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時機成熟,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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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真真站在角落,頭頂是一籃常春藤,吊下的枝葉茂盛婆娑,擦過皮膚,更令她四肢百骸滲了股冷意。

    喬予笙把圍巾取下裹在她身上,徐真真盯著窗外寒冽的風雪,她抱緊自己雙臂。前麵是什麽路,她看不見,於她而言,除了栽進宋堯這條死胡同,真的再無他法。

    “真真……”

    看到她這樣,喬予笙著實不知如何是好,因為她知道,宋堯已經把她毀了。

    徐真真輕閉雙眼,傭人的掃帚揮過地板,碎玻璃碰撞出的聲音尖銳刺耳,她聽著像是一把刀子剜進心口,“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撐不了多久。”

    “你別胡思亂想。”

    徐真真搖搖頭,哽咽著說,“班長,我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

    她的手很涼,喬予笙握上去,想盡量給她些溫暖,哪怕隻是一點點,她想,徐真真也會覺得舒服。

    “真真,一輩子還長,隻要你活著,總有離開他的辦法,到時候重新開始,一切都還來得及。”

    “太晚了,真的太晚了。”徐真真看著她,笑得特別淒涼,“班長,你知道嗎?其實我真的是個特別害怕孤獨的人,除了你,我沒有其他朋友,爸媽有了新的家庭對我也不管不顧,我愛的是宋賢,可是卻入了宋堯的魔掌。我有反抗過,也曾痛苦過。再後來,我就想通了,隻要宋堯對我好,就算一直維持這種肮髒的關係,我也認了,踏踏實實過一天算一天吧。可我現在才知道,我還是太天真了,他根本沒把我當人看,我甚至連他泄欲的工具都配不上。隻怪我當初太不懂事了,我現在後悔了,我知道錯了,可惜什麽都晚了。”

    喬予笙握緊她,並不想看見徐真真這麽絕望,那種絕望,是從骨子裏發出來的,連喬予笙都能感受到。

    或許,這是上天給出的又一個考驗。

    她相信徐真真挺過去之後,便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好日子,總是留在最後的,不是麽?

    從五號院出來,喬予笙心情非常低落,也不知談梟同宋堯說了些什麽,總之,他對徐真真的態度不似先前那般衝,原本以為這事兒便會這麽過去。結果到了第二天中午,就出事了!

    喬予笙接到宋堯打來的電話,趕緊攔了輛出租車去到醫院。

    她是一個人去的,談梟公務纏身,估計是私下通知了下屬,喬予笙才能夠順利走出帝府宮,沒被人阻攔。

    指定的病房外,宋堯背脊貼著牆麵抽煙,喬予笙停頓在幾步之外,紅著一雙眼睛注視他。

    許,是那道光線太強,又或者別的什麽原因,宋堯側過頭,看了她一眼。

    喬予笙屏息,盡量控製著不讓自己發出哭聲。

    宋堯一口煙吸得很深,灰色籠罩在頭頂,她看不清他的眼神,隻知道,他的相貌依舊英俊,那股風流倜儻的味兒,是與生俱來的。

    男人隻一眼,便挪開,他手指垂下,將煙蒂彈開,“你幫我勸勸她。”

    喬予笙什麽話都沒說,徑直走入病房。

    徐真真吞服了大量安眠藥,索性發現及時,洗了胃,這會兒正躺在病床上輸著點滴,喬予笙進去的時候,發現床邊還站了個女人,手裏握著紙巾,在抹眼淚。

    女人似是聽見動靜,回了下頭。

    她穿著寬鬆,肚子攏起很高,四十來歲,卻是個懷著身孕的高齡孕婦。

    喬予笙認得她,“伯母。”

    “唉。”女人應了句,嘴角的笑意扯得極為艱難。

    喬予笙繞到病房另一邊,徐真真麵色慘白,眼睛雖然睜著,整個人瞧上去特別沒有精神。

    她終歸,還是走上了這一步。

    喬予笙坐在床沿,想去捏住她一隻手,卻發現她的手凍得嚇人,“真真,你怎麽這麽傻?”

    徐真真眼神空洞,連一滴眼淚都沒有,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痛嗎?

    她瞥眼旁邊的女人,很冷淡,“你走吧,往後別來了。”

    “真真……”

    “我知道那個男人不希望你來見我,況且,我跟著宋堯,你和爸都能得到好處,不是嗎?”

    “真真,”女人忍不住哭泣,“是媽對不起你。”

    徐真真把臉別開,過多的,她不想聽。

    未免女兒再受刺激,女人沒敢多呆,她自兜內掏出張銀行卡,輕輕放在床頭櫃上,轉身離開。

    人啊,終究逃不過,自私二字。

    病房內,突然變得很安靜,喬予笙一句話沒說,就這樣默默陪著她。

    她想,徐真真這會兒也一定需要這種安寧。

    興許太過疲憊,徐真真睡了會覺,沒有多久,也就十來分鍾就醒了。

    喬予笙幫她掖好被子,“身體還難受嗎?”

    她輕搖了下腦袋。

    喬予笙捧住她一隻手,想去把它捂熱,徐真真仔細盯著她,那種眼神,喬予笙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班長……”

    少頃,她聽見徐真真的聲音,喬予笙克製住低落的情緒,“我在。”

    “你走吧,別再管我了。”她笑了笑,顯得很淒美,“我離不開宋堯,我走不掉,我昨天才知道,我父母拿了他一大筆錢,他們早已經把我賣了,還說為我好,說我跟著宋堯風光,我現在已經是宋大少的人了,誰也幫不了我。”

    “真真,你別這麽講,一定會有辦法的。”

    “沒用的,無論我內心多麽強烈的渴望新的開始,都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喬予笙知道,宋堯遲早會把她逼瘋,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徐真真犯傻,意料之中的事。

    說她擰巴也好,固執也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

    之後一些日子,喬予笙隔三差五會去趟醫院,回回她過去,也總是能見到宋堯的身影,他最近似乎對徐真真挺好,凡事都親力親為,有時候說話雖然照樣拽得個二五八萬,但到底在行動上做了些改變。

    徐真真氣色一天天好起來,喬予笙也就放心了。

    日曆上的天數,一天天翻著,很快便要挨到15號,喬予笙最近總是昏昏沉沉,有時甚至會伴有惡心感,隻是,吐又吐不出來。

    同談梟在床事上,每次一結束她都會按時服下避孕藥,期間一直好好的,可這會兒這種反應,倒像是……

    懷孕。

    所有女人,一旦發生性生活,有嗜睡和嘔吐的症狀,誰都會往這上頭猜。

    起先,她也以為是懷孕的征兆。

    可——

    她大姨媽在身上,今日才是第二天。

    兩三個月前,陳鳳芝一家被談梟毆打,那時在醫院她就吐過一次,後來,又斷斷續續有過那麽幾次,直到最近這種惡心的反應才變得頻繁。

    緊要關頭,隻要不是懷孕,其他的,她都可以忍一忍。

    春節前,帝府宮整座區域的路燈都換上了喜慶的燈籠,一到晚上,這種氛圍傳染出來,把寒冷的冬夜淬得通紅。

    柒嬸包了餃子,一塊塊煮好盛上來一點不粘連,喬予笙兌了碗佐料,她饞得慌,胃口大開吃了不少。

    “真好吃。”

    喬予笙讚不絕口,視線卻不停轉向門外,談梟還未回來,而她的婆婆,明天上午就要乘坐飛機來了。

    她隻有一次機會,就在今晚。

    徐真真說過,無論她多麽渴望自由,都再無那種機會,可是喬予笙有,擺在眼前的大好時機,她不想錯過。

    處心積慮等了這麽久,用了整整一個月時間才消除談梟的所有顧慮,她不想到最後,功虧一簣!

    柒嬸見她時不時往外張望,誤以為她在盼著什麽,“太太,別擔心,先生可能是應酬晚了。”

    “我知道。”

    喬予笙笑下,擦淨嘴角,她剛從餐椅上站起,門口處就有了陣動靜。

    兩人側過頭去,瞅見劉勝扛著談梟進來,柒嬸見狀,忙過去。

    “先生怎麽了?”

    劉勝看眼杵在餐桌旁的喬予笙,說道,“喝醉了。”

    “要緊嗎?”

    “去煮碗解酒湯。”

    “好!”柒嬸慌慌張張衝進廚房。

    談梟酒量好,誰都知道,能將他灌醉成這樣,很難想象到底喝了多少。

    劉勝把男人扶上樓,喬予笙做做樣子,緊跟上去。

    臥室隻開了盞壁燈,紫色光線朦朧昏暗,劉勝借著那道稀薄,將男人放上枕頭。

    “太太。”劉勝挺起後,回頭衝她鞠個躬,“先生教給你了。”

    “麻煩了。”

    喬予笙把劉勝送至房門口,眼見男人走下樓梯,她唇瓣輕抿,潭底的色澤鮮豔。

    談梟喝醉了。

    真好。

    這樣她便不用花多少心思,要從七號院走出去,容易很多。

    喬予笙合上房門,旋身進屋。

    燈光柔和,幾縷絢麗的紫色包裹著她,喬予笙拖鞋踩過絨毛地毯,坐到談梟床前。男人的濃眉,鋒利如劍,絕俊容顏顯出抹潮紅,喬予笙手指抬起,撫過他涼薄的嘴唇,眼神,變得極為陌生,再無那種和煦。

    “談梟。”她輕喊了聲。

    男人似是睡得很沉,並無半點反應。

    喬予笙嗅到股濃烈的酒味,她直勾勾盯著他濃密的睫毛,嘴邊染出一襲冷笑,“我知道你在暗中調查我爸,那天我進過你的書房,看到了有關秦漢的資料。”喬予笙食指在他唇瓣間摩擦,很輕柔的動作,“對,我爸不是警察,他隻是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可你為什麽要查呢?可憐我嗎?”

    喬予笙摸到他的眉眼,指腹帶過他的肌膚,觸感細膩,竟光滑到連一點雜質都沒有。

    “在我的世界中,家人隻有兩個,媽媽,姥姥。我沒有父親,我媽還懷著我的時候,那個男人就走了。”提到這兒,喬予笙眸仁罩上層血紅,很深很深的顏色,“你知道嗎?姥姥一手把我撫養長大,她從來沒有說過我爸一句壞話,從小到大,她一直給他樹立了一個很偉大的父親形象。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我爸不是什麽警察,不是什麽因公殉職,全小區的人都知道我爸有多可惡,怎麽可能瞞得住我?”

    她假裝不知道真相,隻是為了圓姥姥這個善意的謊言。

    “我相信姥姥是恨我爸的,但她對我的愛,又勝過一切,所以,她選擇給我一個沒有恨的童年。”喬予笙一張小臉埋入兩手間,眼淚奪眶而出,“可是你為什麽要去查?為什麽要去揭開我的傷疤?我真的不想知道他在哪裏,天涯海角,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最後一段話說出口,她哭得難以自製,淚水沿著指縫流出來,那種痛,幾乎不能呼吸。

    父親這個詞,於她來說毫無意義。

    可是姥姥為她付出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別人家的孩子,是躲在爸爸懷裏長大,那個港灣,可以躲避風雨。但她,是靠姥姥守護,靠姥姥替她遮風擋雨。

    陡然間,一股力道,緊緊握在她手腕處。

    喬予笙一怔,緩緩放下雙手。

    談梟睜著一雙茶色眼眸,一瞬不瞬瞅著她。

    喬予笙鳳目瞪大,頭頂像是被人淋了頭冰冷的涼水。

    “你,你沒睡?”

    這,無疑是她最怕的一幕!

    他若清醒,她今晚怎麽逃走?

    談梟麵色如常,可她依舊能瞅出男人潭底暗藏的波瀾。

    “笙笙,我以後都會在你身邊。”

    喬予笙咬住唇,幸好她方才沒有說要跑的話。

    好險!

    談梟將她手背拉入唇鋒,親去個吻,“你所失去的那些寵愛,將由我來接管。”

    男人手心滾燙,包裹著她一隻小手,喬予笙渾身僵硬,隻覺有股暖流寸寸滲入皮膚。

    她有些失神,談梟臂力一帶,輕而易舉把她拽入懷中,喬予笙鼻頭微撞上去,他胸膛的肌肉結實緊繃,烙得她骨頭生疼。

    男人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喬予笙驚慌失措,“我大姨媽來了。”

    她一時竟分不清,他究竟是真醉,還是裝醉。

    談梟親吻她額頭,細吻一路行至她唇瓣,“放心,我不會碰你下麵。”

    “別……”

    喬予笙還想說話,嘴裏的破碎卻被男人封住,他雙唇輕咬,熟練的挑逗著她的芳香。

    喬予笙起先還要反抗,到後來幹脆攤開兩手,闔起眸子將自己全部交給他。

    軟棉的唇瓣,帶了種霸道的薄涼,談梟舌尖劃入,同她一陣糾纏,喬予笙鼻翼越見濃鬱,整個身體很快湧上股燥熱,她膝蓋交疊,想盡量去填滿那道空虛。

    談梟把持不住,用力撕開她的衣服。

    “不準…。”

    “我不會進去的。”男人聲色磁性嘶啞,眼底有酒精的迷離,更有*的陰魅。

    喬予笙皺眉,“你喝了酒的,誰信?”

    “不信試試。”

    他動作急切,喬予笙雙臂橫抱在胸前,阻止著男人進一步舉動,“下次吧。”

    談梟嘴角一勾,“我知道,你也想的。”

    “……不想。”

    “你身上到處都是火。”

    喬予笙難為情,“瞎說!”

    男人笑得極壞,酒精充斥,染的一對眸鋒含情,迷得人眼花繚亂。

    “我保證不脫你內褲。”他的大手不安分,喬予笙用指甲掐他手背的肉,“把我褲子鬆開!”

    談梟不怕痛,死拽著不放。

    喬予笙一使勁兒,他疼得悶哼,“夠狠啊,謀殺親夫?”

    “是你自己活該。”

    談梟唇瓣弧度深牽,把她壓得更緊,“今兒不信治不了你!”

    柒嬸端著碗解酒湯上到二樓,聽見屋內有聲兒,她敲了敲門,“太太?太太。”

    喬予笙推了下男人胸膛,“我去開門。”

    他眉尖輕蹙,不悅。

    “太太,我把湯熬好了。”

    “快點。”喬予笙動了動雙腿,“柒嬸喊呢。”

    談梟翻個身,躺進裏麵。

    喬予笙整理了下衣服,走過去開了門,柒嬸沒有進來,直接把碗交給她便下了樓。

    男人坐在床頭,兩指按向太陽穴,他今晚確實喝得有些多。

    頭疼欲裂!

    喬予笙坐在床沿,吹了吹湯麵上的熱氣,“給。”

    “真賢惠。”

    他眼角染笑,倒也聽話,一連喝了好幾口,喬予笙把剩餘的放在床頭櫃,“早點睡吧。”

    “你呢?”

    “我先洗個澡。”

    “嗯。”

    許是累極,談梟躺下沒多久便沉沉睡去,酒精的麻醉,能讓人意識減弱,毫無防備。喬予笙垂眸盯著他許久,男人呼吸均勻,眉宇舒展平整,像被燙鬥磨過似的。

    牆上掛鍾指著深夜九點。

    喬予笙傾起身,臨走時,一臉決然,竟連頭也沒回!

    “太太,你這是……”

    見喬予笙披著條坎肩匆匆邁向門口,柒嬸站在傭人房外看著她。

    喬予笙在玄關處換了雙淺棕色雪地靴,“我去外麵買點東西,馬上回來。”

    她的話波瀾不驚,很有說服力,柒嬸並未懷疑,“注意安全。”

    “你先去休息吧。”

    她打開門,衝柒嬸露出一抹笑容。

    “好。”

    哢嚓——

    大門帶上。

    喬予笙幾步下到台階,除了自己之外,她什麽也沒帶。路麵積雪很厚,靴子踩進去能淹沒腳背,她呼著熱氣,沒走多遠便狂奔起來,心跳的頻率,仿佛被人刻意按了快進鍵,撲通撲通狂跳!

    這個夜,漫天大雪。

    值得紀念,卻又必須忘記。

    大學門口,魏痕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他單手指腹點著方向盤,時不時掃眼左腕的手表。

    前方,迎麵一盞車燈點亮。

    他黑眸微眯,瞅見出租車上下來個人影。

    魏痕推門走下去,喬予笙跑向他,雪花飄落,那一刻,他居然有片刻失神。

    美人,美景,能讓人迷了心智。

    魏痕大步上前,喬予笙還未刹住腳,就被男人一把擁入懷中。

    “喬予笙,我們這樣像不像要私奔?”

    她一怔,雙手垂在身側,隻一秒便將男人推開。

    “我姥姥呢?”

    魏痕噗哧一聲,笑出口,“我又被你拒絕了麽?”

    喬予笙滿臉焦急,“我要見我姥姥!”

    魏痕不再逗她,反正,來日方長,“上車。”

    兩人一同坐上車,室內的溫度驅散著她渾身的寒意,喬予笙脫下外套,手機緊握在掌心,任其邊緣的菱角往肉中紮去。

    說真的,她害怕。

    談梟說過,天涯海角,不論她逃到哪裏,死都不會放過她。

    這次,萬一要被他找到,她會不會死無全屍?

    會不會……

    連累姥姥?

    後麵的事,她不敢再往下想。

    喬予笙兩手夾在大腿中,渾身瑟瑟發抖。

    魏痕掃她眼,“怎麽?你怕了?”

    “沒人不怕談梟,不是嗎?”

    魏痕薄唇翹起,裝有防滑輪胎的車子在雪地裏緩緩前行,“放心,你在我手裏,他是奪不走的,就好像你住在七號院,我搶不走一樣。”

    喬予笙扭頭凝視他。

    她抿著小嘴,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麽。

    喬予笙隻知道,對於魏痕,自己並不討厭。畢竟,他們的認識過程自然而然,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學生,一開始就把這種關係定義在友好之中,不像談梟,來勢洶洶,壓得她喘不過氣,甚至令她痛恨!

    沉默半響,喬予笙率先開口,“我想給姥姥打個電話。”

    “打電話?”

    聞言,魏痕一個眼神敏銳射來,“你帶了手機?”

    “是啊。”喬予笙從大腿裏掏出手,遞給他看,“怎麽了?”

    “該死的!”魏痕一聲低咒,忙將車窗降下,“趕緊把它扔了!”

    “為什麽?”

    “快點兒!”魏痕扯過她掌心的手機,一把丟出窗外,喬予笙還沒反應過來,猛見擋風玻璃前,幾輛轎車飛馳而來,無數遠光燈直射進窗,刺得她抬起雙手遮住眼睛。

    魏痕一個甩尾,車子調了個頭。

    “坐穩!”

    喬予笙嚇得抓住車頂扶手,“魏老師,怎麽回事?”

    拍檔,調檔,一腳油門踩死,魏痕握緊方向盤,轎車劈開雪幕衝出去,形如一支離弦的箭!

    “你的手機裝有追蹤器!”

    她臉色驟變,“不是隻有竊聽麽?”

    魏痕繃直唇瓣,喬予笙心口收縮,她回頭往後張望,那幾輛車緊隨其後,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她料不到,談梟竟留了一手!

    若再被抓回去,這次,她還有好日子過嗎?

    喬予笙吊在車頂的手抖得厲害,“魏老師,怎麽辦啊?”

    魏痕全神貫注盯著遠處,“相信我!”

    “後麵好多車啊!”她聲音哽咽,“我不想回去,魏老師,這次我若出逃失敗,一定會被談梟整死的,魏老師,你救救我啊!”

    中控台的指針爬到120碼,魏痕眼神淩厲。車速過快,喬予笙承受不住,心懸一線,幾乎要衝出嗓子口。

    後麵一輛車撞上來!

    啊——

    喬予笙失聲尖叫。

    魏痕穩住油門,兩輛轎車一同撞來!

    砰——

    魏痕車子左右打晃,喬予笙容顏慘白,驚慌失措,眼見倒車鏡內,幾輛車並排撞過來,魏痕情急之下,一打方向盤拐進個胡同。

    “啊——”

    車頭撞過路邊的垃圾桶,毫不減速,喬予笙蒙住雙眼,不敢往前看。

    巷子出口,四輛車並排於兩側,幾麵車頭大燈交相呼應,襯得黑夜被染亮半邊天,喬予笙見狀,連死的心都有了。

    “魏老師,我們是不是要被抓住了?”她終是忍不住哭出來,淚水劃多眼角,那般悲涼。

    掙紮了這麽久,還是不能逃脫談梟的魔掌。

    她,認命了。

    喬予笙抬手拂去眼淚,眼睜睜看著魏痕轎車逼近過去。

    她雙手垂在兩側,等待著這場鬧劇的結束。

    男人一拍檔,車頭迅如頭雄獅,自四輛車跟前飛馳而過,喬予笙睜大一對眼眸,潭底重新燃起抹希翼。

    那些車子,居然沒有攔他們?

    喬予笙回過頭,就在後麵車輛快要追上刹那,四輛車突然從巷口兩邊衝出,截了過去。

    喬予笙鳳目驚瞪!

    魏痕笑了笑,“那是我的人。”

    “你——”

    原來,他早有準備。

    劉勝被全麵攔截,男人擰眉,氣得一拳砸向方向盤!

    魏痕載著喬予笙,橘紅的車尾燈很快消失不見。

    劉勝後背靠向車窗,身子像是虛軟了一樣。

    辦事不力,明天談先生一覺醒來,他要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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