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就叫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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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和日麗, 萬裏無雲。

    白天的京城看著熠熠發光。

    何鈺已經種了兩天的地,一大早他收到一封來自元寶的信, 元寶難道發揮出了十成十的功力,充分描寫了對少爺的思念。

    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何鈺冷笑。

    既然這麽舍不得, 那就叫他一起來‘有福同享’吧。

    趁著早飯時間, 何鈺寫了一封到何府的信,雖然不讓他出門, 不過寫幾封信還是會幫他跑腿送過去的。

    母親收到信後又是好笑, 又是心疼, 一邊把元寶送了過去。

    元寶是懵逼的, “少爺, 你怎麽把我也叫過來了, 我在外麵還能幫你跑跑腿。”

    “少爺現在就需要你跑腿。”何鈺手裏拿著種子,跟在表哥後麵, 看準機會撒下去。

    來了兩天也不是白來的, 好歹知道了怎麽種地, 還認出了不少蔬菜和種子。

    他手臂上的傷貨真價實, 真的種不了地, 幹活很慢,還容易拉扯到傷口,幾個表哥照顧他,讓他撒撒種子,其餘的他們自己來。

    雖然幹的都是輕活, 不過大太陽下待了兩天,也有些受不了。

    說來奇怪,明明皇宮周邊一直在下雨,他這邊竟然一點雨絲都沒有,仿佛得罪了老天爺,特殊照顧他。

    如果下雨就不用種了,偏偏一直不下雨。

    “少爺~”

    “囉嗦。”何鈺把種子交給他,“快去種,種滿一畝地就可以回去了。”

    元寶看了一眼長長沒有盡頭的田地,嚎叫一聲。

    這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回去。

    一畝地是多長?

    六十多丈,剛來沒有見識的元寶驚呆了。

    何鈺倒是在田裏找到了樂趣,順手就從旁邊的地裏拔了一根甘蔗,這個季節甘蔗生的正好,又甜又水,他昨天吃了小半根,味道還行。

    種了許久,也該坐下休息休息了。

    何鈺去把甘蔗洗了,又用砍刀砍成數段,一人一小段,幾個人坐在樹下納涼。

    元寶殷勤的跑來跑去,又是給何鈺擦汗,又是打傘的,看的其他人羨慕妒忌恨。

    “還是鈺兒好啊,還有人伺候著。”大表哥說話都帶著酸味。

    丞相府很大,但是主子很少,兩隻手數的過來,太師府不小,但是主子太多,一人一個伺候的,最少也要請數百個丫鬟隨從。

    而且太師一家清廉,即便種田也趕不上花銷,人口太多了,男眷,女眷,丫鬟,隨從,家奴,門客,暗衛,明衛,死士,不好養啊。

    丞相是奸臣,隻要有人送禮來者不拒,但是太師不能這麽做,這就導致幾個表哥都沒人伺候,自己照顧自己,可憐。

    “表哥要是喜歡,我撥幾個給你就是。”何鈺語氣淡淡。

    他在丞相府有說話權,幾個丫鬟隨口便能應。

    大表哥語氣更酸,“即便要來也養不起啊。”

    每個月都要交俸祿,到手隻有可憐兮兮的一點錢,他自己玩樂都不夠,還給人發例錢,隻怕沒兩天人家就跑了。

    何鈺哈哈大笑,“先幫你交滿幾年的例錢,實在養不起再還回來。”

    這就是獨生子和眾多兒子的區別,獨生子有特權。

    何鈺估摸著他爹早就把他當男兒對待,從來沒對他手軟過。

    “我倒是想,不過我要來了,他們呢?”大表哥一指二表哥三表哥四表哥,還有幾個表弟。

    “這……”何鈺頓住。

    “為難了?”

    何鈺搖搖頭,“我就怕錢給早了他們會跑。”

    “還真的敢應?”這麽多可不是小數目。

    “百兩黃金以下我還是能做得了主的。”超過了就不行了,父親不說,母親也會道他敗家,除非是幹正事。

    何鈺略微發愁,“父親還是對我不放心,不肯將大權交給我。”

    每個月隻有十兩白銀的大表哥:“你想氣死我嗎?”

    十兩白銀和百兩黃金差不多相差一百倍的樣子。

    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何鈺連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

    “下次有空多請你幾個表哥表弟吃飯。”大表哥白了他一眼。

    “應該的應該的。”

    何鈺岔開話題,“說來大表哥在外執勤,可知道最近朝廷的動向,幾日沒出去,差點跟京城脫節。”

    大表哥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爺爺說了,這些個政事等你長大了再說。”

    “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何鈺歎口氣,“原來你們還把我當小孩子對待。”

    “這也是為了你好。”安清竹拍拍他的肩,“知道爺爺為什麽把你接回來嗎?”

    何鈺叫姥爺,他叫爺爺。

    “是為了保護你。”安清竹繼續道,“那日八皇子顧晏殊死的時候,你說你怎麽恰好就在附近呢?你要是沒在該多好。”

    顧晏生的身高和體型包括功夫,都與何鈺差不多,何鈺又恰好在附近,不可能不懷疑他。

    何鈺都明白,“我知道你們想保護我,可我爹不這麽想,他隻會讓我自己兜著,今日這事我避開了,下次遇到更大的事怎麽辦?你們能護我一輩子嗎?”

    安清竹張張嘴想反駁,又不知該說什麽,一時沉默下來。

    他這等於默認。

    “既然護不了,就不要讓我避開小風雨,否則將來遇到大風雪,我隻怕沒有招架能力。”何鈺懇求,“告訴我吧,外麵都發生了什麽。”

    就算出不去,也要多了解了解。

    “你就真的那麽想知道?”安清竹問道。

    何鈺點頭,“我一定要知道。”

    安清竹幽幽歎口氣,“蕭大將軍現在將懷疑目標放在宮中,暫時殃及不到你。”

    “然後呢?”放在宮中才比較糟糕,如果放在他身上,他有丞相和姥爺護著,還有姐姐皇後,這事也不是他做的,還好辦。放在顧晏生身上,顧晏生隻有他自己,不一定避的開。

    “雖然為了避嫌,不是蕭大將軍主查,不過刑部尚書與蕭家多有來往,還是有蕭大將軍背後插手。”

    皇子遇害的事屬於皇家的事,除了刑部主查之外,還有皇上的弟弟昌平王任命,皇上還是顧及皇家顏麵,沒有交給外人。

    蕭大將軍再得寵,他也是個外人,而且他的侄子參與其中,皇上除非老糊塗了,否則絕不可能把主查的權利給蕭大將軍,讓他任性一把翻案已經很給麵子了。

    本來皇上是打算自己藏起來,當私事處理,他這麽一鬧變成了公事。

    但背負殺害親弟弟的罪名,又不得不翻案,否則以後二皇子怎麽混?

    這事鬧的,說不得誰對誰錯,要怪隻能怪八皇子,要死出個意外得了,他那種人死不足惜,現下人是死了,連累一大票人。

    “我級別太低,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你要是真想知道,還是去問爺爺吧。”

    姥爺是太師,知道是真多,不過不一定會告訴他,其實他爹知道的也多,但是他爹隻會做,也不會告訴他。

    何鈺發愁啊。

    在某個角落還有一個人比他更愁,蕭琅剛送走了刑部尚書,留下了一遝書紙,記載了幾個他覺得可疑的人。

    第一個是一個叫做葉生的學徒,今年十二歲,身高年齡方麵符合,不過人家沒習過武,手心嫩的堪比小姑娘,不可能是他。

    刑部尚書卻覺得此人嫌疑極大,首先八皇子死前找過他幾次,其次八皇子欺負過他。

    隻要是人都會心存怨念,即便不會武,沒有親自動手,也可以充當智囊。

    尚書還道了一件事,他說在審問葉生時,此子冷靜自持,先要他保證,不能怪罪於他。

    他是院判的徒弟,院判是整個太醫院醫術最高的人,隻要不是太笨的人都不願意得罪太醫,誰曉得哪日會不會得什麽病中什麽毒?

    所以尚書當場答應,隻要不是違背良心的事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葉生便把他的經曆說了出來。

    他說他從前是三皇子身邊的伴讀,在民間小有名氣,皇上念他神童之名,便將他召入宮中,與三殿下做伴。

    三殿下自小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本身又極為聰慧,沒有一個朋友,皇上瞧著孤單,便給他安排了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他本名叫葉飛塵,後來才改名叫的葉生,葉生取自三殿下的晏生諧音,有懷念三殿下之意。

    三殿下對他很好,倆人本是春風得意,誰知後來三殿下被打入冷宮,連同他一並遭了殃,在冷宮中無人問津,沒多久貴妃與三殿下雙雙生病,他不得已夜半去太醫院偷藥,不想碰到院判。

    後來便機緣巧合留了下來,院判念他年幼,又懂事老成,來太醫院兩年從未出過差錯,便收他為徒。

    至於八皇子欺負他,大抵是早年他與三殿下共事,得罪了八殿下,八殿下記得那仇,瞧見他氣不過便打了他。

    尚書後來問他,恨不恨八殿下?

    他說恨是恨的,但我一介文弱書生,無能為力。

    雖然他這麽說,尚書還是覺得他嫌疑很大,不過事後查實葉生說的確實是真的。

    三殿下在被打入冷宮之前,的確有個叫做葉飛塵的伴讀,後來三殿下和貴妃死後,他才另外起了個名字,就叫葉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