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跨洛江白元帥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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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武陵,水師元帥府。

    白奇接報,洛江江麵突然出現大量益軍艦船,但無進攻動向,隻在江麵遊弋,似有封鎖洛江之意。

    白奇下意識地感覺到這是鄭瑜方麵出了問題。自鄭瑜渡過洛江,挺進飛鷹澗以來,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白奇受林允貞之托,多次利用洛江巡防水師之便下令讓人留意江麵來往的渡船,希望從商旅和擺渡客那裏獲取一些消息。但令人失望的是,連日來盤查的渡客都沒能帶來什麽有價值的消息。可如今洛江江麵益軍艦船陡增,卻是為何?白奇不禁為鄭瑜捏一把汗。

    五天前,川穀口,肖南宇軍帳。

    當肖南宇說出進軍川穀山脈的計劃後,眾人錯愕。

    半晌,先鋒官餘茂站起來講:“不知肖將軍了不了解川穀山脈?”

    肖南宇並不驚慌:“略知一二。”

    餘茂反問:“那倒要請教了,肖將軍知的是哪個一二?”

    肖南宇回身指著掛在大帳中的戰圖,冷靜說道:“這一大片山區不但了無人煙,而且瘴氣橫行,道路險阻,滿布荊棘,所以益國人從洛江南渡建國以後,對這片山脈不加開發,而是保留了它的原始樣貌,久而久之,成為一道抵擋我軍的天然屏障,是人們口中的禁地,兵家涉足更是大忌。”

    另一將軍起身:“既然肖將軍知道,為何還要我們去送死?”

    肖南宇沉吟片刻,帳內一片寂靜,然後他終於開口:“將軍說得不錯,這確實是送死,可不如此,翟明還會給我們其他生路嗎?”

    眾將無語。幾人總算統一了認識——全軍放棄輜重和馬匹,隻帶三到五天的幹糧,進入川穀山脈。

    肖南宇在放棄輜重的時候也用了些計策,為了避免生火引來追兵,肖南宇命令把草料和沒吃完的糧食就地傾倒,用沙土掩埋,盡量不要讓人發現,再將部分馬匹宰殺,切成小塊,裝入各自的軍糧袋中備食,還有就是毀壞攜帶的攻城器具,戰馬配具,最後,他命令把剩餘馬匹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趕向川穀山脈的密林中,讓它們先探探路,另一部分把它們向四周趕跑,借以迷惑追兵,使之不能辨別華軍所在。

    在對待馬匹的問題上,將領內部還出現了一個插曲,有些將領認為戰馬是朝廷的戰略物資,不能留下來資敵,主張全部帶走,肖南宇厲聲反問道:“人不得脫,馬安能回?”諸將才靜默無語,按令行事。待一切準備停當後,肖南宇一聲令下,五千人馬把身上的戰甲都解下,拋棄大部分旗幟,隻穿布衣馬靴,執兵戈,入山林。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平南關的林允貞卻接到了一封京中傳來的奇怪書信,傳信之人隻將信件交於林允貞的侍衛,還不及詢問姓名,便早已消失。來信也無出處,就這麽糊塗地到了林允貞的手上。

    林允貞撕毀蠟封,取出兩張信紙,其中一張寫道:“林將軍大鑒:京中儀閣近日承陛下旨議事,乃有南軍監軍楊佩綸參劾南軍副元帥林允貞一折,陛下詔諭儀閣詳加核實,似有謀公之意,望君悉之。具體參折,餘特謄錄一份一並寄出,公宜據此早做答對以防激變。另有,楊氏早年實侍奉東宮,寵命優渥,時與潛龍相約為盟,時下權柄多由此故而出,而非先帝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今日所為料也非出於己,公勿怠之。知名不具。”

    林允貞看後心裏一沉,脊背有些發涼:之前對楊佩綸突然發跡有種種猜測,無外乎是覺得楊佩綸成為了昭帝的密臣,可沒想到他居然早就是東宮太子的人,難怪陛下還在做太子監國時,楊佩綸就被調來南軍充當監軍一職,目的就是監視南軍,密報朝廷。如此說來,楊佩綸與當今聖上也算識於微時,自己與楊多有牴牾,豈不是早就被楊佩綸中傷的體無完膚?林允貞不敢多想,趕緊哆嗦著展開另一張紙,上麵洋洋灑灑足有千言,林允貞隻顧著關鍵幾句“允貞罔顧公法,盡謀私利,命心腹鄭瑜勞師遠襲,以新練之兵取久固之城,用弓馬箭弩行川塞之道,此皆兵家之大忌,其固行之,豈是愚耶?乃有私耳。”;“以林、鄭等兵將之才,鎮守邊地本綽綽有餘,然其心懷私欲,好謀無忠,今又勾結白奇,以水師演兵名義多番籌措調度,旌旗浮江南下。縱現下誠為陛下擊之,安知他日不以演兵反陛下乎?”

    就看了這麽兩句,林允貞已經大氣都喘不上了,直直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囈語般地說道:“狠,狠呐……”林允貞此時心裏除了對楊佩綸的切齒痛恨,還有就是對來信者身份的種種猜疑。林允貞強迫自己沉下心來,兩目緊閉,右手在桌上空畫著圓圈,幅度不大,可也不停,這是林允貞自己的習慣,這樣的姿勢能讓他集中精力。

    驀地,他睜開眼睛,心中已然有了結果,他兀自點頭,沉吟道:“怎麽會是他?”再斟酌片刻後,他立刻展開一張信箋,提筆寫下“白奇賢弟台鑒”,可是剛寫了抬頭,他就停筆了,不自覺地把這張隻寫了抬頭的信紙拿起來,就著身旁的燭台燒了,然後口中默默念叨:老弟啊,好自為之吧……

    進入山林之後的肖南宇部依舊有分歧,主要還是發生在將領中間,有些人主張分兵探路,還有些人主張原地躲一陣子再出去,甚至有幾個將領還要求靠卜卦來決定走哪條岔路,揚言當初鄭瑜出兵就因為誤了時辰所以才遭此大禍,各種奇談怪論,不一而足。若要都是些瑣事,肖南宇也就不去理會了,可現在是決定軍隊向何處去的大問題,肖南宇不能再回避了,必須給一個明確的說法,借此統一眾人的思想。

    肖南宇把幾個將領都叫到了一起,言辭懇切地說:“我們現在的局麵應該是再清楚不過了,實是合可求生,分則俱亡。如果這時候還有人要分兵,就不單是自己找死了,而是把大家都置於死地,我身為署理主將,執劍行令,各位都是前輩,千萬不要逼南宇做不忍的事。”

    這番話曉以利害,從此以後,軍中分兵之議幾乎絕跡。

    肖南宇在進入山林之前,特意命令四個粗壯軍士拉伸大網,抬著仍在昏迷的鄭瑜前行。一路上肖南宇始終守在鄭瑜身邊,幾乎寸步不離。一方麵,肖南宇對鄭瑜有感激之情,三年知遇之恩,豈能不報?另外,則是出於統領全局的考慮,肖南宇之所以現在統攝全軍,歸根到底是借著自己出征副將的招牌,那自然要把昏迷的主將始終頂在頭上,不然要是自己都沒定下尊卑,那其他幾個老資格怎麽可能還遵守著上下之分呢?

    白奇這邊實在是摸不準洛江江麵的益軍艦船到底是何用意,但既然敵軍有異動,自己這個水師元帥當仁不讓地要出麵應對,何況這有可能也是打探鄭瑜消息的最好機會,於是白奇也顧慮不了許多,隻得故技重施,還是假借演練水軍的名義,緊急調集北岸駐防水師大小艦船百餘艘,親率兵將五千餘,拋錨揚帆,跨江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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