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時便被坐在床邊的啊莊嚇了一跳。

    即便瞧不見，也感覺到了她身上的強大的怨念。

    我挪下床，邊問道：“這是怎麽了？”

    啊莊冷哼：“你們為甚麽騙我？”

    我彎了彎腰，伸張了一下身子，對啊莊的質問頗為不解：“我們？誰騙你什麽了？”

    “你還裝！”張牙虎爪的似隻小野貓：“你們說你們是蒼琊城弟子。衛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你們幹嘛騙我？”

    我半天是沒反應過來，這什麽城的。

    好一會才想起，那日和啊莊初遇，玉溪騙她說我們是什麽弟子來著。

    我回過身床抵著拉伸了一下腿，回道：“我記得好像是你自己說的。”

    這話無賴了些，啊莊鼓著腮幫子：“你們承認了啊！你們說你們是修仙弟子！”

    我坐回床邊，想了想，覺得還是需要與她解釋一番更好，便道：“他們的確是修仙弟子啊，隻是不是蒼琊城弟子。剛開始不是怕你把我們想成壞人嗎？”

    “這是理由嗎？”啊莊大怒，連語氣都頗急：“我早就知道你們不是好人，你們是什麽人。最主要是你，靈力路數那般詭異不同，你說，你是什麽人？”

    這小狐狸還蹬鼻子上眼了，給了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越發放肆，若是再過些時日，還不得上屋頂揭瓦了。

    略想，垂了眸，我才淡言道：“啊莊，你可知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這有時候啊，知道得太多了，活得便不久了。”

    意料之內的，啊莊的聲音微顫，斷斷續續：“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正經人！”

    這話說得…

    我朝著她的方向偏頭，微微露笑，語氣微輕：“我沒說過我是人啊。”

    也許那笑在啊莊看來有些詭異，隻聽得一聲“嘭”的落地聲。

    啊莊大驚的聲音自底下傳來：“你不是人！那…你是妖怪！妖怪！”

    我不曉得她是從哪得出我是妖怪的結論。

    她從床底下爬起，抖著嘴唇恍然道：“怪不得你摔得那般淒慘都能活，原來你是妖怪。”

    “我…”我剛欲與她好好討論關於我為何會是妖怪時，小狐狸已經一咕嚕連滾帶爬的大叫著跑出門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有妖怪。”

    我：…

    這小狐狸似乎忘了自己也是妖怪。

    但我還是無法理解非人便是妖的理論，我堂堂魔界殿下怎能是妖怪，說我是妖怪，豈不侮辱本殿下的名聲？

    搖了搖頭，心裏暗暗定義：妖怪，像宋塵那般騷氣的才叫妖怪！

    像小狐狸如此蠢的才叫妖怪！

    洗漱更衣後，我摸索著出了房間，雖差點被絆倒，但好在身手不錯，有驚無險。

    院子裏早晨的太陽微暖，落在身子很是舒服。

    仰著頭閉目，吸收陽光精靈之氣。

    如今找不到恢複魔氣的法子，隻能靠吸收著日月精華強身固體。

    隻是不知宋塵他們到哪了？可找到故蜀他們了，可發現她們失蹤了，玉溪又可安好？如今又在何處？

    若是君言曉得我如今這模樣，定說我丟了杏子塢的臉，他那般蠻不講理，定不知道常在刀鋒走，也會有失足這道理。

    驚鴻神君如今又在做什麽？

    思緒萬千時，身後突然一道微顫的聲音。

    “上傾…”

    上傾？我一愣，下意識的回身。

    我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好一會才挪開。

    他道：“失禮了，在下認錯人了。”

    聲音微恍。

    這人認識上傾，我曉得。

    朝著他的方向我垂眸輕笑：“無妨。”

    聽聲音，他抬腳走了幾步，在我不遠前停下，聲音溫潤有禮：“姑娘麵生，蘇某未曾見過，姑娘可是雪臣好友？”

    這人姓蘇，與蘇雪臣互稱名謂，我大概曉得他是誰了。

    “蘇先生說的正是，我與蘇雪臣乃是舊友，昨日重逢受他之邀，來此小住。”我徐徐道。

    “嗯，雪臣昨日有與我說起，姑娘傷勢可好？若有何需要盡管吩咐府裏的下人去做。”

    我想這人，該是溫潤如玉的模樣。

    點了點頭，謝過：“多謝蘇將軍。”

    也隻有這蘇府的蘇將軍才會說出府裏的下人隨便使喚的話了。

    他的聲音裏帶上幾分朗朗笑意：“姑娘客氣了，你即是雪臣朋友，便也為蘇某朋友，你喚我蘇陵便可。”

    蘇陵……

    這名字陌生得很，不像上傾朋友。

    我點了頭，喚他一聲蘇陵不為過，算起來，我大了他幾萬歲，這也不算無理。

    “我姓墨，那你喚我少卿便可。”我淡言道。

    蘇陵微愣，低喃：“墨少卿……”

    耳朵微動，便聽得蘇陵低下的聲音有幾分恍惚：“連名字都如此相似……”

    我有點好奇，心癢癢。

    墨是魔祖上辭的姓。

    一般我上傾是會拿它做姓。

    似無意，從容道：“與那位上傾相似嗎？”

    蘇陵未答，隻是望了望我。

    好一會才應：“嗯。”

    我作無謂神色，徐聲：“那位上傾與你是朋友？”

    蘇陵不知為何，輕笑出聲。

    我聽出了幾分嘲諷意味，腦海裏瞬間閃過的是上傾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

    蘇陵眼底微柔，語氣偏輕：“是啊，我們是朋友。”

    朋友！心裏微喜。

    朋友說明能聯係到上傾，能讓上傾來瞧瞧我為何魔氣俱失。

    “那她現在在哪？”我問。

    蘇陵輕怔，然後怔怔道：“她啊，幾年前便去世了。”

    聞言，我一愣：“哈？”

    死了？上傾怎麽可能會死？

    垂了眸，細細想了想，這我去上善若水的時間，大概上傾下凡了？

    唯有這可能了。

    思緒之間，蘇陵繼續道：“說來，你與她有幾分相似，她也喜歡穿淺墨衣衫，背影與你幾乎無差，連…名字都隻差一字。”

    說起上傾時，他的語氣很柔，似有萬情。

    “蘇某無冒犯的意思，隻是姑娘的確像她，方才才會認錯叫出名字。”

    曾在魔界，子居便與我提過幾次，說我除了五官模樣，行為舉止，氣質身形都與上傾有五分相似。

    想來，的確是上傾無誤了。

    隻是這蘇陵，語氣裏與上傾似乎並不那麽簡單的朋友情誼。

    是否如何，點到為止。

    我搖了搖頭：“是少卿失禮了，提起你的的傷心事。”

    “時間一久，都快忘記了，談何傷心？”蘇陵道。

    我看破不說破，合著真如他所說那般，

    若真的不在意，又怎麽會看到一相似背影的人便脫口而出她的名字。

    凡人啊，都愛說謊。

    許是觸到了心底之事，蘇陵不再與我多言，隻是寒暄了幾句，便拖了句“還有公事。”

    就匆匆離去。

    我想著，下次見到上傾，定要與她說說，凡間有個喚蘇陵的，惦記著你呢。

    蘇陵一走，我也沒了曬太陽的情趣。

    抬腳剛走了一步，疾風一呼，便感覺前麵的站了一人。

    有些熟悉的氣息飄入鼻尖。

    她的語氣有些不確定：“少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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