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救命,依依來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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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軒轅長傾心頭一沉,臉上隱約浮現落寞的孤獨,眸子的光彩蕭瑟又悲傷。怔怔望著床上大片鮮紅還未處理。無力的聲音有些飄忽,似一陣風就能吹散。
“流了那麽多的血,孩子應該已經掉了吧。”
魏荊垂下墨玉般的眸子,沒有說話,執起筆墨寫下需要的一應器具。
軒轅長傾緊緊閉上眼,重重攥住夏侯雲歌冰涼的手,心口梗塞鬱痛難疏。
“傾傾……”魏荊忽然抬眸看向軒轅長傾,“你到底為何救她?因為在乎?”
軒轅長傾霍地睜開眼,一對黑眸如鷹隼般銳光攝人,“大婚當夜,攝政王妃中毒身亡,你覺得外人會怎麽傳?”
魏荊笑了笑,繼續垂眸揮筆,“會說攝政王故意害死王妃,鏟除南耀餘孽禍患。到那時,王爺的懷柔安民政策,將功虧一簣,南耀百姓們會說你陰奉陽違,假作仁善。”
魏荊放下筆,吹了吹紙上墨跡,之後將紙交給東朔去準備,“務必在一炷香之內準備好。還有就是,現在召集全府上下所有人到院子裏,我要驗血。”
東朔不敢耽擱,趕緊領命去了。
“那是我的暗衛,不是你的小差。”軒轅長傾捏著眼角,喃喃一聲。
把全府上下的人都召集過來,夏侯雲歌中毒一事將被眾人所知。可救夏侯雲歌要緊,軒轅長傾也隻能忍了,沒有阻止魏荊。
魏荊洗過指尖沾染的墨跡,戲謔一笑,“攝政王到底是假作仁善給世人看,還是說服你自己的借口,誰又說得清呢。”
軒轅長傾的臉色瞬間陰沉,極為難看。
魏荊擦過手上水漬,聳聳肩,“我隻是想說,王妃若今日真有閃失,攝政王對外就真的是假作仁善了。幕後黑手是您的親生母親,總不能將太後娘娘毒害攝政王妃一事公諸天下,大義滅親砍了太後服眾。誰會相信,母親毒害兒媳,兒子毫不知情。”
魏荊探究地望著軒轅長傾,眸子裏似有洶湧暗流的潮水,不過須臾,麵容上已平靜從。
軒轅長傾緘默無言,手指輕輕撫摸夏侯雲歌冰冷蒼白的臉頰。那麽冷的體溫,似一把刀子,痛了他的全身。
死?
他從沒想過,一個人死會是這麽簡單。
隻在於,救和不救之間。
若之前,他還有猶豫,那麽在聽了魏荊這一席話後,他徹底不再猶豫,心中唯一的想法,就隻是救她。
是他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還是需要一個救她的理由?他分辨不清。如今,他要她活著,活下去!她不喜歡跟他朝夕相處,覺得惡心,那麽他就偏偏要她活著與他朝夕相對。
軒轅長傾的目光似濃雲層層破開,穿山越嶺,卻又茫茫虛無,“你保證,可以救活她?”
魏荊看向院子內漸漸聚集的眾人,“隻要找到可以與王妃血液融合之人之血,我保證一定能救王妃。”
軒轅長傾望著夏侯雲歌,眸子恢複清明,神色又銳又利,似蛟龍破空,“好!就賭這一把。”
魏荊拿出小刀劃破夏侯雲歌的手指,將血液滴入幾個茶碗之中,由婢女端到院子中,同樣取血滴入茶碗中,看兩滴血是否融合。
魏荊寶藍色的身影,瀟灑狷狂,在院子中來回徘徊。
眼看院子裏的人一個個排除,最後全王府上下竟無一人與夏侯雲歌血液相融。
軒轅長傾眉心高聳,清明的眸子再度迷蒙,似蒙塵寶玉,失了璀璨。
“若王府內的人不行,本王便去宮內找。”軒轅長傾沉重的聲音無比堅定。
說著,軒轅長傾奪下魏荊手中的小刀。
“傾傾,你做什麽!”魏荊大驚,上前一把攥住軒轅長傾的手腕。
“我倒是看看,我的血可否對她有效!”說著,軒轅長傾一把掙開魏荊,鋒利的刀刃已劃破手指,滴血在茶碗中。
魏荊看著軒轅長傾端著茶碗去夏侯雲歌床畔取血,揚聲道,“傾傾,換血之人,很可能會血盡而亡!這你也不怕?你可要想清楚了!”
軒轅長傾就好像根本聽不見般,依舊擠出一滴夏侯雲歌的血到茶碗中……
魏荊不知是喜是悲,“一向端方自持的攝政王,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嗎?”
見軒轅長傾望著茶碗滿麵冰霜,魏荊趕緊奔上前。
隻見清澈的水中,兩滴殷紅的血各自成團,卻沒有丁點相融跡象。
魏荊忽然笑了,“就是你們血液相融,我也不會同意用你的血。你體內有毒,早已深入骨髓,對王妃百害而無一利。”
軒轅長傾的眸色越來越深,複雜的神色掙紮不定。
魏荊搖搖頭,也覺得棘手不好決斷,“若此事當真讓宮裏知道,不知要傳出多少風言風語。王妃白日裏剛幫攝政王奪下君無忌的兵權,這個時候卻中毒,若被有心人利用說是君無忌所為,君無忌那個老匹夫向來性情暴烈,最不喜被人誣陷,一定會跳出來與你對峙。一隻被砍去羽翼的雄鷹,又被激怒,不知會做出什麽事來。”
軒轅長傾抬眸看向魏荊,目光犀利如刀,“你說的,正是我所擔憂。”
沒想到,魏荊看似閑雲野鶴不問世事,卻是對朝中之事了如指掌,還深諳各人脾性。
軒轅長傾的目光越來越緊,魏荊為何今日頻頻語出驚人?往日裏,魏荊從不言說與朝堂有關聯之事。難道與夏侯雲歌有關?魏荊似乎很在乎夏侯雲歌。不但害怕他不施救,還怕夏侯雲歌的處境更加艱險。
魏荊迎上軒轅長傾的目光,上挑的眼尾勾勒出飄渺虛無,讓人根本看不清蘊含其中的奧秘。他淡然一笑,道。
“府中還有一人未試。”
“誰?”軒轅長傾眉峰更深。
“在照顧錦畫的依依,我的好徒兒。”
“依依不行!”軒轅長傾直接拒絕。“你說過,換血之人很可能會死。”
“隻是可能,不一定真的出事。我有一種預感,依依的血很可能和王妃相融。”魏荊從那碗水中,已看出夏侯雲歌的血和軒轅長傾的血相斥的極為厲害。
軒轅長傾身中魂噬,毒發時渾身炙熱如火燒,需要至陰之血相互克製才能壓製。故而每次毒發時,喪失理智,都會對血液有這超乎正常的渴望。而若誤食非至陰之血,隻會加重毒發,加快吞噬意識。柳依依這些年,一直在幫軒轅長傾壓製魂噬。隻因柳依依擁有至陰之血,且是陰年陰月陰日生人。
可是夏侯雲歌的八字,並非陰年陰月陰日,為何會與軒轅長傾的血相斥如此厲害?
軒轅長傾正要否決,柳依依已掀開珠簾進來。
“師傅,徒兒試一試吧。”
柳依依依舊一襲白衣勝雪,容色清麗絕塵,似一朵白蓮花般聖潔。她對軒轅長傾微微一笑。“長傾,我相信師傅的醫術,不會有事的。”
軒轅長傾隻深深地看了柳依依一眼,便別開眼眸,看向床上的夏侯雲歌。他不說話,薄唇繃緊一線。
魏荊望著柳依依曼妙的倩影,眼底蘊著淡淡的笑意,“好徒兒,當真不怕?”
柳依依搖搖頭,輕柔的目光無比堅定。“決不後悔。”
魏荊一把摟住柳依依纖弱的肩膀,“好徒兒,你的性子就像蒲草,雖柔卻韌。為師保證,你不會有事。”
軒轅長傾目光如刀,從魏荊身上掠過。魏荊唇邊漾起一絲得意壞笑,已取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刺入柳依依纖白手指。
正如魏荊所料,柳依依的血確實與夏侯雲歌相融。
魏荊大喜,軒轅長傾卻一臉凝重。
軒轅長傾望著柳依依,正要說什麽,柳依依已搶先開口,“師傅,快些救王妃吧,耽擱不得。”
軒轅長傾被魏荊“請”出房間。他站在還貼著大紅喜字的婚房,緊閉房門,屋內燈火通明,卻看不到屋內絲毫情況。
他就站在門外,一眼不眨地盯著緊閉的門。不知看的是那一襲白衣的倩影,還是那一襲大紅喜服的憔悴容顏……
大紅廣袖中,他的手緊緊抓成拳,才能抵擋住席卷全身的無力虛脫,緊張、恐懼、顫栗,心連著整個身體都在痙攣。
權傾天下,俊雅無雙的攝政王,也會害怕,也會緊張?
他閉上眼,仰起頭,任由微涼的夜風拂麵而過……
待夏侯雲歌蘇醒過來時,正是一個午後。
似乎古代和她八字很不合拍,否則不會穿越過來才兩個來月,就頻頻深陷重度昏迷。她討厭死這種,一睜開眼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空洞。
神智清明稍許,才聽見耳邊有清淺的呼吸,帶有淡淡的藥香。
夏侯雲歌虛弱地動了下,這才看見,是柳依依伏在床邊睡熟了。
她看到柳依依的手腕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雪白的紗布上,還淡淡洇著血色,可見傷口極長極深。
柳依依似睡的不堪安穩,眉心微微有一許皺痕。
夏侯雲歌一動未動,還是驚醒了柳依依。
“王妃!你醒了……”柳依依趕緊坐起來,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趕緊扶住床頭。
“王妃醒了,應已無大礙。我的好徒兒,快去休息吧,不然傾傾見了,會心疼。”魏荊端著藥碗到床邊,命一側的婢女攙扶柳依依回去。
“我實在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柳依依努力一笑,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幾乎與她身上的白色紗裙同為一色。被婢女穩穩攙扶著,這才腳步虛浮地出去了。
夏侯雲歌抬眸對上一雙溫和親切的目光,總覺得這雙眼睛有些眼熟,依稀好像與自己的眼睛有些相似。不過相似而已,為何無端的,有種親厚感?看著他的眼睛,好像他們曾經相識般。
“咳……我是魏荊。”魏荊清咳一聲,掩飾被一個女子一眼不眨盯著看的尷尬。
夏侯雲歌清冷的目光掃過魏荊那張平凡普通的臉,看向絲絲泛疼的手腕。在她的手腕上,也包裹著厚重的紗布。
魏荊對她的淡漠態度,挑挑眉,“喝藥吧。”
夏侯雲歌厭惡避開,實在厭極了喝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