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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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蒂文朗斯特從範寧家離開時,在門口站立了好一會。他借著整理馬具,先是將整棟小樓環視了一周,然後將目光停留在大門附近的門牌上的“範寧”。

    這所房子,這個姓氏,在他的心底來回翻滾了好幾遍。父親對它們誌在必得的態度越來越明顯,僅僅是因為要擴大朗斯特家族的產業?他終覺得還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對於他來說,範寧家,還是朗斯特家,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

    順著住宅中間的石板路一直朝前走,來到花園區外圍,另一側是海山城的運河。他一眼就看見被巡邏隊攆走的兩個男人,正躲閃在一棵樹後麵。他們像是發現了自己,微躬了腰,蹭了過來。

    “朗斯特少爺。”中年男人開始媚笑,“朗斯特老爺讓我們過來協助你。”

    朗斯特停留在馬背上,冷冷俯視著這兩個男人,馬鞭有節奏地敲擊手心:“蠢貨!你現在過來找我,是想向告訴所有人,剛才發生的一切是有預謀。”

    然後,他控製馬匹飛奔而過。

    史蒂文實在不想看到剛才多事的家夥。原本他想憑自己的能力征服看中的女人,而不是重複父親和母親那樣的生活。父親太急躁了!

    回到公寓,在餐桌旁等待午餐的老朗斯特劈頭就問:“範寧小姐同意了嗎?”

    “她堅持見過範寧先生才做決定。”史蒂文摘下手套將他們扔在餐椅上。

    啪的一聲,老朗斯特手中的茶杯已經擲向他的靴子旁,紅茶撒了一地,褐色的飛沫四濺。他衝著自己的兒子大吼:“一個女人都不能解決!沒用的東西。”

    史蒂文跨過那堆碎渣,將自己的身體靠在軟椅上,平靜地說道:“我不明白您為什麽那麽著急?隻要範寧小姐知道以後可能碰到的困境,一定會考慮清楚和我訂婚是最好的選擇。”

    他雙眼坦蕩蕩注視著自己的父親。說起來,這幾年,父親發這麽大脾氣已經很少見了。現在見到他就控製不了自己的脾氣,這意味著什麽?

    老朗斯特察覺到自己的兒子,用略帶疑問的眼神看著自己,渾身猶然而生不自在。他胡亂瞟過史蒂文幾眼,便將目光投向對麵的牆壁上,那裏的酒架上陳列著一排酒瓶。

    他站起身走到那,抽出一瓶葡萄酒向自己的兒子示意:“我們必須盡快把範寧家的產業弄到手。然後找到蓋爾德納葡萄酒的配方。”

    “我不覺得葡萄酒有普及的價值。”史蒂文搞不懂父親到底在想什麽!他要探探底:“更何況,真正的配方應該出自蓋爾德納男爵。”

    老朗斯特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配方我們自己不用,但是它能換得一位高級法師的承諾。法師之城有一個地下流傳已久的傳言,蓋爾德納葡萄酒可以幫助法師晉級。”

    卡曼法師,他腦子裏立刻跳出這個人物。他早就發現父親與這位法師走的很近,他想不出一個商人是怎麽和法師搭上線的,原來如此。不過這傳言可靠嗎?如果是真的,那麽蓋爾德納葡萄酒早就被法師們搶購一空,哪至於還能被普通人收藏。

    “那麽父親的意思是?”史蒂文決定今晚就是見那個魔法學徒,提供那麽多金幣,是時候收取利息了。

    老朗斯特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線,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他自得地說道:“我早已準備好一份遺囑。明天邀請提亞斯會長一起去見範寧小姐。”

    他看著父親,一點提醒的意思都沒有。按照範寧小姐今天的行為,他賭一百瓶蓋爾德納葡萄酒,這位小姐一定不會輕易就範。

    於此同時,焦急等待管家先生的奧羅拉,終於迎來黃金酒桶的主管菲爾德先生。

    他跟隨在鄧肯身後,兩人麵帶淒色。

    費恩夫人經過短暫的休息,堅持要待在會客室。她倚在扶手上,難過地對奧羅拉說:“可憐的孩子,不管怎樣,我都要陪在你身邊。那些該死的家夥竟敢詛咒範寧先生。”

    奧羅拉心裏還是非常感激費恩夫人,雖然兩人的觀念不一樣,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能感受到費恩夫人是把她當自己孩子看待。

    鄧肯沉默了一會,就被身後的菲爾德捅了捅手臂。他立刻哀傷地看著麵前兩位女士:“剛才在黃金酒桶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是關於老爺的。”

    費恩夫人捂住胸口開始抽蓄,旁邊機靈的女仆趕緊遞上嗅鹽。

    奧羅拉緊緊握住自己的膝蓋沉聲說道:“不用顧慮我們,直接說吧。”

    “海山城的治安官親自發的通知,範寧先生被一夥維基兄弟會的暴徒綁架了。”菲爾德推了推單邊眼鏡,表情肅穆。

    “麗貝卡,你怎麽看?”奧羅拉對著一旁的空氣說道。

    盜賊現出自己的身影,她仍帶著黑色三角麵巾,一雙銳利的眼眸盯住酒館主管:“那群匪徒有提出要求嗎?如果隻是要金錢,那麽我們還有機會救出範寧先生。”

    菲爾德沉重地說道:“他們沒有向我們提出金錢要求,他們直接向王室提出要求。”

    “什麽要求?”奧羅拉的心一直沉到穀底。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就怕扯上政治問題。

    管家擔憂地看著所有人:“他們要求海山城放出關在監獄裏的首領。不然,一天後殺人。”

    “時間從今天算起?”麗貝卡的聲音變得沙啞。

    菲爾德的頭不由自主垂了下去:“他們說從昨天晚上開始算。”

    整個會客室的空氣宛若凝成了固體,隻剩費恩夫人壓抑的抽泣聲。

    “好,很好!他們竟然拖到今天才告知範寧家,他們這是要逼死父親!”奧羅拉的手攥成拳頭,狠狠砸在膝蓋上。

    稍稍平複心情,她隻能詢問專家:“還來得及嗎?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如果你能救出父親,任何要求都沒問題,隻要我能做到。”

    麗貝卡沒有對她的承諾作出評價,而是直接解惑:“地點不明,目標不明,沒有任何消息,無法劃定範圍,這會浪費很多時間。”

    “菲爾德先生,難道治安官沒有提到一點關於綁匪的消息?”奧羅拉迫切發問。

    “他隻是說流竄到落星鎮附近的維基兄弟會。”

    這種消息說了和沒說一樣!落星鎮有多大,它附近又有多大。汗一滴滴從奧羅拉的額上滑下,順著脖子溜進胸口,她焦躁地展開扇子扇起風。沒有任何辦法,難道就眼睜睜看著範寧先生等死……她做不到。

    偏頭看見透明的落地窗外停著一隻黑色野貓,它用爪子撓著玻璃,綠瑩瑩的眼睛看得十分滲人。早聽說黑貓是不吉利的象征,這些觸動了她的心緒,之前所有負麵情緒通通投射到野貓身上。

    “瑪麗,將那隻貓趕走!”她使喚女仆。

    麗貝卡一看變了臉色:“等等,放那隻貓進來,它是一隻魔寵。”

    瑪麗走過去拉開窗戶,那隻貓就輕巧地跳了進來,高高翹起的尾巴尖綁著一封信。當女仆想靠近取下信時,那隻貓立刻雙眼圓睜做出攻擊姿勢,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別碰它!讓它自己尋找收信人。”盜賊在一旁提醒道。

    黑貓徑直走到奧羅拉的麵前,用頭蹭了蹭她的腿。她彎腰取了信,同時盜賊眼疾手快逮住了黑貓。說是信,其實就是一張紙條。潦草的字跡顯示著:不要嫁給朗斯特,戒指即一切。

    她若無其事地收起紙條,然後指著黑貓說道:“這是怎麽回事?”

    “魔法師的魔寵,可以用來送信。我看看能不能跟在它後麵找到範寧先生。”麗貝卡一鬆手,與黑貓同時消失在空氣中。

    “希望麗貝卡能順利。”奧羅拉看向剩下的人:“有誰知道這魔寵是怎麽回事?”

    管家欠了欠身:“據說當魔法師學會召喚術,就會招一隻魔寵為自己服務。”

    奧羅拉琢磨這是不是意味著父親身邊還有魔法師,那麽短時間有可能安全?她抬頭發現菲爾德翕動著嘴唇似乎還想說什麽,“菲爾德先生,你還有什麽糟糕的消息,一並說了吧。”

    “有部分供貨商上門要求結賬,以往都是要月底統一清帳。但是現在才月中。”

    是的,她就知道事情哪裏就能結束,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隻是那些供貨商還能趕在他們前邊,知道父親遭綁架的事。再加上矮人太太提示的傳言,到底是誰在搗鬼?想想誰是最後的既得利益者,難道是父親的商業競爭者。

    “菲爾德先生,我想要這幾個月的供貨記錄,另外,我要使用父親的書房。”她對著兩位男人吩咐道,“在等待麗貝卡的同時,我們不能浪費時間,得做點什麽。”

    一直萎靡不振的費恩夫人突然站起身:“如果要清理賬單,我可以幫上忙。”

    奧羅拉臉上揚起笑容,微微鞠躬:“隻要大家通力合作,還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