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縱橫捭闔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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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眼看快要十月底,釋陀國那邊還沒傳來消息。太上皇急得不行,天天跟衛東陽叨念:“……不應該啊,釋陀國難道還有什麽後招沒露?陸江西那小子到底在磨蹭什麽!”
衛東陽學了快一個月兵法,好歹有些入門了,也不明白那邊到底為什麽僵持著久久不攻城,要知道他們在那邊僵持的越久,戰爭消耗就越多啊。今年本來年景就不好,又是秋洪又是疫病,他們不怕後方給兵將們斷了糧?
陶琅當時沒說話,等到十一月一,才得意洋洋的跟太上皇解釋:“這事兒你不用問別人,要怪就怪你自己,誰讓你把信陽許給他兒子的。”陸江西本來性子就比較狂傲,這回更進一步,那還得了?!
“什麽?!”太上皇一聽就惱了,說什麽也不相信陸江西是這樣恃寵而驕的人。然而事實就是這樣,一直到十一月中旬,兩方軍隊還是在釋陀國境內僵持不前。
“陸江西這是想幹什麽?!”太上皇氣的口不擇言,“他這是要造反嗎?!”
衛東陽扭頭和陶琅對視一眼,俱是低頭,裝沒聽見。其實這個時候陸江西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隻是太上皇不敢相信而已。
陸江西本來就是皇後的哥哥,當初靜和帝上位,他們陸家出了好大的力氣,有從龍之功在,狂一點也沒什麽。可偏偏靜和帝好權,還不喜皇後,怕養大了陸家這隻猛虎,恩典賞賜都很少。這些年一直被打壓,陸江西自然憋著火氣呢。
如今馬上將要打下釋陀國,即使容易,也該有封賞。靜和帝肯定不想給,但架不住太上皇來了旨意。所以陸江西也杠上了,這次不給他大封一筆,他就一直不發兵,看最後誰著急!
太上皇真是氣的恨不得收回成命,但是陶琅卻攔下了他:“你急什麽,你一個太上皇老老實實養病得了。”
這話說得誅心,但卻說到了重點。太上皇把信陽許配給陸風已經夠叫靜和帝生氣了,這次再摻和其他的事,把靜和帝逼急了怎麽辦?而且之前太後在京中的時候,太上皇老老實實,如今太後帶著幾個皇子公主來了琅琊,太上皇又開始蹦躂,想幹什麽?!
為了不讓靜和帝多想,太上皇也隻得聽了陶琅的話,暫時按兵不動。
太上皇被勸的偃旗息鼓,可衛東陽卻感覺不對勁兒。
根據這段時間的了解,衛東陽發現陶琅這個人其實挺冷漠的,而且她真的不喜歡太上皇。對衛東陽,她不說好聲好氣,起碼的客套是有的。叫他的時候一般都稱呼將軍,不稱呼衛中候,以表示對他的尊重。
但是對太上皇這個長輩,她一點也不尊重,甚至很厭惡,根本不會對太上皇好好說話。當著旁人還好,能叫個皇上陛下。私底下一般都是你啊我啊,連個尊稱都沒有。也就是太上皇不在乎這些虛禮,要別人早急了。
就這樣的陶琅,她能真心為了太上皇著想?
衛東陽覺得不能,這其中肯定有問題。可叫他說,他又說不出什麽,畢竟這件事情從哪方麵講陶琅都得不到好處,最後的贏家也隻有靜和帝、太上皇和陸家這三方而已。
雖然不知道陶琅或者她身後的勢力在圖謀什麽,但太上皇輸了賭約已經成為事實,自然要按照約定給陶琅買東西。
陶琅還特意叫了衛東陽:“將軍既然是賭約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見證人,那合該一起去。”
於是,三人隻得一起出了行宮朝附近城鎮去。
本來氣氛還是很好的,大家說說笑笑,太上皇還指點了一下衛東陽的用兵之道,大家相處的很和睦。直到半路傳來一陣琴聲,這種和睦的氣氛才被打破。
城門外,古道旁,行人馬匹匆匆過,濺起一陣黃沙。一個身穿白色孝袍的男子坐在路邊,身前放著一架古琴,正在十指舞動彈奏著曲調。
一行人的速度慢了下來,打馬上前,衛東陽才發現這個男子長相十分俊朗,正是當下流行的那種白麵書生,風發正茂,溫文爾雅。
琴聲悠揚,十分美妙,眾人都在專心致誌的聽著曲子。忽然,旁邊陶琅開口:“這是什麽曲子?”
麵前男子十指一頓,琴聲戛然而止。
他抬頭看了一眼馬上的三個人,最終把目光鎖定在陶琅身上,答:“高山流水。”
“哦?”陶琅大紅眼線一挑,仿佛來了興致:“所求為何?”
男子拔下路邊枯草,插在發間:“賣身葬父。”
賣身葬父?
男子這架琴就值上千金,賣哪門子的身?
一直沉默不語的太上皇這時終於開口,沉聲發問:“你叫什麽?”
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偏偏男子猶豫了許久,才回答:“我姓王,單名一個忠。”
王忠?
“好名字!”陶琅忽然朗聲大笑,拍掌讚道:“我喜歡這個名字。”
陶琅笑的開心,太上皇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他死死的咬著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偏偏這時陶琅還笑嘻嘻的對他道:“陛下,買他來還賭約可好?”
陶琅話一出口,太上皇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冷哼一聲,轉頭打馬回程。
他不管了!
見太上皇背影漸遠,陶琅才冷笑一聲恢複麵無表情,對身後隨從道:“給先生讓馬。”
王忠聞言起身,衝陶琅施了一禮,才邁步上馬。
見他坐好,陶琅又問:“怎麽稱呼先生?”
王忠看了一眼跟在陶琅身後的衛東陽,回答:“啟稟公主,家父給我取字懷瑾。”
陶琅點點頭,介紹道:“懷瑾,這是衛將軍。”
“衛將軍。”王忠衝衛東陽拱了拱手,態度不卑不亢。
衛東陽麵無表情的還禮,心裏卻好像明白了什麽。陶琅公主,這是在下一盤大棋啊!
見衛東陽望向自己,陶琅勒住馬匹,一臉正色的對衛東陽道:“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說實話,我很看重將軍。”
很看重他?!
不知為何,衛東陽忽然心口一跳,定定的望著眼前小姑娘。
“將軍救我兩次,對我恩重如山,按理說,我不該對將軍這樣要求。但今日我還是要厚顏問將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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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感覺我如何?”
衛東陽對陶琅之前其實沒啥感覺,畢竟她長得又不好看,高高壯壯女漢子一樣,根本不是直男喜歡那款。加上那個時候衛東陽打算娶的信陽公主,對陶琅的態度也就是看普通小女孩的感覺,勉強可以算作慈愛吧。
可是後來他們熟悉一些,衛東陽也同樣發現了陶琅這個人的品性,就是好奇和驚豔居多。男人本來就不是特別在乎外表的生物,隻要對方有足夠的技能,都會讓人敬佩。陶琅雖然長得一般,但她不但學東西快,心裏還別有溝壑,屬於和衛東陽一樣內秀型人才。衛東陽看待她自然是有些欣賞。
可是到了如今,衛東陽發現這姑娘已經不是內有溝壑那麽簡單了,她腦子裏是藏了深淵啊!
她如今這是啥意思?收攏這麽些人想幹嘛?當女皇?
陶琅看著衛東陽的眼睛,心下一沉,挑起了大紅眼線:“將軍怎麽不說話?”
衛東陽能說啥?!
他到不覺得陶琅的想法是異想天開,畢竟他活了這麽多年,什麽東西沒見過。他此刻猶豫的是,要不要加入陶琅的陣營。
陶琅的意思明顯是想用他,但衛東陽這邊還有自己的想法呢。他現在不但要想辦法殺了下一任天子,還要讓衛家光宗耀祖,當然,他當了皇帝這一切都不是事兒。以前他也是怎麽想的,可是此刻,他卻有些猶豫了……
太上皇雖然有些事情做的不好,對衛東陽也有過利用之心,但衛東陽是真對這個老頭子升不起惡意。他如今不但在教導衛東陽兵法,對衛東陽也有些知遇之恩。何況人家把空白聖旨都給他了,明擺著相信他,他又怎麽能推翻魯國自稱王呢……
衛東陽越是沉默著不答話,陶琅的眼神就更加複雜,甚至明顯的帶出了一絲凶惡。旁邊的王忠見到兩人表情,忽然笑著開口道:“衛將軍在擔心什麽呢?公主為人將軍還不清楚嗎?我等以後成就大業,難道能少了將軍的功勞?將軍和公主都已經被太上皇指婚了。”
聽見他明明白白的說出大業兩個字,衛東陽嚇了一跳,趕忙看向身後跟隨的眾人。卻見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俱是低頭不言。
衛東陽鬆了口氣,暗想陶琅還是有幾分馭人之術,起碼身邊人都老實的很。
而且衛東陽想著剛剛王忠的話,感覺不無道理,他和陶琅馬上就要成親了,以後不管怎麽樣都是綁在一起的。他想殺下一任天子,身後沒有勢力萬萬不行,不如就幹脆加入陶琅,成事之後再另行謀算。如果陶琅不是下一任天子,什麽都好說,衛東陽願意保她上位。若她是……也不晚!
不是衛東陽重男輕女,在男權社會這個大環境下,自己的性別就是一種優勢。
想明白前後退路,衛東陽單膝跪地衝陶琅拱手:“卑職願為公主獻犬馬之勞!”
“哈哈哈哈,好!”
陶琅大笑著把衛東陽拉起,一手抓著衛東陽,一手拉著王忠,啞聲道:“以後,全靠二位了!”
衛東陽和王忠對視一眼,各懷心思的相繼而笑,異口同聲道:“萬不敢屈節辱命!”
城門外,古道旁,三個少年人執手而立,定下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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