，伸手指了指門外：“諾，那就是慕容先生的家，不過他好幾天前就出門了，好像就是去北京了，他跟我說過，是去一個叫……叫什麽集團的地方，給一個姓吳的人看病去了。”

    我心裏猛地一動，姓吳？北京？那不會是……

    “師傅，是不是去南麓集團了？那裏有個人之前在他這裏看過病。”

    居士點點頭：“對對對，就是南麓集團，那個姓吳的施主幾個月前來過這裏，好像得的病挺難治。慕容先生說，現在他的病到了關鍵階段，他需要去北京幫他一把。”

    我恍然大悟，心裏對居士的好感倍增，緊接著問：“那，師傅，為什麽我在山下向別人打聽慕容先生的時候，他們都對我很是反感啊。”

    剛說到這裏，居士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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