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的，到現在為止，墨清歡還沒回過神呢。

    “比跟耗子們講專業課還難，”冷笑謙感慨著，難得地要求唐允，“阿唐哥，以後這種事千萬別再找我們。”

    “阿唐哥——”墨清歡拖長聲音，酒紅色的絲質襯衫解開了上麵兩顆黑色的扣子，露出一點白皙的鎖骨和脖子上的黑色皮繩掛件，“強烈要求請吃飯！”

    唐允在頃刻間，就看得心頭一顫。

    “你自己呆會可以吃現成的大餐，我們的飯可還沒著落呢。”幕後化妝換裝用的小房間暖氣十足，墨清歡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小襯衫配半身裙，這麽蘿莉的打扮，是她從不主動選擇的。所以，她嫌棄地三兩下脫下來，反正裏麵穿了小吊帶，也不算露，緊接著就換回自己的白色純棉襯衫。

    冷笑謙在墨清歡換衣服的時候，就十分自覺的移開了眼睛。

    而唐允一怔，瞄見唐諾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著墨清歡看，伸手從他腦後往前用力一按，“臭小子，非禮勿視！”

    唐諾“哎喲”一聲，大叫“脖子斷了”，惹來正套毛衣的墨清歡超級鄙夷的一個白眼，當然唐允也同時被鄙夷在內。

    “大家辛苦了，哥哥我請客，咱們一起吃大餐去！”

    唐允一邊說著，一邊給晚會的另外一位負責的同學發了個短信，說自己有點急事先走了。請代他向參加晚會的同學們道歉。結果當場又博得了一片讚譽聲，大家都覺得和高冷又氣場十足的墨笑白比起來，真是平易近人，還特意前來表演完節目才走。

    八十二

    年末聚餐，當然吃自助最有狂歡氣氛。

    墨笑白回來的不早不晚，偏偏節目剛結束，準備聚餐的時候，他回來了。

    自然是免不了被他們一頓剝削。不過，在墨清歡和冷笑謙這對弟妹的保護下，墨笑白可算是逃過了一劫，最後，還是由唐允來掏腰包。

    唐允一手端著一個盤子，站在現煎小牛排的台子前等待。

    餐廳客人很多，現做的一些新鮮食物往往需要排隊，墨清歡對於這種事情最有頭腦，為了效率最高化，讓幾個人分頭行動，唐諾去排煎蛋，墨笑白去等生魚片，冷笑謙是烤肉，而她自己則去等候手工咖啡。

    “啊啊啊，唐、唐副會長！”一群學生從門口進來，有眼尖的一下子發現了唐允。

    “呃——嗬嗬。”唐允看看手裏的空盤子，再看看興奮過度四處亂看顯然在尋找其他幾個人的同學們，無奈地笑笑。

    “我的天！會、會會會會長！”某個同學的分貝堪比女生了。

    生魚片切起來比較快，正站在墨清歡的旁邊，陪她一起排隊的墨笑白，一手端著盤子，一手用手心蹭了蹭墨清歡，“真巧，沒想到學校的同學也來了。”

    “聽見了。哥，你威望很高嘛。”大家又不是聾子，至於發出那麽尖的聲音麽。

    墨清歡這會兒覺得有點兒頭疼。平常遇到墨笑白的崇拜者就很頭疼了，不過鑒於她哥的高冷氣質，也不至於有人硬貼過來。但是，唐允就不同了。那果斷就是親民氣質。而且，唐允翹了學生會的聚會和他們一起出來吃東西被發現，又借著新年氣氛，再加上他們之前的走秀，這些人的好奇八卦勁絕對不會收斂的。

    不過，話說她哥的這些同學還真舍得，這裏雖然不貴，可也不便宜……

    “會長，我幫你拿！”三個同學一路小跑過來，殷勤地接了墨清歡手裏的五杯咖啡。“你們坐哪，我給端過去。”之所以接墨清歡手裏的咖啡，而不是墨笑白手裏的盤子，無非是因為墨笑白的氣場太強了……

    “那邊。”墨清歡最終還是替墨笑白出聲，指明了地方。不過，卻也無奈的歎了口氣。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吧，不多不少，正好五杯咖啡，多一杯都沒有。

    幾個同學立刻顛顛地過去了，跑得慢的幾隻沒有搶到周圍僅有的幾個空位，頓時一番誇張的捶胸頓足。

    一個人去排隊，結果等的時間最長的冷笑謙，本來就有點不高興，等端著盆烤肉回來，見到鬧轟轟搶位置的那些不認識的同學，他應該稱之為學長和學姐的人，臉色立刻更冷了幾分。

    不過，這些人也是很有眼色的，當即有點兒不好意思，消停了不少。

    “給，”墨清歡推了杯咖啡過去，衝冷笑謙安撫的一笑，“弟，放心，沒加糖的。”

    “唔！”離得最近的男生給墨清歡這突然的笑容，驚得後退一大步，踩了後麵同學的。

    難怪之前看走秀的時候，他前麵的那個同學總說這個小女生妖孽，之前在舞台上還沒怎麽覺得，這麽近地見她突然一笑，哪裏隻是妖孽，分明是妖孽的祖宗……

    八十三

    自助這回事兒，人越多越熱鬧，胃口也就越好。

    吃到差不多了，好事的那些同學又搬來好些紮啤。酒壯慫人膽，加上狂歡氛圍，眾人開始半真半假地“發泄”對墨笑白和唐允的不滿，順便亦真亦假地努力挖掘更多的小道消息。

    這會兒了，墨清歡和冷笑謙，還有唐諾和兩位正副會長的關係自然是瞞不住了，所以也跟著成了聽這些同學嘮叨的對象。

    “會、會長，你千萬要為我們作主，可讓副會長放我們一馬吧。平時會裏有點兒什麽事兒，他可是使著勁的折騰我們啊。”唐允的眼睛一眯，喲，你們還知道我是折騰你們呐，那你們會長折騰我的時候，我不也得受著？

    “嗯嗯，副會，你就體諒體諒小的們吧。上回那個市區的比賽，就小的們元氣大傷，一時半會養不回來。結果又正好趕上了元旦。聽說開學之後接著就又有比賽……”

    “就是！”有個同學的目標是墨笑白，“會長，聽說副會最聽你的，你可憐下我們唄，否則我們下學期，絕對會被副會的硬性指標給壓迫死的！”

    唐允接著就似笑非笑，小樣兒，膽子正了啊。敢到阿白那裏去告狀。也不想想看，要是他不讓我壓榨你們，他就得自己親自上陣，這怎麽可能？！

    聽著他們絮絮叨叨的你一言我一語的，墨清歡悄悄的皺眉，然後拉過墨笑白悄悄的問，“哥，他們一直都這樣？”這群人歡脫的未免也太脫線了一點兒吧。

    “不然呢，你以為阿唐，”墨笑白的矛頭直指唐允，“你覺得他是因為手底下的人都安分守己，所以才讓他們入會的？”

    “喂喂，阿白，這因果關係完全不成立好吧？”唐允表示自己很無辜，而且，也不能在他媳婦兒麵前這麽損他啊。“再說了，你不也是會裏的人嘛，你這麽一說豈不是把自己也打翻了？”

    “我是會長。”墨笑白慢悠悠的拋出屢試不爽的殺手鐧。

    “嗬、嗬嗬嗬……”唐允幹笑，這會兒才想起來您是會長，那有活要幹的時候，為什麽你總是一副你不是學生會的人的模樣啊！

    正吵吵著，忽然聽到“砰”的一聲。

    不止墨笑白唐允他們，就連附近的客人都被嚇了一跳。

    隻見他們其中的一個高挑的女生，猛地把剛一口氣灌完的紮啤玻璃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幾步衝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唐允，滿頭是汗，麵色暈紅，顯然有些醉了，用整個餐廳都能聽到的聲音大吼著：“副、副會長，我愛你！”

    唐諾正端一盤水果沙拉過來，聞言手一抖，本該放到桌子上的盤子少遞出去那麽半分，“咣當”摔成兩半。

    墨笑白則是微微的挑了挑眉，太陽穴有些發漲。好像餐廳四處都回蕩著“我愛你”三個字，一時間無端生出“莫道年華不驚心”的感慨。現在的女生都這麽直白直接的麽？

    “……”而墨清歡則是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下意識地嗯了下唾沫，緊緊抓住了坐在她身旁的冷笑謙的手。

    聲音實在太大了，冷笑謙竟然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根本就沒聽到對麵那個女生說了什麽。他隻感到墨清歡的手心全是冷汗，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裏，生生的疼。連帶著，似乎有雙生子的心電感應似的，冷笑謙看向了墨清歡，隻覺得她煞白的臉色，讓他也跟著心疼起來。

    同學們和客人們都呆了，見過當眾表白的，沒見過場麵這麽刺激的！

    “快別鬧了，真心話大冒險也不是這麽玩的。”一片安靜中，唐允主動的出聲，然後很是鎮定的吩咐道，“多喝了點就成這樣了啊，那個誰，你去弄杯濃茶給她。”

    同學們這才回過神來，當下有兩個人就跑著去了。客人們也找回了自己的刀叉筷子，繼續吃東西。偶爾能聽到“現在的年輕人啊”“太刺激了”“看吧酒精可不是什麽好東西”等議論。

    一回神同學們就樂了，誰也沒放在心上。

    倒是有幾個女生都圍上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管她是真醉還是假醉，好一通安慰。“好了好了，別難過了。副會長就這麽個脾氣，你就算真的告白也不該選在這個時候的。”

    “好了好了，別鬧了。”唐允到底還是發了話。“剛剛不過是個玩笑而已。都別放在心上了。”唐允故意裝作沒有看到那個女生紅了的眼圈，然後偷偷的去看墨清歡。

    然後，這才發覺，墨清歡的眉頭緊緊地皺著，死抓著冷笑謙的手。當即，他的心裏一動，然後伸過手去，墨清歡的手冷得像冰一樣。

    “阿歡，阿歡？清歡！”墨清歡越抓越緊，完全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墨笑白他們也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都一起上前。

    “阿歡快放手，你把小謙都給抓疼了！”唐諾看著冷笑謙手上青白的印子，自己都覺得疼。

    “阿歡，你怎麽了？”唐允眼裏的著急和緊張騙不了人。

    而墨笑白當即就把墨清歡半摟在了懷裏，握住了她的肩膀。“放鬆，阿歡，我們都在呢啊。阿歡，放輕鬆，沒事的，你乖，先放開小謙。聽哥的話，放鬆。”

    一陣折騰之後，墨清歡總算慢慢的鬆開了手，墨笑白和唐允扶著她坐下。

    唐諾則是看了看冷笑謙的手心，“呀，都紅成這樣了，疼不，來，哥哥給吹吹。”

    “……”冷笑謙不理他，甩手推開他過去看墨清歡，“姐，你沒事吧，是不是覺得這裏太吵了？”

    看著冷笑謙湊近自己的臉，還有他的眼睛裏暗暗遞過來的眼神，墨清歡慢慢的回過神來。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定了定神，什麽也沒說，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咖啡，仰頭就喝了下去。

    味道又冷又苦，還帶著些許莫名的茫然。

    經過這麽一番，這些同學不敢再鬧了。

    墨笑白他們幾個坐了一會兒，看墨清歡已經恢複了正常，也就準備回去了。

    “不許再喝，回去都注意安全。”唐允臨走的時候，也沒忘吩咐這些人，“要敢出點什麽事。

    “是，副會！”眾人齊齊答應。

    等墨笑白他們幾個人離開之後，之前跟唐允告白的女生，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睛裏蹦出些許的淚花。

    “原來，他喜歡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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