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這樣詭異的情形持續了一周之後，墨清歡終於忍不住了，跑去問唐允，“阿唐哥，之前小諾回去過年的時候，是不是腦袋給撞壞了？”

    之所以找唐允問，一來這倆是嫡親的兄弟，又是一起回的他們外祖父家。二來墨清歡可沒考慮過去問那個，在她看來腦子本來就不正常的唐諾。至於冷笑謙，這種事情在墨清歡看來，他是不會有興趣知道的。所以，如果沒有必要，墨清歡都不會去隨便打擾冷笑謙的。

    “咳，沒有。”唐允沉默了一下，臉色有點兒奇怪窠。

    墨清歡皺了皺眉，然後有些遲疑的問著。“那他幹嗎這麽古怪，精神分裂了？”

    唐允露出一個苦笑。不過，他倒是想知道墨清歡究竟是什麽態度。所以，最終還是吞吞吐吐還是說了，“我想，他大概是在……追求你。旆”

    追求我？墨清歡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下。然後，她用一副“阿唐哥你的腦袋也被撞了”的目光看著唐允。接著，墨清歡抬起手來揮了揮，“算了，阿唐哥，你就當我沒問。”

    而此時此刻，唐諾正在用著耗子1號的qq在群裏四處征求意見。

    耗子01號：“我是唐諾，快，把你們的戀愛心得通通貢獻出來，老實交代！”

    耗子04號：“諾少，不是吧，別告訴我們你是毫無經驗的菜鳥。不都說現在的孩子早戀是種社會現象嗎？對不住，諾少，小的沒說你是孩子……”

    耗子01號：“一邊呆著去，我這叫純潔！”

    耗子08號：“諾少，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哈哈。”一點兒經驗沒有，居然都敢追謙少姐姐！果然人不輕狂枉少年啊！

    耗子20號：“諾少我看好你！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你一定能把謙少姐姐給追到手的！”

    耗子11號：“……”

    耗子03號：“小11不要這樣嘛，雖然你告白一次失敗了，但是要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才會成功。”

    耗子20號：“就是，一次兩次的打擊算什麽？哥們挺你！”

    耗子12號：“就是。再說了，如果真不行，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啊！”

    耗子01號：“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上次裝著喝多了，跑去跟人告白結果還失敗的是吧？”

    耗子11號：“……我是真喝多了好吧？”

    耗子04號：“諾少，不是小的潑你冷水。我覺得吧，謙少姐姐是非常人，必須得用非常手段。”

    耗子18號：“這句讚同。”

    耗子01號：“有啥好招沒？說出來讓我參考參考。”

    耗子04號：“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耗子01號：“……嗬嗬！”

    耗子20號：“這下我真看好諾少了，這不是謙少姐姐的口頭禪麽？”

    耗子03號：“敢情你剛才是隨便說說的啊。”

    耗子07號：“你們還嫌作業不夠多是吧？戳死你們！”

    耗子03號：“天哪，小7你是真的不，沒被什麽附身吧？”

    耗子07號：“去你的，我還被謙少給附身了呢！”

    替狗拿耗子打著幽靈的表情，陰森森地忽然冒出來，“看來你們果然是嫌作業不夠多啊！”

    眾耗子一頓嚎叫：“鬼啊啊啊！”

    看吧，就說東都這地方，其實邪得很嘛。

    唐允窩在房間裏樂得合不攏嘴，偶爾裝一下阿歡或者小謙，其實還是很有樂趣的嘛。

    “阿唐哥，剛才你母親，也就是唐阿姨打電話來，說她要來看看讓你愛得死去活來的心上人”冷笑謙突然出現在房間門口，用毫無起伏的語調給了正樂嗬的唐允當頭一棒。

    “什麽？！”唐允立刻從椅子上蹦起來，“我不是說過了，如果他們打電話來，就要說我不在麽？”

    “說了。”冷笑謙還是板著麵無表情的臉，“不過，你母親說來看你的心上人，不是你。”

    唐允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小謙啊，你覺得哥哥我現在是不是應該馬上出發去逃難？”

    冷笑謙的表情有些冷。“阿唐哥，我覺得你直接逃命更加合適。”

    然後，唐允癱回椅子上去，“小謙啊，這樣打擊哥哥可是不對的——”

    而回應他的，則是冷笑謙微眯起來的眼睛，還有他平淡的表情。半晌，冷笑謙才開口問了一句。

    “不過，阿唐哥，你不覺得，你應該跟我解釋一下，關於你的心上人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嗎？”

    “呃……”

    九十三

    a大附中的演講，唐允最終也沒去。

    唐允既然忘了要去演講這件事，當然不能指望他會記得寫稿子準備發言。再加上自家那位言出必行的母親的電話，唐允覺得首當其衝是要先搞定了自家媳婦兒，然後，才好以此搞定自家母親……

    可是，告白是個大問題。更何況，前有狼後有虎，更有自家弟弟似乎也動了心的虎視眈眈？

    不過，既然決定了就去做。在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後，唐允才終於蹭出了房間，“阿歡，阿歡？”

    “幹嗎？”墨清歡端著兩杯咖啡從廚房出來，打算給唐諾一杯，他現在覺得現在還在家裏的，腦子還正常就隻剩下他兩個人了。

    “那個，那個——”唐允“那個”了半天也沒吐出下文。

    墨清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除了腦子，阿唐哥，不會連嘴巴都壞了吧？”不過也是，這家夥嘴巴向來也都不怎麽好。

    “那個……”唐允擺出特無辜，特狗腿的表情，“阿歡，我母親過兩天要來。”

    “哦。”墨清歡端著杯子連腳步都沒頓一下，然後往冷笑謙的房間走。

    “那個，阿歡”唐允一咬牙，“她是來看我的媳——咳，看我的心上人的。”

    “嗯，”墨清歡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能這麽回答，那明顯的就是還沒反應過來唐允說了什麽。

    “那個，乖阿歡啊，”唐允很挫敗地歎氣，“我之前真的不是故意拿你當擋箭牌的。”

    “……擋箭牌？”墨清歡沒有任何時刻像現在這樣深刻了解“恍然大悟”是什麽滋味。搞了半天，唐允從家裏跑出來，感情是這麽回事兒？不過，擋箭牌？！嗬嗬……

    “乖阿歡，這次我可就全靠你了！”唐允見墨清歡沒有意料中的勃然大怒，立刻覺得十分的有希望，然後就順竿子爬，“你隻要幫忙演演戲，騙她回去就好啦，很容易的。”

    隻不過，這會兒墨清歡已經連因為‘擋箭牌’而生氣的穀欠望都沒有了。嗬嗬，生氣能把麵前笑得欠扁的家夥滅掉麽？生氣能解決莫名其妙的見家長的問題麽？

    不能，所以墨清歡覺得與其浪費精力跟唐允生氣，還不如趁機好好的折騰一下唐允，順便要求點福利比較劃算。

    “幫忙可以，好處呢？”墨清歡表現的一點兒也不意外，更不排斥這事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簡直是讓唐雲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啊？”

    “我的時間、情緒、名譽都是很貴的。”墨清歡挑了挑眉，表示自己是被拉下水的。

    然後，唐允苦哈哈地笑，真是為自己的智商著急。“是是是，那阿歡你說吧，你想要點兒什麽？”

    墨清歡故意斜了他一眼，然後添油加醋的說道。“之前，阿唐哥你可還欠我一件事兒呢。”

    “什麽事——對對，欠著呢。”唐允幾乎是立刻改口。

    然後，墨清歡滿意地把瞪大的眼睛重新眯回去。“也沒什麽，我跟小謙馬上要去阿唐哥你們學校上學了，但是我們不想入學生會，太麻煩。還有，如果有什麽課外活動什麽的，還要靠阿唐哥給‘安排’一下。很容易的。”

    “不是說一件事兒麽，這是兩件了。”唐允歎了口氣，垂死掙紮。

    “阿唐哥，你剛才問是我想要什麽，和之前欠我一件事兒，完全是兩碼事兒好吧？已經很便宜你了！”

    “……”

    九十四

    搞定了墨清歡，唐允就跑來跟唐諾關起房門來，兩兄弟明算帳了。

    “小諾，你這是在追求阿歡麽？”唐允的眉梢微微的挑了挑。

    “啊呀，我就說麽，我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為什麽阿歡就是沒反應呢？”唐諾把手枕在腦袋後麵，悠閑的晃了晃頭。

    “有反應。”唐允扯出來一個微笑，“之前，她還跑來問我，你回家過年期間，是不是給撞壞腦袋了。”

    “啊？”唐諾聽了忍不住撓牆，“給我塊豆腐，我要撞死！”

    “你當真確定心意了？”唐允眯起了眼睛。

    唐諾一本正經的範文。“我像那種隨便玩玩的人麽？”

    “像。”唐允毫不猶豫的回應他。

    唐諾不滿。“老哥！”

    “為什麽是阿歡？”唐允抿唇皺眉，有些不解的看著唐諾。

    “為什麽是阿歡？”唐諾收回了爪子，“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比起這個，我比較關心的是，老哥你會不會撬我牆角。雖然之前你在爸媽和外祖父他們的麵前，說了你的心上人是阿歡。”

    “什麽意思？”唐允的臉色稍微的沉了下來，看著唐諾，沒有什麽表情。

    “意思就是，我想知道你會不會不顧兄弟之情，橫刀奪愛。”唐諾悠閑地聳了聳肩。“畢竟，我知道以老哥你和阿歡的年齡差距來說，你拿阿歡做擋箭牌，也不能代表你真的喜歡她。我說的對吧？我理解你。”

    唐允沉默了一下，下意識的反駁。“你這是什麽話。再說了，你追阿歡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麽就能扯到橫刀奪愛上去了？”

    “我這叫防患於未然。”唐諾揮了揮手，說的理直氣壯。

    “別人都說愛情是盲目的。我倒覺得你智商有所提高，成語用得一套一套的。”唐允不好直白來說，隻能把話題給轉開。

    隻不過，唐諾並不理會這一套，他挑了挑眉。“別打岔。”

    “你追求阿歡這件事，說真的，我一點也不看好。”唐允沒辦法跟唐諾之說，隻能這麽告訴他。

    唐諾好奇的問。“為什麽？”

    因為你八成追不到手，勝算小得那都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看在親兄弟的份上，唐允覺得，還是別打擊得太過為好。“我覺得阿歡在這方麵，其實比較遲鈍。”

    “遲鈍得簡直要人命！老哥你有什麽招沒？”唐諾覺得，唐允簡直說到他心窩子裏去了。

    唐允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慢慢的開口。“抱歉，這種事我沒經驗。”

    “切，就知道問你也是白問。算了，我去給阿歡泡咖啡了。”這麽說完，唐諾瀟灑地出門。

    可是，他壓根沒發現，他們說了半天，他最關心的問題，唐允其實並沒有回答。

    九十五

    唐允的母親要來，而墨清歡要假扮唐允的心上人。

    雖然，在某幾個人心裏，都明知道這根本不是假扮，但是在墨家依然還是，四處彌漫著一種名為“緊張”的氣氛，雖然各有各的原因，但每個人都如臨大敵。

    唐允的母親是位風韻猶存的夫人，性格溫婉卻又很有主見。

    相比於丈夫的擔憂和勃然大怒，她覺得，還是先去見見墨清歡再說也不遲。畢竟，唐墨兩家是世交，彼此之間的熟悉，根本就不用語言去說。

    “媽，阿歡真的是個好孩子。呆會兒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唐允不放心，一再的叮囑。

    “你都說了六遍了，真是的，媽是那種衝動的人麽？”唐允的媽媽瞪了他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再說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見阿歡，就算是平時過年，也會常見的。不過是這種身份倒是第一次罷了。”

    “是是是，媽你說的對，你最溫柔理智了。”唐允隻能是陪笑。

    墨清歡無聊地坐在沙發上，不時瞄幾眼窗外，等人什麽的最讓人沉不住氣了。

    “阿歡，你不用為難的，”唐諾顯然是會錯了意，拿著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大束紅玫瑰，學著電視裏的模樣，單膝跪地獻上，“一會兒我當著我哥和我媽的麵，咱們把這事兒說清楚。絕對不能讓你給我哥背黑鍋。就算我被我媽揍也沒關係。”

    “……一邊兒呆著。”墨清歡懶洋洋地瞪了他一眼，沒多大火氣。

    這些天下來她已經基本習慣了唐諾的抽風，心理特別強大地定性為“精神性腦殘”了。

    “嘀嘀——”唐允按了幾下汽車喇叭，提醒著人已經到了。家裏幾隻小的，他可是萬分了解的，湊在一起，根本就安生不了幾分鍾，然後就會出狀況。

    墨清歡趕緊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走到門口迎接。雖然說是假裝，而且又不是從來沒有見過唐允的媽媽，但是她心裏還是不由得緊張起來。

    等下車再次見到了眼前比唐允小了四五歲的墨清歡，看到她精致的相貌，幹淨的氣質，還有緊張中帶著的羞澀，可是落落大方的表情時，唐允媽媽也不得不承認，墨清歡從小就招人喜歡。長大了就更招人喜歡了。

    “媽，你老盯著阿歡看什麽嘛。不是之前才見了？”見自家母親細細的打量墨清歡，都快把人給看臉紅了，唐允連忙上前緩和氣氛。

    “阿姨好。”墨清歡笑了笑，然後清了唐允的媽媽進屋。

    唐允媽媽也不客氣，就跟著他們一起進了客廳。期間包括湊過來賣乖的小兒子，唐允媽媽也隻是掃了一眼，用眼神告訴他別添亂。

    這讓唐諾不由得委屈的撇撇嘴。不過卻沒有說什麽火上澆油的話。

    唐允媽媽對於墨清歡的了解很全麵。畢竟，墨唐兩家的關係放在那裏。她知道墨清歡出身富裕，家教很好，學習認真，對未來也很有計劃。而且，通過從小到大的關注和了解，唐媽媽非常了解墨清歡。

    看看看自家兒子，特別沒坐相地窩在另一邊，邊打哈欠邊吃桔子。唐媽媽就覺得一陣無力的心口痛。

    “阿姨，吃個桔子吧，放在暖氣上烤過的，不涼。”墨清歡順手剝了個桔子給唐媽媽。乖巧的程度，一度讓唐媽媽痛心自己沒有一個貼身小棉襖的女兒。

    瞬間，唐媽媽就覺得，麵對這麽細心體貼的墨清歡，自家兒子根本就明顯配不上人家。更何況，人家還是墨家的掌上明珠，而且根本還沒有成年！

    所以，唐媽媽轉念一向，這墨清歡和唐允之間的事情，搞不好還是被唐允給帶的呢。

    不都說這年紀的孩子，很容易崇拜比自己年紀稍大一些的哥哥嗎？該不是自家兒子……忽然的心思一起，就怎麽也收不住了，唐媽媽看看墨清歡，再又看看唐允，立刻就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肯定是自家這個不著調的兒子，借著從小的親厚，把人家好好小姑娘硬拐上手了！而且，從那麽小的時候開始，就預定了人家做媳婦兒，這簡直就是早有預謀啊！

    於是，唐媽媽順理成章地愧疚了，“那個，阿歡啊，你覺得唐允怎麽樣？”

    遲鈍，耍賴，欠收拾……

    墨清歡在瞬間，腦袋裏冒出了好多的形容詞。最後，她忍了又忍，才沒脫口而出，磨了半天小聲地說道，“挺好的。”

    然後，唐媽媽滿意了，她笑著拍拍墨清歡的手，“沒你說的那麽好。我的兒子我知道。阿歡，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盡管跟我說，阿姨幫你罵他。”頓了頓，唐媽媽歎了口氣開口。“你爸媽那裏，我去幫你們說。雖然你現在年紀還小，但是以你們的感情親厚來講，也並不影響。等到阿歡成年之後，就可以盡早把這件事給定下來了。”

    這是哪跟哪啊，怎麽忽然就發展到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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