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天又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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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公主確實好看, 眼睛像柳貴妃,明眸善睞。鼻尖像聖上, 挺秀高窄。整個五官融合起來精致小巧,但她到底還小,才十一歲, 容貌沒長開, 及不上月滿樓四大花魁。

    既然能當得了花魁,除了各持一份手藝之外, 還有容貌, 都是一頂一的出色。

    不說別人, 何鈺身為女子都多看了兩眼, 更何況那些最愛衝動的男人?

    且她們身上有一種明月公主沒有的成熟性感, 時間沒有在她們身上留下痕跡, 卻留下了智慧,能一眼看出懂事和長袖善舞, 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公主還是太小, 某些方麵很幼稚, 跟她在一起, 何鈺瞬間感覺自己智力爆表。

    他這人喜歡挑戰, 更喜歡棋逢對手的那種壓力,純屬自虐,何鈺竟然想起了顧晏生。

    也不知道顧晏生有沒有處理好留下的罪證。

    譬如將八皇子引去那種地方,隻能親自寫信,或者直接叫人出來, 少不得會留下證據,若是處理不好,給了蕭琅機會,以蕭琅的性子定然能將他一窩端。

    何鈺略一分神,明月立馬察覺到,哭的更凶。

    何鈺耐心的哄著,惹哭隻要頃刻間,哄好廢了一番功夫,公主還是沒一點收腔的意思,反倒越哭越厲害。

    紅著眼質問他四大花魁到底比她好看在哪裏?

    其實哪裏都好,但這話不能說,說出來肯定又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哭聲。

    “公主你看,那是什麽?”何鈺指了指樓下。

    他秉退了所有人,目前房裏隻有他與公主,何鈺說話也無顧慮,直接叫起了公主。

    “什麽?”明月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露出腦袋去看窗外。

    他倆坐的位子本來就在窗邊,是個大型的矮茶幾,何鈺半倚在靠墊裏,晃了晃酒杯喊道,“賣花的,上來一趟。”

    賣花的手裏捧著籃子,裝滿了新鮮豔麗的花,有紅色也有粉紅色,各色各樣,摻和在一起煞是好看。

    “我嗎?”下麵人很多,賣花了也有幾個,那人不太確定問道。

    “就你。”何鈺回應道。

    賣花的小姑娘趕忙抱著籃子跑來,沒多久上了樓,敲響了房門。

    “進來。”何鈺隨口道。

    門被人推開,一個**歲的小姑娘站在門口,手足無措的抱著花籃。

    屋裏坐了兩個漂亮的小哥哥,一個歪頭打量她,另一個擦了擦眼淚,瞧她兩眼又扭過頭去。

    “別以為送我兩朵花就能打發我。”明月眼睛看向窗外,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哭,丟臉。

    賣花的小姑娘雖然小,不過聽聲音和語氣,還是認出了明月的性別,“叔叔要給姐姐買花嗎?”

    叔叔?

    姐姐是叫對了,叔叔叫的是誰?

    何鈺動作一頓,“我有這麽老嗎?”

    他今年不過十二而已,長得是有多急才能叫成叔叔?

    小姑娘這才反應過來叫錯了。

    她剛剛被明月吸引,一眼看出明月是女兒身,那跟她在一起的何鈺呢?是不是也是女兒身?

    但看樣貌和舉止,又不像女子,所以糾結了好一陣子,不知道該叫什麽?她嘴快,身體先於大腦,一張口叫成了叔叔。

    “小哥哥別惱,我錯了。”她怕何鈺生氣,連忙從籃子裏拿出一朵花,“我不要錢送給小哥哥好不好?”

    何鈺抬眼看她,“我像那種不給錢占你便宜的人嗎?”

    他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隨手丟了過去,“拿著。”

    小姑娘慌忙接住,“謝小哥哥賞。”

    何鈺也不是白賞的,“我問你,你是怎麽看出她是女兒身的?”

    明月的扮相無可挑剔,雖說愛哭的點,語氣上拉,略帶撒嬌的意思,還愛賭氣,但小姑娘才**歲,是怎麽看出來的?

    小姑娘目光對上明月的,盯了兩眼又去看何鈺,“小姐姐跟我妹妹似的,得不到想要,便一哭二鬧三撒嬌。”

    明月小臉透紅,“胡說,我才不是那樣的。”

    反駁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何鈺點點頭,又賞。

    這等於讚同那小姑娘的話,明月撇撇嘴,在桌子底下又狠狠踩了何鈺一下。

    何鈺麵上依舊,“這花我全要了,還要麻煩你跑一趟,去翠屏樓找一個傻乎乎的小廝,叫元寶,就說他家少爺和顧公子在月滿樓二樓雅座等他,事情辦成之後再來,還有賞。”

    小姑娘難得碰到個出手大方的,忙不迭點頭,將何鈺的話暗暗記在心裏,籃子往桌子上一放,拿了賞銀便跑開了。

    明月等她走了問何鈺,“你不怕她拿了錢跑了,不幫你辦事嗎?”

    何鈺大拇指繞著杯沿轉了一圈,“不會的,她一天才賺多少?我給她的是三倍,回來再三倍,能多賺三倍的錢,為什麽不做?

    而且似她們這樣的,自小操勞,比誰都知道錢難賺,她也不是一個人,還有個妹妹,沒資格偷懶任性。”

    這一點或許公主不會理解,她從小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有為了生活奔波過,自然也不明白其中的艱辛。

    何鈺小時候回娘家,勤勞簡樸的姥爺會帶著他親自下地幹活。

    即便是平時嚴肅無比的父親,到了姥爺那裏,也要聽姥爺的,脫了鞋擼起袖子插秧。

    那是真的累,在外麵曬一整天,沒有傘打,晚上回來皮膚一片紅,熱的整夜睡不著。

    姥爺那裏還不點香,晚上蚊子嗡嗡的叫,咬出不知道多少個包,所以小時候何鈺不怎麽愛去姥爺家。

    現在長大了,倒是有點明白那種過日子的感覺。

    雖然累,但卻是靠自己的雙手打拚出來的,一步一個腳印,不是靠爹靠娘靠背景。

    “何鈺。”明月喊他的名字,沒叫公子,“你也就隻比我大了一歲而已,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這可能涉及到教育方麵的問題,太過深奧,還是讓她自己領悟吧。

    “大概是天賦吧。”何鈺找了個不太欠扁的理由。

    事實上很欠扁,明晃晃的炫耀。

    明月瞪他。

    何鈺假裝沒看見,他心裏記掛著蕭琅的事,雖然不時開個玩笑,不過偶爾望向窗外的臉色還是無比凝重。

    蕭琅啊蕭琅,真是個棘手的對頭。

    何鈺掃了一眼樓下,突然瞥見一對吵架的夫妻,妻子大著肚子,強拉著丈夫哭泣,“你不要再賭了,這是我們最後的積蓄,還要留給孩子。”

    丈夫不聽,“再賭最後一把,萬一贏了便是雙倍百倍,不僅生孩子的錢有了,咱爹娘的病也有得治了。”

    “十賭九輸,人家既然開了賭坊,又怎麽會讓你賺錢回去?”妻子勸道。

    丈夫微惱,“你也說了十賭九輸,說不定我便是那第十人,起開!”

    他竟然狠心,踢了身懷六甲的妻子一腳,雖然踹的不是要害,可那一下也害的妻子扶住腰,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她麵色蒼白,哭的聲淚俱下,淒慘無比,旁邊有人圍觀了全過程,大罵那男人不是東西。

    何鈺似乎受了啟發,“這樣便名聲敗壞了吧?”

    當然他也知道,這招對付蕭琅肯定是不行的,不過是個敲門磚。

    來之前何鈺了解過蕭琅,頗為自傲,用現代的話說叫大男子主義,不傷婦孺老人,他要利用那女子,也要保證其母子平安。

    否則良心難安。

    也許這就是他不如顧晏生的地方,也是他的弱點,父親曾告訴他,若真的做不到無視,便想的多一點,再多一點,多到心思縝密到算無遺漏的地步,這樣他才能護住自己關心人。

    否則多餘的仁慈隻會害了他,也會害死他要保護的人。

    何鈺謹記在心,已經在腦海裏畫了一個簡略的構圖。

    他瞧了瞧樓下,方才那女子被人攙扶著起來,拒絕了眾人的好意,獨自離開。

    何鈺簡單收拾收拾,騙公主說如廁片刻,又將所有暗衛撥給公主,便一個人偷偷下了樓。

    那女子懷胎八月,肚子已經十分明顯,走路嫌累,便撿了小路,走在陰暗的小道裏。

    何鈺慢了一步,每次都在她走後才跟上。

    那女子家在附近,七拐八拐很快便到了地方,正要進屋,突然發現有人站在她剛剛走過的巷子裏看她。

    陽光太強,看不清具體的,單從衣著和打扮瞧覺得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富家子弟來這裏幹嘛?

    那女子有些遲疑,站在門口扶著門,想關又沒關。

    何鈺從背光的地方走出來,“有一筆關於錢的合作想找你談。”

    那女子為什麽會和丈夫吵架?

    因為錢。

    這世上有錢就能使鬼推磨,何鈺有錢,能讓磨推鬼。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請我進去坐坐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