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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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二人騎在馬上,邊答對兩軍的情況邊往鎮北關行進,一切都是軍中的常事,按部就班,意料中事。突然,騎在馬上的葛昀壓低聲音對著林允貞問:“吳可知戰事?”

    林允貞當然明白葛昀這句話的意思,肯定不是指軍報的內容,他終於等到葛昀先開口,這一點對他而言很重要,盡管他也心急如焚,但這是臉麵問題,林允貞不願做別人眼中不敢擔當的慫包軟蛋。如今葛昀先問起來,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林允貞騎在馬上,似乎還有些得意一般,朝葛昀搖了搖頭,葛昀見狀,也是大鬆一口氣。精神提振的葛昀很快就直起身板,恢複了大元帥應有的威嚴,目不斜視地對著前方點了點頭。

    後方隨行的軍士們哪裏知道,這兩位將帥一搖頭,一點頭之中,藏著多少朝廷大事,又藏著多少將帥心愁。

    不多時,兩路人馬一起進了城,吳俊山不但在府中備了酒菜,更是親自迎到了葛昀身前,為葛昀牽馬執鞭,可謂極盡諂媚。

    吳俊山鎮北關的府邸中,眾人早已入席坐定。葛昀自是坐了上賓,吳、林二人分別領銜兩側。

    眾將士相互勸勉,更少不了頌揚聖恩,很快便喝酒不知菜味,幾個不勝酒力的將官已經醉倒了。

    葛昀喝的不多,也不敢多喝,他精心地掌握著火候,拿捏著分寸,慢慢等待著機會。

    “吳俊山!”葛昀突然一聲大喝。

    兩邊的將官被嚇了一跳,酒意立時去了一半,大多都戰戰兢兢,他們深知這位老帥不怒則已,怒則必威的習慣,個個都嚇得噤聲不語,有些北方軍的將官為吳俊山捏一把汗。

    “卑職在。”吳俊山帶著醉意答道。

    “前次你與河羅串通,謊言邊情,蒙蔽聖聽,誘我大軍入險境,後又構陷本帥,偽造軍報,犯下欺君大罪!”葛昀義正辭嚴,說到激動處不禁站起身來:“你出身不過是軍中的一個莽漢,蒙先帝不棄才有今日,居然欺陛下年幼,賣主求榮,今日便是我能饒你,刀劍也不能饒你!”

    葛昀這一番話把罪責洗的幹幹淨淨。聽見老帥把事情這麽一說,讓一旁坐著的林允貞都吃驚不已,雖未說話,但眼神裏已滿是驚懼。

    吳俊山經此一喝,酒已醒了大半,雖然不明就裏,但總是要為自己辯解的,於是走出了坐席,快步站到葛昀案前,講著自己如何冤枉,激動地帶著醉意手舞足蹈,可此時葛昀突然大喊:“你奪我的劍做甚!”吳俊山更加莫名其妙,就在此刻,林允貞從側後方拔劍挺刺,頓時吳俊山血流如注,栽倒在案前,當即斃命。

    林允貞隨即把劍一扔,跪倒在葛昀麵前,喊道:“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末將有罪。”

    葛昀走過來安撫他:“多虧將軍,老夫才不至喪命。”說罷掃視了席間其他將領,那些將士見狀,紛紛都跪倒,眾口一詞,大罵吳俊山陰謀叛國,蒙蔽聖聽,伺機行刺,罪不容誅!

    這場敗仗,總有人要擔責的,說來說去,起先的軍報有誤也算是敗兵之始,吳俊山擔罪,總要比葛昀、林允貞擔罪要好得多。至少,葛、林二人這麽想……

    又是幾天過去,葛昀和林允貞除了收攏敗兵以外,就是焦急等待,主要是等待從北邊歸來的遲峰、仲平二將,雖然前方探馬來報,一隊華軍人馬已經進駐光州,但是隻要兩軍沒有會師,葛、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林兩人就遲遲安心不下,前車之鑒,就在不遠。

    這一日,肖南宇帶著百十來軍士到達鎮北關。他們在路上耽擱了幾天,因為沒有飯食,就隻能暫時寄居在農家村落裏。北方的農家相比南方本來就少,尤其又在荒原曠野上,更是稀落,肖南宇帶著兵士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村落歇腳,一休息便又是幾天過去,當要啟程的時候,有幾個兵士實在不想再打仗了,就地脫了軍服,做了“逃兵”,歸隱田園。肖南宇品秩尚低,又無統兵之權,無法處置,更生出憐憫之心,隻能任由他們去,自己帶著剩下來願意歸隊的軍士繼續南下,來投奔鎮北關。

    哪知在鎮北關的城門外卻又生出事端,原來葛昀擔心有河羅人的探子混進城中,於是下令把收攏的敗兵集中在北門外,統一派人給他們修建營舍,調撥糧草,凡城內軍營中的種種,都配備齊全,卻唯獨不能放他們進城,肖南宇等不願過多糾纏,無奈之下隻能住在了城外的營帳。

    城內,帥帳中,葛昀接到軍報,找林允貞單獨商議,偌大的議事廳,隻有將帥兩個人。

    葛昀坐在堂上,而堂下的林允貞此時正在端詳葛昀剛才遞給他的軍報。

    林看罷:“這麽說,明天晌午,遲將軍、仲將軍就該回來了?”

    “軍報上就這麽寫的,想是不會有錯。”

    “那是最好,兩位將軍保住了,我們對皇上好歹有個交代。”

    “這當然好,隻是……這上呈的軍報,該怎麽寫?”

    林允貞看葛昀又來發問,緊張得很,前番拉了吳俊山頂罪才剛剛脫身,現在要是再犯錯,真不知道眼前這位老帥又打算把誰推出去,林允貞幹脆打起了官腔:“據實奏報就是,做臣子的不敢欺瞞聖上。”

    葛昀見林允貞不接話茬,幹脆把話挑明:“允貞呐。”說著走了下來,坐到了林允貞的對麵,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接著說道:“你是明白人,我擔心的是誰,你心裏清楚。”

    林允貞當然清楚,這次出征的幾位將帥中,誰會說真話,誰會說假話,彼此早就心照不宣。不然前番葛昀要上呈軍報時,為何隻問林允貞和遲峰。

    兩人都沉默了,半晌還是葛昀先開口:“夜深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們一早出城去迎迎他們。”

    林允貞站起身,說道:“那……”他欲言又止,還想把剛才的話題接著聊下去。

    葛昀搶白道:“顧不得那麽許多了,大不了實話實說,明白上奏就是。”這顯然是在揶揄林允貞。

    林允貞尷尬地點點頭,知道自己自討沒趣,便向葛昀行禮告退,走到門前,突然聽到葛昀在後麵說“難道還能讓吳俊山開口嗎?”

    林允貞聽罷沒回頭,繼續走出了門去。

    翌日清晨,二人穿戴整齊,戎裝肅穆,領了兵馬出城迎接遲峰、仲平二將,城外駐紮軍士也趕過來會師。走到離城十多裏的地方,終於兩軍會麵了,葛昀遠遠就望見了排在前頭的“華北軍副元帥遲”、“華禁暉軍統領仲”這兩麵大旗,再多的疑慮此時也抵不過重逢的欣喜,兩軍許多將士都十分激動,當然包括此時站在迎接軍隊中的肖南宇。

    此時,林允貞悄悄對葛昀講:“怎麽帶頭領兵的就一個人?”

    葛昀定睛看看,真的隻有一位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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