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真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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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鈺依稀還記得那個場景, 屋外有人投壺,結果用力過猛, 自己摔了一跤,他也不笨,連忙趴在地上做俯臥撐, 挽回尷尬的局麵, 把何鈺逗笑了好久。

    正逢安清風過來找他,意外捕捉到這一幕, 便畫了下來。

    他自覺以公主的性子絕不會像其他人似的, 那般花癡, 做出買旁人畫像的事, 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她。

    其實何鈺前頭也猜過是她, 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糾糾結結便起了好奇心,想過來看看是誰。

    確定是她後心中莫名沉了下來。

    說不清什麽感覺, 有自責, 內疚, 惋惜。

    公主為何執迷不悟?

    放棄他這顆小樹, 外麵是整片森林, 各色各樣的隨便她挑。

    男院十個裏麵有七個對她有好感,那可是公主啊,皇上最寵愛的公主,金枝玉葉,知書達禮, 雖然沒看出來。

    明月剛開始給他的感覺是高冷,後來發現是軟萌,就像夾心的糖似的,外麵硬,裏麵是軟的。

    外表隻是她的偽裝,拋開外表才能發現,其實她與普通的少女無異,都愛撒嬌,對好吃好喝的沒有抵抗力,什麽都想要,可愛的緊。

    如果不是因為自身原因,給她全世界也不為過。

    何鈺突然警覺,這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嗎?

    他爹是癡情種,他該不會也是?

    不不不,早該斷了。

    何鈺低頭撿起字畫,越看上麵的人越不順眼,順手在地上掐了把土,抹在畫上人的臉上。

    直到那畫上的他多了兩撇胡子,才拍拍手卷起字畫。

    那邊明月聽到動靜不對,忙問道,“安公子,怎麽了?”

    何鈺捂住嘴說話,“沒什麽,不知道是誰在附近燒東西,臭死了,我係個帕子的功夫,畫掉在了地上,別擔心,我已經撿起來了。”

    明月似乎鬆了一口氣,“沒有損傷吧。”

    “沒有。”何鈺從洞裏將畫遞出去,“不過你還是看看再買吧,這畫被何鈺一個仇家用泥抹了兩撇胡子。”

    那邊有人將畫接了去,動作間響起清脆好聽的鈴鐺聲。

    “噗。”明月突然噴笑,“挺有意思,這畫我買了。”

    何鈺吃了一驚,這樣都買?

    “不行。”他自己反倒拒絕了,“這樣的劣質產品賣出去就是影響我的名譽,你將畫拿過來。”

    “我覺得好就不是劣質產品。”明月從懷裏掏出幾錠金子,從洞口裏遞過來。

    何鈺猶豫了一下接過。

    “你是不是被何鈺的外表騙了?”他突然多了一句嘴。

    明月轉身欲走的腳步頓了一下,還沒回答,對麵又有聲音傳來。

    “我跟你說,我是他表哥,我最了解他了,這混小子好吃懶做,喜新厭舊,今天調戲這個,明天調戲那個,還敗家,除了那張臉一事無成。”

    “我喜歡就好。”明月輕輕哼了一聲。

    何鈺無語,“他文不成,武也不成,每天夫子在上講課,他在下睡覺,這樣你也喜歡?”

    “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明月聽不得別人說何鈺壞話。

    何鈺無話可說,他咬咬牙,拚了,“你真是太不了解他了,他最近與三殿下走的極近,同進同出,三殿下還給他洗了褻衣,親密的不像話,怕不是斷袖。”

    為了抹黑自己真的拿小命在拚。

    這種話要是傳出去,顧晏生會受罰,他也搞不好被遣出宮。

    不過他相信明月一定不會說出來的。

    “那日他也與我透漏,女子不如男子,隻會哭哭啼啼,沒什麽用不說,還拖後腿,男子就不一樣了,於公於私都是一份助力,我看他早就有了分桃之好。”

    “你胡說!”明月瞬間紅了眼睛,說話都帶著哭腔,“他不是那種人。”

    “我是他表哥,我還能不知道嗎?”

    長痛不如短痛,何鈺想讓她一次性斷掉念想。

    “不信你去問何鈺身邊的元寶,我可有半句假話?”

    看來是時候多跟顧晏生走動走動,營造出他喜歡顧晏生的錯覺。

    做的要隱秘些,若是被顧晏生發現,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那個書呆子應當是感覺不到的,他眼裏隻有書,不,他眼裏隻有變強,看書也是為了變強,因為書裏麵有一些他需要的東西。

    大抵是變強的願望太強烈,他會忽略掉旁的所有一切,尤其是一些無關緊要的。

    與他離的稍稍近一些,對他稍稍好一些,這些對他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

    “安公子。”明月擦了擦眼淚,“你是何鈺的表哥,為何跟旁人似的,這般抹黑他?”

    “安某句句屬實,哪有半點抹黑?”何鈺繼續道,“鈺兒雖然是我表弟,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禍害別的女子,你若是不信,也不用找元寶,自己看也行,隨便找個人問也行,看我說的是實話還是抹黑?”

    雖然確實是抹黑,不過他自己抹黑自己不算抹黑。

    “我不與你說了。”明月嘴沒有他厲害,跺跺腳轉身離開。

    何鈺等了一下,沒聽到動靜,這心也安了下來。

    應當是回去了,亦或者被打擊到了,如果這樣還能繼續喜歡下去,他服。

    明月比他想的還要固執,他原本以為那晚過後就該放棄,誰料她居然一直堅持到現在。

    何鈺出了後院,在茅房旁等了等,很快等到他表哥出來,捂著肚子,一臉痛苦。

    “我還當你掉茅坑了。”何鈺將金子給他,麵色不太好。

    “跑了一趟又一趟,我已經上了三次,快拉虛脫。”安清風渾身無力,“快,扶扶我。”

    何鈺避開他攬來的肩膀,“一股子臭味。”

    他掐著鼻子嚴肅道,“我問你,你還喜不喜歡公主?”

    安清風不自覺挺了挺腰,“自然是喜歡的。”

    明月公主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不,比白月光在他心中的地位還高。

    “那你知不知道買你畫的人是誰?”何鈺抱胸。

    “誰啊?”安清風眼珠子一轉,突然驚叫出聲,“不會是……”

    “就是她。”何鈺指了指他的腦門,“以後還賣不賣?”

    自然是不賣的。

    安清風一臉驚容,“怎麽會是她?”

    他又瞧了瞧何鈺,“她會喜歡你?不可能不可能,你配不上她。”

    何鈺:“……”

    有這麽拆台的嗎?

    還是表哥表弟關係。

    “我見過她,還能騙你不成。”何鈺恨鐵不成鋼的瞧他,“我就問你,喜不喜歡明月公主?想不想和她在一起。”

    這不是廢話嗎?

    “當然想了。”安清風有些自知之明,“她不會看上我的。”

    “那是你以後才能考慮的問題,現在就是把你的情敵,我,幹掉。”何鈺指了指自己,“以後不要賣畫給她,也不要跟她說任何有關我的話,抹黑的除外。”

    安清風上上下下打量他,一臉懷疑,“那人該不會是周蘭馨吧?”

    瞧何鈺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如果真的是公主,他早就撲過去,還會這般作態?

    何鈺翻個白眼,“信不信由你。”

    他話都說透了,安清風不信他也沒辦法。

    “如果真的是公主,你為什麽不自己上?”他記得何鈺也喜歡公主。

    去年還是前年來著,倆人小小的談過一次。

    他說喜歡的人沉魚落雁,何鈺說閉月羞花。

    他說亭亭玉立,何鈺說天生麗質。

    他說金枝玉葉,何鈺說冰肌玉骨。

    倆人再一細對,發現就是明月公主。

    沒道理才幾個月不見,喜好就變了。

    其實還沒變,隻是……

    “我也有難言之隱,你別問了,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我這麽做對自己能有什麽好處?”

    這句話倒是說在點子上了,何鈺這麽做對自己確實沒有好處,但是……

    “如果是周蘭馨,你就避過了一劫。”

    周蘭馨是周浩然的妹妹,長的五大三粗,男人見了她都要害怕,何鈺與周浩然是宿敵,還能認不出周蘭馨的聲音?

    “周蘭馨的聲音有這麽好聽?周蘭馨會這麽溫柔的說話,周蘭馨伸過來的手是這樣軟白水嫩?”何鈺叉腰。

    安清風一想,是啊,周蘭馨確實不可能這麽溫柔的說話,聲音也沒那麽好聽,手更不可能有這麽嫩。

    “難道她真的是公主?”

    何鈺已經氣的不理他,回去找元寶。

    元寶還在門口等他,瞧見他連忙跑過來,“少爺,你去哪了?”

    “沒去哪。”何鈺突然問他,“元寶,少爺說話你聽不聽?”

    “當然聽了。”元寶不假思索回答。

    “那好。”何鈺開始說正事,“如果有女子問你關於我的事,你就如實告訴她,就說少爺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會打架會罵人,還喜歡睡懶覺,文不成武不成,還可能是個斷袖,喜歡與男人鑽成一窩。”

    元寶吃了一驚,“少爺是斷袖?”

    瑟瑟發抖。

    何鈺有氣無力,“少爺就算是個斷袖也看不上你。”

    元寶鬆了一口氣。

    何鈺氣不打一處來,“去一邊玩去。”

    他揮開元寶,自己一個人回了寢室,往床上一躺,開始感歎自己做人太失敗了,一說自己是斷袖,連他身邊的元寶都信。

    最不相信的居然是明月。

    真不知該說什麽好。

    簾外有人影走過,何鈺陡然爬起來,掀開拔步床的簾子,一眼瞧見正在換衣服的顧晏生。

    顧晏生有一套自己幹活的衣服,袖口和褲口是收住的,方便幹活。

    他又想折騰院子,不知道要幹嘛,反正換上這套衣服代表是個大工程。

    這種衣服因為每天穿,洗的不那麽勤快,邊角沾上泥,顧晏生拍了拍,擱在床上,也沒避嫌,就那麽脫了外衣,裏衣,隻剩下褻衣。

    他實在瘦,皮膚也白,大概因為養生的原因,傷口好的極快,前幾天被大皇子砍傷的地方又結了疤。

    那麽大的口子,也沒幾天,好的隻剩下一條細縫。

    顧晏生每天都要泡藥浴,第一名的福利何鈺還沒來得及用,顧晏生已經泡了兩次。

    有一次中午何鈺出了汗,本來打算進去泡個澡,一進屋發現一股子藥味,非常濃,不知道放了什麽藥材,香味撲鼻。

    那水白天會燒成熱的,將藥效發揮,味道更大,何鈺衣服還沒脫完,便受不了味跑了出來。

    將門打開,本來打算味散了再去洗,結果忘了,顧晏生的傷口好的這麽快,那藥也有功效吧。

    直接從皮膚裏傳進身體裏,相當於藥敷,還是這麽大麵積的,他皮膚不好才怪。

    顧晏生換好衣服,去係袖口的綁繩,他隻有一隻手,不好綁,好幾次綁了,發現不舒服,又鬆了開,來來回回做著無用功,也不嫌煩。

    何鈺都看不下去,“過來,我給你綁。”

    顧晏生回頭看了他一眼,也沒拒絕,幾步走了過來,站在何鈺麵前。

    何鈺坐著,理好他的袖子,將綁繩來回穿梭幾次,係個蝴蝶結在最上麵。

    一隻綁好,顧晏生又伸出另一隻手,“何兄心情不好?”

    “有些煩心事。”他擺的位置不正,何鈺拉了拉他的手。

    “說來聽聽。”顧晏生難得八卦。

    何鈺搖搖頭,“情情愛愛的事,你不懂。”

    “那何兄懂?”

    何鈺泄氣,“我也不懂。”

    “那何兄在煩什麽?”顧晏生居高臨下看他,“何兄都不懂。”

    何鈺最後一點氣泄完,“你還是種地去吧。”

    顧晏生跟他外公真是絕配,都喜歡搞這些玩意兒。

    “何兄怎麽知道我要種地?”他正打算把院子裏的磚頭敲掉兩排,翻翻地種田。

    何鈺看他的眼神一言難盡,“你除了那點心思還有其它的嗎?”

    顧晏生換上那套衣服,不是種地就是種花,院裏已經被他種滿了花,沒地方種了他才會想著翻地種菜。

    “何兄可真了解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