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陳敏麵聖心驚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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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蘇威城的大街上,三匹高頭大馬招搖地走在當中。

    前麵並行著的是陳敏和林允貞,後頭跟著的是肖南宇,還有一小隊隨從。京中的百姓都自覺讓道,作為天子腳下的臣民,他們早就習慣了來來往往的封疆大吏,能在京城中騎馬的,官兒一定小不了,老百姓還是繞著走,別惹事了。

    陳:“這京城,我有幾年沒來過了,還是繁華啊……”

    林:“自上次一別,卑職也有三年沒進過京了,陛下治下,倒是一年比一年好。”

    陳笑了笑,沒說話,轉而又嚴肅起來:“白奇到京了嗎?”

    林:“什麽事都瞞不過陳帥,白奇前幾天到了,給卑職來過信,現在住在水師驛館。”

    陳點了點頭:“我也不是什麽都知道啊……白奇我就不知道。”

    林允貞聽罷,恭敬地回話:“陳帥放心,我給白奇已經去信了,東西也給他寄去了,他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陳:“那就好,他知道就好,還有後麵那個,你也要交代交代。”

    林允貞連聲允諾。

    陳:“這幾日商量的結果,跟相關的幾個人都要說定了,別再變了,陛下問起來,千萬咬死了。”

    林:“卑職明白,一定辦妥當了,陳帥放心。”

    陳敏還想接著說些什麽,突然見一隊儀仗在人群中喧鬧起來,正中一人兩手端著聖旨,身後遮著黃蓋,小步急趨,奔向陳、林等人。隻見那人來到近前,一聲尖銳嗓音喊道:“陛下詔諭,南軍元帥陳敏接旨。”

    周邊人等紛紛伏拜,陳敏趕緊翻身下馬,一頭磕在地上。

    內監:“陛下詔諭:著陳敏旨到之時,即刻進宮,不得遷延貽誤,欽此。”

    陳敏剛領了旨,內監和帶來的侍衛便一起圍了上去,要帶他進宮,陳敏不知底細,趕緊拉住身旁的林允貞,小聲道:“趕緊去找白奇。”林允貞連連點頭。

    看著宮裏的人帶著陳敏走遠,林允貞立刻上馬,隻吩咐了一句“肖南宇跟我走,其他人去南軍驛館休整,趕緊”,話還未說完便縱馬揚鞭,疾馳而去。

    京中水師驛館門前,林允貞、肖南宇翻身下馬,徑直入內,門口守衛的兵將認得林允貞這一身帥服,也不敢阻攔。林一步踏進驛館的正堂大廳,大喊道:“來人!白奇呢?趕緊叫他來見我!”

    一個副將裝扮的兵士跑了過來,趕緊向林允貞行了禮,問明了林、肖二人的軍職、來意之後,恭敬答道:“一個時辰前,宮裏來人宣旨,我家大帥已經進宮去了。”

    林大驚:“一個時辰前就去了?”

    副將:“是啊,聖旨言明,不得遷延貽誤,來的內監宣完旨就把我家大帥帶走了。”

    林允貞敏銳地察覺到皇帝此舉的深意,可如今似乎又無法可解,正躊躇間,肖南宇試探地問:“林帥,要不然,我們也去……”

    林厲聲打斷肖:“不行,現在絕不能去。”林允貞踱了一會兒步子,心裏稍稍安定了一些,他讓水師驛館的副將奉了茶,然後幹脆就坐在大廳裏喝茶了,肖南宇雖不明白林允貞的心思,但也隻有奉陪。

    陳敏一路跟著內監和侍衛穿過幾道宮門,終於來到了整個皇宮內城的正中心,也是君臣朝會的大殿——明德殿。

    當陳敏拾級而上的時候,正看見一隊侍衛從殿門內簇擁著一人出來,那人正是白奇,陳敏心下一驚,再看白奇麵如死灰,身著便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服,陳敏更是心慌不已。

    白奇也已看見陳敏,但隔著兩隊侍衛,白也不便多做表示,隻是微微躬身,略一點頭,以示禮儀。陳敏來不及還禮就已擦肩而過,然後恭恭敬敬單獨進入明德殿。

    殿內陰森冷寂,即便外頭是豔陽天,殿內不掌一燈,莊穆肅寂。

    陳敏躬身入殿,小步急趨,來到大殿中央,倒頭一拜:“臣南軍元帥陳敏,參見陛下,恭請聖安。”

    大殿內空空蕩蕩,陳敏的聲音來回傳蕩,卻沒有任何回音。陳敏額上已在冒汗,額頭貼著的地麵上已有一汪汗水,如此緊張的時刻,越是寂靜,倒越是發慌。

    陳敏靜了許久,見還是無人應答,又喊一句:“臣南軍元……”

    “陳帥……”

    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句空曠幽遠的呼喊,打斷了陳敏的話。

    一身拖地便服長袍的皇帝從陳敏後頭走了過來,陳敏趕緊伏地再拜。皇帝拖著長袍,慵懶之間仍不失皇家威嚴:“陳帥,平身吧。”

    陳敏恭恭敬敬站起身來,目光短暫地打量著麵前這位舉重若輕的皇帝,距離他上次麵聖已經過去五年了,那一次也是在這個朝堂上,他代表南軍向新皇賀登基之喜,可如今他已是戴罪之身。

    皇帝已經坐在了禦座上,懶散地斜躺著:“陳帥跑了幾千裏路,辛苦了……”皇帝的眼睛都沒落在陳敏身上,甚至連餘光也沒有掃過陳敏。

    陳敏趕緊伸手去袖口裏拿請罪的奏疏:“臣……”

    “要是奏章朕就不看了……”皇帝把頭轉向陳敏,淡淡一瞥,卻已是逼人的威嚴。

    陳敏一時僵住,不知皇帝的意思,隻能呆呆地站著。

    皇帝:“天下事,豈是都能寫在紙上的?落墨的東西最不可信了……”

    陳敏明白皇帝的意思,躬身一拜:“臣特來請罪,伏請陛下發落……”

    皇帝盯著躬身的陳敏:“該知道的,朕都問過白奇了。朕就一句話問你,白奇的水師是不是你下令調動的?”

    陳敏:“回陛下,是臣。”

    皇帝心下一驚,陳敏的回答出乎皇帝的預料,這和前幾天接到的楊佩綸秘折所說完全不同,按楊佩綸的說法,白奇的調動是林允貞私下授意,陳敏全然不知,可如今陳敏把這項罪過認下,倒把皇帝給僵住了。

    皇帝:“陳帥,你做南軍元帥多久了……”皇帝很快恢複了平靜,冷冷地問道。

    陳敏:“回陛下,陳忝列此職已近十年。”

    “十年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調動水師嗎?”皇帝突然抬高聲調,一句喝問。

    陳敏:“臣自知有罪,擅自越級調動屬外兵馬,是大逆,臣恭請陛下處罪。”

    皇帝一時有些受挫,這和之前的預想有些不同,但既然問話已然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繼續下去了:“既然是這樣,朕也就不多說什麽了,陳帥是老人,軍法比朕都了解,自行去軍帳議罪吧。”

    陳敏站直了身子,在心下反複地盤算了:不能有任何差錯,這是最後的絕地反擊,絕不能有什麽紕漏。陳敏仔細地把整個過程都捋了一遍,腦海中浮現出大殿外白奇的那個點頭,他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冷靜地說道:“啟稟陛下,臣罪責難逃,但臣去職之前,還要參劾一人!”

    皇帝好奇:“參誰啊?”

    陳敏銳利地目光直視九五之尊:“南軍主將鄭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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