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馴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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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徐媽媽歡天喜地帶著四個大丫鬟侍候著韓瓔衝了個澡,侍候著韓瓔在床上躺了下來。

    韓瓔躺在那裏發呆,徐媽媽則忙個不停,讓浣夏去衝紅水,又要給韓瓔揉肚子,弄得韓瓔哭笑不得:“媽媽,我肚子不疼,就是覺得有些怪。”

    徐媽媽忙湊近問道:“哪裏怪了?”

    韓瓔不好意思說方才傅榭摁著她要揍她的時候,碰著她正在發育的某個部位了,怪難受的,最後隻得道:“唉,媽媽你別問了!”

    徐媽媽見她不耐煩,便不再多問了。

    夜裏的時候韓瓔疼醒了。

    她胸前那裏長出了一對小硬核,稍微碰著就疼得很,隻能平躺在那裏,讓繡被虛虛地壓在身上。

    饒是如此,她依舊難以入眠。

    韓瓔也知道懷恩侯府早已式微,爹爹如今也處境艱難,而安國公戰功赫赫聖眷正隆,她和傅榭原本就門不當戶不對,自己之所以能夠高攀傅榭,純粹是因為安國公對同為武將的爹爹惺惺相惜。

    想到傅榭把她摁在膝蓋上打屁股——雖然隻有一下——韓瓔就快要氣死了!

    另外令她生氣的是傅榭把她當小孩子一樣教訓,分明是心眼太多,想提前降服她,讓她能夠任他揉搓!

    這樣一想,胸疼更兼生氣,韓瓔就更睡不著了,忍著胸前的腫疼在床上翻騰來翻騰去。

    驛站的拔步床本來就簡陋,她稍微一翻騰就“吱呀吱呀”響,一下子就把徐媽媽給驚醒了。

    因為韓瓔今夜情況特殊,徐媽媽很不放心,便親自睡在她房裏的榻上守夜。被驚醒後她忙披著長襖過去:“姑娘,怎麽了?”

    房裏隻有自己和奶媽,韓瓔也不藏著掖著了:“媽媽,我胸口腫了,疼得很。”

    徐媽媽卻笑了,念了聲佛:“姑娘,你終於開始發育了,太好了!”

    她起身讓外麵守夜的人去燒了一鍋開水,熱水端進來後便把絲巾浸透為韓瓔熱敷。

    傅榭一巴掌打出了韓瓔的癸水,無話可說灰頭土臉離開了韓瓔住的院子。

    蔣百川和朱青帶著幾個千夫長正候在外麵,見他出來便齊齊拱手行禮:“見過將軍!”

    傅榭麵無表情擺了擺手,徑直向前走去,心裏默默思索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把韓瓔早就該來卻堅持不來的癸水給打出來。

    想著想著,傅榭的臉就有些紅了。

    先國公夫人去世太早,傅榭自小在軍營中長大,在男女方麵單純得令人發指,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親眼見到活生生的真癸水,因此目前最迫切的願望就是洗手,好好洗一洗手。

    蔣百川和朱青也跟著傅榭進了大帳,見將軍要水洗手,便都極有眼色地上前侍候。

    見將軍即將探入水盆的手似乎帶著血跡,朱青忍不住道:“將軍,您做什麽了?手上怎麽有血?”

    傅榭秀眉微蹙洗著手,沒說話。

    朱青心裏好奇,探頭探腦又看了一眼,見紅痕已經洗掉了,確實是血跡,便開始腦洞大開:“……將軍……您是不是……呀,雖然您的年齡也不大,不過韓姑娘實在是還小——”

    傅榭再難忍受,轉過身伸手拎起朱青的衣領,把他轉了半圈,然後對準朱青的屁股抬腳踹了過去。

    朱青個子不高,登時被他踹出了大帳,踉踉蹌蹌跑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他委屈極了:“將軍,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蔣百川想笑又不敢笑,見傅榭已經洗罷手,忙遞上揩手的布巾。

    韓瓔憋了一肚子的氣,想要和傅榭好好鬥一鬥,可惜第二天一直到出發,傅榭都沒在她院子裏出現,令她頗為遺憾。

    出發後她坐在馬車裏,倒是知道傅榭騎著馬就在前方,卻想起傅榭的那些“內外各處,男女異群。莫窺外壁,莫出外庭”的迂腐規矩,被傅榭拍過的屁股不由隱隱作痛,倒也不敢再掀開車簾去看了。

    大概是因為兵多將廣的關係,這一日行路極順,夕陽西下時分就走出了巍峨的群山。

    傅榭沒有讓軍隊人馬停下,而是繼續趕路,一直到月上中天,這才吩咐士兵停下來安營紮寨。

    這一夜韓瓔也睡在了營帳裏。

    一直到在鋪設舒適的錦褥上睡下,韓瓔還是沒見到傅榭。她一方麵有些遺憾,一方麵又深覺慶幸——傅榭好像把每日要抽查她功課的事情給忘記了!

    韓瓔的馬車進入鄂州城外的驛站的時候,傅榭遠遠看了一眼,鳳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左傳莊公十年》裏有這樣一句話——“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距離他打韓瓔屁股已經三天了,韓瓔的氣該消了吧?

    想到韓瓔的眼淚,他心中微微有些空,他還是更喜歡韓瓔眯著大眼睛彎起嘴角甜笑的模樣。

    傅榭決定今晚去看韓瓔,理由就是他要繼續檢查韓瓔的功課。

    用過晚飯韓瓔衝罷澡,出來後在臉上薄薄敷了一層香脂,披散著微濕的長發坐在堂屋的錦榻上,聲稱要跟著徐媽媽學做月信帶。

    雖然跟她進京的有四位繡娘,身邊也有侍候的丫鬟,可她就是覺得這樣貼身的物件讓別人做怪怪的,便讓人取了最軟最吸水的天水雲布,一大塊鋪開攤在錦榻上拿著剪刀試剪。

    徐媽媽立在一旁拿了粉筆和木尺幫她畫了線:“姑娘,從這裏開始剪吧!”

    韓瓔按照徐媽媽畫好的線剪罷,拿著剪好的天水雲布笑盈盈問道:“媽媽,接下來該怎麽縫?”

    徐媽媽還沒來及說話,外麵便傳來立春的稟報聲:“稟姑娘,姑爺來了!”

    韓瓔臉上的笑意瞬間消逝,徒留嫋嫋的尾聲,臉上現出似嗔非嗔的神情來。

    她垂下眼簾,一邊醞釀著淚意一邊想著今日如何讓傅榭屈服。

    立春掀開簾子,傅榭意態灑然走了進來。

    韓瓔都三天沒見他了,忍不住便偷瞄了一眼過去,發現不過三日不見,傅榭好像又長高了一點,按她前世的算法,怕是有一米八多了。大概是這幾日一直行軍的緣故,他臉上的肌膚也曬成了淺淺的小麥色,襯著秀眉鳳眼,看著別有一種英氣俊秀的感覺。

    傅榭臨落座也看向韓瓔,韓瓔正在偷瞄他,兩人瞬間四目相對。

    韓瓔當即低下頭,裝模作樣地做著針線,臉卻微微紅了。

    傅榭麵無表情坐了下來,一本正經道:“妹妹,該檢查功課了。”

    韓瓔:“……”她故意用胳膊碰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小硬核,當下疼得眼淚當即奪眶而出。她忙扭著臉,做出一副倔強流淚的樣子來。

    傅榭目瞪口呆看著韓瓔那召之即來的眼淚,滿心的算計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看向徐媽媽:“徐媽媽您留下,其餘人都出去吧!”

    徐媽媽自然希望姑娘和姑爺和好,便給漱冬她們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趕緊出去,自己留下來默默侍立在側,生怕自己出聲大了壞了姑娘姑爺的和好大計。

    傅榭把橫在他和韓瓔之間的小炕桌往裏一推,從一旁的玉盒抽出一張帕子細細拭去了韓瓔臉上的淚痕,低聲道:“我教訓你,是讓你以後少走彎路。”

    韓瓔閉上眼睛不理他,因為她流不出眼淚了。

    傅榭端起茶盞喂韓瓔喝水。

    韓瓔非不喝。

    徐媽媽在一旁忍不住道:“姑爺,姑娘平日是很有規矩的,以前隻在侯爺和夫人麵前撒嬌,現在……”

    她話沒說完,可是傅榭聽明白了,他一時有些發愣,心中百感交集,著實有些後悔,半晌無語。

    第二天一大早傅部拔營繼續上路,不過四五天時間就走出了大山,住進了宛州城。

    這些天韓瓔見傅榭時總是一本正經一板一眼的,變成了標準的大家閨秀模樣,再也不在傅榭麵前撒嬌賣癡了。

    見到這樣規矩的韓瓔,傅榭心中卻隱隱有些失落,好似空了一大塊似的,難受得很。

    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些兒女情長的小事還不在他的重點考慮範圍。

    宛州知府晁林宗是傅榭的堂舅。

    把韓瓔托付給堂舅母晁夫人之後,傅榭帶領兩萬大軍進山剿匪去了。

    韓瓔則被一頂精致小轎抬進了晁府的內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