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王爺遺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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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設定是武力值很高,但真是性格還是很軟萌噠,反差萌~
夜殘更漏,滴答的水聲落入耳中宛如清脆的樂聲。黎國最恢宏的一座宅邸的內院之中,祠堂的燈火燃著。
燭火之下,一道清瘦的身影跪在祖宗的牌位前。
葉家嫡女,本該是葉氏一族的除家主之外身份最為尊榮的女子。黎國開國至今,已經有七位嫡女母儀天下。以至於民間一直堅信,哪位皇子想要登上帝位,必須要娶葉家的嫡女為妻。
但現在葉家的嫡女葉翎,已經在祖宗的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父親讓她反思自己這半年來犯下的錯誤。
葉翎數著更漏,已經不太記得清時辰了。即使她自幼習武,這般跪下來,膝蓋怕也是要廢了。但父親這一次是動了肝火。
正如娘親所言,她嫁入葉家二十年,這是頭一次見到她爹發怒。葉家家主盛怒,自然無人敢幫她說話,唯一會護著她的哥哥此刻也替了容親王在邊關領兵打仗。
大約一炷香前,三妹倒是偷偷溜進來一趟。這家中若說誰敢在父親的頭上拔毛,也就隻有爹娘的掌上明珠葉惜憐了。
葉惜憐繞著葉翎走了一圈,狀似無意地踩住了她的手,唇畔牽起了一絲笑意:“王妃姐姐,跪了這麽久,辛苦了吧。妹妹幫你活泛一下筋骨。”
葉翎默不作聲抽回了手,繼續數著更漏。葉惜憐蹲下身捏住了她的下顎:“葉翎,我以前還總是羨慕你。你一出生就注定會嫁給未來的天子,成為黎國的皇後。你離開十年,一回來就搶走了我的七殿下。我還以為我永遠都會活在對你的嫉恨裏。”
葉翎微微眯起了眼睛,下意識要去握腰間的劍,卻忘了方才在門外已經解了下來。葉惜憐繼續道:“可我沒想到,原來你這麽蠢。放著好好的皇後不當,卻要嫁給容親王。當個王妃也就罷了,偏偏你嫁的還是個死人。你說你圖什麽?”
葉翎沒有作聲,她聽到遠處傳來了父親的腳步聲。不多時,葉家家主葉弘銘推開了門。一眼瞧見了正咯咯發笑的葉惜憐。
他臉一冷,語氣也有些著惱,卻沒有斥責她:“憐兒,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早些回房休息。”
葉惜憐吐了吐舌頭,繞開葉翎輕快地從爹爹身邊路過。葉弘銘看她的目光柔了柔,半是寵溺半是無奈。
葉翎眼角的餘光是可以看到這些畫麵的,卻也隻能當做沒看見。爹娘對兒女寵溺的目光,從來隻
在哥哥和三妹的身上才會有片刻停留。看她的眼神卻永遠是冰冷而疏離的。
如今因為她向陛下請旨解除和七殿下的婚約,嫁給故去的容親王,那冰冷的目光裏便多了一層怒意。
燭火搖曳,拉長了葉翎的身影。但她依舊後背挺直,微微抿著唇。葉弘銘捏緊的雙拳狠狠攥了半晌,良久才壓抑著怒火道:“葉翎,你可知錯?”
葉翎沉默了片刻,緩緩張開了嘴。三日滴水未進,換做尋常人早已經耐受不住了。就是她現在也已經是勉力在撐著,她一開口便覺得空氣都像是要割傷喉嚨。
她嘶啞著嗓子,輕聲道:“父親覺得我錯了,我便是錯了。”
葉弘銘咬著牙根,他忽然上前一把將葉翎自地上提了起來:“你可知我葉家在黎國能權勢滔天,外麵又有多少眼睛在盯著?我跟你的兄長如履薄冰,小心謹慎。你卻因一己私利便讓葉家在你身上傾注了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你——”
葉弘銘氣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一把將葉翎推了出去。葉翎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葉弘銘指著她道:“你兄長現在為了彌補你的錯誤造成的損失,現在正在邊關拋頭顱灑熱血。你倒好,躲在容親王府當你的太平王妃。你心中可還有葉家?!”
“葉翎願去邊關保護兄長周全。”
葉弘銘怔了怔,低頭看著葉翎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她的手因為饑餓,已經無力支撐身體,瘦弱的身軀搖搖欲墜。葉
弘銘冷哼了一聲,負手道:“既然你有心彌補,從今夜起,你便奔赴邊關,保護好念初。倘若他有什麽三長兩短,你也不必活著回來!”說罷拂袖而去。
葉翎鬆了口氣,眼前已經開始發黑。但她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她扶著門框,寒風從門口灌了進來,卻不覺得冷。隻是燭火下的那道身影,看起來未免有些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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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個月過去。
今日軍中休沐,葉念初帶著妹妹出了軍營,來到邊關的飛光城采買些日常的物件。此刻她一襲荊釵布裙,坐在邊陲的飛光城唯一一家茶館裏,發間還別了一朵小白花,正等著剛點好的菜上桌。
葉念初一想到妹妹在軍營裏成日裏吃不飽,就心疼不已。於是一口氣點了八道菜,樣樣有肉,想讓她飽餐一頓。
茶館裏魚龍混雜,不少人圍在一起聊得熱火朝天。葉家兄妹二人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卻總有人忍不住要打量兩人。盡管已經穿著得很是低調,但葉家兄妹天人之姿,想要掩藏也不太容易。
那一桌人聊著聊著,聲音忽然大了起來,似乎是在爭吵。
“要我說,咱們王爺就是被那個女人給克死的!不都說溫柔鄉英雄塚麽!”
“胡說八道,王爺英明神武,才不是那等好1色之徒。”
葉念初聞言,瞥了葉翎一眼,慌忙往她碗裏夾了個雞腿:“來來來,吃雞腿。吃了雞腿跑得快。”
若不是看在雞腿的份上,葉翎回手就是一條板凳,砸死那幫嚼舌根的。
“聽說王妃本人美得像是仙女下凡,要不怎麽說紅顏禍水呢。”
一旁一個提著籃子賣雞蛋的大娘也湊了過去,攏著袖子道:“要我說啊,這種女人就是克夫。咱們有句俗話說得好,醜妻薄田家中寶,女人就不能長太漂亮。”
葉翎幾乎是忍無可忍,正要一腳踢翻桌子,將這群人狠狠揍上一頓。忽然,靠窗的一名男子晃著折扇,嗤笑道:“最讚同這句俗話的,怕是隻有生得醜的人了。”
那大娘頓時漲紅了臉,捋起袖子就要尋說話人罵街。可一轉頭看到了那名男子,頓時眼神也變了。男子一襲白衣,是個書生的打扮。隻是一張傾國的麵容,惹得周圍人一陣驚歎,饒是誰也無法對著這張臉發脾氣。
葉翎瞥了一眼,這人生得確實是好看。旁人與他比起來,都好像是腳下的泥。
男子從袖中取出了兩吊錢擺在桌上,一麵起身一麵道:“我倒覺得,那位王妃有恩報恩,敢作敢當。其氣節足令在座諸位汗顏。你們在背後議論她克夫的時候,想想是誰如今代夫從君披掛上陣,才有你們今天悠閑地坐在此處一番惡言相向?”說罷起身離去。
葉念初小心翼翼地去瞧葉翎的臉色,發現她正奮力啃著水晶肘子,似乎渾然沒有聽到那男子的話。
他心下歎了口氣,他這個妹妹也是命苦。從小被爹娘送到那不是人待的地方,學了十年的武。與世隔絕多年,養成了這麽個冷淡又沒心沒肺的性子。一轉眼嫁了人,還是個死人。
剛成婚就守寡的,她還是葉家頭一個。外人都隻道她向皇上自請代夫從軍,實際卻是爹爹派她來保護他的。
軍中哪裏是人過的日子,尤其是黎國和薑國幾番鏖戰僵持不下。打起仗來更是澡也沒得洗,軍糧供不上的時候還要餓肚子。最重要的是,每天眼見的都是血肉橫飛。一個女孩子家,哪裏該受這樣的苦?
故而最近薑國和黎國難得消停了幾日,軍中休沐,他就帶著妹妹來到了飛光城吃頓好的,再給妹妹買些女孩子愛用的東西。譬如簪花,珠寶或者是香囊一類的。
順帶著,葉念初還打算查探一下飛光城中的薑國細作。
於是下午,兩人就在街上閑逛了起來。季春時節,天氣漸熱。但是葉翎的存在,足以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讓葉念初時時都覺得置身冰窟。她冷著一張小臉,少年老成地背著手走在街上。兩旁上鋪裏的綾羅綢緞,她是瞄都不瞄一眼。
長安裏就是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也總會時不時透出嬌憨。可他妹妹別說是嬌憨了,平時一張臉板得跟萬年寒冰似的。就連容親王死的時候,她也一滴淚沒有掉過。有時候葉念初也懷疑,他妹妹這顆心是不是冰做的。
他將葉翎帶到了一家胭脂鋪裏麵,讓她專心挑選胭脂。
葉翎其實對胭脂並沒有興趣,不過哥哥既然帶她來了,她便也認認真真看著。葉念初見她挑選得認真,便隨老板進了裏屋。
這胭脂鋪子隻是個門麵,內裏卻是一處暗哨。葉念初最近得到消息,城中進了不少的細作,所以他要親自來查探一番。
葉翎抱著胳膊皺著眉頭看了半晌胭脂水粉,店小二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這個殺伐氣很重的美貌女子。她往那兒一站,別的姑娘都不敢走進來了。
“姑娘,你選中了沒有?”店小二一麵瞄著裏屋,一麵偷瞧著葉翎。
葉翎聞言,緩緩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盒:“這個擦在哪裏?”
“擦在臉頰上的。”
“那這個呢?”她指著一盒水粉道。
“也是擦臉頰上的。”
“都有什麽用?”
店小二熱心道:“這個水粉呢是用來將臉塗得白皙的,可以遮蓋臉上的紅暈。而這個胭脂呢,隻需要一點點,就能讓麵色看起來紅潤嬌俏。姑娘要哪一個?”
“那這不是白費事麽?”葉翎嘀咕了一句。
店小二怔愣了片刻,黑著臉走到門邊,擺出了手勢:“請!”
葉翎知道這是店小二下了逐客令,也不多逗留,轉頭出了門。可是出來也沒見到葉念初,她四下找了找,到處不見大哥的蹤影。
葉翎雖然武藝高強,但卻是個徹徹底底的路癡。行軍打仗的時候,葉念初恨不得將她捆在褲腰上。
最離譜的一次是他妹妹與敵軍交戰得正酣,大軍已經撤了,她也沒聽到軍號。於是她追著敵軍一路跟過去,來到了對方的敵營。
據說當時敵營的士兵已經生火準備吃晚飯了,剛坐下喝了一口熱乎的,葉翎就渾身是血地出現在他們麵前。嚇得敵營的士兵連滾帶爬跑回去拿武器。
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葉翎正坐在火堆旁,一個人吃光了他們四五個大老爺們兒的晚飯。吃完還砸吧了一下嘴,留下了一句話:“薑國大米就是沒有黎國的香。”說完飄然而去。
後來轉悠了七八日,天天如此。一到飯點就準時出現,薑國的士兵是煩不勝煩,又不敢拿她怎麽樣。他們不是沒想過生擒她,但是衝上去的人都送了命。最後逼得敵軍連夜拔營走人。
葉翎在街上尋了一會兒,不出意外地迷了路。但葉翎並不著急,甚至很是從容。因為她想起容親王教過她的,男人最愛去的地方之一便是——煙花之地。都說軍中待三年,母豬賽貂蟬。哥哥畢竟也是二十出頭的血氣方剛的少年,這一轉頭就不見了,極有可能是去了這種地方。
黎國有一家名為醉生夢死的青樓,開遍了整片疆土,長安裏有一家,夜翎還隨容親王去過。飛光城也不例外。華燈初上,一盞盞紅燈籠點燃,正是青樓開門迎客之時。
她看著一條條手絹在眼前翻飛,有女子嬌俏地用甜膩的聲音喚道:“來呀,來呀,快活嘛......”
葉翎略一猶豫,繞到了後門。她正要翻牆進去,後門忽然開了。幾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探出了身來。葉翎正巧與他們打了個照麵。
幾人形容猥瑣,身上發出了難聞的酒味。其中一人已經是酩酊大醉,一張嘴便冒出了一句薑國話:“這姑娘比剛才那個好看多了,來,到大爺這兒來!”
葉翎瞥見他們腰間的刀和腳上的馬靴,雙眸一沉——薑國的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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