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刺殺
字數:5534 加入書籤
此話一出,衛淩詞方憶起旬長清眼下是一個‘男孩子’,她看了一眼旬長清,觸及她膽怯的眼神,撕開了初見那日張牙舞爪的外皮,也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罷了,但她比之同齡人聰慧、懂事,但不管如何還是個孩子,有著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
她了然於胸,頷首走了出去。
可是人走後,旬長清又遇到麻煩了,衣衫樣式是男子的,與之女子不同,她在帝京時,有人伺候她,可如今眼前的衣裳是百姓慣穿的樣式,更與她平時衣裳不同,她穿了許久也沒有穿上身。
花了一盞的時間,穿上後,又不知衣袍腰帶如何係,秋日涼爽,她卻出了層層汗意,臉蛋上更不知是熱還是羞,已經染上了紅色。
等到穿好之後,亦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了,打開門,衛淩詞負手站在廊下,聽到開門的聲音,便回身望她,腦門上亮晶晶的汗水,臉蛋也是通紅的,腰間束帶似是有些怪異,她頓了頓,方明白是何故。
邁步走近她,彎腰替她理了理身上略帶褶皺的衣袍,順勢將束帶重新係上,替她收拾好了,上下打量一番,才輕聲解釋道:“王府的衣裳自是與民間百姓不同,你以後要學著自己打理,你還小,我是你師父,以後有事可來尋我,明白嗎?硬撐著無用。”
旬長清紅著臉蛋不說話,低眸望著腳下,修長密集的眼睫擋住了桃花眼,不知她在想什麽,衛淩詞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肉乎乎的臉頰,不經意間起了逗弄的心思,笑道:“這便惱了?以後我還如何教訓你。”
“沒有惱,”旬長清揪著自己身上衣袖,臉色羞得愈發燙人了,衛淩詞近來待她好,她心中也知躲她是躲不了,她與衛淩詞再一次牢牢地鎖在了一起,她不願再動心,可心好似不聽她的話了。
如此想著,不惱也惱了,她仰首望著衛淩詞,頗為不解道:“初見那次,可以看得出,你很討厭我,可是又為何收我,眼下又為何這般對我?討厭一個人該厭惡她、遠離她才是。”
衛淩詞直起身子,“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討厭你,還是不該收你,亦或是不該對你好?”
心中似潮水般起伏不平,旬長清一咬牙道:“應該都是……才對。”
“那次你闖進去也屬正常,我未怪你,我都是獨來獨往,不太愛說話,在常人眼中便是性子不大好,你或許也是這般認為,我收你,是因為你的母妃所托,待你好是因為你是我的弟子,我的人自然要好好相待。”
我的人自然要好好相待……旬長清撇撇嘴,有些不樂意,前世就未曾這般做,危難前拋棄她,衛淩詞就是騙子,她不屑道:“護著我?那你以後不要我,又怎麽辦?說不定您就是個騙子,從頭到尾就在騙我。”
說至最後,聲音如蚊子哼叫一般,奈何衛淩詞與她咫尺的距離,不會放過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她彎腰點點旬長清的腦門,笑問:“旬長清,為師騙你什麽了?”
前世,騙了她的感情,又不要她,不認她,那般絕情寡義,她在牢中被折磨得死去活來時,都未曾見她現身。指不定她死後,就嫁給皇帝做母儀天下的皇後了。
鼻孔輕輕出氣哼了一聲,偏過頭去,望著他處,也著實答不出這個問題。
衛淩詞覺得她愈發像孩子了,伸手想牽著她往外走去,可旬長清心中仍舊有些惱恨,抽回了手,氣呼呼道:“我是男孩子,可以自己走,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
&n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說罷,便往前走去,身後的衛淩詞又是抿唇一笑,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旬長清孩子氣的模樣了。
這座小城裏除了些經商的人,就是靠力氣賺錢的漢子,女人家都在家中種些菜,農忙時男人們會回家幫忙下田,孩子在學堂中讀書,傍晚時便會歸家。
二人出來時,夕陽掛在了西邊,橘黃色的日輝灑在了其樂融融的小城,她們看到了成群結隊剛剛下學歸家的學生,衛淩詞四周望了一眼,已看不見剛剛那個鬼祟的人了,但在外行走總得多些警覺,她時不時地注意身旁行走的孩子。
旬長清隻顧埋頭往前行走,穿過了街道,走在了小巷中,她似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氛圍,許是前世學武後的覺察力猶在,她頓住了腳步,望著一旁同樣停下來的衛淩詞,二人深深凝視。
衛淩詞稍稍將人拉向自己身邊,這是她們回客棧的必經之路,躲不掉,便等著。
小巷內埋伏的人未料想到衛淩詞如此精明,站在了那裏等著他們出來,這裏是埋伏的最佳之處,況且這個小鎮人來人往,死幾個人也是常事,衙門內找不到凶手,過幾日自然就會埋了,不會有人在意。
此時不動手,隻怕沒有機會了。
旬長清被衛淩詞扯了扯,整個人順勢倒了過來,就差貼在她的身上了,臉蛋又莫名紅了,似被火燒一般,又躥紅到耳垂上了,剛要掙紮時,便看到了從牆上跳下來的黑衣人,衛淩詞果斷地將人拉至身後,她便如乖順的家養貓兒一般服帖了。
她知道衛淩詞的功夫不低,教她時不顯山不露水,但在對招時,便可看出她的底子有多好。但這次衛淩詞並沒有上去同那些黑衣人打架,平南王府的侍衛一直暗中跟著,此時正是他們露臉的機會了。
來人很多,功夫不弱,長劍銀刀,頃刻間小巷內便‘熱鬧’起來,旬長清探出腦袋想看一眼,衛淩詞快速伸手便捂住了她的眼睛,低聲道:“別怕,他們是衝著我來的。”
溫熱的指尖覆在了旬長清的眼睛上,她的手不自覺握上了衛淩詞纖細的手腕,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耳畔盡是喊打喊殺和刀劍碰撞的聲音,鼻尖縈繞著血腥的氣味。如此熟悉的情景,她想起了前世在牢裏,陰冷濕寒,不知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在疼痛中暈過去,又在疼痛中醒過來,寒冷無助。
握著衛淩詞的手腕更加用力了,眼中看不見明光,指尖生生地掐進了衛淩詞的肉中,後者吃痛,以為她害怕,生死關頭,一個嬌生慣養未見過血腥的孩子如何不懼怕,因此,她並未收手,隻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沒事,師父在這裏。”
在天牢時,無數次她想聽到這句話,可惜最終不過是海市蜃樓,可如今她不想再要了,衛淩詞卻又說著安慰的話,現在,她當真亂了。
手中的力氣漸漸小了,衛淩詞見她安定下來,抬眸望著廝殺的兩方人馬,平南王府的侍衛都是精心訓練出來的正規軍,而黑衣人的打法刁鑽,不似常有的套路,霍然打亂了侍衛的聯合之勢,漏網的黑衣人便向二人這邊衝了過來。
衛淩詞注意到從陣圍裏直接衝出來的黑衣人,風聲緊迫,衣袂飄揚,眼神冰冷,觸及到腳下的長劍,將旬長清往後推了幾步,隔開了距離,以腳踢了劍柄,順勢接在手中,霎時與黑衣人的銀刀碰撞,白日裏依舊可見飛濺的火花,電光火石。
不去看,光聽一聲聲刺耳的攻擊,就會讓人莫名的緊張。衛淩詞身旁的黑衣人愈發多了,而黑衣人手上的刀劍幾次險些劃破她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衣裳,攻勢迅猛,招招致命。
旬長清看的心中急迫,可這副身子隻練過幾個簡單招式,便是有前世的武學招式,也隻在腦子裏不在身子上,身體跟不上腦子的動作。遇到常人或許可以擋擋,可眼前都是武功高強的黑衣人,隻怕脫離了衛淩詞的範圍便會被人殺了。
二人被逼到角落裏,衛淩詞長劍翻轉,以攻為守,長劍直刺敵人的心口,得了片刻空隙,眸色愈發冷酷,長劍用力,奮力震開了幾人的刀劍,往外跳了幾步,看著從旁過來的平南王府侍衛,猛然將旬長清推了過去。
可黑衣人並未追過去,仍舊盯著她,足以說明,這些人的目標是她衛淩詞。
沒有了顧忌,不再瞻前顧後,衛淩詞嘴角彎起,冷笑道:“我從未遇過如此強悍的刺客,今日算開了眼界,我從未與人爭執,更未得罪過人,如此招待讓我倍感榮幸。”
言畢,不再留手,衣袂翻飛間,劍影如光如電,與方才判若兩人,黑衣人招架了數招後,劍勢漸漸跟不上對方的動作,想不到他們這許多人,竟不敵一區區女子,然而發覺這點時已然遲了。不過數息,黑衣人要害處均一劍斃命,一個也未能走掉。
劍身雖是纖薄,可劍風威凜。衛淩詞居高臨下地望著倒地的數人,眸色如往常一般冷無溫度。
平南王府的侍衛三三兩兩地分布在巷內,身上衣裳皆被劃破了,有些狼狽,看向衛淩詞的眸色中多了些敬重,人不可貌相,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卻有如此大的爆發力,著實驚人。
旬長清未曾想到這些,在刺客皆倒下後,便掙脫開侍衛,撲向了衛淩詞,抬起她的胳膊,小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與方才拒人千裏之樣倒是天差地別,眸子裏變幻著暗淡的光色,她也看出這些人是衝著衛淩詞而來。
不禁去想,衛淩詞得罪誰了?若來刺殺她,也可解釋,畢竟平南王府這些年朝中樹敵很多,可衛淩詞雖說是官家小姐,可也屬於江湖人。
江湖上,誰都不敢得罪淩雲宗,那便隻有朝堂上的人了。
相對於旬長清的大驚失色,衛淩詞很是沉靜,身前屍橫遍野,一場殺戮結束,眸中閃過濃烈的厭惡,但觸及旬長清擰緊的小眉頭,厭惡化為淡淡的欣慰,小徒弟也會擔心人,青色的衣裙上盡是血跡,未免弄髒了小徒弟的衣服,她往後退了退,偏首道:“無事。”
手中落空,旬長清心中有些難過,衛淩詞這是在避著她,她抬眸偷偷望著衛淩詞的側顏,如白釉的肌膚上不慎染了點血漬,應該是刺客的,想著,抬手便擦了去。
稚嫩綿軟的指腹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衛淩詞下意識躲去,可轉首時看到了旬長清的身子有些微晃,應該是踮起了腳尖,如此才能夠得著。心中一軟,便也由著她去了。
擦完了,衛淩詞想摸下自己的臉頰,可手上沾滿了血,伸至半空中,便被旬長清握住,聽她勸道:“別擦,手上很髒。”
旬長清眼中仍有驚懼之色,小小的手心皆是濕潤的汗水,驚魂未定一詞可以適合她,衛淩詞緩緩低眸望著她,感受到了她的害怕與緊張,淡淡道:“長清,你這般抓著為師的手,可知男女有別?”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其實師父更黑……
晚來半個小時,因為吃西瓜去了,但西瓜沒熟,都是白的啊……氣得牙疼。
晚安,麽麽噠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