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子用手電對準他所說的那個‘人頭’。

    我看不太清楚，但水上漂著的確實是圓滾滾的，很像人頭顱的東西。

    它隨著一塊木頭，跟著水流一起一伏，逐漸漂到了岸邊，開始順著河岸往下遊漂。

    “先上車。”羅薇說。

    我們重新回到了她那個臭乎乎的車上。

    羅薇先把車開到橋下，停在在河邊的小路上。

    我們下車後便沿著河岸追著那塊爛木頭走，還好是冬天，水流不急。

    終於在河道最為平緩的地方，那爛木頭靠岸了。

    慢慢地靠近，霖子用手電照在爛木頭的上麵，真的是一個人頭。

    沒有身體。

    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女人的腦袋。

    腐爛地還不嚴重，估計要不是長頭發纏住了爛木頭，頭顱也不會漂起來。

    羅薇突然一把搶過霖子的手電，她的眉頭擰在一起，快步來到了河岸的邊緣。

    她蹲了下來，仔細看著那顆人頭，還用手撩開了一部分人頭上的頭發和雜物。

    我連忙跟過去，拽著她的胳膊，防止她一不小心滑下去。

    突然，手電從羅薇手裏滑落，她開始尖叫。

    她仿佛瘋了一般，捂住耳朵，蹲在岸邊，瘋狂地尖叫，聲音在水麵上擴散開，特別人。

    叫著叫著，她又開始哭，並含糊不清地說著話。

    她驚嚇過度了。

    霖子給我使了個眼色，小聲告訴我，和他一起把羅薇扶起來，省的她一頭栽進水裏。

    我趕緊把羅薇拽起來，把她帶到遠離河岸的地方。

    她坐在草地上，雙手抓著地上的草，驚魂未定，而且傷心不已。

    霖子則去把那塊爛木頭撿起來，連帶著頭顱一起放到了河岸上，掏出手機，報警。

    “雅靜……雅靜……”

    我總算聽清楚羅薇說的話了，她一邊念叨著這兩個字，一邊瑟瑟發抖。

    “雅靜是誰？”我覺得這是一個人名。

    羅薇把目光聚集在那個女人的頭顱上。

    “是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原來，我一直夢到這條河，就是因為她已經死了……”

    羅薇再度抽泣起來。

    “是迷霧殺手，一定是它，它又出來殺人了……”她驚恐地說著。

    這讓我突然想起了李亞。他跳進水庫之前說自己死後，就不會再有人被害了，還說是自己害死了這些女孩。

    “你知不知道李亞這個人？”我問羅薇。

    羅薇愣了一下，從她的眼神裏可以看出，她肯定認識那個長相英俊的男人。

    “你想說什麽？”她警惕地問。

    “李亞已經死了，臨死前他說這些女人是因他而死的，警察還在調查這件事，而且迷霧殺手肯定是個人，不是咱們想象的超自然的東西。”我寬慰著她。

    “死了？！”她驚恐地瞪著我，非常不相信的樣子。

    “恩。”

    “他和這些女人有關係？”羅薇喃喃地問，似乎在回想什麽。

    “你認識李亞嗎？他和你這個好朋友到底有什麽關係？”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了，我不知道……”羅薇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車上走去。

    我本想跟過去，她猛地轉身：“別過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能閨蜜的死對她打擊是比較大的吧。霖子和我隻好依然留在岸邊，等著警察。

    這時，不遠處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車燈亮起來。

    羅薇開著車一個人離開了！！！

    這下我倆傻了眼，她就這麽不管我們了。

    吹著冷風，守著恐怖的女人頭，黑漆漆河岸更加靜謐和詭異。

    “太過分了啊！”霖子特別生氣，“咱們為了她才過來的，她的朋友死了，她甩手就走，這算什麽啊！”

    羅薇確實有點不正常，感覺就像受了刺激一樣。

    過了一會兒，警察來了，簡單問了我和霖子一些問題，就把頭顱帶走了。

    我們也隨著警車一起離開了丹青河，總算回到了市裏。

    第二天上午，小巴給我打來了電話。

    霖子在我身邊，我照例打開了揚聲器。

    “昨天晚上你們發現的那個女人，叫王雅靜，是羅薇的閨蜜。”小巴說。

    “那她為什麽會死，有線索嗎？”

    “初步懷疑情殺，就在前天死的。但你們肯定想不到她的丈夫是誰。”小巴賣起了關子。

    “哎呀，你就快說吧！”霖子催促道。

    “是李亞。”小巴說。

    所以，死的女人全都跟李亞有關係，那個所謂的迷霧殺手依然在繼續著殺戮。

    “好像不止是這樣吧？”霖子問小巴，“這些死的人，那個記者羅薇好像也都認識。”

    霖子這麽一說提醒了我，不管羅薇做什麽夢，反正死的人，她都認識，而且有兩次都是她先發現的。

    “羅薇……”小巴念著這個名字，“你們等等啊！”

    電話沒有掛斷，我聽到小巴那邊敲擊鼠標的聲音，還有翻閱紙張發出的嘩嘩聲。

    “喂？”片刻後，小巴重新拿起電話，“李亞的前妻就叫這個名字！我之前竟沒注意！”

    我倒吸一口冷氣。

    小雪說，迷霧殺手是個女的，她生病時就警惕羅薇，不讓我管迷霧殺手的事情。

    羅薇總能提前夢到所有人的死法。

    羅薇在地下車庫時，看著秦娜車上那‘哈哈’二字時的神情，還有秦娜是被一個認識的人約過去的。

    她還說自己調查完二號冰櫃的事情，就生病了，住院很長時間，回去後就和丈夫離婚了。

    離婚的原因一定是丈夫出軌。

    而且，她的前夫娶了她的最好的朋友！

    李亞死前極度恐懼，一定是羅薇以迷霧殺手的名義威脅了他，讓他知道自己和那些女人的死有關係，逼著他自殺。

    還有，昨晚我們聞到的車裏的那股屍臭味道，難道是……那個叫王雅靜的，羅薇閨蜜的屍體？

    “小巴，羅薇就是凶手！快去捉拿她！”我對小巴說。“還有她的車！檢查她的車。”

    他好像也反應過來了，羅薇有殺人的動機，也有殺人的時間。

    唯一解釋不通的，就是羅薇明明是殺手，為什麽還要讓我們幫她調查呢？為什麽在聽到李亞的死之後，那麽震驚？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一直沒有懷疑到她。

    不論如何，都要先把羅薇抓住，她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和霖子在醫院焦急地等著小巴的消息，今天依然是一個大霧天，已經死了五個女人了，還會有人死去嗎？

    心不在焉地，跟著霖子一起來到太平間，工作還要繼續。

    停屍床上有兩具屍體，因為昨天突然來了五具屍體，冰櫃不夠用，我就挪出了兩具暫時放在外麵了。

    現在我需要把他們重新放回去，和冰櫃裏的屍體換一換。

    我讓霖子去打開放著昨天送來屍體的冰櫃，我來把輪床推過去。

    啦，冰櫃打開。

    “強子，屍體……屍體昨天就是睜著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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