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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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
禦書房裏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喘,都低著頭,不敢看盛怒中的成帝。
“陛下,這件事情雖然有些出乎意料,卻也不是不能更改。”
皇後寧飛鸞輕聲安撫,手還不停的摸著他的背部。
成帝捂著臉,深深的歎息,“真是始料未及,這宿州軍為何這麽快。那些百姓們……他們竟然都背叛了我大棠。難道他們忘了,當年是誰平定了這個天下,讓他們免於戰火嗎。現在宿州軍造反,他們卻絲毫不曾抵抗。朕聽說,那些老百姓甚至還踴躍參軍,一起來反朕。”
當初讓張濟世造反,也是成帝計劃中的一部分而已。
不得不說,這一步棋是成帝萬般無奈之下,才做出的決定。在世家林立,皇權被架空的時候,他隻能走破而後立這一步棋。
就如同飛鸞說的,張濟世此人有大將之材,統兵之能,卻無治理百姓的能耐。
他即便打下城池,百姓們也不會那麽快歸心。他能做的隻不過是打破世家這個僵局罷了。
隻要世家和封底百姓聯合起來反抗,張濟世也隻能折戟沉沙,屆時世家和張濟世兩敗俱傷,他手中唯一握著的人馬就能出來主持大局,天下就能再次恢複到□□太宗時期的輝煌。他會是大棠的中興之主。
一切計劃的□□無縫,為何,為何會這樣?!
見到成帝如此心情,寧飛鸞心裏也是十分不忍心。兩人布局多年,本以為苦盡甘來,即將要達成多年夙願,日後帝後二人共享天下,卻沒想到,這宿州的實力大大的超出了他們所知道的。
這樣一來,她當初所做的那些,豈不是成全了張濟世。
想到那個男人,寧飛輪心中十分複雜。
他的癡心曾經讓她動容,但是也僅此而已。作為寧家的嫡長女,又是皇上內定的皇後,她是如何也不能夠接受和一個草莽出生的男人共度一生的。
誰能想世事難料,如今也正是這個男人,要壞了她多年的心願了。
“皇上,我親自去找張濟世,想辦法拖住他們的行程,在宿州軍中製造混亂,讓那些世家有喘息的機會。”
寧飛鸞心中痛楚難堪道。
成帝定定的看著她,“你要去找他?”
看到成帝這樣,寧飛鸞心裏一緊,“皇上,難道你懷疑我是要離開您,去找張濟世?”
成帝滿臉淒涼的笑了笑,“難道不是嗎,如今朕如要一敗塗地,而張濟世即將登上朕的位置,得到這大好河山,他的太子又是你親生,你要回去,朕……亦是不會怪你。”
“皇上,你怎能這樣想我?”寧飛鸞滿臉痛楚道。
成帝閉了閉眼睛,流下淚來,“我不怪你,你當初為我犧牲太多,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頭。雖是皇後,卻從未享受過作為皇後的尊榮,還是頂替著別人的身份活著,我知道你一向驕傲,做到這一點,已經是盡你所能。本來我還以為,日後能夠一統天下之後,給你無上的寵愛和尊榮,來彌補你。哪怕你再無孩兒,我亦是無所謂,隻要是你陪著我就好。可如今我再不敢這樣奢望了。張濟世這隻老虎是我們親自培養的,如今他已經磨礪了爪牙,朕再無把握了,好在他對你的情誼,總能夠保你一世的。”
說到最後,成帝聲音越發虛弱嘶啞,更是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寧飛鸞伸手一把將他抱住,“不,我們還沒輸,還沒到認輸的時候。我說了,我可以去找張濟世,想辦法組織他,可我不會留在他身邊的,我是你的皇後,是你的妻子。”
“飛鸞,這樣,委屈你了。”成帝滿臉是淚的看著他。
寧飛鸞看的心都軟的一塌糊塗了。
眼前這個承載著太多重擔帝王,隻有在她的麵前,才會表現出內心的脆弱。一如當初他們相識的時候,那個靦腆的,看著她都會臉紅的文弱皇子。
那時候,她就想過,一定要護著他。如今,這個願望依舊存在。
“我們夫妻一體,哪裏說什麽委屈。我一定會阻止他的。”寧飛鸞眼神堅定道。
當夜,一輛馬車偷偷的從皇宮離開,趁著夜色,離開了這繁華京城。
此時,張濟世經過了十餘天的路程,終於到了郴州。
張定南帶著大批的人馬來迎接,城牆上到處插滿了大寧的旗幟,旌旗招展,一派強盛的景象。
事實上張濟世這一路上已經看到太多這樣的場景了,所到之處,百姓安居樂業,人人稱道。儼然就是天下太平了。
看到這些,他心中自然是有所震動,但是弄清楚了張定南在這些地方施行的政策之後,他的臉色也不好看了。所以到了郴州之後,他絲毫沒有給張定南好臉色,更是直接表明他對這個兒子的不滿。
對於張濟世的態度,張定南早就已經想到了,所以此時也不像從前那樣覺得難受,隻是不動聲色的跟著張濟世身後進了郴州太守府
進了前廳,張濟世就開始發難了。
“將土地分給這些老百姓,你是如何想的。老百姓們都有了土地,日後誰還會兩朝廷放在眼中。誰還會尊敬那些士族。天下豈不是沒有了尊卑貴賤?”
張濟世和張定南不一樣,他出身寒微,經曆過窮苦人家的生活,自然知道,對於老百姓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
隻要有一塊土地,老百姓就可以無所顧忌了。
眼下大寧還未一統天下,這些老百姓都得到了土地,日後他們還如何掌控這些百姓。
張定南低著頭道,“兒臣隻是想盡快平定這些地方,讓老百姓早點安定下來,才能及時去平定其他的地方,早日為父皇一統天下。”
“哼,朕看你是想要擅權。這施政的事情,為何不及時稟報宿州?”
“實在視情況緊急,若是經過宿州那邊,又要耽誤時日。隻怕百姓們等不了,生起事端。”張定南表現的十分謙卑。
張濟世冷笑,“你手裏的兵馬是幹什麽吃的,一些老百姓,都能夠讓你如此忌憚?”
“兒臣的兵馬不殺百姓。”張定南低著頭道。
“胡鬧!”張濟世氣憤的揮掉了手邊上的茶盞,滿臉鐵青。“朕看你不止是擅權,更是急功淨利,才犯下如此大錯。”
“兒臣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事到如今你還不會改,好,真是朕的好兒子,如今你才隻是河套王,就敢如此擅自專權,不將朕放在眼中,朕如何還能讓你胡作非為下去。來人,卸了他的甲衣,日後不許河套王再插手軍中大事。”
河套眾人聞言,紛紛麵露憤色,蕭山更是捏在了腰間,恨不得一劍斬了這個曾經令他崇拜不已的大將軍張濟世。
但是想到宋先生之前的交代,隻能按耐住心裏的不滿。
他隻恨自己沒有娘子那邊聰慧,否則也能為王爺分憂解難,不至於在此時被皇上這樣欺辱。
張濟世下令,眾人不敢動。
張濟世當即大怒,冷笑道,“怎麽,如今朕的話已經不管用了?”
張定南直接跪倒在地上,“兒臣甘願受罰。”
其他人見狀,這才上前去,除了張定南的甲衣,隻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甘願這樣折辱張定南。
見張定南沒有了甲衣,張濟世才平息了幾分怒氣,將郴州軍事安排給了周將軍接替。
周將軍看了眼張定南,低著頭應了。隻是無人看見的地方,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
任誰都看得出來,皇上這是故意找茬呢。根本就不管河套王如何反應,就直接定了罪,這是要□□了。
宿州眼看就要打過長江了。那邊除了大棠皇室的數千護衛隊和高家等大世家的家兵,已經沒有什麽大勢力了。而這些後方百姓也在河套王的管理下都已經安居樂業,無人作亂。這樣的情況,宿州一統天下,指日可待了。
這時候皇上這樣做,顯然是要卸磨殺驢了。隻是自己作為這個重新接替的驢子,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心情。
當然,張濟世是體會不到自己心腹手下的心思的。
這些下屬們都是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信得過的。日後也是可以為他守天下的老將們,他自然不會有其他的想法了。最起碼,這些人不會影響日後的天下太平。
“好了,退下吧,三天後你就隨朕一同回宿州反省。”
張定南低聲應了,帶著河套眾將退了出去。
等出了太守府,幾人去大營的路上,便有人開始抱怨了,“王爺,咱們就這麽灰溜溜的回宿州去,那咱們之前的血不是白流了嗎。那麽多兄弟的犧牲,難道就換來這麽個結果,屬下不服啊。”
其他將領也道,“雖然宋先生早就提醒過咱們,不管怎麽樣都要忍,可,可末將等人這心裏就是憋著氣呢。”
蕭山看著眾人,又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張定南,有心也想發發牢騷,但是左右一想,這最難受的還不是王爺嗎。
他皺眉道,“行了,聽宋先生和王爺的就行了。”
“王爺可是有其他的計劃?”其他人都看著張定南。
張定南一直沉默的看著前方,聞言,突然笑了一下。“本王什麽計劃都沒有,都回去吧。這幾天正好好好休息。”
眾人不免有些失落,但是張定南這麽說了,他們也不能再多說了,隻能跟著張定南一起繼續策馬往大營那邊去,準備收拾東西,過兩天回宿州去窩著了。
隻有蕭山走在後麵,緊緊的握著韁繩。
他剛剛分明看到,看到王爺眼中冷冽的殺氣。
王爺想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