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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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醉得不省人事的陳望已經呼呼大睡,八年來陳望第一次喝到酒這種東西,以前對酒談不上喜愛或厭惡,如今卻是真想來個千杯不醉,來個借酒消愁,消著消著就頭暈目眩。然而和陳望喝得差不多一樣的荀召,現在依然頭腦清醒在隔壁的房間裏寫著什麽東西,寫好後荀召把紙張放在床上,做在凳子上歎了一口氣,良久。

    “出來吧!”荀召突然皺眉說道。

    “近一年未見,荀兒居然已然是個實腹大圓滿的修行之人了,真是可喜可賀啊!”房間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背著一把古怪長劍,衣著邋遢的中年男人。

    “其中曲折太多,我擅自修行違背了祖宗規矩又如何指望去爭那個位置?”荀召站了起來,轉身看向這個邋遢的中年男子,仔細一看這男人穿著一件類似道袍的古怪服裝。滿臉的胡渣子,頭發更是不打理隨意得留著,不過即使是不修邊幅的樣子依然能看出這中年男子麵容的俊俏,劍眉星目,特別是眼睛幾乎像是和荀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修邊幅反而讓這中年個男子有了一種獨特的氣質,看上去飽經滄桑的樣子。

    “不修行你又如何拿回自己的東西?看來那次遇險就是命中注定,就是你的機緣”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不客氣的做在椅子上自己倒著茶水喝起來。

    “就憑我嗎?還是憑你?”荀召一臉不高興的看著眼前逍遙自在的男子問道。

    “憑我,更是憑你”中年男人依然不鹹不淡的說道。

    “憑你?我娘出事的時候你在那裏?你親妹妹出事的時候你在那裏?我的親舅舅!”平時基本不會發火的荀召此時卻是兩眼睜大,一臉怒容的大聲叫道。

    中年男子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沒說出來。

    看著表情一滯的中年男子,荀召感覺仍然不解氣般自問自答“你在修你的行,求你的道,你看破紅塵俗世無牽無掛,那裏會想到我們母子在那種地方受盡白眼,如今你又要讓我修行,跟你一起去追求你所謂的天道嗎?“

    中年男人沉默不語。

    “甚至上次遇險之後你有好好找過我嗎?你剛才見我之時又問過我去到了那裏嗎?遇到了什麽事嗎?如果不是為了離開那個鬼地方我怎麽又會違背祖訓去修行?你……“荀召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不想再說幹脆沉默不語。

    兩人沉默良久,中年男人喝開水般又喝光了一杯茶後才淡淡說道“說夠了嗎?“

    “不夠!”荀召背對著男子向賭氣小孩一樣叫道。剛想再說什麽突然眼前一黑,便倒在了中年男子懷了。

    “臭小子,叫你話多”中年的臉上帶著淡淡笑意說道,解開身上背著的古怪長劍,平常寶劍總是劍身漂亮鋒利,而這把劍上卻是一坨一坨的黑色東西像鐵鏽一樣黏在上麵,說是劍其實更像是一把隻有劍形沒打造好的鐵器。

    中年男子把長劍用布包著拿在手上,背起荀召從窗子一躍而出然後消失在夜色裏。

    …………

    …………

    陳望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睡了一個舒坦的好覺,還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又見到了張青青,在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原上,有清清的河水,有藍藍的天空,兩人相互追逐嬉戲,然後一起躺在嫩嫩的青草上,然後陳望想起了一部電影叫《十麵埋伏》,陳望看著張青青臉還是那張臉隻不過穿著的卻是一種古怪的服飾,有點類似於少數民族的服裝,陳望笑了笑,然後臉上挨了一鞭子。

    張青青應該說是那個女子一鞭子打在自己的臉上,夢醒了。陳望環顧四周才發現沒有醒工磚,自己自由了,昨晚上出入高檔場合喝得酩酊大醉。摸了摸還有點暈的腦袋,起床一瘸一拐的來到窗邊還好沒睡過頭。太陽離正午還遠,心想小白臉還真是懶太陽曬屁股了還沒來叫自己起床,估計他自己也還在睡,

    聞了聞窗外的空氣,這是自由的氣息啊。

    “自由!!!”

    陳望對著窗外大聲喊道。

    還好對麵是個小湖,陳望得意的笑了笑,心情分外美麗哼著歌,拄著拐杖就去隔壁房間找荀召。

    當他走進去時,才發現不對勁。人去房空,房間裏一個鬼影都沒有,陳望有點奇怪的坐在椅子上“難道小白臉去買早點了?”

    下一秒陳望便知道,自己居然經曆一個不辭而別的故事,和三流故事一樣荀召在床上留了一封書信,陳望拿起書信,好不容易高興的心情又變得低沉了。

    “旺財,如果你明早看不到我的話,證明我已經被人強行帶走了。不過你放心那人不會傷害我的,這次離別便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見,我的文采一直不怎麽樣,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沒有你可能已經死在奴隸營了。你此行去南京城,去書院,一定要記住京城多險惡,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可以的話在南京城等我回來,我一定會來找你的。叫你一聲旺哥兒,永遠是我大哥!趙荀留。其實我叫趙荀!不過我更喜歡叫荀召。”

    “格式老套,豪無新意,六十分的話我隻給三十分,我早就知道你這個小白臉會走的,也不知道你是那家的大少爺,有多少仇家,出門在外還用假名,荀召?趙荀!”

    陳望一臉的落寞自言自語。

    “懷老頭走了,你也離開了,也不知道周五那群兄弟怎麽樣了。”

    人去樓空不止荀召走了,陳望來到樓下發現昨天熱鬧的客棧今早居然沒有幾個人,店小兒也懶洋洋的,見到陳望下樓也沒什麽表情。陳望拿出荀召留下的銀子,叫店小兒弄得吃食,吃完早飯就打算起程去南京金陵城。

    沒過多久,店小二便端著一碗稀粥、幾根油條上來,這是陳望特意點的,也不知道是昨夜喝醉酒還是其他什麽原因,陳望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店小兒把碗筷擺好突然問道“客官您不出去看看嗎?”

    陳望奇怪的看了這長相奇葩的店小二一眼“看什麽?”

    店小兒長得緊湊的五官擠出笑容“一看客官您就是不知道的人,今天李家軍帶著那些從大都城俘虜來的燕狗要經過金州城押往金陵呢?“

    陳望昨天也知道了李稼軒千裏突襲燕國大都的事情,荀召當時說那個叫李稼軒的家夥是在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燕國當年便是以騎兵搶了便跑,如今李稼軒也用了這招,俘虜了燕國親王慕容歸北和一幫貴族老爺,極大鼓舞了宋軍的士氣。

    宋豬,燕狗?陳望其實對這些宋國,燕國的沒有什麽概念,隻不過自己一來到這裏就是燕國的奴隸,才對燕國有怨念。如今懷老頭是被燕兵射死的,更是舊恨添新仇。

    陳望喝了一口粥淡淡說道“李稼軒將軍也來了?“

    店小兒見這個瘸腿公子哥有聊天的興致,高興的回道“李大將軍怎麽可能來,他還在前線防禦燕軍的反撲呢,隻是小隊人馬押送著這些燕狗進京,掌櫃都跑去看那燕國王爺長什麽樣了,就我命苦還得留在這裏“

    陳望看著店小兒給了一個善意的笑容。

    店小二幹脆做了下來,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像說書先生一般講了起來“說起著李大將軍可不得了,三十還沒到的年紀便已經是一方節度使,皇帝陛下親自冊封伯爵,這次又獲此奇功,揚我大宋國威,也不知道皇帝陛下要如何嘉獎了。”

    看著這店小二說的頭頭是道,陳望打趣道“你不去做說書先生實在可惜了”

    大大咧咧的店小二聽到陳望誇獎自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那裏,那裏,其實我也是聽那些說書先生講的”

    陳望把稀粥喝完,見店小二還有講下去的意思,就繼續做在那裏當個聽眾。雖然來到這裏八年但陳望對這個世界了解得並不多,他很樂意多知道一些趣事。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李大將軍其實也是個修行者!”

    “嗯?修行者?”

    店小兒得意的點了點頭“傳聞李將軍當年在書院求學之時,可是差點被夫子收為徒弟。人們都知道夫子隻有兩個入室弟子,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李將軍便下山從軍,本來默默無聞的李將軍,兩年前一戰成名如今更是有了自己部隊,讓那些燕狗望風而逃,可以說是咱們大宋的中流砥柱!”

    陳望點頭。

    店小二喝了一口茶,看著陳望“說到這裏你是不是想問李將軍到底是什麽境界?”

    陳望笑著點頭。

    “根據準確的情報這李將軍可是問道大圓滿的修行者,隻差一步便能成為貨真價實的大修行者,燕國皇帝派了很多高手妄想刺殺李將軍都被他親手斬殺了”

    聽到這裏陳望心想這傳說中李將軍可以說是文武全才了,就是不知道長得帥不帥。接下來店小兒又講了一些趣事,一壺茶喝完陳望見日頭已快到中午,便起身告辭。好不容易找到聽眾的店小二意猶未盡的送別了這位瘸腿公子。陳望看了看囊中羞澀的銀兩,放棄了做馬車的想法,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城門口走去,根據店小二的描述出了南門沿著大路一直走行到日落來到虎林港,渡船過江再行半日便到了大宋南京金陵城。

    陳望走出城門,並沒有見到所謂的燕國俘虜,想必沒來或者已經出城了,城門的守衛都懶得看陳望這個瘸子一眼。感覺有點憂傷,日正當中,陳望看著望不到頭的大路,前方的水蒸氣陣陣上升,四周一片炎熱的嗡嗡聲。

    路漫漫其修遠兮,有些路注定是要一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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