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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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明幾淨的房間內隻餘下淺淺的呼吸聲,偶爾從窗外的樹上傳來幾聲黃鸝鳥的叫聲,院子裏打掃的仆人很是小心的灑水澆花。蘇清明伸出右手在床上摸了半晌,終於將手機握在手裏,她用力的將眼睛睜開,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時間,已經中午十一點多了,肚子早已餓的咕咕叫,蘇清明怔怔的看著床頂上碧色的紗幔,實在熬不住腹中的饑餓之感,才下了床榻,穿上昨夜裏侍夏送過了的衣服,白的發亮的內衫,還有靴子,長長的布襪子,靛青色的薄衫,蘇清明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將衣服一件件的穿好。

    白嫩的腳丫子一碰上那布襪子,一股子粗糙之感從腳底席卷全身。蘇清明胡亂的洗了把臉,又拿青鹽漱了口,嘴裏一股子味道直衝鼻尖,蘇清明十分委屈的看了看周圍的景色,全然陌生的環境,讓她心頭更是一陣難過。

    我要回去,既然可以來,那麽必定有回去的路。

    蘇清明眼神猛地發亮,心裏突然就有了希望。

    此處非吾鄉,終非長久之地。

    蘇清明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目光中甚是堅定,在青銅鏡子裏看了看自己束起長發的模樣,恍惚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她推開門,便瞧見燦爛的陽光,院子裏的花花草草甚是讓人開懷。

    一旁的侍女見此,連忙引路,去了偏廳吃罷飯,蘇清明擦了擦嘴角,看著空蕩蕩的大廳,有些無神,拿出手機一看時間,竟已經一點多了。蘇清明站在院子裏伸了伸懶腰,四處看了看,剛好瞧見昨日牽馬的一個小哥,正在修剪花草,於是十分客氣道:

    “敢問小哥,昨日那匹小馬駒在何處?”

    那小廝停下修剪花枝的動作,作了一個揖,恭敬道:

    “蘇公子,在草場的馬棚裏,我帶您去罷。”

    說罷,那小廝放下手裏的剪刀,恭恭敬敬的往前引路,蘇清明小心的跟在那小廝身後,出了這酒樓的後門,拐了幾個彎,往前直走,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終於到了那跑馬場。

    那草場約莫有學校的操場那般大,圍上一圈,大約有四百米的樣子,周圍堆了好幾垛的草料,圍欄裏有十幾匹成色不錯的馬匹,在現代社會,馬已然不常見了,無人駕駛汽車滿大街都是,層層疊疊的高架橋,將城市一點點的溝通起來,她雖是了解一些關於馬的知識,可是畢竟都是從書本上看來得,還是為了應付論文,讀了不少關於馬得書籍。

    蘇清明一眼就認出來那匹棗紅色的小馬駒,這馬霸道得很,自己一隻馬,霸占了整個食槽,其他馬匹俱都是站立在一旁,安安靜靜的低頭啃著地上的碎渣。蘇清明搖了搖頭,笑著跑到那馬身邊,略微嚐試的伸出手,溫柔的靠近那小馬駒,那小馬駒倒是很是溫和的任由蘇清明輕輕的碰觸,似乎是很享受那樣溫柔的撫摸。

    一旁的小廝瞪大了雙眼,很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清明,道:

    “蘇公子果真厲害,這踏雪除了主子之外,平日裏不會讓人隨意靠近的,就連夏姐姐也是,隻有它心情不錯的時候,才願意讓夏姐姐摸。”

    “是嗎?哈哈,大約是看我比較順眼罷。”

    蘇清明從食槽裏拿出一把草料,踏雪很是乖巧的咬在嘴裏,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蘇清明見狀,心裏的陰霾消散不少。正倚著欄杆看著踏雪吃草料,不料,一陣馬蹄聲傳來,蘇清明回頭去看,眼睛驀地呆住了。

    “主子,是主子回來了。”

    蘇清明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小廝一臉的忐忑和恭順,隻是拿著癡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呆的目光直直的看著騎馬踏入的身姿,一身黑色玄衣,幹淨利落,披散的青絲俱束在腦後,明媚的陽光將其小臉照耀得紅撲撲的,好看極了,波光瀲灩的眸子透著晶亮的光芒,蘇清明呆呆的看著那眸中的目光離自己越來越近,心頭忽然砰砰直跳。

    “怎得,可是睡醒了?”

    蘇清明被那明媚的笑意閃的猛然一動,隻瞧見那小臉上的光芒,如此那般英姿颯爽。二十多年從未曾如今日這般失態。

    一旁的小廝漲紅了臉,不敢抬頭去瞧楚雲歌的模樣,使勁的拽了拽蘇清明的袖子,低頭顫聲道:

    “蘇公子,蘇公子,主子問您話呐!”

    蘇清明這才微微的回過神,頓時覺得臉上一紅,故作正經的咳了兩聲,道:

    “尚可,尚可。”

    觸到那帶著揶揄的眼神,蘇清明臉上依舊正經的很,大了臉問道:

    “你身子如何了?”

    楚雲歌一個翻身,從馬背上躍下,將韁繩遞給一旁的小廝道:

    “小東子,給它喂點水。”

    說完,十分愛憐的摸了摸馬身上的鬃毛,朝那小廝示意了一番,才抱著手臂,直直的盯著蘇清明看了一會兒道:

    “多謝記掛,尚可。昨日之事,多謝蘇公子相救。”

    最後那四個字,很是著重了聲音,蘇清明尷尬的擺了擺手,笑吟吟道:

    “沒事就好。”

    說完,身邊突然寂靜下來,兩人相視無言,蘇清明猶豫著想要問一問關於楚雲歌酒樓還缺夥計不,可是,這會兒,卻是覺得有些不合時宜,昨日這楚雲歌還是傲劍軟萌的很,像是漲大的氣球,一戳跳腳,可愛得很,今日,倒是很是嚴肅,一副生人勿近的麵容。蘇清明嘴角張了張,想要說出口的話,咽在心裏,半晌沒吭聲。

    楚雲歌倒是一副忙碌的樣子,用帕子將手上的汗水擦拭了一下,從腰間掏出一個水壺來,豪邁的喝了兩口,知道麵前這人打的什麽主意,於是直接道破:

    “不知蘇公子有何打算?若是不嫌棄,我杏微樓開張在即,尚缺人手。不知蘇公子可願意屈就一番?”

    “不嫌棄,不嫌棄,雲姑娘願意收留在下,在下自是感激不盡。”

    蘇清明將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使勁的藏了藏,最後擺出一副十分正經的模樣,道:

    “昨日聽林叔道,酒樓還缺一個賬房先生,蘇某不才,願意擔此重任。”

    楚雲歌拿著水壺的手頓了頓,眸中驀地閃出一抹複雜,蘇清明,做我的賬房先生?你到底有何圖謀?又是何許人也?楚雲歌臉上不自然的神色一轉眼就過去了,纖細的指節在欄杆上敲了敲,皺著眉頭思量了一番。

    蘇清明倒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的盯著楚雲歌,心中忐忑的緊,古代的算術應該沒有現代那般複雜,加減乘除,二元一次方程式,都是小學初中學習的內容了,算個賬本啥的,應該是挺簡單的。

    “雖說蘇公子昨日對小女子恩德厚重,可是,我杏微樓的賬房先生可是要緊的職位,我知道蘇公子能力定是很強,可是... ...”

    楚雲歌一臉為難的盯著蘇清明,最後那句話未曾說出口。

    “不妨事,雲姑娘可以找人與我比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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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蘇清明手心裏俱是汗水,這樣的楚雲歌讓她心裏沒譜,一種緊張連帶著著失落頓時襲上心頭。

    是因為她不信任自己?還是因為她的轉變?

    蘇清明眼睛模糊了一會兒,眼角略微有些紅,她,她大約是有些不信任自己的罷。一陣莫名奇妙的委屈之感迅速占領心頭。

    楚雲歌看到了眼前人神色的轉變,心頭鈍鈍的,有些悶。暗地裏偷偷呼了一口氣,才點點頭,道:

    “沒事,待會兒麻煩蘇公子與我回去一趟,招待不周之處,倒是麻煩了。”

    蘇清明聽聞此言,心頭的大石頭才猛然落。

    在現代,自己並未曾有過什麽經驗,一步步按部就班的從小學,到中學,後來便是大學。波瀾不驚的進了某大學計算機係,渾渾噩噩的上課,下課,讀書寫作業。

    要說唯一的亮色,大約就是在初三那年,遇上一個明媚燦爛的女子罷。

    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白色的襯衣妥帖的在她身上,筆直修長的腿很是引人注目,高高的馬尾,俏麗的小臉,與楚雲歌那般明媚很是不同。從一開始預謀的接近,到高中漸漸的熟悉,會在冬夜裏相擁而眠,也會在落雪漫天的傍晚同食一碗粥。她小心翼翼的保持這心底的距離,像一隻蝸牛一般,有光的時候悄然靠近,卻又在即將碰觸到的時候,將觸須蒙地塞進殼子裏。

    就算是2040年,別的國家早已承認女女或者男男之間的合法妻妻、夫夫關係,可是,在自己所處的國家,守舊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的刻在骨血裏。難以啟齒的感情,她高中畢業都未曾說出口,兩人相距大一下學期,那人已尋了一個男子,

    蘇清明手掌不自覺的握緊,e的日記記錄了那日她發朋友圈秀恩愛的時間,以及自己的心情。

    十一月二十五日。

    蘇清明忘不了那一個月的掙紮。滿身的痛楚,帶著心底的絕望。

    翻了所有的留言,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紙條,日記,從高一開始,滿腦子都是她,或許是她寫作業時,認真的表情很是吸引人。

    可憐,又可恨。痛徹心扉的難過,攜帶著複雜的祝福。

    從那以後,兩人不約而同的不再見麵。

    蘇清明怔怔的跟在楚雲歌身後,腦子裏還是那人揮之不去的身影。五年暗戀,兩年兩年分離,手機的壁紙還是高中畢業時問她要的圖片。

    楚雲歌很輕易的就感受到身後人的失落和難過,可是,這人來曆不明,定然不能輕易就信任,楚雲歌心頭有些複雜,於是在書房門口頓了頓腳步。

    孰料蘇清明隻顧著腦子裏各種回憶殺,忘記了腳下的路,直接撞上了停在門口的楚雲歌,蘇清明的個子比楚雲歌高了半個頭,嘴唇直直的啃上了楚雲歌束著頭發的絲帶,眼眶摸驀地蓄上一汪的水,模糊中,看到黑色的絲帶飄落在地上。

    楚雲歌頭部猛地一疼,身後飄揚的發絲遮住了一張嫩生生的小臉,雙手緊緊的扶著門框。

    “對,對不起。”

    蘇清明不顧嘴角的疼痛,將手放在楚雲歌的腦袋上輕揉了一下。

    楚雲歌像是受驚的小貓一樣,跳著進了書房。

    蘇清明摸了摸鼻尖,嘴角嘶嘶的疼的厲害,咬了一嘴的毛發,還別說,清香淡雅,很是讓人喜歡的味道。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深的吸了一口氣,蘇清明才紅著眼眶進了屋子,還很貼心的將書房的門也關上了。

    “你,你沒事罷?”

    蘇清明瞧著楚雲歌披散著一頭青絲,雖是穿著黑色玄衣,可是,沒有了在馬場那般的淩厲的氣勢,整個人倒是溫和的緊。

    楚雲歌坐在書房的大椅子上,柔順的發絲妥帖的散落在頭部兩側。心裏暗罵這人動不動就跑神,到底哪裏來的怪人?!於是鼓了鼓臉,氣呼呼道:

    “我有事!好疼!”

    這人牙齒是鐵做的嗎?頭都要撞壞了!楚雲歌恨恨的咬著牙。

    蘇清明沒料到這人情緒轉換的那麽快,臉上頓時一僵,訕訕的摸了摸鼻尖,悄咪咪的移了移步子,走到楚雲歌身後,一雙手很是貼心的揉著楚雲歌的頭,輕聲道:

    “我牙齒也是很疼的,要不你也幫我揉揉?”

    頭上那人軟軟的揉捏著,感覺還很是不錯的。但還真是給她一點顏色就開染坊,給點陽光就燦爛的找不著北了。

    楚雲歌不動聲色的將抽屜裏的一個賬本拿出來,轉身朝蘇清明努了努嘴道:

    “呐,今日你就坐在那張桌子上,將這本賬冊看一看,順便將進賬與出賬的賬單額外整理出來。晚上吃罷晚飯之後給我,可以嗎?”

    蘇清明接過那賬冊翻了翻,字體什麽的,都認識,好歹高中的時候,對古文比較喜歡,故而看了幾本史書。而且這不過是流水賬本罷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足夠了。

    蘇清明將賬本放在另一側的桌子上,信心十足的拿著賬本翻了翻,正要提筆去寫,卻在看到桌麵上的毛筆犯了愁,用了那麽多年的中性筆,鋼筆,幾乎從未嚐試過用毛筆寫字。

    於是偷偷摸摸的將硯台上的墨汁研磨了一番,半天沒出水。她看著旁邊的楚雲歌正在低著頭認真的看書,並未注意到自己的動作,蘇清明迅速的將青瓷雲紋茶杯裏的水倒進了硯台裏,那墨水雖然稀釋了一點,但是最起碼有了黑色的痕跡。

    蘇清明很是正經的將一張宣紙鋪在桌麵上,拿了鎮紙壓住兩端,顫顫巍巍的端著手腕開始分類記錄。

    她嚐試的寫了幾個字,上看,下看。麵露微笑。

    還好,這字體尚可,差強人意。倒還是認得出寫的什麽,類別什麽的,標注的很是清晰。

    畢竟是現代人,這些,都是小兒科。

    楚雲歌翻了翻手裏的書冊,眼神不自覺的瞥過認真做著記錄的某人,趁著那人寫的很是認真。楚雲歌斜睨著眼睛,偷偷的發起了呆。

    沒想到這件衣服穿上還挺順眼的,靛青色的薄衫,黑底青鍛長靴,發絲也是一絲不苟的束了起來,模樣秀氣的很,一點都不像姑娘家家那般溫柔可愛的樣子。眼睛有點小,但是很是精神,挺立的鼻梁,小小的唇瓣微微抿著,楚雲歌眼神瞥了一眼自己背部曾經觸碰過的綿軟處,暗笑了一聲,果然,不用圍著,也不會顯示出來。

    “好了。”

    蘇清明甩了甩手臂,這毛筆寫著還真難受,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可惜自己的筆在背包裏,沒有帶出來,要不然,肯定完成的又漂亮又快。

    楚雲歌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

    作者有話要說:  蘇:問!媳婦兒吃醋了怎麽辦?換了發型就變臉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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