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

    大明和熙三年，和熙帝在位第五年。

    和熙帝在位期間雖說不上仁義，但也算治國有方，百姓食飽衣足，

    雖偶有小精小怪，但大明和熙內有蒼琊城等修仙弟子，戰有驍勇善戰的蘇家軍，邊疆小國更是對大明俯首稱臣。

    一時之間大明也算是繁華昌盛。

    於一夜裏，

    一群妖孽由北方侵湧入大明，一夜間整個大明動蕩不安，百姓流離失所，以北，大旱一直，往南，洪水泛濫。甚至爆發了瘟疫，往西北方向一直蔓延。

    這一場災難一連就是十五年，往昔繁華昌盛的大明已是一片衰落景象。

    被濃霧侵蝕的北城猶如死城，死一般的寂靜。雖是烈日下，卻伸手不見五指。

    隻能憑借彼此的氣息感應對方的存在和位置。

    濃霧裏，玉溪怯怯的聲音傳來：“凡間為何是這幅模樣，這裏的沒有人的嗎？”

    “北城在這個國家素有”第二長安城“的美譽。”

    我接話道，曾經那般繁華如今這看模樣，真是可惜了。

    手裏的夜明珠在濃霧裏隻能照出的點點光亮，即便大家並肩站著，卻也隻能瞧著模糊的身影，偶爾還吹來陰冷的風，著實有些詭異。

    “這什麽妖魔，竟這麽厲害將整座城都霧化了？”

    “這上古妖魔雖是混沌末期降生，其妖魔之力多是上仙上神仙力所等的。”低沉卻溫和的聲音是薑自寒，他走在前麵，低低的聲音傳來：“這些妖魔在這人間肆意妄為，並且極有可能吸食凡人精氣，增加自己的修為，殺傷力並不容小瞧。我們要提高警惕。”

    那日出了上善若水見到他時，我很是驚訝，這仙界二皇子竟是個小白臉，確確實實的小白臉，那一張白得嚇人，那唇卻是似血欲滴，不過倒是一股書卷氣。重黎說薑水連山氏的族人都是那模樣，都是小白臉。

    就目前而言，這薑自寒性子倒是溫和。

    那方薑自寒話語剛落，宋塵便懶洋洋道。

    “我倒是很感興趣，這上古的妖與我有何區別。”

    宋塵這話說得我心癢癢，

    說實話，我也是很好奇。

    “大概是妖力比你強悍些吧。”

    蒙蒙濃霧裏，薑自寒的話語悠悠傳來。

    宋塵：……

    薑自寒這話也沒毛病，除卻妖力低下的一些的妖魔，但凡在混沌之氣降生孕育下成長的，都不是吃素的。

    走著走著，便發覺了有些不對勁。

    我收了夜明珠，皺眉：“這霧是不是越來越甚了？”

    沒了夜明珠的照亮，身邊的宋塵隻是一個模糊黑影。

    “要天黑了。”

    從城門進來走了一炷香時間，印象裏大概是主街的位置了。

    我徐徐道：“一般這樣的地方到了晚上該是很危險的，我們接下來該是尋個落腳點。”

    “你怎麽知道？”宋塵問道。

    我：“人間的話本上都這麽寫的。”

    宋塵很是認真的皺了眉頭：“可信嗎？”

    “應該吧。”

    “不管可不可信，我們都要尋個落腳點觀察一下情況。再與故蜀聯係一下。”

    薑自信停下腳步，回過頭道。雖隻是一個身影，但也能想象到他是一本正經的。

    說到故蜀他們，本來是一起下了凡間，哪知一落地便遇上幾隻上古妖獸，還有一波小獸潮。

    在毫無防備下我們上善若水的凡間除妖小隊就分散了，回過頭隻餘我和薑自寒，宋塵和玉溪。

    在用玉蝶取得聯係後，約好了在左府碰麵，才出發不久就到了這白茫茫的北城。

    “入城之前我又遣了玉蝶去，不知為何，玉蝶還未找到他們。”玉溪道。

    玉蝶線於中指。若找到了人，指尖便有感覺。

    這都許久了，還沒有回應。

    宋塵戲謔道：“這人間好玩的物事可多著呢，說不定故蜀玩著玩著就忘了你。”

    聞言，玉溪氣急：“宋塵，你莫要胡說！故蜀師兄才不會呢。”

    ——

    突然。

    “血腥氣！”薑自寒驚呼。

    濃霧裏若隱若現的血腥氣還有人與妖的氣息。

    幾乎同時，四條身影疾速往同一個方向而去，那自濃霧裏飄來血腥氣的方向。

    濃霧漸稀。

    停下身形。

    模糊的呼救聲，還有隱藏在霧裏的許多氣息。

    幾目相對，彼此心裏都有數。

    我心裏隱隱的興奮。

    薑自寒說：“先看看是什麽人在呼救。”

    幾條身影掠過，霧裏才隱約顯示出許多黑影。

    血腥氣漸濃。

    霧漸漸散去，最終停下腳步時是在一個龍王廟。

    破舊的龍王廟，

    廟前一棵樹上吊著一隻半妖化的狐狸。

    樹下一攤血漬，血自它身上緩緩流下，

    一隻被正在放血的狐狸。

    宋塵繞著它走了兩圈，驚訝：“母狐狸，還是野生的。”

    但凡是妖界裏修煉的妖氣息都有所不同，宋塵一眼就看出這是隻在凡間剛修煉成人形的小狐狸。

    “誰人這麽狠心，這法子也太狠毒了，她瞧著要死，救她嗎？”

    玉溪看著小狐狸有些不忍，又看了看我，想尋求我的意見。

    這小狐狸奄奄一息的，再這麽放下去恐怕會死。

    薑自寒對這小狐狸沒興趣，一轉頭便進了龍王廟。

    我思緒了一番。

    “救吧，這小狐狸被吊在這裏，大概對這裏的情況知道些，我們好了解一下。”

    雖說是有些奇怪，這寂靜無人的城裏唯有隻狐狸。

    我話語一落，宋塵手一拂，那綁著小狐狸的繩索就斷了，“嘭”的一聲，小狐狸砸入地麵，半天才抽搐了一下。

    我眨了眨眼睛，

    十分認真道“宋塵，即便不是你妖界子民，但也是同妖。你不要這麽冷漠。”

    瞧瞧他這番漠然模樣，我鄙夷他。

    玉溪在旁默默道：“這麽一下砸下去估計死得更快了。”

    宋塵撇了我與玉溪一眼。

    “你們兩上去把它抱下來？”

    廟裏，薑自寒的聲音傳來：“少卿，你進來。”

    我…錯開宋塵的視線，道：“給它渡幾口妖氣吧，再遲就變成死狐狸了。”

    轉身進了廟。

    玉溪看了看地上的狐狸，又看了看宋塵：“我也進去。”

    連連跑進廟裏。

    看著地上奄奄一息又髒兮兮的狐狸，宋塵搖著頭：“這模樣太丟我們妖的臉麵了。”

    ——

    我剛一踏進龍王廟，便看見薑自寒匆匆出來，嗯？臉上有一抹紅暈和尷尬。

    我正疑惑。

    進了廟裏才知道薑自寒為何那模樣。

    廟裏有個姑娘，衣衫破爛的姑娘抱著腿窩在角落裏，一臉茫然麻木。

    玉溪在後麵進來，驚訝：“凡人？”

    這氣息的確是個凡人。

    玉溪行到她身邊，蹲下：“姑娘？你如何了？”

    那姑娘不應答，仍是那神情。

    “姑娘？我們不是壞人，你不要怕。”

    那姑娘沒有動作，連眼睛都不眨。

    玉溪回頭望我，我瞧了瞧地上的姑娘，道：“大概是丟了魂。”

    “丟了魂？”玉溪皺眉：“那可如何是好？”

    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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