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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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沈思勳沉重的腳步聲,齊燦燦數次想追上去,太多安慰的話堵在嗓子眼,可冷靜下來後她終是頓在了原地。

    想來宋世珍的那幾句話對沈思勳傷害不小,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他也需要一點時間整理情緒吧。她若是多言,無非是再一次撕開沈思勳心中的傷口,那樣太殘忍,她做不到。

    直到聽見關門聲,齊燦燦才注意到地麵上全是斑駁的血跡,可想而知宋世珍先前有多瘋狂。

    盯著那一抹抹紅,齊燦燦不由譏笑出聲。

    唐景雲去世的時候,宋世珍也不曾這樣失態。

    她曾以為愛到深處是妥協,可宋世珍親身證明了,愛到極限隻會是恨,是個人都會累,對於宋世珍與沈克仁的來往,壓根就不算背叛,隻有在乎才算背叛,不在乎就是放縱。

    齊燦燦帶著壓抑的心情回到公寓,公寓內安靜到可怕,望著桌麵上躺著的鑰匙,她的雙眼莫名地發酸。

    宋旭將唐紀修的公寓收拾得很整潔,沒有留下任何他住過的痕跡。

    她又變成一個人了。

    混混沌沌地過了近半個月,期間她從新聞中得知了小鎮被警方封鎖調查的消息,整個連城都人心惶惶,議論與辱罵聲接連不休,沈氏集團也因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沈克仁出現在媒體麵前,頭發白了一片,精神也有些萎靡。

    他再三強調,這是他的私人行為,與沈氏集團無關,與他的親人們無關。

    很難想象,一個榮華一生的男人得鼓足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些話,麵對唾棄,沈克仁沒有反駁一句。

    齊燦燦幾乎是麵無表情地看完了報道。心裏並無任何憐憫。如果事情沒有敗露,想必沈克仁到死都不會認罪。他現在才想起他的親人,是多麽可笑。弱肉強食的社會,沒有道德底線,誰站在頂端,誰才有資格主宰一切。

    沈克仁算是從雲端跌入了深淵,他的下場比唐景雲慘千萬倍。

    在那片土地中,挖出了數目龐大的鈔票,還有數具屍體,其中包括宋雅。

    宋雅除了宋旭,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她的屍體一直擺在警局的停屍房。無人認領。

    在一日陰雨天,齊燦燦以宋旭的名義將宋雅埋葬在城郊的墓園中,她給齊悅打過電話,齊悅笑著告訴她,她原諒宋雅了。

    因為她也愛過,所以她會試著忘記宋雅曾做過的一切。

    齊悅說,忘記仇恨,才能活在陽光之下。

    料理完宋雅的後事,齊燦燦去了唐景雲的墳前,這是她第一次來看唐景雲。

    唐景雲的墓碑前放著好幾束枯萎的花,齊燦燦徒手將花束掃開,指尖輕撫著唐景雲的遺相。

    這個男人。改變了她的一生,她忘不了陽光下唐景雲帶著憐惜的笑容,溫暖了她整個童年。

    齊燦燦蹲在墓碑前輕聲啜泣,為唐景雲的養育之恩,也為自己的如釋重負。

    手機鈴聲毫無征兆地響起,齊燦燦吸了吸鼻子,快速地接起了電話。

    “思勳?”

    會議室分別之後,沈思勳壓根沒有再聯係過她,齊燦燦也曾鼓起勇氣主動聯係他,可他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甚至去了沈氏集團找他,見到的,一直隻有沈承淮。

    “是我。”

    一道冰冷的男音讓齊燦燦提起的心緩緩落下,她站起了聲,笑問。

    “有事?”

    “我們見一麵,我有話和你說。”

    “我沒空……”

    唐紀衍頓了頓,態度強硬地道。

    “站在原地別動。”

    齊燦燦蹙緊了眉,手緊緊地攥著手機,聽著慢慢接近的腳步聲,手機從指尖滑落在了地麵。

    唐紀衍俯身為她撿起,抬手遞給了她。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舍不得來看父親。”

    齊燦燦深吸了一口氣,直直定盯著墓碑,話鋒一轉。

    “大哥來找我,還是放不下那些股份對嗎?其實你問我多少次,我都不會妥協,正好現在四下無人,你不如把我一起埋了。”

    聽著齊燦燦的冷嘲熱諷,唐紀衍卻笑了。

    “你還知道叫我一聲‘大哥’,我定然不會把你怎樣。”

    話落唐紀衍跪在了地上,對著唐景雲的墓碑深鞠一躬,閉著眼沉默了許久才幽幽開口。

    “燦燦,當年的事,並不是父親所為。”

    齊燦燦聽著,並未打斷。其實她已經猜出了一二,既然有人願意全盤托出,她當然會仔仔細細地傾聽。

    唐紀衍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悲涼,甚至還夾雜著愧疚。

    “你會來,我相信你心底也承認了父親是無辜的。抱歉,現在說也許晚了。我是親眼看著齊家一點點走向滅亡,當年縱火的凶手,是你丈夫的父親。”

    唐紀衍霍然抬眸,望著齊燦燦微閃的雙眸,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那年我也才二十出頭,父親知道了沈克仁的陰謀,的確第一時間衝去了齊家別墅,但我攔住了他,我握著刀逼迫他,如果他進去,我就死在他麵前。很可笑對不對?因為我也恨。如果不是齊正廷,我的母親定不會每天以淚洗麵,你們生死又與我何幹?我曾以為,隻有齊家消失父親才會回頭!我想用我的方式保護自己的家庭,我覺得我沒有做錯。”

    聽到這句話,齊燦燦心裏一陣冰涼,她竟然能理解唐紀衍的見死不救,因為她也曾詛咒過沈思琪不得好死,破壞別人家庭的人,是這世上最卑鄙惡毒的存在。同時,她也明白了唐紀衍對她的處處針對,就像從前她對待齊悅一般。

    唐紀衍撐著地麵站直在齊燦燦麵前,緩緩地解開自己襯衫的袖口,將手臂舉在了齊燦燦眼前。

    齊燦燦身子一僵,看著唐紀衍手腕上如蜈蚣狀深深的刀疤,她一陣反胃。

    捂著嘴,齊燦燦幹嘔了幾聲。這種疤痕她不止見過一次,她母親手腕上就有。

    “如你所見,父親還是選擇了齊家,他無視了我撕心裂肺地哀求,不帶猶豫地衝進了那棟被大火包圍的別墅。那時我甚至想,他要是出不來就好了。畢竟他死了,才能停止對母親的傷害。”

    齊燦燦將腦袋埋得很低,她不敢去看唐紀衍此刻的表情。回憶跌撞而至,她甚至覺得渾身的皮肉都有灼燒般的痛感。

    “可是當我看見被父親抱出來的你後,我就後悔了,並非我憐惜你,而是我深刻地發覺自己的無力。因為我不夠強大,不足以左右任何事情,也不能給母親任何安慰,我隻能自己扛著,把那些汙穢不堪的一切硬生生地咽進腹中。當你再次出現在唐宅時,我每每看到你,就會想起自己曾經的弱小。也許你不知道,好幾次,我都想掐死在睡夢中的你。”

    唐紀衍忽地揉了揉齊燦燦的頭發,動作很輕,也很溫柔。

    “我在你的水杯中放過數次安眠藥,你還那麽小,現在也長得挺高,看來當時的藥物對你沒太大的影響。”

    他的話語中透著絲慶幸,說白了,齊燦燦也是無辜的,且和他很像。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齊燦燦聽得出唐紀衍語氣中的恨意,且篤定地認為他至今都沒放下。

    對於齊燦燦的疑惑,唐紀衍全當沒有聽見,他繼續說著。沉溺在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

    “父親發現了以後,就把我送出了國。在機場,他告訴我,如果真的恨他,就讓自己強大起來,你知道嗎?就算是見證了父親不倫之戀的我,依舊敬愛他,把他視為驕傲。可他卻說,他會等我功成名就回到連城,狠狠地用一個男人該有的方式報複他,他說他等著……”

    齊燦燦不自覺地退後了幾步,胸口徒然升起了一絲悲涼。

    知道了真相。她並沒有想象中欣慰。她也理解了唐景雲為什麽到死都閉口不言,愛屋及烏,唐景雲是真的很袒護她。至少她在唐景雲心中,比唐紀衍的分量更重。

    她一直一直誤會唐景雲,可此時此刻,她才相信了,唐景雲與齊正廷才是真愛。愛到不惜毀掉一切,愛到不惜傷害無辜的人。

    “如果愛情真的可以自私至此,他們也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齊燦燦攥緊了手心,直到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

    “所以父親……我還可以叫他一聲父親吧,他能被自己身邊的人害死,算不算活該?”

    聞言唐紀衍抿緊了雙唇,良久,他才壓抑著顫抖問道。

    “你都知道了?”

    “太明顯了不是嗎?我相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父親手臂上的針眼。你說,除了她,還有誰能讓父親心甘情願地接受,因為愧疚啊,父親愧疚,他的自私,毀了別人一生的幸福。”

    唐紀衍雙眼漸紅,似祈求般道。

    “燦燦,父親已經走了,你能原諒我母親嗎?她現在的狀態真的很不好,她不能再承受任何……”

    宋世珍的舉動間接害死了唐景雲。她也有罪。

    “為什麽要我原諒?”

    齊燦燦再次望向唐景雲的墓碑,笑得淒涼。

    “原諒的話,不該和我說。我沒資格參與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是嗎?”

    莫名的,齊燦燦覺得此刻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她轉身便想逃離墓園。

    其實誰都沒錯,唐紀衍沒錯!她也沒錯!

    但他們卻承受了不該屬於自己的絕望。

    齊燦燦還沒走兩步,唐紀衍就緊緊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眼角濕潤,一字一頓道。

    “對不起。”

    齊燦燦呼吸微微一頓,無力地回道。

    “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話還未說完,唐紀衍就強製性地扳過了齊燦燦的肩膀,逼迫著她與自己對視。

    說了這麽久的話。齊燦燦的目光才落在他的臉上。

    他的臉頰微腫,嘴角還有一塊明顯的淤青。

    齊燦燦吃驚地張開了雙唇。

    “你打架了?”

    在她的影響中,唐紀衍就算恨極了一個人,也不會親自動手。

    “對不起,燦燦。”

    唐紀衍又複述了一遍,且比方才更加有力。

    “你的孩子,是我帶給袁聞芮的。”

    這句話狠狠地砸在了齊燦燦的心尖之上,她頓了數秒,狠狠地拍了唐紀衍的手。

    “我真的什麽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獨孩子。唐紀衍,如果我把唐清明往火坑裏推,試問你是什麽感受?別太卑鄙。這些年你對我的恨,不過是你強壓在我身上的而已,你明明知道!我什麽都沒做過!齊家不是已經敗落了嗎?我父母也死在大火裏了!就算這樣,你還不解氣是嗎?如果不是我發現了宋世珍害死了父親,你是不是還會繼續折磨我?”

    齊燦燦突然覺得很可笑,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且笑出了眼淚。

    指著唐紀衍的鼻尖,齊燦燦不自覺地低吼道。

    “真可惜啊!你的計劃壓根沒害死我!我的孩子也好好地活著!那唐紀修呢?你有沒有想過,唐紀修可能會被你的自私害死?他是你弟弟!你嘴上那麽在意宋世珍,親人對你而言一定很重要吧?唐紀修就不算你的親人了嗎?”

    唐紀衍痛苦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卻帶著深深地痛楚。

    “對不起。我沒想過紀修會去。他明明可以躲開那些子彈的,但他偏偏承受了。我知道,他是想讓我愧疚,他了解我,他知道隻有這樣我才能收手。”

    聞言齊燦燦的肩頭止不住地顫抖,眼淚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她恨極了唐紀修的絕然,他真的沒想過,他要是真的死了,不甜該怎麽辦?她又該如何自處?說到底,唐紀修和唐家人都一樣,自私到了極點。讓自己做英雄,讓自己承受一切,偏偏還死撐著半句解釋都不願說給她聽。

    連子彈都願意吃,連命都可以不要。

    一句解釋,就這麽難?

    他果然……還是最討厭了。

    齊燦燦現在滿腦子都是唐紀修,她隻想衝去醫院,揪住他的衣領好好問清楚。

    十幾年了,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麽!

    唐紀衍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執意攔住她,聲音極近哀求。

    “燦燦,你們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要再回頭,也不要再去找他!我和你說這些,不過是想告訴你,曾經的種種,我願意放下了。我現在隻想好好待我的每一個親人,母親恨你,她不會願意你再踏進唐家的大門!人生並不長,求你成全她吧。”

    唐紀衍的手掌傳來一片冰涼,他垂著腦袋,聲音越來越輕。

    齊燦燦掙紮著擺脫唐紀衍的束縛,可他力道極大,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除非她答應。

    “我成全她?那誰來成全我?”

    為什麽所有人都可以惡毒,唯獨她必須做個善人?她不要。

    “你不可以再找他,有個孩子就夠了不是嗎?你若真的嫁給了紀修,就等同於逼死了母親。燦燦,你先前說過,愛情不能這麽自私,你的愛情真的要踩在母親的血肉上嗎?讓紀修背負不孝之名,你們真的能幸福嗎?沒人期待你們在一起,我相信不論是活著的人,還是死去的父親和齊正廷,他們都不希望你如此。你還年輕,你還會遇到真心相待的人,放過紀修,放過母親吧……”

    靜靜地聽著唐紀衍說完,齊燦燦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她抱著頭。哭得肆意。

    十月的秋風爽朗,吹在她的身上卻如同寒冰。

    就如唐紀衍所說,如果宋世珍的死才能換來她的愛情,她此生都不會得到幸福。

    唐紀修為她做了太多,她後知後覺,也許現在還來得及,她能給予的回報,便是成全。

    齊燦燦忘了自己怎麽回到公寓的,她想她現在的模樣一定狼狽至極。

    出了電梯,齊燦燦身子一僵,唐紀修斜靠在她的公寓前,似乎在等她。

    齊燦燦屏住了呼吸,在唐紀修沒有發覺之時,下意識地又退了回去。

    指尖顫抖著點著數字‘1’,她的胸口傳來陣陣痛楚。

    其實唐紀修的洞察力一直很強,想來他的傷沒有好全,不然也不至於看不到她。

    等真正開著車行駛在馬路上,齊燦燦不禁沉下了眸。

    連城很大,沒了公寓,她又能去哪?

    漫無目的地繞著連城大半圈,她把車停在海邊的公路上。

    唐紀修不停地打著她的電話,她將手機握在手心中,至始至終都不願意接起。也不知道是第幾通的時候,手機驟然安靜了下來。

    她嚐試著給沈思勳發了條簡訊。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可簡訊如同石沉大海。

    直到站得雙腿發麻,齊燦燦才坐回了車上,夜色漸深,她覺得自己像極了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也許是今天哭得太累,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險些睡了過去。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看到熟悉的號碼,齊燦燦揉了揉眼睛接了起來。

    “思勳,你在哪?”

    “燦燦,大姐……沈思琪不見了。”

    一別半月,齊燦燦從沒想過他們之間的第一句話會是這些。

    “燦燦。我在沈宅門口等你,我們一起去找她,好嗎?”

    沈思勳的語氣特別焦急,聲音沙啞且沉重。

    掛了電話,齊燦燦猶豫了至少十分鍾才去了沈宅。

    見齊燦燦開了車,沈思勳一言不發地就坐了上來。

    即便光線昏暗,齊燦燦還是看清了沈思勳紅腫的雙眼,她沒見過沈思勳哭,也沒見過沈思勳這樣頹然,即使沈克仁被帶走,他都沒有這樣過。

    關於沈思琪具體在哪,齊燦燦也毫無頭緒。

    按理沈克仁入獄。沈思琪也自由了,她一直以為沈思琪會在第一時間回到齊悅身邊,畢竟齊悅情緒穩定,沒再提及過她。

    車子行駛在車水馬龍的馬路上,這個城市的夜晚燈火通明,沈思勳從上車後就沒再說過一句話,齊燦燦也沒勇氣先開口,事到如今,她最為愧疚的,就是沈思勳。

    他做到了他所說的一切,她卻不能回以他想要的那份感情。

    他們如無頭蒼蠅般找了所有沈思琪可能會出現的地方,幾乎問遍了半個連城的酒店。

    沈思勳頹然地坐在馬路邊。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

    望著沈思勳,齊燦燦胸口隱隱發悶。

    “思勳,你冷靜一些。她沒事的,這麽大的人了,她總不至於走丟對不對?”

    齊燦燦將手覆在了沈思勳的手背上,低聲安慰了幾句。

    沈思勳好半天才有所反應,他用力地回握著齊燦燦,苦澀一笑。

    “燦燦,是她把父親送進監獄的。是她親手做的……說來也可笑,我和她明明沒什麽感情,她離開的早,我甚至對她的記憶全來自於照片。可她說她不想我做這個壞人。她要親手解決。是沈家欠你的,燦燦。她其實對父親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不會消失……”

    “燦燦,你知道嗎?我不想再失去任何在意我的人了……”

    聽著沈思勳的話,齊燦燦心如刀割。

    齊家沒了,沈家也跟著跌入了深淵之中,這樣的報複,讓她無法心安理得。

    忽是想起了什麽,齊燦燦拉起了沈思勳。

    “我知道她在哪了!”

    齊燦燦開著車,回到了墓園。

    她拉著全身僵硬的沈思勳,來到了沈思琪的墓邊。

    果然,黑暗中有一抹紅色的光,沈思琪直立在自己的墳頭,靜靜地抽著煙。

    看到他們,沈思琪沒有半點驚訝,她猛吸了一口,將煙蒂踩在腳下。

    “來了。”

    她望了齊燦燦一眼,目光落回了墓碑之上。

    “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墳墓,建的不錯,相片也很好看。”

    沈思琪輕輕地撫著自己的臉頰,笑得釋然。

    “原來換一張臉並不能開始新的人生,燦燦,這麽多年了,我終於可以親口對你說聲對不起。”

    齊燦燦死死地抓著沈思勳。張著唇卻吐不出半個字。

    “你不要原諒我,千萬不要,畢竟我也曾傷害過你。我是真的愛過齊正廷,雖然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過是顆棋子。嗬,說來也好笑,生下齊悅的時候,我開心到流完這一生的淚。”

    “即使這樣,我還是不敢好好地嗬護齊悅,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沈思琪的眸光在齊燦燦與沈思勳之間來回流轉,數秒後,她抬手拉住了齊燦燦的手。

    “我也不是個稱職的小三,燦燦,我是真心待你的。”

    齊燦燦強忍著淚,心就像被針紮似的,隱隱作痛。

    沈思琪不給齊燦燦說話的機會,從包中掏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思勳已經簽好字了,燦燦,你曾與我說過,你想去見你沒見過的世界。走吧,從今天開始,為自己而活。”

    齊燦燦不可置信地望向沈思勳,沈思勳緊繃的臉早在見到沈思琪的那一刻緩和了下來。

    沈思勳緊緊地擁了齊燦燦片刻,鬆開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就如他們初見一般。

    “燦燦,我說過,我會給你選擇的權利。走吧,我答應了。”

    天知道沈思勳在說出這句話時心有多痛,但他想他有足夠的時間重新開始。

    “……”

    所有的事塵埃落定之後,齊燦燦定了去紐約的機票,她特別想去看看唐紀修曾生活過的城市,是不是比她想象中更加繁華,帶著為數不多的行禮,沈思勳親自將她送去了機場。

    她把沈氏集團的股份全數轉在了沈思勳名下,這次,沈思勳終於欣然接受了。

    握著機票,齊燦燦深深地回眸望了一眼人潮擁擠的機場,她迎著陽光,發自內心地燦然一笑。

    她過了安檢後不再回頭,她開始期待新的生活,時間會沉澱她所有的傷痛,她堅信。

    遭遇過人生的不幸,但仍期待幸福;受到過他人的背叛,但仍勇敢去愛;看見過世間的醜惡,但仍付出善意。

    齊燦燦走得快,以至於沒有發現身後聚攏的人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