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陽自那日說了要發憤圖強，之後一連兩月都毫不懈怠，日日讀書習武。讓衛府中人都大感驚奇，真覺得他要浪子回頭。因此，雖然衛東陽沒有和衛勉之產生交流，但任務完成度卻直線上升，很快就達到了10%。

    眼看衛東陽開始變好，韋氏可坐不住了。即使每日去衛老夫人那裏請安立規矩累個半死，但還是抽空謀劃著要把衛東陽撥回邪路。

    於是一日清晨，眾人早飯之際，韋氏頭一次對衛勉之說了衛東陽的好話，情到深處，還忍不住掉了兩滴眼淚，感慨道：“……大少爺已經開始上進，張姐姐知道了肯定高興，趁著馬上就是中元節，老爺不如和大少爺一起去廟裏給姐姐上柱香吧。”

    衛勉之聞言動作一頓，見旁邊衛東陽毫無反應的自己吃飯，不由歎了口氣，悶聲應下。

    衛東陽性格大變後，不但變得好學，氣質也穩重許多，沒有以往那樣吊兒郎當。衛勉之前幾日還覺得這事兒對衛東陽來說不算什麽，可是看如今模樣，好像還真傷害不小……

    衛勉之不由想起了衛老夫人對他說的話，難道那一萬兩真是韋氏栽贓給東陽？這個念頭一升起，就立刻被衛勉之壓了下去。

    不能這麽想。韋氏現在不僅是一個姨娘，單為其他兩個孩子考慮，他也不能胡亂猜測韋氏。那件事他一開始不打算查，以後他也都不會查，就當事情過去的好。

    可是如此一來，難免委屈了衛東陽……

    衛勉之心中升起些許愧疚，便主動對衛東陽道：“學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還是要鬆弛有度，偶爾出去玩一玩也沒什麽，別逼自己太緊。”

    衛東陽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算是應話。

    衛勉之見他形容莊重有禮，一舉一動也不似往常輕浮，不由含笑點了點頭，對衛東陽的期待越發加重。

    衛東陽收到係統的任務提醒，抬頭又看見衛勉之滿臉期待的注視著他，猶豫片刻，主動道：“父親公務繁重，中元節前後廟裏人多，不若我先行去打點一二，也免得屆時父親還要費時費心。”

    衛勉之一聽這話，立刻笑眯了眼，連聲道：“好，我兒有心了。”

    一來一往，父子二人關係破冰，重歸和睦。

    上首的衛老夫人見狀，自是歡喜，對旁邊伺候的韋氏吩咐道：“東陽出門在外，手裏又沒有錢，你趕緊從賬上支五萬兩給他，叫他外出打點。”

    韋氏賠了夫人又折兵，氣的臉都扭曲了，但想到自己計劃，隻得強笑著答應下來。

    衛東陽拿著錢出門，感歎衛家還真是有錢。這個世界物價不算低，但五萬兩怎麽也能在京中購置一個小宅子。然衛家對這些錢毫不放在心上，仿佛打賞一般，可見家資豐厚。

    “大少爺，小的服了您！”雙喜衝衛東陽豎起大拇指，他本以為上次的事，大少爺和自己都免不了受罰，結果哪成想就這麽輕描淡寫的過去了，大少爺這以退為進的要錢本事真厲害！

    “少廢話，我有正事吩咐你。”衛東陽懶得搭理雙喜，滿心想著要怎麽找楚大人的哥哥。魯國這麽大，想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少爺您吩咐。”雙喜還在那不當緊，“約姑娘還是聚朋友？”

    衛東陽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開茶樓。”

    茶樓？！

    雙喜眨眨眼，逐漸恢複正色，有些驚訝的望著衛東陽道：“少爺您認真的？！”

    他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大少爺雖然已經‘做生意’兩三年了，但每次拿到錢就出去瀟灑，可沒一次真動手。

    “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雙喜聽了這話，下意識的打量衛東陽，兩月不見，他家少爺可真是變化太大了！

    嬉皮笑臉的輕浮氣變得沉著穩重，本來還稚嫩的臉龐因為麵無表情也顯得棱角分明。往日少爺喜歡的那些粉色紅色也不穿用，改成一水的低沉墨色。行走之間，龍行虎步，衣角翻飛，隱約露出裏麵的白袍，黑白對比更顯氣質冷峻，說一不二！

    雙喜深吸了一口氣，哪是變化大，這簡直就是換了個人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剛剛回神，雙喜就聽到這麽一句。下意識的抬頭對視，就看見他們少爺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

    “你難道就想幹一輩子小廝？。”

    這句話，直接紮進了雙喜的心坎裏。

    雙喜收斂目光，低眉順眼的跟著衛東陽身後，不敢再玩笑。

    他們這些下人，誰不想跟著個上進的主子。若能受主子重用，當個管事當個掌櫃，什麽不比伺候人做小廝強？以前主子不上進，他們也沒辦法，如今主子上進，他們更得上趕著伺候。畢竟不管怎麽說，主子順心，他們才能好過。

    衛東陽帶著雙喜往前走，心說自己這小廝聰明勁兒還可以。

    原主雖說不上進，但卻受老夫人寵愛，手裏銀錢不缺，為人也大方。隻要一心一意的忠心跟隨，不幾年就能攢出家底。想跟著原主的奴仆不少，雙喜能從奴仆中脫穎而出，說明他還是有幾分本事。再加上心性忠良，衛東陽便決定把開茶樓的事情交給雙喜去辦，也算是對他的考驗。

    在街上溜達了一圈，隨手招了馬車往寺廟走。衛東陽可不敢坐府裏的馬車，馬匹牲畜這些東西最不好說，萬一出事兒責任都沒處落。在內力沒練出來之前，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寺廟在京郊，但來往之人卻很多。雙喜請示衛東陽：“是咱們先買四船還是等明日老爺來了一起買？”

    魯國這邊過中元節有規矩，除了香燭紙錠還要去河邊‘招紙鬼，買四船’。以前中元節都是在衛府裏祭拜，所以大多省略了這一步。這次好不容易出來，當然要把步驟做全。

    “咱們先買吧。”

    不但要祭拜張氏，原主也要祭拜一下。考慮到原主的喜好，衛東陽還貼心的給他挑了粉絲紅色。

    雙喜望著一臉認真嚴肅的衛東陽，默默無語，心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就是外表變化再大，內裏也還是那個玩意兒！

    中元節的四船各有規矩，一艘放焰口，一艘載佛婆念佛，一艘燒錫箔紙錠，一艘放河燈。前麵幾個還好說，最後到挑選河燈時衛東陽遇上點小插曲。

    因為放河燈的船衛東陽買了粉色，所以河燈就想買紅色，但是店裏的紅色河燈不多了，隻剩下一盞邊緣有些磨損的。衛東陽較真，本不想要這盞，可是這盞燈的燈紋上寫著一個‘陽’字，衛東陽又感覺很合適原主。猶猶豫豫半響，好不容易伸手要拿，可是剛摸到燈，燈上又出現了另一隻手……

    衛東陽順著那隻手往上看，發現是一個模樣白淨的少年人，穿著一身紅色綢衣，看起來家境不俗。

    兩人一人一邊捏著河燈，冷眼對視，誰也不想放手。

    那少年身後跟著兩個女扮男裝的丫鬟，見衛東陽捏著河燈不放手，趕忙替她們主子說話：“這位公子，我看您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先也不太喜歡這燈，不如就成人之美讓給我們少爺吧。”

    衛東陽看了那丫鬟一眼，又轉回來打量這個少年人。這個少年年歲不大，十三四歲的樣子。但因為後麵跟了兩個女扮男裝的丫鬟，衛東陽就難免對這個少年的性別有所猜測——看起來，真的很像男子。可這少年臉龐又幹淨的奇怪，眉毛修過，耳洞也有。因為兩人離得近，用力吸氣，甚至還隱約可以聞到一種脂粉香，倒叫衛東陽有些分辨不清男女了。

    衛東陽在打量少年，少年也在打量衛東陽，兩人捏著燈默默相對半響，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店老板一見此景，哪能不明白，趕忙跑過來勸道：“兩位兩位，咱們店裏還有好幾個花樣的燈，不若再挑選一二？”

    “不。”那少年搖頭，“我就要這個。”

    少年還沒變聲，說話仍是童音兒，可與語氣卻很老成。

    衛東陽則麵無表情的看了店老板一眼，也不放手，燈是他先拿到的，憑什麽讓。

    店老板冷汗都下來，兩個看起來都是大家少爺，他誰也得罪不起啊……不過看見燈上那個字，店老板眼珠一轉，急忙道：“二位公子，也是小人的錯。主要這燈是學徒做的，還寫錯了字，不好出售。咱們這是中元節，祭拜亡魂的，亡魂為陰，可那不識字的小徒弟卻寫成了陽，所以二位不妨再看看其他——”

    “不，我就要這個。”

    異口同聲的兩個聲音響起，衛東陽低頭與少年對視一眼，目光彷如帶出兩條閃電，隔著空氣，正負極相對，劈裏啪啦電光四溢。

    “這樣吧。”衛東陽主動道：“我出十倍價錢。”

    這燈有小腿高，而且款式精美，五兩銀子一個，十倍就是五十兩。小富人家的孩子拿出五十兩肯定心疼。

    卻沒想到那少年卻眼都不眨，直接道：“二十倍。”

    嗬，杠上了是吧。

    衛東陽別的毛病沒有，就一點，做什麽都認真。即使玩遊戲，他也不喜歡輸！

    那麽——

    “五百兩。”

    這個數字一出，店老板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可是一百倍啊！！

    然而，接近著那個少年就跟了上來：“一千兩。”

    “兩千。”

    “三千。”

    “一萬。”

    “一萬……唔！”

    那個少年還要接著叫，可是後麵兩個丫鬟受不了了，趕緊撲上來把對方捂住，雙喜也趁機拉著衛東陽退後到角落，嚇得大氣而都不敢出。

    “我的爺！”雙喜淚快下來了，“誰家一萬兩買個河燈啊！！”

    這可真是拿銀子砸水裏還聽不出響兒！

    “有什麽。”衛東陽麵無表情，“反正我不會認輸。”

    爭強好勝就是爭強好勝，不會因為年齡大小而改變。隻是隨著閱曆的增長，耐性拉長，不管多久衛東陽都等的起。

    隻要最後的贏家是他！

    “您跟他計較什麽啊！！”

    兩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鬟也在勸少年，“那家夥一看模樣就是個認死理兒的，聰明人誰會拿一萬兩買個河燈。”

    少年人不說話，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正這個河燈他勢在必得。

    兩個小丫鬟見狀對視一眼，其中那個請衛東陽成人之美的小丫鬟主動開口請示：“您若放心，不如交給奴婢去辦，奴婢保證幫您把燈拿回來。”

    少年聞言微微頷首，算是應允。

    那丫鬟鬆了口氣，這才朝衛東陽和雙喜所在的角落走去。

    “公子有禮了。”丫鬟假模假樣的衝衛東陽行了個男子禮，才打量著他的臉色道：“不知公子貴姓高名？”

    雖然不服輸，但衛東陽也至於跟一個小姑娘發脾氣，平靜回禮道：“客氣，免貴姓衛，衛東陽。”

    “衛？！”那丫鬟麵上帶著驚訝，“公子可是衛尚書的長子？”

    瞬間被道破身份，衛東陽挑眉，知道那個少年恐怕也有些門第。

    那丫鬟見衛東陽默認，麵色雖然不變，心中卻大感震驚。傳說衛尚書長子吃喝嫖賭，輕浮浪蕩，算得上京中數一數二的大紈絝。可如今見麵，哪是如此，這份兒穩如泰山的勁還算輕浮那世上估計沒有正經人了。

    不過轉念想到衛東陽能拿一萬兩買個河燈，也確實算得上‘紈絝’……

    “是這樣。”那個丫鬟伸手進袖子，手腕一轉，翻出一塊金牌，上麵寫著‘鄭’字。

    鄭，皇太後的娘家就姓鄭。

    一瞬間，衛東陽看那丫鬟的眼神就深奧起來。再扭頭看那少年，那少年正背對著他，看不清神態，隻能見一個挺拔筆直的背影。

    肩挺寬的，真不像個姑娘……

    丫鬟見衛東陽久久不語，以為他又在犯軸，急忙解釋：“衛公子，不是我們想以勢壓人，隻不過咱們兩家早有淵源，不如各退一步？”

    張氏的祖母就是鄭家的家生子，當年跟著皇太後陪嫁給了太上皇，又給當今聖上當了奶娘。所以早有淵源確實不錯，這還是人家撿了好聽的說。

    “原是自家人。”衛東陽心思百轉，麵容緩和，“這倒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那丫鬟一聽這話就笑了，衛家大少爺看起來認死理兒，但還是很知變通的嘛……

    望著少年一行人離去的背影，雙喜十分不解的詢問衛東陽：“爺，不是說不認輸的嗎？”

    “我輸了嗎？”衛東陽不覺得自己輸了，當對方亮出身份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違反了遊戲規則，沒有了規則的遊戲，還算遊戲？

    思及那少年的身份，衛東陽勾起嘴角露出微笑：“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輸輸贏贏，一時怎麽說得清。”

    衛東陽沒有忘記他未完成的任務，一個河燈而已，隻要能完成任務，其他都是小意思。鄭家女既能坐上皇太後之位，又如何算不上賢妻？

    河燈易得，善緣難結。

    “雙喜。”

    “少爺您吩咐！”

    “回頭查查鄭家的人口。”

    查鄭家人口幹什麽？

    雙喜望著衛東陽上揚的嘴角，默默無語，果然本性難移，這浪蕩勁兒又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挑二十個小天使送紅包，後天發~

    感謝考拉or貓熊?、冥悠、顧詩酒酒酒三位小天使的霸王票，愛你們呦（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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