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陪許小願做產檢的當下，接到一個陌生的來電，按下接聽才知道是梁曳拜托獄警給他打電話，她在裏麵表現不錯，她想見見他。

    莫川掛了電話後，許小願正從診室裏出來。她一眼看到莫川微蹙的眉頭。不知是不是兩個人相處久了，很容易就知道對方的心情。

    “莫川，怎麽了？”許小願已經懷胎五個月，兩側的腰身依然跟沒生前差不多，隻有肚子往前突出而已，從後麵看，根本看不出來她已經懷孕。

    “小願，我剛接了個電話，梁曳想見我。我不想隱瞞你。如果你不想我去的話，我就不去。”莫很尊重自家老婆的意見，現在，小願才是他的大boss。

    “莫川，你自己想去嗎？我和你一起去，到了後，我在外麵等你。”許小願反問莫川，她對他很放心，既然梁曳想見他，那就一塊去吧。

    “不知道她有什麽話要對我說。”莫川想不明白。是說以前的事？還是說她失去記憶後的事？

    “走吧，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看看。”許小願主動地挽上莫川的手臂，她現在很依賴他。

    莫川把許小願扶上車，這才自己鑽進了駕駛位。他一路上開得很慢，原本四十分鍾的車程。他硬是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莫川，你進去吧，我在這兒等你。郊區果然是郊區，空氣真的比市區好多了。我吸吸氧氣。”許小願讓莫川進去。

    莫川進去後，才坐下來。梁曳剛走出來，她已經拿起旁邊的電話。透過一麵厚厚的玻璃，莫川看向裏麵的梁曳，她比原來清減了一點，臉瘦削一些，但是精神很好，氣色也不錯。她淺笑著，就像他和她的第一次見麵，那麽恬淡。

    “莫川。你來了。”梁曳先開的口，“莫川，其實我不該喊你過來的，你和許小願生活得那麽幸福。可是，我又忍不住。這就當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麵吧。”她輕歎了口氣。

    “最後一次？梁曳，你想做什麽？”莫川聽到她的話，心裏提了一下，難道梁曳想做傻事？像潘笑媛那樣，想了結自己？

    梁曳笑了，“莫川，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會做這種事。再說了，潘笑媛做了太多自己都承受不了的事情，她不得不用這種方式讓她自己解脫。可我，還不到她那種程度，我還能重新來過。我隻是想，我們之間的一切，該由我自己親手掐斷，這樣我才會徹底死心。”

    “嗯。”莫川隻有一個單音節。

    “莫川，我一直以為你喜歡性子淡一點的女人，沒想到，你愛上了許小願，這讓我大跌眼鏡。當我知道你有了別的女人，我曾經猜想，那個女人一定比我更溫柔，更能讓你有保護欲，可是當我認識許小願後，我才了解到，她是個外柔內剛的人，甚至可以說是烈性子，我以為你們的感情不會長久，可是，我猜錯了，你在乎她比在乎我更甚。”梁曳當著莫川的麵說起了自己的心聲。

    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坐在這個地方跟莫川說自己的心事。可是。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沒有用。她該是時候斷了自己對莫川的念想，雖然很難！

    “梁曳，我自己也沒想到，我會這麽愛許小願，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深陷了。在她身上，我才知道我自己是活的，不再是隻有恒東，我還有自己的感情，自己愛的人，自己的家庭。”莫川也跟梁曳說起自己的心情來。

    “莫川，你真的變了。以前，你不會這麽，”梁曳在想一個詞，想了好一下，才說出一個她想到的詞，“你不會這麽純粹地愛一個人，你會在意你的家人，在意大家的看法。不過，你變了也是件好事，以後，你跟她會比跟我在一起更幸福。”

    “梁曳，你出事後，三年多來，我沒有發過一次脾氣，可同時也沒有因為什麽事真正開心起來。如果沒有許小願的話，就算你回來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得出來。”莫川很感謝老天，它把許小願送到了他的身邊，從此，他的人生就變得有意義起來。

    “莫川，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嗎？如果，我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你那時候，還會喜歡我嗎？”梁曳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問題，等於親手把她自己的愛情給擰死了，她的心，有點疼，可是，再疼也要做。

    “梁曳，什麽意思？我不懂你說的話。”莫川覺得梁曳說的話有些奇怪。

    “莫川，其實，在喬飛飛的生日宴會上，我是故意讓你不小心把酒潑到我的裙子上，然後我又故意讓你注意我，讓喬飛飛難過。那時候，雖然我跟喬飛飛是表姐妹，可是。我心裏一直不太服氣，憑什麽大家都差不多，她卻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而我比起她來，卻少了很多機會。就拿你來說，姨夫早早就幫她物色好夫婿了，可我呢，我自己的幸福還得自己來把握。所以，那天晚上，我故意做了那些事，我想的是，我要讓喬飛飛受挫，我要讓她羨慕我，我才是贏家。隻是，我愛上你了，愛得比你深，這更讓我堅定了要嫁給你的想法。”梁曳一口氣說了出來。

    莫川緊緊地擰著眉，他沒想過這種事。那時候，媽和姐都不同意他和梁曳的婚事，他第一次帶她回家見家長時，她們就表明了態度。

    他還以為。是媽和姐不了解梁曳，如果她們也了解梁曳的話，一定會同意的。他給她們和梁曳製造了很多相處的機會，然而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他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可是，他依然想跟梁曳結婚，他想好好愛她一輩子。

    卻沒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痛苦了三年多，他後悔為什麽不早點跟梁曳結婚，這樣媽和姐就再也沒辦法說什麽，是他害死梁曳，他活該一輩子活在痛苦裏。

    “梁曳，你，真的是，這種人？”莫川不敢相信。就算是梁曳回來了，他也從來沒想過梁曳會有什麽問題。他隻是以為，梁曳不甘心和自己的感情被許小願取代了，所以她才會耍著小花樣，想重新回到他身邊。他覺得，這些都無傷大雅，因為，他早就決定了要跟許小願共度一生，所以無論她再做什麽，他都不可能改變決定。

    然而，她卻不是他想象裏的樣子。事實上，她很聰明，她簡直太聰明了，知道怎麽樣才能引起他的注意。知道要怎麽跟他開始，知道怎麽緊緊地讓他在乎。

    “莫川，對不起。可是，我不後悔，我最後能跟你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會在美夢裏度過嗎？”梁曳流淚，隻是。他卻不再是心疼她流淚的人。

    “梁曳，算了。別再說了。”莫川站了起來，現在再來說過去的事情，一點意義也沒有。她是怎麽樣的人，他也不想知道了。

    “好好保重，我走了。”莫川放下電話。

    “莫川，莫川！”梁曳對著電話喊。眼裏隻看到莫川遠走的背影。這一次，真的就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她和莫川，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心，好痛！

    莫川走出來時，深吸了口氣。他沒有生氣，因為他現在愛的人是許小願。隻是，知道過去對梁曳的愛，都是構建在虛假的基礎上，他多少有點感慨。

    “怎麽了，看完梁曳出來歎氣。”許小願慢慢地走過來，看到莫川的眼神，她知道梁曳一定說了些不好聽的話。至於那是什麽，她不想知道。

    莫川摟著許小願的腰，突然有種感覺，他喜歡恬淡的性子卻未必是真的，可許小願這樣的真性情，卻絕對沒有半絲虛假。

    “莫川，走了。”許小願拍拍莫川的手。

    “許小願，你是不是，早就看穿著了梁曳？”莫川問了一句。他突然想到，小願在對待梁曳時，沒有一次手軟，而且每次都讓梁曳吃癟，她必須是看透了吧。

    “莫川，在這方麵，女人的直覺超準無比。可是。你不相信直覺這回事。”許小願點了點莫川的頭，“你啊，有時候就是太心軟了，總覺得人家是無害的，可是，你不知道，女人耍起小性子來。很可怕。你不當一回事，我可時刻在防備著。我如果不防備，說不定你現在就跟梁曳重新在一起了。”許小願鄙視地看了莫川一眼。

    “直覺？你是怎麽看出來的？”莫川有點好奇，許小願的腦子裏都裝著什麽，她為什麽這麽聰明？

    “梁曳這點小伎倆，我還能看不出來？那我不早就被許小希弄死了？許小希那麽狡猾的都拿我沒辦法，到梁曳這。就是小兒科了。莫川，有句話叫滴水穿石，積重難返，梁曳的聰明在於，她不會跟我直接來，但是，她會在你那裏一點點地下手。挑撥我們的關係，一次兩次是起不了什麽作用，可是十次八次呢？我會怎麽想？我肯定就會心煩，然後跟你吵架，之後你也會覺得我煩，我們的關係就受到考驗了。女人間的這點小手段，男人是看不出來的，反而會覺得，就這點事哪裏值得一談。現在，你相信我說的了吧？”許小願認真地解釋道。

    莫川長長地哦了一聲，算是領教了。這倒是他看不得沒許小願清楚了，旁觀者清。“許小願，你真聰明。”

    “那是肯定的，馬上就要34了，再不聰明的話，孩子該怎麽辦？莫川，在大事上，男人把握得比女人好，可在小事上，就不如女人了。再傻的女人也知道怎麽去守自己的家庭和幸福，除非她不想要了。”許小願像是對莫川說，也像是對自己說。

    “明白了，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才是我的領導。”莫川深情說道。

    “那現在就帶我去吃下午茶，我想吃抹茶蛋糕。”許小願立刻指派起來。

    莫川笑了，兩人上了車，他立刻就往某個知名的小吃店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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